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依依》喜景

13、〇-1-3

　　那周的剩下几天过得和周一大致无二，他们早上一起坐公交上学，中午一块吃饭，下午再一起回家。
　　杨牧就此戒掉了放学后乱逛当游戏厅常客的习惯，又变成一个乖宝宝。
　　有她在，平淡无趣的生活也是他的梦寐以求。

　　周六早上，杨牧按时醒来，柳芷睡了个大懒觉。
　　杨牧和爷奶吃完早饭，柳芷还没醒，爷奶出去了，杨牧在客厅的矮桌上写作业，等她起床。

　　九点四十二，柳芷的卧室里有了动静。
　　杨牧停下笔转头看着，五六分钟后，她拉开门揉着头发出来。
　　看到他，柳芷没有惊讶，问他几点醒的。
　　杨牧说七点。
　　柳芷比了个大拇指，去卫生间洗漱，还睡眼朦胧。
　　杨牧跟去，问她吃什么。
　　柳芷挤着牙膏说：“粥。”
　　杨牧说：“还有鸡蛋。”
　　柳芷嘴里含了口水：“ci———”
　　杨牧笑着嗯了声。

　　餐桌上摆好了她要吃的早饭，柳芷拉开椅子坐下。她喝了杯水，看着杨牧低着头在卷子上勾勾画画，问他：“作业多吗？”
　　杨牧说：“就是做卷子。”
　　“就是做卷子”啊，小菜一碟，都做烦了，这是柳芷能领会到的他的言外之意。

　　柳芷剥着鸡蛋，想起以前聊成绩，她问一张卷他需要多长时间做完，他说不确定。因为他的时间不是浪费在想解题思路，而是写步骤上。
　　他还跟她吐槽，老师太教条，没有步骤就算最后结果是对的也不给分，为了第一名他只能按部就班。
　　她记得她当时不知道回什么，就发了个微笑脸。
　　现在还是这个感觉，微微一笑，这是所谓的学霸的烦恼。

　　柳芷把鸡蛋放进粥里，用勺子切开，问他：“下午出去还是明天？”
　　杨牧说：“我都可以，你说。”

　　柳芷舀口粥喝：“你问人要到刘海生的联系方式了没有？”
　　杨牧顿了下，摇头。
　　“那我们去他不在咋办？”
　　“应该不会，周末人多，他要看着。”
　　柳芷点点头，问：“所以你要没要？”
　　杨牧吱唔地说：“我不爱和别人说话。”

　　柳芷想揍人：“李原你也不爱？”
　　杨牧避开她的眼睛，说：“他不知道。”
　　柳芷质疑：“是吗？”
　　杨牧开始翻卷子：“我写作业了，要写不完了。”
　　柳芷：“……”

　　柳芷看在他的借口比较完美的份上，没再追问，她收拾了一盆衣服去洗，杨牧则进她的卧室继续写作业。

　　她的手机响了，杨牧无意识一望，看到周见的名字。
　　这一周他很少见她和这人联系，还以为异地真的会把关系变淡，原来是俩人聊天的时候他都没看见。

　　在他决定把手机拿给柳芷时，电话断了，他踟蹰片刻，又坐好，给自己找了个她在忙的理由。
　　须臾间，又来了条消息。
　　手机握在手里，杨牧轻而易举地看到第一行。
　　“我们聊聊好吗，昨晚我喝醉了，我不要分手……”

　　看到最后两个字，杨牧再看不下去了，瞬间就有好多的问题充斥他的大脑，他们分手了？什么时候分手的？为什么？
　　反转太快，他有些手足无措。

　　但柳芷洗完衣服过来，杨牧已经回归正常安然无恙地在做题。他还镇定地看了看她，然后指指桌边的手机说：“有人给你打电话。”
　　“谁？”
　　“周啥东西来？”
　　柳芷：“……”

　　柳芷拿着手机坐到床边，看了没有三分钟，后仰躺到床上，手机被丢到一边。
　　杨牧压着一肚子的好奇，问她：“累着了？”
　　柳芷说：“有点。”
　　杨牧：“要按摩吗？”
　　柳芷翻了个身：“嗯。”

　　杨牧上床，坐到她旁边，手揉上她后肩。
　　上次也做了，是聚完餐的第二晚。那晚回家早，看着电视给她捏了捏。
　　她感觉不错，没有揍他。

　　“怎么样？”杨牧问。
　　“凑合。”柳芷的脸侧向另一边，闭着眼睛。
　　杨牧调整力度：“这样呢？”
　　“嗯。”
　　杨牧淡笑，从肩到颈一下一下地给她捏着。
　　周围静谧，他可以听见她时而会发出不可遏制地轻呼声。

　　突然，她说：“我和周见分手了。”
　　杨牧的动作停止数秒，又继续：“嗯。”
　　柳芷睁开眼：“这么淡定？”
　　杨牧抿了下唇，说：“你手机刚才亮的时候，我看见了第一行字。”
　　柳芷哦了声，把她的手机给他，让他看她和周见的聊天记录。

　　其实与杨牧想得没有差太多，柳芷和周见在白天不是这个忙就是那个有事，所以聊天打电话常在晚上，而昨晚，周见突然发来条干巴巴的三个字。
　　“分手吧。”
　　柳芷直接回拨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
　　这女人和周见同一波进的公司，俩人年龄一般大，相互帮助，有惺惺相惜之感。昨晚，他们部门聚餐周见喝醉了，女人使了些技巧拿到他的手机，然后有了后面的事。
　　周见早上起来才知道，立马向柳芷解释。
　　电话没接，周见就发短信，内容占了一屏幕。
　　柳芷无法判断周见是否和那女人好了，但分手这话不管是谁提出，她都不会回头，更何况还有第三个人参合进来。

　　“难受吗？”杨牧问她。
　　“难受什么。”柳芷躺正，“原来也走不到最后，早晚而已。”
　　杨牧同样躺下，朝她伸出了一只胳膊：“借你用。”
　　柳芷看他一眼，嘁了声。

　　杨牧笑笑，问：“你当时为什么和周见在一起？”
　　“没有为什么啊。”柳芷说得没心没肺，“就是我恰好单着，他的长相恰好符合我的审美，对我也不错，就在一起了。”

　　杨牧都不用想，问：“你以后遇见这样的人是不是还会跟他在一起？”
　　果然她说：“说不定，看缘分。”
　　杨牧沉默以对。
　　柳芷侧头看他：“想说什么？”

　　杨牧默然一阵，开口。
　　“你可能不想听，但我还是要说，我希望你下次的那个人是你爱也爱你的。”杨牧搬出奶奶来，“奶奶不是盼你早点结婚吗，这样对她也是一种安慰。”
　　柳芷：“哦。”
　　她回答敷衍，但杨牧知道她听进去了。

　　柳芷说：“先瞒着奶奶。”
　　“嗯。”

　　杨牧又把胳膊朝她伸去：“真不用？”
　　柳芷瞅他：“不用。”
　　杨牧又凑凑，哄逗她：“过来吧。”
　　柳芷瞪眼：“不。”

　　杨牧来劲了，手大胆地探过她颈后，将她轻揽过来。
　　“我想给你还不行吗？”
　　“烦人啊你。”柳芷就推他。

　　杨牧不松，等她安分些了，他在她耳边说：“你一定会很幸福。”
　　柳芷彻底安静。
　　隔了好一会儿，她说：“但愿。”

　　她话罢，杨牧愣了下，低头看。
　　他脖颈那里染上了一层湿意。
　　杨牧的胳膊收紧了些，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心里默想，也希望那个人会是我。

　　月老保佑。
　　菩萨保佑。
　　佛祖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