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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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燃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好像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方向盘上。
他们离开帝都很远了，马不停蹄地赶路也需要十几个小时才能回去。
要不然让程辉自己开车回去？傅燃不放心地想，可万一黑刺把他单独截住，自己又不在身边，那不是更危险吗？而且他也不会愿意的吧。
程辉看着傅燃越皱越紧的眉心感到十分不安。和他说话，他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虽然会回答，但好像例行公事似的，简短平淡。
老天大概也感受到他们气氛的压抑，离开景区时还阳光明媚，现在却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程辉努力用轻松的口吻和他说话：“燃哥，那个在森林里害人的东西是星尘还是星沙啊？”
傅燃模棱两可地摇摇头，都要分开了，实在没必要再让这些事情影响到他。
程辉再接再厉：“你带回来的那只人参好大，再长长是不是就可以变成人参娃娃啦？”
“它比一般人参的营养价值高许多，”傅燃低声说道：“你可以带回去给你爸妈。”
程辉愣了一下，有些慌乱地看看他，又立刻低下头强笑道：“……我不要，不如我们把它卖掉吧。”
傅燃没再说什么。
车内陷入沉默，只剩下引擎和雨水落在窗上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程辉再次看向傅燃，眼神中带着慕恋和难以掩藏的忐忑，手放在自己心口，声音轻柔又真诚：“燃哥，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没有向你表白过呢。明明从刚认识起就喜欢你，可之前一直害怕你拒绝，犹犹豫豫地不敢开口，如果不是你玫瑰园里的那个吻，我大概现在都不敢说……真是太差劲了……”
“程辉……”傅燃想阻止他接下来的话，程辉却充耳不闻。
“我好喜欢你，燃哥，喜欢得我自己有时都感到害怕，可是又控制不住。只要看到你，听到你的声音，我就觉得安心。每一次抱你、吻你，我都感觉像在美梦里一样，幸福又不真实。”
本该甜蜜心动的情话现在听来只会让傅燃感到苦涩，心里像压着块石头，沉甸甸地疼。
他死死盯着路面，不敢去看程辉，沉声道：“程辉，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的依赖也许并不是……爱情。你从前因为生病没什么朋友，而我出现的时机恰好是你痊愈前后，再加上俊辰的关系，所以让你产生了错觉……”
“不是！”程辉眼眶瞬间通红，不敢置信地吼道，“不是的！我知道我的感情是什么，我知道我是爱你的！为什么要这样说？！”
傅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程辉的心意自己明明都知道，这样说就好像在践踏他的感情一样。傅燃的手越握越紧，都快把方向盘掰下来了。
程辉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不想承认傅燃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分手的托词。他颤着双手握住傅燃的衣摆，泫然欲泣地乞求：“燃哥，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告诉我，我一定改的。不要这样，我受不了……”
“不，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是我不好，”傅燃声音有些低哑，“我现在就送你回家。”
程辉愣愣地看着傅燃，然后将视线慢慢移到握着方向盘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接着，他猛地伸手抓住方向盘用力拉扯了一下。
傅燃吓了一跳忙踩急刹，车在刺耳的刹车声中旋转了半圈停在了路边，两个轱辘已经掉出柏油路，压进了旁边的泥土里。
“你是不是疯了？！”傅燃冲程辉怒吼一句，旋即又关心道：“有没有磕到？”
结果程辉二话没说，解开安全带打开门跳下车一气呵成，头也不抬地就钻进旁边的树林子里。
“程辉？！”傅燃完全没料到他会用逃跑这招，立刻下车去追。
对他来说，追上程辉很容易。而程辉也没想着跑多远，他只是不想被强行带回家，又不是真的要逃离傅燃。
雨比方才更大了一些，远处隐隐传来雷声。
傅燃一把扯住程辉胳膊：“别闹了，快回车上。”
程辉回身用力抱住他，像是溺水者抱住一根浮木：“我不回家！燃哥，别赶我走，求你了。”
“雨这么大，先回车上再说！”傅燃拖着他向车的方向走了两步。
“不不！”程辉眼神开始有些不对劲，拼命拉扯傅燃的衣服。
他挣扎得有点厉害，傅燃也不敢太用力，停下来安抚他：“好好，不回，你冷静一点。”
“燃哥……”感受到他的松动，程辉停下挣扎，手仍旧紧紧攥住傅燃的衣服不敢放松警惕。他像是做了艰难的抉择，声音嘶哑颤抖，在雨中有些模糊：“燃哥，你如果真的没法喜欢我……也没关系……我们就回到，之前那样的关系……就好……我就只是跟着你，绝对不会做什么，就让我待在能看见你的地方，就好……”
他的眼泪和雨水混到一起难以区分，可眼睛红得像要滴血。
——他一直是这样想的吗？以为我的感情只是妥协，甚至是施舍？以为自己尝试过却还是不喜欢他？所以他一直以来敏感多疑，惶惶不安，是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我？！
傅燃悔不当初，在心里问自己：这就是你想要的吗？看着他这样卑微地求你？！
什么都不说就帮他做决定是不是太自私了？也许应该告诉他实情，再让他自己作出选择，是离开，还是留下。但在明知他会怎样选择的情况下却还要问他，这不也是自私的行为吗？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傅燃看着程辉脸上痛苦的表情，心如刀绞。反正两个选择都是自私的，既然第一条路行不通，那就选第二条吧。
他终于抬手紧紧抱住程辉，歉疚道：“对不起……对不起，程辉，其实是我……”
突然，多年的作战经验让傅燃心中警铃大作。
他抱着程辉跳向一旁，同时两柄弯月形的巨刃从他背部伸展旋出，交叉环绕在他们身侧。而他们刚才所站的位置，数根长短不一的黑色尖刺从泥土中绽开，像一簇没有叶子的异世植物。
一柄月刃划过尖刺，尖刺断裂的同时立刻化为粉尘。
“呵呵，很有闲情逸致嘛。”黑刺从一棵树后走出来，停在远处，身后跟着螳螂和暴烈。然后他向远处挥挥手，程辉的车旁又长出一小撮尖刺扎进后胎里，整辆车也被稍稍顶起一些。
傅燃心在下沉，他没想到这些人来得这么快，恐怕一早就盯上了他，只是隐忍地远远跟着，现在敢出来大概是已经有把握对付他了。
他轻轻推了下怔愣的程辉：“快跑，往树林里跑，别回头。”
程辉回过神立刻向树林深处跑去，他就是再不愿意也不想留下来拖累傅燃。
“诶？为什么跑了？之前在岛上不是很嚣张吗？”黑刺阴阳怪气道，“该不会只是个凡人吧？当时真是把我骗的好惨。”
傅燃懒得和他废话，控制刀刃向几人攻去。
黑刺狼狈躲开，冷哼一声对螳螂道：“去追，务必让他死得难看。”
螳螂阴笑着点头答应，向程辉的方向追去。
螳螂的能力在对付傅燃时没有丝毫作用，不过让他去杀个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可傅燃看见追过去的是螳螂时，反而松了口气。
程辉跑出去没多久就感到身后有人追过来，他知道他的速度对命运星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方却迟迟不追上他，只是好整以暇地跟着，像是戏耍老鼠的猫。程辉只能拼命地跑，不敢回头去看，只希望自己引走这个人能让傅燃那边的压力小一些。
螳螂追了一会儿，渐渐感到无聊，陡然加速跳到程辉身侧：“我记得你。”
程辉一惊，不慎跌倒，滚了一身泥水。他也记得这个人，对方曾和齐维打过，好像不相上下，四肢可以变成锥子，戳墙像在戳豆腐。
螳螂看他想起来自己，笑着走近他：“其实我也不想先把你弄死。刚才看你和月刃搂搂抱抱的，就觉得把你留下应该挺有意思的。”
程辉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也不搭话，只是随着他的靠近慢慢后退。
螳螂继续说：“知道我们为什么来伏击月刃吗？是暴烈的主意，就是在岛上伤到月刃的那个人。那家伙看上月刃了，准备把他的命运星取走后带他回去。”
程辉瞪圆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他说得是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意思。
“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他会生不如死的，要是你能在一边看着，也许……”
“我C你大爷！！！”程辉暴怒，捡起一边的石头烂泥就往他身上扔。
螳螂躲掉石头，但还是被一些泥点甩到，顿时目露凶光，抬起化作尖锥的右臂刺向程辉：“找死！”
程辉知道自己死定了，条件反射抬起胳膊去挡。只见他手腕上的月亮吊坠中霎时闪出一道锋利的银光，一柄弯月刀刃瞬间由小变大劈向螳螂，螳螂猝不及防，连惨叫都没发出就被劈成两半，没了生机。
程辉呆呆看着那轮弯月砍完人后渐渐缩成两寸小，围绕着他缓缓旋转，像一只会发光的蝴蝶。
他想起自己确实曾在井里把它错认成蝴蝶……
他伸出手，小小的月亮就落到了他的手心里，那么锋利却没有伤他分毫，他又想哭了……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 4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