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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招魂问灵 ...

  •   空相揭谛轮的光华交织在一起,耀得人几近睁不开眼来。
      但是半晌过去,钱夫人的幽魂并没有从光华中出现。
      云蝉有些懊恼,却仍不肯放弃,依旧不断在尝试着交织光华,倒是一边的梦鲸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我们只知道这灵器光华相交后能召出鬼魂,但到底该如何召唤想要见到的亡魂却无从知晓……上次,蒲杏渔的鬼魂出现的时候,可有甚异处?”
      云蝉回应道:“也无甚异处啊……我们只是偶然将光华相交,它便出现了……非要说异处,难道必须在神木旁才能召唤亡魂?”
      “非也非也。”一边的哈哈僧说道:“人死后亡魂即入彼道,三途川与现世已无交集,原本在人道的生灵是难以见到亡魂的。如若得见,必是有因可寻,大抵不过有两种可能。”
      “是哪两种可能呢?小和尚快说。”云蝉在一边急急问道。
      哈哈僧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一是亡魂死时带着极重的怨气,这怨气多来自生时心中未了或不平之人事,此乃亡魂不愿就此脱离人道所以留下作孽;二是生者对于亡魂有着某种或爱或恨的执念,通过媒介或某种羁绊呼唤亡魂,让其不能往生轮回。故,乱世不甘枉死的人多,作祟的厉鬼也多,而至情至性的人,也更容易撞见故交亡魂。”
      “也就是说……”梦鲸略一思索,“要么是亡魂主动现身,要么是凭借信物?”
      云蝉则十分懊恼,不住抱怨:“那这灵器还有啥用?该出现的总会出现,不出现的也召唤不来!”
      哈哈僧劝慰云蝉道:“施主不必急忧,想来这神器定有更为神通之处,只是尚不能明了罢了。至于招魂问灵,想来也是有奇效,只是需得借助某些法子罢了。”
      一旁的钱未芸凄然说道:“母亲原是极和善的为人,即便枉死,也不会有作祟的想法,不过倒是可以试试这海兽连理镜。”
      云蝉不解地问:“为何?”
      “唉……”钱未芸长叹了一口气,说:“家母原本是青州一大户人家之女,祖上也有人修仙,后来家道中落,唯有这神镜流传下来,这也是母亲与父亲的定情之物,后母亲嫁与父亲,便成了钱氏的镇门神器。”
      “所以……”梦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以以此作为小师父所说的媒介试试。”
      一边的云蝉早已急不可耐,说道:“那便快试吧!”
      二人复又将空相揭谛轮的光华交汇,而钱未芸则端坐一旁,将手里的海兽连理镜置于光华之中,闭上双眼,开始轻声祷祝起来。
      这法子果真有奇效,不多时,光华中开始隐隐闪现出人影来,人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渐渐能看清,竟是一位清丽脱俗,极其美丽的中年女子,想来便是钱夫人。
      梦鲸心中一动,便又想起了蒲杏渔的鬼魂,那日在不尽木旁,既没有人呼唤其亡魂,又不曾有与其有关的信物,那到底他的亡魂怎会如此突兀就出现?
      不过既然钱夫人的亡魂已现,现在更要紧的便是搞清楚这一音楼的真相,梦鲸摇了摇头,把关于蒲杏渔的疑虑暂且压在了心底。
      光华中钱夫人的模样越来越清晰,一旁的钱未芸早已按捺不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钱夫人的星眸微启,似是从一场无尽的长眠中醒来,眼里带着不解的困惑,但是很快地似又想起旧事,那些困惑便全然转变成了无尽的伤悲,望之让人心碎。
      “母亲!”钱未芸总算控制不住自己,伸出双手向着光华里的钱夫人的影像抱去,但一则光华原是空相揭谛轮的映射之物,本无实质,钱未芸也是身死后凭着家族灵器苟存的亡魂,故而怎能真的拥抱?两道人影只是一闪,便即错过,就像相交的两道虹影。
      钱夫人似能看清眼前事物,有些错愕,继而声音悲戚地说道:“乖儿,想来你也是被那些贼人所害了吗?”
      钱未芸悲泣着回应:“母亲可能看见我?”
      钱夫人点了点头:“虽只能瞧见极模糊的人影,但我也是一眼便能辨认出那是我的乖儿。”
      想来,这空相揭谛轮招来的亡魂,却不能似活人看这亡魂这般的真切,它们眼中的活人都只是一些模糊的身影。
      “还能再与我的乖儿叙别,心愿足矣……”钱夫人满脸的悲容中露出了一丝苦笑,“只是,不知我毙命后乖儿又是怎的被害?这几位少年又是何人?”
      听见钱夫人问询,钱未芸便将父亲震碎元神设下结界守护这一音楼,自己死后与海兽连理镜合而为一,释放出血海守护这满城亡灵,以及哈哈僧、云蝉、梦鲸前来这一音楼的经过一一讲给了钱夫人听。
      只是每每讲到往事,钱未芸总是情难自禁,泣不成声。
      听完钱未芸讲述,钱夫人半晌不曾出声,最后只是长叹一声,幽幽说道:“秋郎……你我夫妻情深,那些未了的情分,只有来世相依了……”
      “钱夫人……”虽然觉得这般询问有些唐突,可是梦鲸实在忍不住想要快些知道真相,“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为何上楼自尽?真凶到底是谁?”
      钱夫人摇了摇头,凄楚地说道:“真凶……你们还是不要知晓的好,此人背景太大,绝非尔等能敌,只是我也并非自尽,而与秋郎之间的误会,我是从不曾轻信他人的,秋郎怎的却误信了贼人呢?”
      言罢,钱夫人便将那一日一音楼所发生的的事娓娓道来。
      众人皆不曾想到,静待时光流转,只看岁月静好的一音楼,竟也会迎来如此劫难。
      等到钱韦秋与唐越宣被杀戮的声响惊动的时候,半城的百姓皆已经被屠戮殆尽,又惊又怒的二人看着被斩去一支臂膀前来报信的二徒弟的时候,便立即冲出一音楼,却被立在楼前的来者所阻挡住去路。
      “是你?怎么?发生了什么事?”钱韦秋惊惧忿怒的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望着来人。
      但是,很快的,来人黑巾蒙面的模样,还有剑上传来的血腥味道让钱韦秋知道了,这并不是援兵,而是祸首。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钱韦秋怒不可遏,不等来者回应便放出了齐眉剑。
      来者也不答话,手一扬,一道凌冽的剑光闪过,与齐眉剑缠斗在了一起。
      “为什么!”钱韦秋早没有了往日的儒雅模样,眼前太多的无辜死伤已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
      来者剑法高深莫测,即便钱韦秋是一门之主,竟也渐渐不敌,被对手占了上风。
      唐越宣知道此时不是搞清楚原委的时机,要先拿下对手再说,偏偏这安逸的一音楼的静好生活让自己放松了警惕,平日里陪着夫君女儿和睦生活,佩剑早束之高阁,静置在一音楼楼阁上的房中,许久未曾用过。
      倘若取来举案剑,双剑协力,还有胜机。
      来不及多想,唐越宣打算回房取剑,助丈夫一臂之力,先拿下匪首再说。
      那匪首却总算说话了:“钱韦秋,枉你还是一门之主,被天下称颂为谦谦君子,却在背地里干些龌龊之事,总归引祸灭族,也怪不得他人了。”
      钱韦秋早已被悲伤与愤怒冲昏了头脑,此时又拼命御剑抵抗,虽听得不甚真切,但好歹听出了来人的话中另有所指,愤愤然道:“我钱韦秋一生光明磊落,从不曾做过什么龌龊之事,尔等休要栽赃陷害!”
      唐越宣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似是那匪首用传音术在自己耳边轻声说道:你真以为你夫君是只疼爱你一人的正人君子?须知现在他和别人苟且的事已东窗事发,自引奇祸了!
      唐越宣听到这些传话,脑子忽然一片空白,原本打算转身上楼取剑,此时却停下了脚步,满脸疑惑地望向钱韦秋。
      按说,丈夫的为人品性自己是了解且相信的,他断不可能背着自己去和别人苟且;但是,来人的身份地位显赫,甚至平日里的交情也算深厚,若非事出有因,又怎会突然屠戮全城泄愤?
      不会的!唐越宣立即否定了自己的疑虑,此时且不说其他,暂且取剑同了夫君制住来者再说!想到这里,唐越宣也不多言,飞身向楼上奔去。
      只是,这一瞬间的疑虑,唐越宣眼里闪过的那一丝不确定,却被钱韦秋全然看进了眼里。
      这一分神之间,齐眉剑便被来人破去,化作顽铁跌落在地。
      而飞身上楼取剑的唐越宣刚进到房间里,便有早已埋伏在侧的能手从四面八方袭来,唐越宣全无准备,未曾想到来者居然阴毒至此地步,心神不定中竟着了道,被那埋伏的几人用道术驾起的结界困住,然后飞剑穿身,当下便香消玉殒。
      讲起那日之事,仿佛发生在顷刻之前,钱夫人此时想来依旧心惊不已。
      “这么说,是来人埋伏在房中刺死了钱夫人,并设下结界困住了钱夫人的魂魄?”梦鲸问道,“那他们这般做法又是为何?”
      钱夫人悲戚地说道:“想来,他也是怕我和夫君的双剑合璧,故意使了奸计,离间我夫妻二人,然后逐一击破。我和夫君虽未必信他,到底事出突然,皆都没有即刻醒悟,而高手对决输赢只是一念之间,夫君被我眼神所伤,剑被破去,而我也心有所思,不曾防备他的埋伏,轻易中了圈套……”
      “那这样我也明白了。”一边的云蝉接话说道:“那个贼首所谓的留在楼里的证据,大概就是刺杀夫人的那几个黑衣人,以及摆设结界所用的法器吧?根据这些线索,应该很容易被后人推算出行凶之人的。”
      钱夫人叹了口气,说:“修真到了一定境界之人,身死之后,只要元神尚在,还是可以附体转生的。那贼人防我身死后元神逃走,故在房中设下结界禁锢了我,再妄言我是信了他的妄言自尽,以此击垮我夫君。只是他不曾料到,虽然我夫君误以为我信了他的妄言,却用情太深,怕我元神受害,竟震碎元神设下这结界守护于我……只是我的元神也被禁锢在楼上,无法自由动转,不能向夫君吐露真实心意……”
      想来,若不是这空相揭谛轮的妙用,被困于结界中的钱夫人的魂魄也是在众人面前出现不了的。
      而听钱夫人讲来,这来人用心真是恶毒至极。
      “此等恶徒,定遭报应!”云蝉骂道,“夫人快将真凶告知我们,我们好为这满城无辜的枉死者报仇雪恨!”
      钱夫人惨笑着摇了摇头,“尔等绝非对手,我又怎忍心让你们去白白送死。”
      于是,不管云蝉和梦鲸如何询问,钱夫人只是摇头。
      “阿弥陀佛。”哈哈僧在一边合掌说道,“万事皆是有果必有因,造此杀戮奇祸,定有恶因所在,施主可知晓是何缘故?”
      钱夫人的亡魂摇了摇头,说道:“我自不信那贼人的妄言,但是却也不明了为何一音楼会遭此惨祸……”
      钱未芸在一边声音凄凉地说道:“看来……母亲,我们得让父亲的亡魂醒来,才能辨明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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