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女驸马》冼池

6、第六章

　　九公主中了邪风，本来是没什么大事的，只是有些发热出汗，但她原本身子就不是极好，忽然小病一场似乎也不是什么奇事。只是公主金尊玉贵，就算是一场小病，上上下下也都不放心，四皇子忙着公务，无暇照管妹妹，只能让她在玉仙别馆中好好休养，让一众仆从精心伺候着，免得出个一二。
　　九公主日日闷在房屋中，无事可做，只好精心读书，她原是央着嬷嬷遣人去薛家知会一声的，奈何接连几场大雨下来，把山路也浇得泥泞不堪，她知晓这样的路换谁去了都十分不易，只好耐下性子来，只是照常读着书，时不时就要抬头看一眼外面的光景。

　　最后还是卷霜知道九公主若是不给薛大姑娘一个音信，由几个内官护送着亲自去了，九公主才安下心来，耐心等着山路修好，这样便可驱车下山去。

　　“我看你近来有些雅兴啊。”

　　九公主原本在绘图，忽然听到兄长的声音，赶忙回过头来，娇声道：“四哥哥！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将我一个人撂在这山上，独自回京中去了。”

　　四皇子知道她说得都是调笑话，索性顺着她的话道：“你这样一说倒也是时候了，宫中来信儿，圣人和娘娘催请九公主回京，说是年底多是大雪，容易路滑，叫你尽早回去，姊妹们也都想你了。”

　　到了金陵也有几个月了，九公主年纪尚小，按理说应当想家才是，这时却微微蹙起眉头，道：“可是现今才刚到八月，足有四月之久，赶路回去也就两月……”

　　“不过是说笑罢了。”四皇子说到这里又有些惊奇，暗自思忖年纪最小的妹妹如何舍得下京中的热闹繁华，对江南烟雨有所留恋呢。

　　九公主不知四哥哥心中所想，转而捧起自己的画卷，递到四皇子面前，道：“四哥哥瞧，这是我画的，我想着将玉仙别馆的景色都一一绘下来，请爹爹娘娘观赏。”
　　她年纪虽小，在画画一途上却是天生的本领，画技稚嫩却十分传神，寥寥几笔也能勾勒山水楼阁，别有风韵。

　　四皇子自然是好好夸赞了她一番，眼神却落在她摆在案几上的颜料，除了作山水用，还有用作肌理服饰的颜料，想必是也作了人物画，却不见她拿出来画作，若不是她年纪尚小，倒是让四皇子起了疑心，怎么像是有了心头挂念的人一般？
　　好在她年纪尚小，就算真画了小像也不过是孩子间的玩闹。

　　四皇子到底是个知礼守礼的人，又心细如发，换做别人必然不以为意，但他极为谨慎，想到那日登山时唯有一人与九公主年龄相当，便是薛家的儿子薛蟠，因此很不放心，便叫了九公主身边伺候的人询问。
　　卷霜本就是皇后派在九公主身边的人，知晓四皇子待九公主是极好，于是答道：“公主甚是欣赏薛大姑娘，四爷不在时，多是去寻薛大姑娘顽。”

　　四皇子微微挑眉，又问：“与薛家那个小子可有来往？”

　　卷霜细细回忆了，答道：“未有来往，公主机敏，不爱与蠢笨人物来往，只爱与薛大姑娘读书静心，偶然也跟着一起做些针织纺造之物。刚才作画是给薛大姑娘的小像，只是公主觉得略有粗糙，便叫奴婢收起压下，不叫他人看去。”

　　四皇子如此放心许多，叮嘱道：“公主来来往往之人许多，她身边的陈嬷嬷年纪已是不小，不能时常跟在公主身边，如此更需要你这个女官多多注意。”
　　他是知道薛家是皇商出身，祖上是跟着太.祖有功的，有了紫薇舍人的官职，但如今四王八公这些子孙早已是蠡虫一般的存在，若是薛家起了什么尚公主的心思，可不要怪他出手无情。

　　卷霜心思灵敏，自然明白四皇子弦外之音，应声道：“奴婢谨遵殿下叮嘱，定然好好照看公主。”

　　九公主不知这其中的波澜，待到山路修缮好了，便又下山去找薛宝钗去。
　　如今已到秋日，再过些时候便是中秋，天气愈发转凉，九公主已经换上了厚些的衣物，一身天水碧与江天晓的衣裙，看着清新秀丽，让薛夫人一见面便忍不住搂在了怀里。

　　薛夫人一面夸赞，一边叫身边的人去寻大姑娘，“我的儿，今日怎么这样漂亮，真叫人爱到心里去了。”

　　九公主将配在腰间的络子理顺了，道：“姊姊送我的络子这样好，不做一身好衣裙怎么配得上姊姊的络子。”

　　薛夫人笑得眉眼弯弯，对身旁伺候的丫鬟婆子们笑道：“真不知这老天爷如何舍得，将这么一个巧嘴儿的小仙姑送下来，还叫我们都开了眼界了。”

　　丫鬟们也笑道：“是啊是啊，我们这些笨嘴拙舌的只会说‘好’、‘是啊’，如何能像九姑娘这样伶俐呢。”

　　薛宝钗进来一眼便看到九公主依偎在母亲怀里撒娇的样子，看着娇憨可爱，不由用帕子掩唇，轻笑一声。

　　九公主却像是有预感一般，直勾勾地看向薛宝钗，欢欣道：“姊姊！”

　　她虽未有动作，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却是撞进了薛宝钗心里，倒让薛宝钗不由微微顿足，又加快脚步走了过去，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伸手抚着她的鬓发，低声道：
　　“如何又瘦了一点呢？”

　　九公主不觉她神态有异，只是笑道：“姊姊才当真是瘦了，真叫我心疼呢。姊姊也是如我一般着凉病了吗？”

　　提及原因，薛宝钗有了些羞赧之色，只是道：“前些时候大雨，病了的人不在少数呢。”

　　九公主作懵懂状，好似恍然大悟，道：“姊姊莫不是见我不来，忧思成疾了？”

　　却不想她一语中的，一时间竟也让薛宝钗说不出话来，薛夫人见状更是好笑：“瞧瞧，这家中除了她爹爹，倒也有人能让她说不出话来。我的儿，真是了不得了。”

　　九公主冲她调皮一笑，又钻到薛夫人怀里撒娇了。

　　薛宝钗无法，只好捏着帕子走到母亲另一侧，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道：“你啊。”

　　正说笑间，有掌事的婆子进来，道：“太太，今秋的料子已经送来了，还请太太过目，看看今年苏州的新样子，为公子和大姑娘多选几套样子。”

　　薛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道：“如何没长眼，不见太太这里有客？”

　　婆子这才发觉薛夫人身边还有个女孩儿，赶忙道：“仆妇不长眼，不知太太待客，乍一看还以为是亲戚家的女孩儿。”

　　薛夫人也不生气，只是让身边的丫头将册子接来，道：“无妨，都是家中的女孩儿，一起看看也不妨事。布料可也一并拿来了？”

　　“回太太的话，都拿来了，叫人在外面候着。”

　　“送进来吧。”

　　“是。”

　　九公主探出头，只见薛夫人手中拿着名录，又有一排丫头捧着衣料进来，人人手上都有好几卷，碧绿、萝紫、藕粉、橘红、秋香等各色都有，上面还有璎珞、八音、柿蒂、方胜等各色花纹，当真叫人一时间看花了眼。
　　薛夫人对这些却说得头头是道，几下就挑出好几样，又从图册里面找了几套样式为薛宝钗裁衣，她忽又想起什么，对两人笑道：“不若给你们姊姊妹妹二人裁几套相仿样式的衣服，如何？”

　　九公主是无不可，她身边的卷霜道：“太太实在是客气了，平日里太太便多有关照，如何再敢劳烦您为小姐裁衣呢。”

　　薛夫人笑道：“宝儿无甚姊妹，有九儿这好姑娘在，她也少些孤寂，我爱九二还来不及，几套衣服算得什么呢？”

　　卷霜还要再推辞，却见九公主眼睛直勾勾的，显然是十分想要，卷霜也没办法，只好道：“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只是她心下里不免掂量之后该如何回礼才是最好。

　　薛夫人将册子递给两个女孩儿，道：“你们瞧瞧有哪套喜欢的，指出来，我叫他们去做。”

　　九公主探头看着册子，道：“这图册真是精致，和我家里的差不多呢。”

　　“喜欢哪个？”

　　九公主略一思量，道：“秋日多是立领对襟长袄，底色还是要嫣红最好，用金线缀了落花流水的纹样在衣摆上，暗纹不如用天华锦，衬裙就做藤黄色，绣连枝并蒂的纹样……”
　　她在皇后宫中，每逢换季、年节，六尚都要一一回禀宫中事务，她时常接触这些事情，对此十分了解，因此也说得头头是道，倒让众人都吃了一惊，一个小女童如此了解这些。

　　卷霜如此解释道：“娘子最善针织，小娘子自然也是极为了解。”

　　“真是了不得了。”薛夫人看向女儿，道：“宝儿，你说呢？”

　　薛宝钗见众人对着九公主啧啧称奇，只觉得心里也一阵惊喜，仿佛被夸得人是自己一般，何况九公主说得都是极有道理的，因此微微颔首：“妹妹说得就极好。”

　　薛夫人又指着几套让人去做，随后便让两人去薛宝钗的院落玩。
　　九公主牵着薛宝钗的手，微微晃了晃，两人便已是心有灵犀，携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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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x
四皇子：妹妹画人像了（紧张
卷霜：画的是薛大姑娘
四皇子：那没事了（放松
卷霜：微笑
事情可大了（狗头
薛姨妈：快给我的cp做情侣装！（大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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