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蝉梦鲸记》少城时雨

5、八杰出，天下得

　　听到云蝉这般说法，梦鲸果然止住了哭声，然后呆呆地望着云蝉，问道：“有何办法？”
　　云蝉瞧见面前梨花带雨的梦鲸，换作平时看到男儿家这般嘤嘤作态早就不胜厌烦，偏偏此时觉得是自己让他失了望，心里竟生起怜惜情谊来。梦鲸本就生得一副俊秀模样，此时眼挂清泪，满面茫然地望着云蝉，自己倒是六神无主，却让云蝉心里一跳，竟在怜惜之外，还多出了些许奇异的情感来。
　　云蝉只觉得这种感觉来得既奇妙又让人摸不着头脑，索性不去管它，只是面对梦鲸坐下，然后说道：“你可听说过‘八杰出，天下得’这句话？”
　　梦鲸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不是仙门世家，自然不知。”云蝉继续解释说：“这是上古金仙离尘玄女留下的一个预言，多少年来，仙门都以为是指当乱世的时候会出现八个杰出的青年秀才，而得其辅佐的话便能得到天下。不过，事实并非如此……”
　　梦鲸望着云蝉，静静地听他讲述着。
　　“仙家本是修真，资质差点的修成地仙、散仙，资质最佳的修成金仙、天仙，历劫成功后总是要飞升的，既然不染世俗，何来得到天下的夙愿？再者这世间最难测的乃是人心，千人千面万人万心，要一齐得到八个出世之才辅佐，想来也是比登天还难。”云蝉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似对那些误会这句预言的仙门人士颇看不起。
　　“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梦鲸到底不是仙门中人，便是这句在仙门人士中人尽皆知的预言也是第一次听得。
　　“其实八杰应该是指八个极品灵器，而天下得也应该是指得到这八件神器，纵使不能立地修成金仙，也能成为仙中领袖，天助成才。”云蝉继续说道：“你不过是想报世仇，与其去求人，不如靠自己，寻得神器，这仇自然就报得成了。”
　　梦鲸心中方燃起一丝希望，忽又生疑：“既然仙家都看不透的事，你为何能知晓？而且既然天下皆想得这灵器，又如何能轻易寻到？”
　　云蝉嘴角微微一笑：“见你这小子这般傻，性情却是真，方才在火海里还奋不顾身想要救我，也不再对你隐瞒了。”其实云蝉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当面对梦鲸的时候，便只觉得此人能信，否则也不会把这些秘密全然吐露，接下来云蝉便将前不久的一番奇遇对梦鲸缓缓讲来。
　　原来，不久前，在并州的一个城镇有一大户人家，家主突然中邪，四处求医均不得医治，便开始病急乱投医，四处找人驱邪，恰巧云蝉彼时带着十花路过，因打着除妖师的旗号，于是便被请去驱邪除妖。
　　云蝉到了府中，发现家主确实为妖邪附体，好在这妖邪并不甚厉害，只是凡人难以看见，但凡有一点修为的仙士皆能看到并能轻易驱除，手到擒来，轻松便医好了这家主，家主自是感恩戴德，除了除妖费，还将云蝉作上宾款待。
　　在与家主交往中，云蝉发现其收藏了一本金色的书本，散发异光，料是仙家异宝，便不动声色借问家主这书是何物。
　　凡人肉胎哪里识货？家主便明说，是镇里一个走街串户的货郎，之前去外地进货时候偶遇山林大雨，躲避于一山洞中，偶然拾得。先只当是一本镶金的书本，后来才发现书本那金灿灿的封皮并非黄金，只是不知为何物，就连书本内页也皆是空白，以为不过是一本装潢精美的习册罢了，便不甚在意，后来被家主选货时偶然看到，家主本爱书法，想买来习字，便就此购下。
　　谁知这本子也真神奇，不管怎么在上面书写，墨迹才一沾染便立刻消失不见，也算是个奇物，只是却又没有更多用处，便随意收置了。
　　云蝉把那金册子借来把玩，才一翻开便觉得光华四射，更加觉得这定是仙家异宝，一来怕这宝光惹来妖人掠夺，二来想要诓得此宝，便立刻合上，方在想套词，谁知家主本就感念云蝉救了自己，加之实在不识宝，便直接将宝册赠给了云蝉。
　　云蝉得了宝物，自是高兴异常，然后向家主打听货郎家居何处，想去拜访。
　　云蝉本意货郎既然拾得此宝，他意外藏身的那个山洞定还有异宝，便想去再捡捡漏。等到寻到货郎家，一问其家眷，这货郎已离家多日未归，听闻是东去进货，但早该回来，料定定是路上出了意外，于是带着十花慌忙上路往东而去。
　　这一日行到并州与万堑岭之间的风谷地带，借宿在山下一猎户家，当日正是满月，也是机缘巧合，子时云蝉忽然心动，取出金册打开，不料原本空无一字的金册此时却是写满了字，细细读去，云蝉才知自己竟得了这世间最为难得的异宝。
　　这金册原来是上古金仙遗留下来的一品灵器，名为琉璃无字天书，最能隐透天机。天书记载了曾经上古时期的神魔之事，并提到了离尘玄女所下的预言，且点明这八杰为天地间灵气幻化而成的八件最为神奇的极品灵器。
　　云蝉本想继续读下去，怎料这天书一年只透天机一次，在十二个月里一个随机的满月之夜的子时现字，每次只现一刻钟，而每一次透露的天机内容都不尽相同。
　　云蝉不该被前面那些神魔故事吸引，费了些时间，所以刚看到八神器的时候字便隐去，下一次现字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且内容极可能不再相同，不禁懊悔，已是不及。
　　虽不曾知晓这八件神器为何物，藏于何地，但这已经比世间仙家占尽先机，于是便不动声色收起琉璃无字天书，想尽快赶去找得货郎，问到山洞位置，好去查寻是否有神器隐匿其中。
　　也是凑巧，这户猎户偏巧见过货郎。原来几日前，货郎途径此地，因急于进货归家打算走夜路过山，猎户曾规劝道，这山中有吃人的精怪，最好不要夜行。
　　原来在多年以前，有一户做官归隐的人家，因厌倦人世嘈杂贪山中清净自在，便在山里修建了一处宅府，谁知因仙宗暴毙仙家生隙世间动乱，密林深山更是突然多出了许多精怪，不多久全家便被精怪所害暴毙身亡，而精怪便盘踞其中，只等夜行的路人路过便诱骗进府活啃人肉。起先因吃得干净不为世人所知，后来山下村民发现每当有人夜行上山便不知所踪，便猜是那家死去的人的鬼魂作祟，将这里称为鬼山，入夜便无人再敢上山。
　　货郎急于赶路并未听从猎户劝告连夜上山，就此不知所踪。
　　而猎户所说的这座宅子，便是方才云蝉和梦鲸、十花打死鼠精的这一座，此时依旧烈火熊熊，不久就将付之一炬。
　　听闻猎户这般说法，云蝉更是料定货郎定是被山上精怪所掳，只是不知死活，尚还抱着一丝希望，天亮后便和十花出发，自己乔装成年迈老人，与十花扮作爷孙，一路走一路找寻，直到走到鬼宅前，看到妖气盘踞不散，更料定定是闹事精怪所在地，

　　趁着天亮师徒二人进宅查寻，果发现了货郎的遗物，气愤不已，已是无法。白日里精怪蛰伏不出，便想等到入夜后捉了精怪，一来拷问可否知晓附近有何处山洞，幸运的话说不定在魅惑货郎时还得有消息，二来在妖穴里探找所藏宝物，是否有仙家灵器。
　　果不其然，入夜后鼠精便幻化美女继续害人，不多时便诱来路人。埋伏一侧的师徒正想动手，恰巧梦鲸前来借宿，便是梦鲸与云蝉初见那会儿。被梦鲸一打扰，等到云蝉再进内宅的时候，诱来的路人已遇害，二人趁鼠精不备设下禁制，然后十花前去寻宝，云蝉拷问鼠精，只是还没问出什么来，便被梦鲸一棍打晕，便是之前所发生的的那些事了。
　　讲完前因后果，云蝉便咧嘴望着梦鲸：“怎样？可要与小爷我去寻了这八件灵器，自创宗派？到时自然不愁报仇。”
　　虽然找寻灵器定不比投身仙门轻松，但到底仙门讲仙缘，听云蝉说法自己被拒是必然的，还不如暂且随着有无字天书的云蝉前行，一路再做打算更好。
　　梦鲸踌躇着没有答话，云蝉反而急了：“你这人怎的这般扭捏？这等好事换作他人我定不告知的，怎的你还不愿意不成？”
　　其实，梦鲸此时心中也对云蝉有了莫名的感应，只觉面前这人虽看似不太正经，一副吊儿郎当模样，却让自己能放下所有戒备去相信，于是长叹了一口气，一抹泪痕，点了点头。
　　十花见事已说完，便插话问道：“师父，妖穴中虽有金银，却无灵器，我们接下去去哪里找呢？货郎已死，那个山洞怕是也找不到位置了，而且说不定里面也没有更多东西。”
　　云蝉低头嘿嘿一笑，然后双手叉腰大声说道：“这等小事怎么难得倒小爷我，其实那夜我虽来不及读得更多，却还是看到其中一件宝物大概的藏身之处！”
　　“是哪里？”梦鲸声音已然哭得有些沙哑。
　　“走！”云蝉用手指着西南方向：“去蛮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