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高专的饲养员》金盏步摇

5、委托人登场

　　“一上来就用了‘镇压’吗？没有坏掉真是不可思议。”

　　说话的是夜蛾修一，妖神神社的主理人。时间回到一周前，从深夜的废弃礼堂被人抬走以后，白川春日便一直昏迷至今，如果不是今天夜蛾坐在自己身上疯狂摇晃神乐铃，估计还会继续沉睡下去。在走向神社的路上，春日一直观察着身旁的夜蛾，这个戴着眼镜的30多岁的瘦削男人看上去和往日里的形象没有半点分别，虽然在神社里工作，却从未见他穿过和服，一直都是一副西装革履的精英打扮示人。

　　夜蛾先生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他和妖神又是什么关系呢？

　　“坏掉...是什么意思？”春日问。

　　“类似灵魂灰飞烟灭的感觉？‘镇压’作为妖神的典型招式需要韧度极强的灵魂才能使用，从青行灯那里逃出来后只有你还在昏迷吧？像你目前这种程度，估计再用一次就能嗝屁了，用神乐铃都叫不醒哟。”

　　“嗝屁”。穿着打扮一丝不苟的夜蛾先生，用词却一点也不讲究。

　　“不过第一次就能成功召唤出狂乱之狱也实在是令人意外，虽然乱来，但好好磨练的话，说不定能成为史上最强的代理人呢，我看好白川。”

　　“果然在我之前是有代理人的啊。”

　　“当然啦，妖神社就是来处理妖怪的各种委托的，所以无论什么时代都需要代理人。”

　　“那之前的其他代理人...”

　　还未等春日说完，夜蛾就带着她来到了神社的偏殿，他指了指神龛对春日说道：“妖怪的委托会出现在这里，完成委托后，它们也会来这里还愿，还有问题吗？——好的，白川同学请讲。”

　　春日举起了手，“可以辞职不做吗？”

　　“不可以，你应该已经把灵魂献给了妖神大人吧？”夜蛾抬了下眼镜。

　　“说起来，妖神确实说要拿走我的灵魂，还以为把大家救出来之后我就会死呢。”

　　“只是用来形容‘为他工作’的一种比喻吧？妖神大人也不是什么恶魔啦。”

　　“既然只是工作的话，那么我逃跑不干也是可以的喽？”

　　虽然春日试图用耍赖蒙混过关，但她的反应似乎早已在夜蛾先生的意料之中，对此，夜蛾并没有显示出任何的不耐烦，反而温和地冲她笑着说道：“别这么没干劲嘛，反正本来就在这里打工，多做点委托不会牵扯太多精力的。”

　　“妖怪对你评价高的话不仅能得到额外酬劳，还能积累灵魂韧度，无论怎么想都是稳赚不赔的美差。对了，开工奖金应该已经打到你账户上了。”

　　“即使夜蛾先生这么说我也...”春日掏出了手机嘟囔着，在看到银行账户上多出的好几个零之后，整个身子僵了一下。

　　“老板我们什么时候开工？”大脑还来不及反应，嘴已经先一步给出了回答，在夜蛾的一阵若有若无的低笑声中，已经开始后悔的春日又问了句：“...修一先生也会帮忙的吧？”

　　【...这还用说吗？！为可爱的JK排忧解难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修一先生？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没、没有。”夜蛾修一抬了抬眼镜，视线躲闪了几下之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这次的事好像也牵扯到了咒术师那边，在你昏迷时高专的人来过几次，最近可能还会有人过来问话，到时你小心说话。”

　　“咒术师？”

　　“就是我们...”夜蛾话音未落，从神龛里突然掉出一张半透明的纸，“哎呀呀，幸亏把你叫醒了，来委托了。”

　　春日凑了过去，在委托的最上面看到了妖怪的名字，“雪女”。

　　“喔，我听说过雪女。”春日想起了小时候大人经常提起的民间传说，听说雪女会在下着雪的夜晚出现，然后和赶路的行人搭话，如果搭话了或者是视线对上了，就会被她吃掉。她想起之前在黑子拿来的那本《妖怪大全》里曾偶然看到过对雪女的介绍，据说是个穿着红色浴衣的美丽女人。

　　——准确的说，是穿着红白相间条纹的浴衣。

　　在春日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张苍白又美丽的脸，晶莹剔透的冰蓝色眼眸泛起惹人怜爱的雾气，白发美人盯着春日片刻，凄然地轻轻说道：“我想找到一个叫弘树的人。”

　　“弘、弘树？”春日四肢的关节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了一下，这是她除了青行灯以外见到的第一只妖怪，就在偏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阴沉了起来，身边的气温也降了下来。

　　“看来妖怪已经来了嘛。”

　　“修一先生看不见吗？！”

　　“当然看不见啦。哎呀，要下雪了，得把看板收起来才行。”说完，夜蛾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殿外。

　　望着门外飘零的雪花，缩在针织开衫里瑟瑟发抖的春日不知所措地站在雪女身旁。四月底的气温早已和暖起来，明明就快过渡到夏天，却不成想在这个时候还能看到飘雪。

　　“那个，不然先到会客室去和我讲一讲弘树的事情吧？”春日先打破了沉默，在雪女回过头看向自己时，她还是不自觉地后退了一小步。

　　“你就是妖神代理人吗？”雪女没有接话茬，而是凑近春日嗅了嗅，她仿佛看到了很新奇的事物，专注地上下打量着春日，就在气氛再次陷入了尴尬的沉默时，春日的手机响了一下，一个陌生号码传来了简讯：

　　【我是B班的黑子哲也，可以给白川同学打个电话吗？】

　　黑子？春日直接拨通了那个号码，“喂？”

　　“白川同学，休息日突然联络你实在是不好意思，你有时间出来喝杯饮料吗？我有个朋友想见见你。”

　　“黑子的朋友？”春日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表情，就在她的视线移向一旁的雪女时，雪女轻飘飘地开口了，“你去赴约也无妨，刚好我也想看看，作为妖神的代理人，你有多少本事。”

　　我的...本事？雪女的话令春日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因为黑子还在电话那头等待，春日便不假思索地应了声“好”。和夜蛾报备了之后，春日按照黑子给出的地址来到了闹市区的一间咖啡厅。

　　“这里。”坐在角落的黑子朝春日举了下手，坐在他对面的金发少年也应声回过头来，在起身时，金发少年高大修长的身材十分惹眼，即使墨镜遮挡住了大半张脸，也是清晰可辨的俊美。

　　“黄濑君，这就是白川春日同学。”

　　“你好，白川同学。”金发少年对春日点了点头。

　　“白川同学，这是我初中时代的同学黄濑凉太，就是他有些事想要向你咨询一下。”

　　“还是先点饮料吧，白川喝点什么？”金发少年坐了下来，扬手对服务员示意着，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优雅与从容。

　　“橙汁就好，谢谢。”在坐到黑子身旁时，她忽然产生了一种浓烈的恍如隔世感。

　　“白川同学的身体好些了吗？我从别人那里听说了事情经过。”

　　黑子开口之后，这种不真实感则显得更加强烈。所有人都记不得之前发生过的事了，包括黑子和火神。从循环里逃脱之后，除了还在昏睡的春日以外，大家都迅速回归了生活的正轨，连C班那两个失踪的人都回来上学了。

　　黑子的声音如初见那样带着淡淡的距离感，现在的他一定想象不到，在无数个亦虚亦实的记忆碎片中，三人曾有过无数次生死相依的时刻。不过，不记得反倒是好事。

　　“谢谢黑子君关心，已经完全没事了，那天我们几个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再加上自己吓自己，所以就晕过去了。”春日面不改色地扯着谎，接着，又盯着黑子补充了一句：“其实旧礼堂什么也没有，完全不用害怕的。”

　　这时，从对面传来的咳嗽声让春日转移了注意力。她的视线这才落在对面的黄濑身上。

　　“抱歉，一直在说我的事了，黄濑君今天找我是为了...？”

　　“没事没事，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我现在居住的出租公寓中...”黄濑的叙述戛然而止。

　　“黄濑君所居住的出租公寓中？”春日身子稍稍前倾了些，等着黄濑开口。

　　“我的公寓最近时常会在半夜的时候听到从浴室传来的怪声房间里的东西也会在不注意的时候掉落到地上。”黄濑突然展现了惊人的语速，在长出了一口气后，语速才逐渐恢复正常。

　　“怪声什么的，我倒是无所谓这种事啦。”说着，黄濑的整个身体突然向后倒去随意地倚靠在沙发上，他拨了拨漂亮的头发帅气地说着：“就是会觉得很吵，毕竟第二天会有重要篮球赛嘛，我如果休息不好，会给篮球部的大家造成困扰的。”

　　“黄濑君刚刚不是还和我说自己很害怕来着吗？”

　　“我说，小黑子！！”

　　就在黄濑拉着黑子争辩时，一道冷空气突然从身后拂过了春日的脖子，“嘶——”春日不自觉地摸了下脖颈，然后在耳畔听到了冰冷的女声：“是垢尝。”

　　“垢尝？”

　　“怎么了吗，白川同学？”黄濑停下了嘴边的话，不知是否是春日的错觉，刚刚她好像看到黄濑的整个身子哆嗦了一下。

　　“啊，没事。”春日对黄濑摆了摆手，“所以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因为听小黑子说白川在神社工作，所以想问问看你有没有办法能够联络到能应付这种事的人？啊，当然，委托金肯定会付的。”

　　黄濑话音落，身后的雪女几乎在同时开了口，“垢尝会舔舐澡堂的木桶污垢，白天睡觉，晚上才会醒来玩闹，这种家伙对于你这种代理人来说应该不在话下吧？”

　　春日在此时终于明白了雪女最初那几句话的用意。她不自觉地露出了无奈的笑。在沉默地思忖了片刻后，她吸光了杯子里的最后一点果汁对二人提议道：“黄濑君方便带我先去公寓看看吗？”

　　“哎？可以麻烦白川同学吗？”

　　“没关系的，因为黄濑君是黑子君的朋友嘛。”

　　结过账后，三人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一座豪华的出租公寓前。

　　“等下。”黄濑摸向了质感时尚的灰色西装口袋，随着钥匙圈被拎出来，挂在钥匙下面的一长串御守也被拉了出来。在用钥匙开门时，这些五颜六色的小巧护身符像彩灯一样簇在一起。

　　...好夸张！春日看见其中一个护身符上写着：【恶灵退散】。

　　仿佛注意到了春日的视线，黄濑有些无奈地扶额笑了笑，“这些是粉丝们担心我的安危送我的，真是的，都说过了我不在意这种琐事啦。请进吧。”

　　门被打开的一刹那，大量扑鼻而来的烟雾差点将春日和黑子呛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