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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精心邂逅 ...

  •   爱除了自身别无所予,除了自身别无所取。爱不占用,也不被占有;因为爱有了自己就足够了(by 纪伯伦)。
      ——本章序

      从温医生诊所回来后的第一个周四,习扬特地去了一趟西校区。
      剑华大学周四一般会留给学生举办一些小型活动,如无活动则为学生自由活动时间,今天习扬推掉了一场系里的联谊,让自己自由活动。
      在新校区最右首的荒地散了会步,踩了一脚草泥,一个人都没见着。这里大概是学校人口密集度最低的地方,可谓剑华的戈壁沙滩。
      如果说那人喜欢在这种地方溜达,他的爱好……还真别致!
      恰好她也是爱好很别致的一个人,等待对于她来说,并非那么痛苦的事情。有一些人总能在无聊中找到丰富的乐趣。比如我们伟大的物理学家牛顿同志,有一天,他在花园的苹果树下淡定地思索,结果一个苹果落到他的脚边,于是,伟大的万有引力定律诞生了。
      习扬在无人的小路上一个人宁静地走着,看看天际偶尔飘过的云,晴空绽放的蓝,然后在不规则的树林中穿梭,掠过眼界的是不同纹路的树干枝桠,它们和人一样在细节上变化万端,却不像人一样标榜独特,它们静默无语。有时还会有鸟儿从头上飞过,穿越不同的树木枝叶,辨不清是什么品种,只觉得它扑扇着翅膀的声音是那样的单纯生动。
      正一个人独享着这份无聊中生出的有聊,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这份打断让她的心脏咯噔一跳。
      会是他吗?!
      听到那脚步声停在身后,那人的呼吸也仿佛可闻。
      她屏住气,按下了手中紧握的手机。短信悄悄地发送了出去。
      然后,她努力让自己以最自然的姿态回过头。

      这样,近距离地,认真地看着他,还是第一次。上次,匆匆一瞥,脑海里只剩得慌乱。
      他其实长得不如温诺好看,没有那样精致的五官,但他予她一种清远的感觉。人常常会有一种劣根性,愈是神秘愈被吸引。
      她鼓起勇气:“你好,戴校助。”
      他点头,“你好。”
      礼貌,而冷漠。
      习扬可以肯定,有诸多比她更大胆的女孩子在此之前,类似地“偶遇”过他。因此他不会对她出现在这里感到意外,也不会对她另眼看待。她必须有比其他女孩子更突出的表现,才能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当一个人面对另一人的冷漠,话题通常捉襟见肘,何况对方眼里,她根本就是陌生人。两句“你好”代表寒暄结束,她精心策划的这场邂逅将就此结束,再无下文吗?!
      不,她不甘心!
      他从她旁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真的很不甘心!
      她用力地握住手机,计划中的那个人,一定会来的,她只是需要时间。
      几句话的时间也就够了。
      她有些僵硬的站在那里,眼角的余光看到他手里拿的书。
      书——哦,天,她的眼睛亮起来,那书的封面,是她看过的书,她甚至背得出其中的一部分内容。
      她找到了他与她的第一个契合点,这令她感到由心的喜悦。
      当然,现在对于她,最关键的一点是,话题——一个非常自然的话题找到了!
      他在离开她十步远的时候,她开口了:“戴助理,等等。”
      他身子滞了一滞,但没有回头。
      “于是艾尔梅特拉说,请给我们谈谈爱吧。他挥手望着众人,人群一片寂静。他用洪亮的声音说道:当爱挥手召唤你们时,跟随着他……”习扬念的是他手中拿的那本书里面的内容——纪伯伦散文诗《先知》之“爱”一节。
      “爱除了自身别无所予,除了自身别无所取。爱不占用,也不被占有;因为爱有了自己就足够了。”他回了一句(摘自纪伯伦散文诗《先知》之“爱”一节),仍然没有回头。
      “既然都喜欢纪伯伦,交个朋友吧。”习扬大胆的说:“一个青年说,请为我们讲讲友谊。他回答道:你的朋友是对你需求的回答。他是你的土地,你带着爱播种,带着感激的心情收获……(摘自纪伯伦散文诗《友谊》)”
      他回过头,脸上有一丝笑意:“好吧,习扬同学。”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认识她?!不,她没听错,那两个字他咬字准确,发音清晰,就是她的名字,绝对绝对没错!
      “你认得我?!”
      他淡淡的说:“习扬,2002届文科第一名考入剑华。我当然认识。”然后,他的眼睛仿似不经意地看向她身上的某处位置,她下意识的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看的是她的手,不,她手中的小拎包。
      她很快明白了这个探寻的目的,朝他绽开一个甜甜的笑容,指着自己的脑袋道:“纪伯伦散文诗都藏在这里呢!”
      她的笑容肯定很美,她从来都明白自己有多漂亮,照镜子是她疯狂的爱好。
      可他的眼里没有动容。一点,一丝也没有。
      难道她的美,她的聪明,都没有资格进入他的眼帘。
      她再一次不甘心。
      这个男人,一次次给她不甘心。
      他语声仍然冷淡得让她觉得近乎冷漠:“记性好,学法律是不错的选择。”
      “戴助理,你也是学法律的,算起来你是我师兄呢!”话题既然找到了,她不能被一点冷漠吓退。曾经有那么多女孩子连话也跟他说不上一句,他没有一口截断她的话题,已经是非常好的契机了。
      一般,屋漏偏逢连夜雨,好事总是成双对。话题还未结束,她等待已久的计划中人已出现在不远处。
      时机成熟。
      “完了,他找来了。”她让自己显得慌乱而烦躁:“真是不得安生!”
      对方眼里露出疑问。
      她稍有忐忑,虽然此事计划已久,真正到实施,心里总归有些矜持在作梗。她暗自吸了口气,快步走前,不打招呼欺上前去。
      “戴助理,帮个忙好不好?!”
      说完,她的手勾上了戴天的后颈,脸凑近去,一条腿弓起来,膝盖突进他的双腿之间。这一切动作进行非常之快。
      戴天竟然没有很快推开她,这让她得以有时间将嘴唇如划过他脸颊一般,移到他的耳边,她轻轻的说,暧昧的语调:“帮我让他知难而退。”
      她听到他的气息在耳边回旋,带出他轻声的答复:“好。”
      他的声音听上去没有感情色彩。
      她将唇沿着和他的脸相隔不到一公分的位置缓缓移到他的唇部。他高挺的鼻梁和她的鼻梁交错角度,很默契的摆出了一个优美的kiss效果。
      来人在不远处跺了下脚,然后又叹了口气,脚步声响起,离他们远去。
      过程很完美。在追求她的众多男同学中,这位是比较内向温和的一个。她来之前,已在手机里存好了短信,约这位男同学前来,说会告知她对他情书的答复。
      那么,这个答复对于这位内向温和的男同学而言,足以让他安静离开。

      “谢谢!”
      “不客气。”
      寒暄毕,习扬发现,又没词了。
      这一切源于一个美女用尽了办法,男人仍不为所动,保持礼貌——柳下惠穿越时空后,估计很难得到现代女性的青睐。
      对方先开口:“他走了,你的目的已达到,我也该走了。”
      如果他走了……
      她无法就此甘心,她的计划还没有完。她总要达到她最底限的目的。
      “戴助理,你真行!我赌输了。”她决定使出最后一手。
      他有些不解,嗯了一声。
      她叹了口气,说:“真没想到你这么难搞掂。唉,老实跟你说吧,某女手上有本很老的书,我淘了N年没淘到。好容易知道她有,她却跟我打赌,要我帮她销毁一样东西就送我。”
      他有些意外,嗯了一声。
      “怎么说呢?某女快毕业了,很优秀一女生,大概是去年做了点不够矜持的事情。原因就是你。其实我觉得像你这样一人,要清高就索性再清高一点,装酷就索性再酷一点,别半理不理的折腾人。弄得人家百八十年冲动那么一回,你不给回音,又不把东西退给她,人家窝心呢。”
      “对你这番话……”他摇了摇头:“我要是那女生,把书烧了,也不给你。”
      她说:“看来呀,你很重视别人的隐私。那我放心了,我猜你铁定把那些证据都烧掉了。恩,我再猜一下,烧掉之前只怕连看都没看过。”
      他微笑不语。
      “好了,我可以回告她了,让她对你彻底死心。”她故作长叹,坚持着演好这场戏,所有台词按设定好的来:“可怜的女人啊,她会哭的。”
      他仍是微笑不语,像在等待什么。眼睛清明如镜一般,仿佛可以照到她的心里去。
      她有点不好意思:“我好像在唱独角戏。一个人说话是件很寂寞的事情,上帝会惩罚你的冷漠。”
      他说:“我在听你说。上帝赐予我一双耳朵,我用来聆听。”
      她笑,问他:“你觉得我漂亮吗?”
      他点头,说:“应该很多人赞美过你。”
      她说:“难道赞美你的人就不多。”她的眼睛紧盯上他的眼睛:“其实我们是相配的,比如刚才的kiss,如果换了别人,那家伙早不服气地冲上来了。正因为是你,他只能服气。”
      他淡淡地说:“那又如何?”
      “你不觉得这方法很有效吗?你大概经常会受到不相干的骚扰,我也一样。”她终于说出重点:“与其浪费时间应付骚扰,不如我们直接告诉别人,优秀的男人和女人彼此选择。简单而有效。至于是不是真的选择,你知我知,上帝知。”
      “你考虑一下。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下次见面,我一定要邀请你跳舞。我听说过你的舞艺,相信我们彼此都不会让对方失望。”没等他回答,她留给他一个俏皮的笑容,转身走了,没有再回头。
      她不能再回头,那是她最后的矜持和骄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精心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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