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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旧梦 ...

  •   梦鲸的南离剑吃那朵金莲托住,无法刺下,加之听到哈哈僧这般说法,情知有异,本就无杀这女子之心,于是将手一招,收回了南离剑。
      女子怀抱镜子闭眼等着带着空相揭谛轮的宝光的剑光刺来,原本以为此次必会被形神皆灭,本已绝望,待了良久却发现剑光未到,睁开眼前却发现云蝉和梦鲸已经收手,立在一片好奇地观望着自己,只是却没有收去那压制住自己的宝光,自己依旧无法动转,不觉勾起往事,悲愤间骂道:“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仙士,不过是些斯文败类,禽兽不如!如今陷落,要下手便快些下手,休要再多侮辱!”
      听到女子这般说法,云蝉和梦鲸越是料定必有隐情,一任女子叫骂,却并不还口,只是好奇观望,只等哈哈僧完事赶来细说前因后果。
      另一边,原本哈哈僧幻形出的忿怒明王与山夜叉斗得不相上下,到底佛法无边,渐渐的山夜叉也开始力有不支,而这一边女子的铜镜被空相揭谛轮的光华压制后,山夜叉也似乎失去了支援,越发斗得力不从心,不多时便吃忿怒明王斩断四臂,然后口喷佛光,将山夜叉击倒。
      山夜叉的身躯原本大如小山,这一倾倒竟有压毁半座城池的势头,不过等到落下来的时候,那巨大的身躯却就此化作一片齑粉,被风一吹幻化无形。
      片刻过后,空旷静寂的死城里,便只剩下了哈哈僧、云蝉、梦鲸和那位被宝光压制住的女子。
      哈哈僧这才睁开双眼,收起明王金像,站起身来,口中轻道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来到诸人身边。
      云蝉和梦鲸自此一斗,越发对哈哈僧敬服。
      “这女子是人是鬼?她怀里抱着的究竟是何物?为何这山夜叉竟似没有实质形态却又能如此狂暴毁物无数?”梦鲸好奇问道。
      哈哈僧不紧不慢地答道:“说起这面铜镜,小和尚倒听师父提起过,乃是昔日钱氏的镇门之宝,一品灵器海兽连理镜,最能召唤驱遣世间或外道的奇虫异兽,想来血海之中的诸多异兽也是该镜招来,而那山夜叉本是这铜镜的器灵所化,施主们可见,山夜叉败倒,这镜子不也破损了吗?”
      二人望去,果然少女怀里的镜子已经现出裂纹。
      “这妖女着实可恶!”云蝉在一边骂道:“想来那血海里的吃人怪兽和屠杀这死城里的居民的魔怪都是这妖女唤来为恶了?只是不知小和尚你干嘛拦住我们杀她除害。”
      梦鲸却不似云蝉这般因为嫉恶而迷了神智,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方未开口,那被禁住的女子听见云蝉这般辱骂,已然气愤还口:“你才是妖人!我乃是钱氏仙门的门主钱韦秋之女,钱未芸。尔等斯文禽兽休要多言,要杀便杀,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听闻女子这般说法,云蝉和梦鲸都大吃一惊,原本以为是作祟的恶鬼,结果却是受害的苦主,只是不知道为何却遣使恶兽作恶,但心念一动间,空相揭谛轮已随心而收。
      眼见压制住自己的光华突然消失,钱未芸也不再多言,一跺脚便要化作一道光遁走,哈哈僧手一招,一道金光却复又将其罩住。
      钱未芸逃遁未及,又惊又怒,转头瞪着哈哈僧喝问:“你这小和尚!又要作甚?”
      哈哈僧脸上竟露出了一丝悲戚的表情,一闪即过,低声说道:“小和尚原本已将前世之事尽数忘却,经天魔大罗障点醒,方才忆起那段未了的尘缘,只是未曾想到,经隔几世轮回,你也全然忘却了么?也罢,但见你此世受这家族灭门浩劫,又化身为鬼护这一方鬼地,往世孽缘竟让小和尚此时无法空性,心中难过已极,罪过罪过。”
      钱未芸闻言,脸上露出了诧异神色,其实初见这小和尚之时,心里便莫名涌起一股难过感受,让人窒息,只是自己也并不明了,这面前的小和尚本只是个生人,怎的初见便会有这般难过的感觉出现。
      云蝉尚不明了,梦鲸在一边捏了他一把,说道:“平日里见你那样聪明,怎的今日这般愚笨?这位便是昔日钱氏门主之女钱未芸,想来昔日钱氏被人屠门灭族,这位钱小姐也未幸免,或是仗着镇门灵器护着魂魄,故发动灵器招来这些夜叉异兽,既不是毁城,也不是作恶,而是护着这城里枉死的族人灵魄,免再受外界异人的侵袭,要知道那些非正派的修真之人,多有采炼凶魄的做法,怎会轻易放过这绝佳的凶魄云集之地的好材料?”
      说话间,梦鲸便想起了昔日在蛮岭亲眼见到尸道人用生魂祭炼的场景。
      钱未芸听着诸人说话,慢慢察觉这些人并非带着恶意前来,只是听到梦鲸说到后半段,不禁又悲愤难当,低声哭骂道:“什么正派不正派的,天底下的这些仙门还不是大多都道貌岸然,表面光鲜,背地里却做着杀人掠夺的勾当!”
      众人听出钱未芸话中有因,尤其梦鲸,原本便是冲着这灭门真相而来,自是心急,于是冲着钱未芸的鬼魂作揖说道:“钱小姐,请放心,我们来此并无恶意。在下萧秋,字梦鲸,昔日家族也算是忘川的名门大户,也是一夜之间突遭灭门,得幸逃出,一直在查找灭我萧氏家门的真凶,不知钱小姐可否知道些什么,能告知在下。”
      钱未芸闻言,脸上露出凄苦表情,但因受害极深,终还是不敢轻信诸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一侧的哈哈僧见状,冲着云蝉说道:“此前请施主帮忙收纳之物,可否替小和尚交给女施主?”
      云蝉闻言方想起之前在羽衣镇买的那支琉璃耳坠,于是摸出,递到钱未芸面前。
      钱未芸原本早已身死,只是怨念依附在家门至宝海兽连理镜上,此时见这耳坠,莫名心里起了感应,想要伸手触碰,却又无法。
      哈哈僧在一旁默默念了几句经咒,然后低声说道:“施主可自行拿取了。”
      钱未芸复又伸手,果已能将那琉璃耳坠执于手心,这原本就是几世的旧物,而钱未芸也早已身死不在人道,触碰到这旧物的时候,许多的前世记忆便就此浮现在心头,宛若幻影般在心中快速闪过,转眼已是满脸清泪。
      再次抬头望向哈哈僧的时候,钱未芸已全然换了一副语气,声音幽怨又带着无尽的哀伤,低声说道:“昝郎,你竟还念着这旧情,这一世又来寻我了。”
      哈哈僧只是低头,口中缓缓说道:“小和尚法号哈哈,早已不再是昝家儿郎,而施主也不再是驻守在佛窟外那千亩莲池边的渔家女小南,小和尚几世相寻,不为旧情缘,只是昔日施主为了小和尚坠入魔道,几世历劫,悲惨已极,小和尚非得度施主出这九世苦难,方能了断尘缘,得证佛果。”
      钱未芸两眼只是痴痴望着哈哈僧,口中呢喃道:“已轮回多世,昝郎你还是这般无情。”
      哈哈僧接言道:“既已轮回多世,施主何苦还放不下这昔日的旧念呢?”
      钱未芸不再说话,只是埋头叹息不止。
      哈哈僧继续说道:“若能了断情字,自可脱离那昔日天魔所下的九世恶咒,下一世自可不必再受这灭门灭族之苦了。”
      钱未芸闻言,戚戚然道:“有的人轮回是为了跳脱尘缘,把昔日旧情看作空念修行路上的尘埃,扫掉以为前行;却不知有的人轮回却只是为了那未了的情缘,心中历劫几世依旧无法放下,这到底是孰对孰错呢?”
      哈哈僧依旧低着头,答道:“缘起缘灭,情生情消,不过心念之间,无常无我,诸法空相,至情至性是空,长相厮守是空,色声香味触法皆是空,施主何必如此执拗?”
      钱未芸长叹了一口气,说:“昝郎不用劝我,既知一切不过心念之间,那我便还没到那能放下的时候,其实我又何尝不想放下?须知真心最难相违背,但愿我早日如你般,超脱也好,无情也好,明了情不过是空而不实的一个字,也就真能放下昔日的昝郎了。”
      哈哈僧立在一旁,不再答话。
      钱未芸又说道:“只是你口口声声诸法空相,却还记得这支耳坠,乃当年你送我的第一件信物,可见你也并未全然忘记,又怎能劝我忘记?出家的是你,怎的要身陷俗世的我比你更空明?”
      哈哈僧只是闭眼,双手合十,不再出声。
      钱未芸见他这般模样,摇了摇头,转过头来对云蝉和梦鲸说道:“既然我已明了这小和尚就是我那九世情缘的昝郎,也想起了天魔的九世毒咒,这一世的许多妄念到底也该放下了,你们想知晓些什么,尽管问吧。”
      原本瞧见哈哈僧与钱未芸对话着他们的前尘往事,二人不甚明了又不便打断,此时见钱未芸愿意告知实情,梦鲸率先按捺不住,问道:“钱小姐,可知那日屠杀钱氏一族的人到底是谁?又事出何因?”
      钱未芸摇了摇头,说道:“那日前来屠杀我族的人,皆都黑衣蒙面,并不能知晓是何身份,只是他们皆都用的同一路数的飞剑,且剑光并不带有邪气,故而想来定是所谓正派的仙门世家,至于为何突然屠灭我族……直至今日依旧想不明白。”
      “那……令尊呢?也遇害了么?”梦鲸急急地问道。
      钱未芸点了点头,然后目光飘向城中最高的一音楼,说道:“全族被屠杀后,家父的阴灵便驻守在了一音楼的最高层,想来那里还有家母的阴灵,只是即便是我,现如今也无法进入楼中,更不知道内里发生了什么,于是只能将魂魄依附在家门至宝海兽连理镜上,替家父守护着这城中死去的族人的亡灵,不让其受外人侵扰。”
      “那……”云蝉在一边沉吟片刻,问道:“遇袭当日的情景,你可还记得?”
      钱未芸点了点头,然后便将钱氏遇袭当日的情景缓缓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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