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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在金乌西坠夕阳如丹的时分,马车徐缓平稳地客栈前停了下来,五彩斑烂的君曦一下车,便引起周围的人群目光,他却若无所觉地率先往客栈里面走去,接著下车的路谨言小心地牵著打扮成小姑娘的闲鹤也慢悠悠地下了车。
      〈主子,雪姑娘已在菊字间。〉车夫看著在整理缰绳实则以密音将讯息传给自家主子知道。
      〈今晚看来不会太平静,你交待一下掌柜把我的房间直接排菊字间。〉同樣以密音傳給車夫之後,他這才蹲下身摸摸闲鹤的小脑袋,路谨言漾开温柔的笑容将他轻轻抱起来,慢慢地走进客栈。
      〈爹爹?〉虽然他发不出声音,他轻轻在路谨言掌心写字。
      〈没事,别担心。〉路路谨言又摸摸他的小脑袋,以密音轻轻地安抚著他。
      〈爹爹要送我走吗?〉闲鹤慢慢地又在他掌心写了一行字,眼神纯净澄澈地教人心怜,但他总是很懂事乖巧。
      〈嗯,这一路不会平静,我让你荷姨带你回清心谷,乖乖听话在谷中等爹爹,可好?〉父子俩旁若无人的玩著在掌心写字小游戏,路谨言温柔的神情让君曦先是一愣接著可不干了。

      「好歹我是摄政王,我说你好歹也该对我客气点。」伸手拦住他又要往前的身形,君曦笑得可痞可痞的,一点也没有平日的邪魅骇人样,却见路谨言轻松绕过他,扔给他一个高冷的白眼,继续跟安稳坐在怀中的闲鹤玩著。
      「掌柜,给我二间房。」车夫很快安顿好马车走了进来,很快地说道。
      「好咧,客倌可是要二间上房?」掌柜边笑不见牙地问道,边松快地拨著算盘点著帐。
      「二间,要相连的。」车夫手指飞快地在柜台上敲了几下,便掏出银两付帐。
      「清桐,顺便给君公子一间房,离咱们远些的。」像是想起什麽,回过头路谨言淡淡地低语道,眼神轻飘飘地扫了方才正要变脸这下已然立马换上笑脸的君曦。
      「是,少爷……掌柜,再多一间离远些的上房,帮我们备些热水及热菜送房里,这位公子也要。」车夫清桐很果断地又多放了一张银票。
      「没问题的,客倌……阿火,带客倌去客房。」掌柜将三把钥匙交给候在一旁的小二,先是恭敬地对这三大一小行了个礼,才交待小二带他们回房间。
      「好咧,客倌请跟小的来。」看著掌柜的眼神,叫阿火的小二带著三大一小往二楼走去,很快便停在一间写著《梅》字间的房门前,拱拱手,将龠匙恭敬地递给君曦,这个行为让君曦挑挑眉笑了。
      「原来是我房间到了,那二位……我便先行一步。」君曦不多说什麽,很快地便进了房,小二便领著他们走向另一头的竹字将菊字间前站定。
      「这是二位公子的上房,热水热菜稍候会送上来,请稍待片刻,小的便先下楼忙了。」行了礼之这,小二阿火不动声色地递了钥匙便又飞快离开。
      「清桐,小心点。」接过清桐递来的钥匙,路谨言这才放下闲鹤後,轻轻地叮嘱道,神情依旧是不愠不火的淡然。
      「是。」清桐开了竹字间房门,便很快进门并关上。
      「我们走吧!」路谨言牵起闲鹤的手,轻笑著推门踏入菊字间,突然眼一眯袖起手落,一枚银针便飞了出去,直取对方要命却便挡了下来,抱起闲鹤身形一转,他身手亟快与对方便过了数十招,闲鹤见状可没真得闲著,在爹爹温暖怀抱里,很快掏出自己袖中的小匕首射向来人,那力度可一点都不像个五岁的孩童,那一刻他的眼神格外地犀利摄人,让没料到闲鹤来这一招的来人吓得连忙以自己的短剑格开匕首後,单膝跪了下来。
      「雪荷参见主子与少主。」一身白衣的蒙面女子可不敢再造次,方才要不抱著少主的主子身子刻意微微一偏让匕首的准头偏了,哪怕是功力不俗如她可也闪不掉。
      「起来。」长袖一甩菊字间房便自动带上,方才的打斗一点也没有惊动客栈里的人,路谨言弹了弹闲鹤的额头,扔给他一个莫顽皮的眼神之後,才静静地看向已经起身恭敬站在桌边给自己倒热茶的白衣女子。
      「少主的功夫可愈发俊俏了,要不是主子手下留言,雪荷这条小命可得交待在这儿了。」雪荷已取下面纱,露出一张皎好年轻的脸庞,那是一张亟美的脸,可惜左颊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看来似乎已经很久了。
      〈……〉闲鹤露出可爱纯真的小眼神望著自家爹爹似在求表扬一样,让路谨言没好气地又弹了下他的额际。
      「开心了,小顽皮……下回可不准出手这边狠厉,要是误伤你荷姨的话,你就得顾好你的小屁股别让你清霄叔叔抓到。」接过雪荷递来的热茶啜了口,路谨言这才稍稍放松地看向也在桌旁坐了下来的雪荷。
      〈……〉吐吐舌,闲鹤动手将自己脑袋上的小姑娘揪揪拆下来,屋内也没外人也就索性披著头发跑来跑去柬摸西看的。
      「主子,您是怎么摊上摄政王的?」压低声音避免让这事被外人听了去,雪荷此刻一脸关心地问著,很显然已经接到他在路上被摄政王缠上的消息。
      「不知道。」耸耸肩,这一刻的路谨言很显然并不把雪荷当外人看待,毕竟这世上他的亲人已然死绝,就只剩下当初父亲为他栽培留下来的几个亲卫,又接过雪荷递来的温帕子抹上自己的脸,再放下帕子时已然露出他原先的那张绝色面容,闭上眼轻吐了口浊气,他以内力感受著周围的状况。
      「主子,您只交待我来带走少主,没关系吗?会不会被摄政王察觉?」雪荷将帕子放回方才准自在旁边的药水盆里,担心地看了眼正独自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少主,才低声又问。
      「无妨,本座会处理,时间不多了……你立刻便带著鹤儿起程回清心谷,方才本座让清桐把踏雪替换下来,你就骑踏雪带鹤儿离开,约莫五天内可以回到清心谷,清霁在三里外等著接应你,接下来你们都不要跟本座联系,本座倒要看看摄政王想玩什麽花招。」改以清水净过脸之後,他绝艳诡魅地浅浅笑道。
      「是。」雪荷给少主招招手让他走了过来,她取出另一套精致的小男装,帮闲鹤换下小姑娘的衣服放入她带来的包袱中收妥,又取出瓶瓶罐缶缶开始帮闲鹤涂涂抹抹,很快小闲鹤便换了张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小脸,头发也给重新扎成小辫放在他身後。
      〈……爹爹,一路小心。〉闲鹤又回到路谨言身边,牵起他的手心轻轻写到,懂事的小眼神暖得向朝阳,让人几乎融化在他的纯真善良里面,可他的眼神却很是成熟世故,让路谨言忍不住感到欣慰。
      「你跟好荷姨,其他的爹爹便不多说,回到清心谷就去找你音姨,她会告诉你一切,还有你真正的名字,答应爹爹不要自己离开清心谷,可好?」路谨言知道他得先把大批的杀手给引走,这才闲鹤才会愈安全迅速地回到清心谷,只有清心谷才是他们真正可以放心地方。
      〈爹爹,鹤儿会乖乖在清心谷等爹爹回家。〉闲鹤露出甜甜的笑容,一点也不想让自己的爹爹失望。
      「好,雪荷出发吧!别担搁了。」取出自己袖中的小笛轻吹了一下,路谨言这便催著他们离开,雪荷行了礼便背著闲鹤很快从密道离开,他起身推开窗望著已然落幕的黑夜,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神情深沉的教人看不透,夜晚的风吹来一丝风雨欲来气息,此刻的小镇上安静地似无人烟。
      「爷,小的给您送热水来了。」门外小二的声音传来,路谨言挥手灭了火烛。
      「进来吧!」他隐身在黑暗里,只留一个好看的背影给小二。
      「那小的先告退了,爷请慢用。」忙进忙出的上热水和热菜,小二阿火等一切都准备好,才恭敬地行过礼退出房间,没忘要将房门关上。

      他从容地转身走近浴桶,慢条斯理地卸下自己衣服,露出那一身如白玉般的白皙肌肤,哪怕在黑暗之中似能散发出一缕淡淡的柔光,忽然以内力轻轻一震,方才那套衣服便瞬间化个粉碎,跨步坐入浴桶将自己浸入水中,他的一举一动不娘气反而有一股慵懒从容,顺手抽掉那发簪任那头如黑缎般的发丝滑落,肌理分明的腹肌在水下若隐若现,恰到好处的每一分,都能看出他那浑然天成绝佳丽质,若非他有喉节又无胸还真难想像他当真是个男人,闭上眼运息让真气流转丹田,氤氲的热气让他的脸庞稍稍抹上一层薄如胭脂的红。
      「摄政王原来还有这个雅兴。」魔魅的漾开笑容,他睁开眼以手撑著自己的脑袋靠在桶上,懒洋洋地说道,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可是不著寸缕,而听到他用自己真正声音讲话的君曦这才从走近他,用像在看一件艺术品的眼神打量著。
      「果真是丽质天成的佳人……也莫怪乎我那不肖侄子打歪脑筋到你身上。」已然换上一身劲黑色交领长袍绒领外袍的君曦笑得很是轻狂,让人想一巴掌拍死的他那种,路谨言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是吗……莫不是摄政王看不出本座是男是女?」旁若无人继续洗自己的澡,很显然他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被摄政王看个清楚。
      「你就不怕本王色心大发?」倾身挑起他的下巴,君曦一脸坏笑的往他身下看,可惜却看到只能看到他穿著藏青色的亵裤。
      「那又如何?」抬起亦邪亦魅的眼神深深地看向他,路谨言欺身往君曦耳旁吹了口气,暧昧地靠近他耳畔低喃出声,那声音里还带著微微的凉意。
      「不如何,不就是轻薄你……」鬼使神差的君曦竟然俯下身在他脖颈上轻吻了一口,还一脸意犹未尽的享受模样,惹得路谨言不屑地嗤笑出声。
      「你这要叫轻薄,那天底那些采花贼可都是废物了。」揪起他的衣领,路谨言恶狠狠地吻了他的唇瓣一口很快退开,这才运力往他胸口拍去,却被他很快地给避开。
      「路谨言你这混蛋!」君曦终也忍不住气急败坏地出手反击,却见路谨言轻松格开他的掌力,很快飞身离开浴桶,灵巧地转身将红艳的右衽交领广袖长袍往自己身上套,动作很是优雅迅速地又换掉湿掉的亵裤,边还能游刃有馀地又跟他过上那么几招,脸上还稳稳地挂著那抹绝美惑人的笑容,红袖中银芒一闪很有效率地逼开他,路谨言动作流畅将腰带系上,动作优雅从容的坐回桌边,一脸闲适且脸不红气不喘地喝起自己的茶。
      「摄政王不妨坐下一块用膳,怕是咱们没多少时间可以打闹了。」给君曦也倒了杯茶之後,路谨言很是自在地又给自己重新补上妆容,哪怕没有铜镜他也能给自己好好易容,只因这张脸他已然摸索过千百回,该垫的该整的一处都没有落下,很快地另一张温润如玉的容貌便出现在他脸上,方才散开的头发还有点湿气便只以发带轻轻扎起,整个过程可所真所谓是一气呵成,让本来还有些恼羞成怒的君曦都忍不住叹为观止,朱鹭果然是贼精……也是一头美死人不偿命的狐狸精,他在心中又偷偷地黑了路谨言一把。
      「狐狸精。」大口将茶水灌下,君曦翻了个白眼,那张嘴果然是说不出半点好话来。
      「谢摄政王夸奖。」路谨言只是笑著接话,拿起筷子便很随性地吃了起来。
      「说真的,你真是男的?」皱皱眉也吃了起来,君曦还是一脸不敢相信地又瞄了他一眼。
      「摄政王不是验过货了,有什么好奇怪的?」声音一顿,广袖一挥银芒闪过便听到窗外一阵闷哼声,路谨言很快地又随意吃了一点,脑袋一偏,避开急剌而来的长剑,轻轻一掌便击向来人胸口,当场让那人软绵绵倒下。
      「说不上奇怪,只是在想……我那不肖侄子果真是个眼瞎的。」毫不客气地大笑出声,君曦不晓得哪弄来的黑折扇,往来人狠狠一敲、掌心轻轻一推立马灭掉一个,嘴巴可是气定神闲地跟路谨言有一搭没一搭的接著话。
      「本座可叫不醒装睡的人。」抽出别在腰带上的软剑,路谨言脸上泛开嗜血残忍的笑容,身手灵活的足尖一点又是轻松挑掉二个人。
      「这天下也就你敢说他是装睡,说得妙、亟妙!」君曦手下功夫更见狠厉阴狠、一招一式间便可隐可窥见他功夫也是硬底,忽然房门被狠狠撞开来,三个人从门外跌了进来,车夫清桐则是一脸肃杀地站在门口,已经换过衣服的他此刻穿著一身藏青色短打,眼神中满是清冷。
      「少爷,我们被包围了。」看到摄政王先是一愣,清桐很快回过神便赶到路谨言身边低语。
      「把人引进来,让外围的人准备放火。」路谨言又挑掉五、六个杀手之後,从容不迫地下达指令,让清桐的眼神为之一亮。
      「是。」清桐取出竹笛吹了几个无声的笛音,这才身手矫健地翻身下楼。
      「喂喂,那本王晚上睡哪去?」君曦看似不悦地喊道,可也没闲著地手起扇落的收割人命,眼神里带上了浓浓的不满情绪。
      「干本座何事?」路谨言冷笑出声,动作流畅地将软剑别回腰间,他猛地气沉丹田以深厚的内力,硬生生震开十几个围上来的高手,没人能看清他如何出手的,只见他蓦然扔出烟雾机关,便让四周瞬间蒙上呛人的白烟,他抬起左手以袖掩住口鼻,右手可没忘记要拉打得正上头的君曦一把,两个人便直接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房里坠入密道中,一落地,路谨言拦住君曦正要走的脚步,轻轻摇摇头制止他出声,约过一柱香的时间便听见好几声震响自上头传来。

      「路谨言你果然是贼精,这种东西你都敢有啊!这不是妄念阁的雾弹?」压低声音在他耳畔道,君曦在黑暗中仍能很精准地抓到他的所在位置,自怀中拿出一颗夜明珠照亮密道,君曦这才稍为心情平复了些。
      「你可管不著。」嗤笑出声,路谨言连夜明珠都不用就直直往前走去,将他远远甩在身後,忽然一阵劲风袭向他後背,路谨言只是淡漠地勾了抹冷笑轻松侧开身便闪过,指尖银芒一闪便见寸长的银针如飞箭般直奔君曦的面门,忙让他以那把还握在手的黑折扇拍开。
      「你到底是哪号人物?」君曦不顾密道狭窄的要命,不怕死地再次出手攻向路谨言,可路谨言把全心注意都留在注意墙上的暗记,并不想做无谓的打斗。
      「丹朱之主,你不知道吗?」就像後背长了眼睛一样,谨言不但能驾轻就熟地在前面领路,身後还能很轻松自在地避开他的攻击,看来是真的没把君曦的小打小闹D给放在眼底。
      「累死人了,到底还要走多久?」君曦故意不回答他问题,跟著他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开始嘟嚷著喊累换来路谨言回过头冷冷地瞟了他一眼,终於两人站定在一道木门前。
      「过来。」路谨言不待他反应便打开门将他硬推出去,随即闭眼倾听……果然远方传来寂行声……冷冷一笑,他自袖中取出火折子在墙上的某根引线上点火,这才赶紧跟著离开密道,门刚关上,便听到密道传来轰隆隆的崩塌声及惨叫声。

      率先出了密道的君曦凭著月光才看清他们出现在一座精巧的小院里,外圈高耸的围墙将数座建造得一模一样的小院与外界隔开来,周围至少有将尽十来个独立的小院,隐约能看得出来这地方似是个书院,君曦有些惊讶但眼尾扫到路谨言的身影出现後,他敛起了不该出现的神情,自顾自地索性在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老子累死了,床呢?」伸了个懒腰,君曦一看到他走了过来,这次便毫不客气地瞪向他,万分恼怒地问道。
      「你自己去找空房睡,滚。」路谨言翻了个白眼,一身红衣艳艳的他此刻也有些昏昏欲睡,也就别奢望他有什麽好脾气,他自顾自地走进西厢房正要关门,却又被君曦给用力推开来。
      「老子要跟你睡,才不会被你放一把火给烧死。」推开他,君曦大摇大摆毫不客气直接霸占路谨言的床,连衣服也不脱了就便和衣躺下。
      「幼稚。」路谨言懒得跟他计较,转身将房门关上,因为床被君曦强势占走了,他也只能在临窗的榻上将就,把外袍脱下挂在一旁的架上,他仅著一件白色锦锻单衣便躺了下来,月光照顾房内落下一地银白,只穿单衣的他看起来格外脆弱,想来他是真的困了也就顾不得君曦会不会偷龚的可能,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庞哪怕看来再如何赏心悦目剑眉星目,也比不得他原先长像的十分之一,君曦这时才侧过身看向平躺在榻上的路谨言,轻轻地漾开一抹诡笑,看著他的脸庞……最後视线落在他那柔软的薄唇上……倏地俊脸莫名地发热变红,很快翻过身睡了过去。

      夜仍深,而方才的大火与他们似乎已经毫无关系,只有血腥味一直随风吹向远方。
      客栈大火一直烧到近天明才被扑灭,数不尽的尸体散躺在火场内,给这个一向平静的小镇,莫名地蒙上不详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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