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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优儿 ...

  •   吵闹声来自一侧的一家食肆,二人好奇地走进食肆,发现有两桌人正在激烈争吵,颇有即刻便要动手的架势。
      一边有七八人,其中二人穿着蓝色的道服,梦鲸一眼便认出来,这些道服与之前在不尽木处被小炸拍死的卧云城弟子的道服一般模样。除开二人外,其余的人虽也背着剑,但却穿着短打,看来地位不如这二人。
      另一边则是穿着白色道服的二人,领着三四个仆从。这道服梦鲸也认得,便是从小炸手中救走卧云城弟子的白银堡弟子的装束。
      此时两桌人已吵得极为激烈,只听白银堡弟子中一位说道:“南国十二少真是名不虚传,去猎火光兽结果一死一伤,连根火光兽的毛也没捡到,最后还得我们白银堡出人护送回八丈海,现在倒是挺能逞威风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脸面。”
      说话这人长得瘦高个,四肢极修长,一张长脸,腰间缠着几圈长鞭,隐隐发出暗赤的光芒。
      这一边的一位立刻反唇相讥:“南国十二少再不济也是使剑的,好歹对得起仙家的名号,白银堡的白银四虎就有三个连剑都不会拿,真是不仅丢白银堡的脸,更是丢我们整个仙家的脸啊!”说话者脸上一左一右长着两颗泪痣,模样倒还算生得俊俏,只是双眼暗含秋波,眉眼间隐现荡色。
      那瘦高个闻言咬牙切齿骂道:“师姐当初就不该救卧云城的人,反倒被人倒打一耙说什么我们背后使坏才让火光兽跑了。今日我也懒得与你们说太多,有本事你用你的剑,我用我的金涧蛇,看看是你的剑厉害还是我的鞭子厉害!”说话间瘦高个便要从腰间抽出长鞭。
      “好啊!”对方也还口道:“让小爷的元卿教教你们这些西北野人,什么才叫做尊贵!”说话间也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另一名卧云城的弟子则一直抱着剑站在一旁冷笑。
      这一边白银堡的另一位弟子则拉住了瘦高男子,说道:“华师兄,算了,师父叮嘱过在大会前不可闹事,我们眼不见为净,走就是了。”说话的男子留着一头短发,皮肤略微黝黑,看起来英气十足,背上背着一把大刀,闪着凌冽的寒光。
      瘦高个满脸愤恨表情还想说些什么,短发男子又说道:“本来我们也是背着师姐偷偷出来喝酒的,要是事情闹大了,师姐的脾气……”话没说完,那瘦高男子听到师弟提起师姐,脸上的表情瞬间泄气许多,于是咬牙切齿说道:“算了,懒得和这帮子混账计较,我们走。”
      说罢,瘦高个大手一挥,白银堡的众弟子便跟在他身后恨恨地离场。
      瞧见白银堡弟子走出食肆,卧云城的众人鄙夷地大笑了起来,尤其那脸上两颗泪痣的人,更是冲着白银堡众人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一群土人,坏小爷雅兴!”
      云蝉和梦鲸混在围观的人群中看了一番热闹,然后梦鲸转过头问云蝉:“他们是谁啊?”
      不过,未等云蝉答话,梦鲸率先被吓了一跳,原来不知何时云蝉竟催动幻形符扮作了一副老头模样,那样子让梦鲸想起了初次在鼠精作乱的宅子里见面时的情景。
      “你……你这是干嘛?”梦鲸瞧见云蝉这幅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别笑……”云蝉压低声音,刻意装出苍老的声线说道:“我昔日混迹市井,长了见识,但也得罪了不少人,仙门中那些弟子有过节的也不少,我可不想被他们认出来找麻烦……”
      梦鲸点了点头,调侃说道:“也对……毕竟你连少城城主的太乙神雷符都敢偷……”
      云蝉挥了挥手示意梦鲸别闹,然后说道:“这几人我倒还真都认识,走的那批都是白银堡的弟子,腰间缠着金涧蛇的是白银四虎中的老二华青奇,另一个则是老三周世初,使的灵器便是他背着的那柄名叫天工的大刀,所以卧云城这边的人才讥讽他们是唯一不会使剑的仙门,毕竟万般兵器剑为尊。这边的便是卧云城的弟子,说话的那个是南国十二少中排名第五的叶聆草,使的剑叫作元卿,另一个是排名第六的叶危,使的剑唤作越露。”
      梦鲸边听边点头,然后低声说道:“没想到你知道的还蛮多的嘛。”
      云蝉拉着梦鲸坐到角落的小桌旁,然后唤来小二好奇问道:“小二,方才那两桌人怎么闹起来的?”
      小二笑着说道:“那帮蓝衣客人从路上带了个倚翠楼的小丫头来,但那小丫头只是个新来的服侍丫头并未接过客的,于是便委屈哭闹,这边这帮北方客人许是看不下去了,就去劝那帮蓝衣客人放了小丫头,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了。”
      听完小二讲过经过,二人望去,果不其然,在叶聆草和叶危身后立着一个模样清丽的清瘦女孩,年龄不过十二、三岁,身材单薄,长长的睫毛挂满泪珠不住抖动,看得尤其让人心生怜意。
      “这帮子衣冠禽兽……”梦鲸咬牙低声骂道。
      云蝉嘴角一歪,鄙夷笑道:“早听说南国十二少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老五更是个登徒浪子,一见女人就浑身发酥的玩意儿。得了,咱们去会会他们,救下那小丫头。”
      梦鲸骂归骂,到底不想和仙门的人起冲突,不过看到少女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又很是于心不忍,正在犹豫间,云蝉已经起身,向着叶聆草和叶危走去。
      这一边,叶聆草正拉着少女的手,浪声浪调地说道:“怎的?昨日不是才在倚翠楼里见过面吗?这么快就生分起来了?你家花魁小姐固然国色天香,到底待客无数,倒不如你清姿脱俗,听老鸨说你还未□□呢,要不要跟哥哥我去八丈海啊?我罩着你总比呆在倚翠楼日后接客来得好。”
      少女只是满脸惧色地哭着摇头,也不敢答话。
      云蝉扮作老人,趔趄地走了过去,然后一个歪身故意撞到了卧云城弟子桌子旁,暗中一使力,将一只酒瓶直接撞飞,砸向了正全情调戏女孩的叶聆草身上。一旁的叶危眼疾手快,瞧见有什么东西向着自家师兄飞去,也不说话,带着冷冷的表情一挥手,剑光一闪间,便将酒瓶砍破,那瓶中的酒便如天女散花般在空中撒开,然后溅了叶聆草满身。
      叶聆草“啊”的叫了一声,慌忙起身,抖去身上的酒水,然后满脸怒气地转过头望着云蝉骂道:“死老头!瞎了眼?走路不长眼睛?”
      梦鲸也跟了过来,在云蝉背后冷冷问道:“到底是瞎了眼呢?还是原本就没长眼睛呢?”
      听见有人过来和自己过不去,叶聆草和众卧云城弟子才认真地把眼前的二人好好打量了一番,原来却是一个老头和一名抱剑的少年。
      但凡有点来头的仙门,叶聆草和叶危也算有些了解,这面前的二人却看起来极陌生,若是来参加本次大会凑热闹的仙门中人,也必定是不入流的小仙门罢了。想到这里,叶聆草便暴怒起来,冲着云蝉和梦鲸骂道:“你们是哪个门派的?也敢来招惹我们卧云城?要知道过不了多久这天下仙门都该归我们卧云城统领了?现在却不知死活地过来找死?”
      现下到底还在梅城地界,叶危也察觉叶聆草言语有些不妥,冷冷地拍了拍叶聆草的肩膀。
      “哎呀哎呀,对不住对不住……”云蝉装出苍老的声调说道:“老朽太过激动,头晕眼花,不小心撞翻了公子的酒,实在是罪过罪过……”
      梦鲸原本十分气愤,听着云蝉故意装作老头说话,又忍不住差点笑出来,只得努力憋住。
      叶聆草瞪着云蝉,气冲冲问道:“死老头你激动个啥?”
      云蝉继续说道:“方才隔远了看,不甚明确,现在走近了才看清这不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阿蝶吗?所以老朽才激动了。方才还听闻公子要接小女去八丈海享福,这一下子不仅找到了女儿,连女婿都有了,一个女婿抵半个儿子,能不激动吗?”
      叶聆草方在满脸怒气地听着云蝉讲话,梦鲸已经听出了云蝉话里有话在调侃叶聆草,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一旁一直冷着脸的叶危也听出了些许端倪,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丝笑意,却又瞬间控制住表情,恢复成冰冷表情。
      叶聆草瞧见梦鲸嗤笑,略一思索才反应过来,冲着云蝉怒吼道:“死老头!你占我便宜!”边说话间,手一拍,元卿剑化作一道粉色光芒向着云蝉飞去。
      那元卿剑方一出鞘,顿时满屋子的花香味道,只是这香味并不使人觉得清新,倒略显甜腻,嗅到的人纷纷觉得脑子微微一晕。云蝉知晓叶聆草并非弱者,脸上虽是调侃表情,心里却已戒备,早早便将空空符捏在了手心,一旁的梦鲸瞧见对方率先出剑,到底怕伤到云蝉,于是来不及多说话,挥手便放出了南离剑,蓝色的剑光一闪,便将元卿剑敌住。
      云蝉见元卿剑被南离剑牵制住,便也不再多说话,用真气催动空空符,身形转瞬空移到了叶聆草身后,然后拉住女孩,再一闪,便闪到了梦鲸身后。
      叶聆草原本以为对方不过是无名小仙门,实力定然不济,谁知自己的元卿剑竟被敌住,猛吃一惊,转眼间另一名敌人又趁机将女孩带走,更是暴怒,于是冲着身边的叶危吼道:“师弟,你还不出越露剑助我,是想让天下人耻笑我们卧云城竟被无知狗辈欺负上了吗?”
      叶危原本性格孤冷,与叶聆草也是面和心违,对他在街上随意掳走女子本就不大以为然,也是轻敌,以为对方二人敌不过元卿,未曾想少年一人便敌住了元卿,另一个老头竟趁机救走女孩,再听叶聆草这般说法,便也不再多想,手一指,越露剑出鞘,化作一道灰色的光芒,却也并不飞向没有佩剑的云蝉,而是与粉色的元卿剑光汇合,想要一同压制住梦鲸的南离剑。
      叶氏原本也是颇有实力的大仙门,何况叶聆草和叶危还是座下十二弟子,自然实力不凡,不论是自带魅惑香气的元卿或者寒气逼人的越露,也算是二品灵器里的上品,梦鲸虽受净空行母指点,到底并未真正入门,南离剑原本敌不过这两口剑的压制,三道剑光在空中缠斗着,不多时梦鲸便略显疲态,有些抵挡不住。
      那叶聆草也是歹毒,见自己这方占了优势,便想分出剑光偷袭云蝉,即便在这大会之前不便惹事杀人,好歹断仇人一条臂膀才能泄愤,心念一动,粉色的剑光便从缠斗中抽身出来,想要向着云蝉飞去。
      梦鲸察觉到了元卿突然转向,方暗叫一声“不好”,来不及提醒一旁的云蝉,正着急,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南离剑忽然炸出耀眼的银光,将整间食肆耀得目不能视,等到银光瞬间褪去,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叶聆草已经倒地呻吟,元卿剑失去了操控,跌到地上;另一边叶危的越露剑也被南离剑击破,眼看绞断。
      到底梦鲸无心伤人,叶危也心疼佩剑收得较为及时,两边及时收剑,越露剑才免于被毁。
      叶危皱紧了眉头,脸上露出了惊愤神色,一面让门人扶起叶聆草捡回佩剑,一面冲着云蝉和梦鲸喝到:“你们到底是何人?方才使了什么妖术?竟瞬间破了我们两道剑光!”
      云蝉略一思索便想到了,那道银光定是星子剑剑灵短暂复苏,这些二品灵器怎会是星子剑的对手?但此事必然不能让卧云城的知晓,于是不等梦鲸答话,便嘻哈着说道:“我们不过荒野小仙门,来梅城凑个热闹罢了,哪会使什么妖术,许是有高人看不惯卧云城欺人太甚,还想暗下杀手,所以暗中帮忙罢了。事已至此,你们还想继续打下去吗?”
      叶危转过头问询叶聆草伤势,叶聆草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说道:“方才也不知怎么回事,忽然从脚踝处传来钻心疼痛,仿佛被什么毒虫叮咬,埋头看去却并无伤口,瞬间便觉得头晕眼花,整个人无法把持,连剑也无法驾驭……然后眼前一黑,便栽倒下去……”
      叶危仔细查看叶聆草的脚踝处,也并未发现伤口,心想这二人虽然说自己是无名仙门之人,到底不知底细,现下师父也叮嘱过,大事将举,不能闹事坏了卧云城的大事,想了又想,于是抬起头,脸上的怒气已消失不见,冲着云蝉和梦鲸冷冷说道:“不打了,现下不是时候,等大会过后若是再遇见,再好好讨教讨教。”
      叶聆草在一旁听见,气急败坏吼道:“师弟,就这样放过这两个狗辈?”急火攻心,脑子瞬间又眩晕起来,差点再次晕倒。叶危压低声音说道:“师兄,你中了什么邪术尚且不知,何况师父叮嘱过,大事在即,不可闹事……”
      话未说完,听到叶危提到师父,叶聆草的气瞬间泄去,也不再说话,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云蝉和梦鲸两眼,扔下一锭银子,二人便狼狈地带着众门人匆匆离去。
      云蝉冲着卧云城弟子离去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骂道:“什么玩意儿!”
      梦鲸转过头来安慰女孩道:“不用怕了,坏人已经走了,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家吧。”
      女孩原本早已停止了哭泣,只是泪痕未干,听见梦鲸这般说话,忽然哇地一声又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道:“我叫优儿,我不想再回倚翠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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