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规旅行指南》千丈灰

38、第 38 章

　　傅燃将切好的水果分到两个盘子里，一个递给程辉一个递给旅店的小老板：“你和外头那个分着吃吧。”

　　王淼推辞了一下还是接过去：“谢谢。”

　　程辉端着盘子和傅燃走出厨房，并肩坐到小宾馆门口的台阶上，用叉子吃水果。

　　这些水果品质一般，有的还算可口，但也有一些十分酸涩。程辉不动声色地将傅燃那边不怎么好吃的那些塞进自己嘴里。

　　傅燃很快察觉到，用叉子打掉程辉刚戳起来的油桃：“干嘛呢，不嫌酸啊？”

　　程辉眯眼傻笑道：“我这不是火气大嘛，正好下下火。”

　　“呵，我还以为你跟我在这儿‘孔融让梨’呢。”说着，手速飞快地叉起几个酸涩的水果吃进去，酸得直皱眉。

　　“诶！”程辉阻拦不及，只好赶紧去抢剩下的。

　　俩人笑闹着来回争抢，最后反而把好吃的那些都剩了下来。

　　傅燃笑骂道：“幼稚！”

　　程辉笑得停不下来，歪倒在他身上。

　　郝然在小卖店里听着隔壁门口的打闹声，转头问一旁吃水果的小孩儿：“他真的说那钱不用退了？”

　　王淼想了想：“没明说，反正是那个意思。”

　　郝然撇撇嘴嘀咕道：“……切，装什么好人。”

　　“人家是好心，你别总这么说话嘛，多得罪人。”王淼无奈地把叉子递给他，“你不是也经常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么。”

　　郝然仍是一副拽拽的样子，凑过去和他分吃盘子中的食物。

　　傅燃和程辉吃完水果，把餐具洗净放回了厨房原处。

　　“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傅燃问正在擦手的程辉。

　　此时虽是夏日的午后，但天空中大片大片的云朵和北方海滨城市中不时吹起的微风，都让人感到舒适惬意，确实是值得出行游玩的好天气。

　　程辉伸了个懒腰，指指小卖店：“要不去问问他俩？”

　　两人刚走到小卖店门口，一个中年女人风风火火地从一旁快步冲进店铺，差点撞到他们。

　　女人一进门就看见里面两个人趴柜台上端着盘水果吃，立即叉着腰，趾高气扬对郝然喊道：“好啊，这下让我抓了个正着吧！还敢说自己没偷过店里的东西？！”

　　郝然看见她慌乱了一瞬，丢下叉子皱着眉道：“我没有，这是人家给我……”

　　女人一扬手打断他的话：“别编瞎话了！我供你吃、供你穿，你就这样天天在我店里偷东西报答我啊？！你|妈死后要不是我收留你……”

　　郝然拳头渐渐捏紧，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咬着牙不再辩解。

　　“不是的……”王淼想帮他说话。

　　女人却立刻冲他喊起来：“你没事别总往我店里跑！蹭吃蹭喝的，看我回头不问你爸要钱！”

　　王淼因为年纪较小，被妇女气势吓到，顿时红着眼睛大气不敢出。

　　程辉却看不过去，走上前提高音量对女人解释：“这确实是我们刚才从这里买的水果，因为吃不完才分给他们了一些。”

　　女人转过头讥讽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来故意帮他说好话的？！”

　　傅燃打开手机上的交易记录给她看。

　　女人看清上面收款人那里显示的正是她本人的账号，之前也的确有收到了200元的入账。

　　知道自己可能真是冤枉了侄子，她的气焰稍稍小了一些，但对郝然的态度依旧轻蔑，责怪道：“问你你直说不就行了，这么瞪着眼睛看我难不成还想吃了我吗？！这次没偷又不代表之前没偷，我还不是让你继续待在这里了？真是养不熟，一点不懂感恩。”

　　她没有一点歉意，一边贬低着郝然，一边推开他探身打开钱箱，抽了几张钞票装进自己钱包里后，踩着凉拖啪嗒啪嗒地快步走了。

　　程辉有些生气：“什么人呐，这么刻薄。”

　　傅燃对郝然道：“抱歉，我没想到会这样。”

　　女人一走，郝然像戴面具似的恢复了之前嚣张的模样，无所谓地摇摇头：“跟你没关系，她总有各种理由找茬儿，习惯了，你没看我都懒得解释。”

　　程辉不解地问他：“那你为什么不去其他地方工作呢？我猜她不会给你多少工资吧。难道就因为她是你的亲戚？”

　　“不，”郝然扬起下巴，“因为我坐过牢，根本没什么地方敢要我。”

　　程辉：“啊？不至于吧，浪子回头金不换，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有歧视，肯定有许多地方是愿意收你的。”

　　青年冷笑一声：“那是你不知道我犯了什么罪。”

　　程辉眨眨眼：“什么罪？”

　　“杀人。”

　　这确实让程辉有些惊讶。

　　一旁的王淼试图帮他解释：“那是为了救人，是意外……”

　　“哦，”程辉点点头不准备对此发表意见。

　　他跳过话题说出他们原本过来的目的：“我们准备出去，想问问你们这里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能推荐一下吗？”

　　郝然已经做好了被戒备、嫌弃、厌恶的准备，没想到这俩人就像没听懂一样，完全不接茬。

　　“你是没听见我刚才的话吗？”

　　“听见了啊。”程辉没懂他什么意思，呆呆地问：“你是想让我夸你吗？”

　　“……”郝然无言以对。

　　王淼在一旁松了口气，去隔壁拿了纸笔过来，给他们写了几个值得去的景点：“……很多游客都会去这里，但其实东西又贵又难吃，我给你写个本地人才知道的小吃街，坐公交的话……”

　　傅燃拦住他：“这个不用，我们开车去。”

　　王淼把纸递给他：“那就方便多了。”

　　傅燃收好纸条，问：“你们要不一起去？”

　　郝然恶声恶气道：“明知故问，没看见我们都要看店吗？！”

　　程辉当即怒斥：“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然后拉着傅燃就往出走：“燃哥，快别理他们了。”

　　郝然一阵莫名其妙，完全get不到程辉的点，在听说自己是杀人犯时他都没反应，结果回句嘴他倒生气了？

　　“神经病啊。”

　　“都说让你好好说话了。”王淼把手放到嘴边偷偷摸摸地开口，“他俩是一对儿啊，你这么和人对象说话，他当然不高兴了。”

　　“……雾草？”郝然震惊。

　　程辉坐到驾驶位打开导航，设置好目的地，发动车子。

　　气鼓鼓地把车开出去一截才对傅燃说：“我不喜欢那个郝然，他说话太讨厌了。”

　　傅燃笑道：“讨厌他，之前还帮他说话？”

　　“……那是看他因为我们给的水果挨骂，怕他回头赖咱们……”程辉言辞凿凿，“你为啥还想带他们一起出来啊。”

　　傅燃转头看向窗外风景：“没什么，就是想再看看他人品到底怎么样。”

　　程辉猜傅燃有别的用意，但没有追问，伸手想要打开车载音响，笑着说：“放点音乐听吧。”

　　傅燃第一反应就是阻止，因为他想起程辉曾在雨中唱过一首奇怪歌——姑且算是歌吧——那动静直入心灵，让人久久难以忘怀，当时的他都想把程辉敲晕好让他闭嘴，或者敲晕自己也是可以的。

　　好在，音响里传出的不是他担心的声音，而是他所喜欢的乐队的歌。

　　傅燃刚长长舒一口气，却在余光中发现程辉有想要张口跟着唱的迹象，连忙转过身指着他：“程辉，我警告你闭上嘴啊！”

　　程辉憋着笑把嘴合上，等了一会儿才小心问道：“……我唱歌真有那么难听？”

　　“乖，”傅燃摸摸程辉头发，斟酌着用不那么伤人的词句道：“只要你别唱歌，其他都好商量。”

　　程辉得意地晃晃脑袋：“……那你现在亲亲我。”

　　“不行，你正开车呢。”傅燃丝毫没犹豫地驳回他。

　　“那我唱歌了啊～”程辉胆大包天地威胁。

　　“兔崽子，你可别逼我！”

　　当然，两个人并没有真的怎么样，说笑着就到了一个广场。

　　广场上人不少，比人更多的是无数在空中盘旋的海鸥。两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面包和香肠，掰成小块扔到半空，霎时吸引几只海鸥争抢地飞扑过来，精准地叼走食物。

　　扔了几下，程辉又把面包掰大了一些，想要拿在手里让海鸥来抢。

　　一旁傅燃没什么诚意地劝他：“当心被咬到。”

　　“没事。”程辉信心满满。

　　他刚准备伸出手，结果不远处忽然传来小孩儿的哭嚎和周围人的哄笑声。是一个小孩儿的手被海鸥啄了个正着，应该不严重，因为他的母亲正大笑着用手机记录下这一幕。

　　“哦对。”傅燃也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对准程辉，“我也帮你拍一个，你喂吧。”

　　“……”程辉默默缩回手。

　　在这里待够了以后，两人又开车去了海洋馆。

　　程辉最想去的地方其实是水上乐园海滨浴场之类的地方，明明一直在海边转，他却始终没能看到他哥游泳的英姿，更别说一起冲浪潜水了……等燃哥伤彻底好了，一定要把这些都补回来！

　　其实傅燃也提起要去那些地方，既然来了还是应该把能玩的都玩完比较好。

　　程辉却只能把口水和眼泪咽回肚里，真情实感地说：“早上刚从岛上出来，沙滩海浪什么的都已经看腻了呢。”

　　傅燃凉凉地看着他：“是么，那接下来就不用再去有水的地方了。”

　　程辉：……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