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依依》喜景

6、〇-〇-6

　　奶奶：“还记得大海吗，和你同岁那个？”
　　柳芷想了下：“记得，他还跑长途吗？”
　　印象里这人脑子简单，爱干的事都与学习不沾边，技校毕业后跟人学开车到处拉货。

　　奶奶说：“被他妈给叫回来了，最近在城东开了个店，他妈刚也在你张奶奶家，知道你回来了，让你没事去找他儿子聚聚，都一块长大的，关系别疏了。”
　　杨牧抬了下眼睛。

　　柳芷领会到什么：“他妈不会是要他回来结婚吧？”
　　奶奶笑笑：“差不多意思。”
　　柳芷有些惊讶：”没看出来啊，他还挺孝顺的真就回来了。”

　　奶奶低了音说：“他爸年前得了脑血栓，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看他成家立业。”
　　柳芷慢慢地哦了声，问：“他那店叫啥？”
　　奶奶说：“我也没听懂他妈怎么说的，好像是和游戏有点关系，他妈说得多，东一句西一句，反正挺为这儿子骄傲的。”

　　柳芷笑了下：“奶奶你别说，这人除了学习其他还真都挺行。”
　　杨牧看她一眼。
　　奶奶呦了声：“难得听你夸句人。”
　　柳芷咧了下嘴，说：“哪天去瞧瞧他。”

　　杨牧擀着皮说：“我知道那家新开的游戏厅，我陪你去。”
　　柳芷说行，然后目光一停，问他：“没少去玩啊你。”
　　杨牧说：“不会耽误学习。”
　　柳芷嘁了声：“小样吧。”
　　杨牧笑一下。

　　有三个人忙活，两盖子水饺很快就做好了。

　　奶奶收尾，柳芷去厨房烧水。
　　杨牧擀完饺子皮，也过去了。

　　“你真要领那个人回来？”他站到柳芷侧面说。
　　“谁？”柳芷起先愣了下。
　　他们聊了不少事，见家长这茬早已经被她自动过滤了，那句话也只是她能拖一时是一时的说辞。

　　“我疯了吗。”柳芷明白过来，接了一勺水倒进锅里，说，“他可以一直不放假。”
　　杨牧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柳芷拿指头戳戳他的肩膀：“你还说，你刚才没帮我。”
　　杨牧难辩，听到那人会来他就麻了，哪还有精力琢磨其他。

　　“奶奶拦着。”他说。
　　“要你有何用。”
　　“会有用的。”
　　柳芷：“最好是。”
　　杨牧看着她笑。
　　柳芷推他：“别杵在这里了，去叫爷爷回来吃饭，顺便摘两个黄瓜。”
　　杨牧：“好。”
　　柳芷看他离开的背影，莫名笑了一下。

　　杨牧还顺道去小卖部买了大瓶可乐回来，不知道在庆祝啥。那顿饭，杨牧吃了两盘饺子，柳芷吃了一盘零六个。
　　奶奶说起他们小时候比赛吃饭的场景。
　　杨牧那时可瘦，吃顿饭费老劲，一小碗的面都吃不完，柳芷就每次比他多吃一口，然后笑话他，杨牧听了自然是不服气的，就这样她一口他一口，吃饭倒也成了件快乐的事。
　　奶奶说：“你就会欺负你弟。”
　　“我不欺负他，他能长这么高吗。”柳芷看杨牧，“是不是呀，小牧牧？”
　　杨牧说：“是。”
　　一家人笑。

　　六七点钟的夏天，天刚黑。
　　两位老人吃完饭出门散步，乘凉。

　　厨房里，杨牧在刷碗。
　　柳芷洗着水果，问他：“等下也不出去？”
　　杨牧嗯了声，说她：“你也没出去。”
　　柳芷回：“我长大了。”
　　杨牧：“我也不小。”

　　柳芷笑了一下，擦干净手，靠着橱柜。
　　“长大有很多问题等着你解决，这个过程不容易，但更可怕的是，周围的人都瞧着你，并且不断地询问你，导致原来你觉得不是事儿的事，突然变成人生大事。”
　　“催婚吗？”
　　“不止。”
　　“还有什么？”
　　柳芷顿了下，说：“逢人被夸，我知道自己优秀还漂亮，但谁都来上一句，我也会不好意思，脸都得笑僵硬。”
　　杨牧一本正经地说：“我懂。”
　　柳芷哈哈笑，笑完拍他：“你真自恋。”
　　杨牧看着她，目光里有克制：“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