《岁回律转》一秒

6、金钗钿合

　　两人随意闲聊着，不时有宾客上前敬酒，都被荀律回不露声色地挡了回去。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程子聿将荀律回迎入席间后，就再没有来过问。

　　直至暮色四起，楼外响起行人熙攘的喧嚣。

　　一场酒宴已近尾声，程子聿这才重新出现在两人面前。

　　他似是饮了许多酒，俊秀的面容上泛着醉酒后的红晕，身形踉跄，脚步虚浮。

　　“律回，我且送送你。”他晃了一下，站直身子，朝荀律回轻笑道。

　　荀律回略微颔首，转身对木岁晚道：“木姑娘，天色已晚，我先送姑娘回去。”

　　木岁晚笑了笑，并未回他。

　　倒是程子聿在一旁解释道：“律回有所不知，教坊的姑娘们出入皆有衙人接送，就无需你我担心了。”

　　“哦，是吗？”荀律回呆愣愣地道。

　　木岁晚敛衽俯身，轻声道：“确如程公子所言，劳烦公子为岁晚忧心。”

　　“没有，没有，姑娘客气了。”荀律回连忙摇头道。

　　教坊的衙人还未至，他有心与她再多待一会儿，又担忧被木岁晚误会是好色之流，便只得起身与她告别，先行离去。

　　他行至楼梯口，目光带着些不舍地再次回望一眼，却见门前的屏风将木岁晚的身影遮去大半，叫人瞧不真切，只得悻悻作罢。

　　……

　　回府的路上，荀律回唯恐夜长梦多，不等到家，就连忙派人先去教坊寻都知的下落，尽早约下木岁晚。

　　好在一切顺利，荀律回到府上后未过多久，前院就有小厮通传回禀，说是已经定了下来，后日落云山相见。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荀律回刚刚沐浴完毕，正在卧房里换寝衣，他甚至来不及将衣带系好，就匆匆绕过屏风，再三确认无误后，打赏了小厮。

　　待下人领赏离开后，荀律回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喜悦之情，激动地连连在空中挥拳，像是寻到了稀释珍宝的孩童，满心满眼里都是炽烈的热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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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荀律回早早醒来，将自己收拾妥当后，他叫上侍卫和随从，神清气爽地出了府门。

　　之前备下的礼物都被他随手赠与他人，他今日便思量着再去坊市间转一转，要挑一样比那些金簪都好的首饰，送与木岁晚。

　　若非时间来不及，他原是想着命人寻重匠定制一套世上独一无二的头面，那才配得上木岁晚这般如水月烟霞，似清风玉露的神仙之姿。

　　心中虽有几分懊恼，但他也并非偏执之人，精工巧匠的金钗钿合固然要准备，可寻常铺面未必没有珠玑玉翠，左右也是无事，他便想多逛几处，尽力寻个最好的给她。

　　……

　　转日。

　　天尚未亮，荀律回已然穿戴一齐。

　　他神采奕奕地端坐在花厅里，细细品着上好的清茶，不时望一眼窗外。

　　随从们还在后院清点踏青需备的一应物事，这是他第一次与心上人相约，自然不愿出现任何纰漏。

　　窗外的天光漫漫染上一抹微蓝，朦胧而烂漫。

　　很快他就能与她再相见了。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