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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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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郁怀是故意在激她,段宝银还是不由得被气笑了:“谁是你未婚妻?”
怀里的小狐狸也嗷嗷叫了起来,像是在对郁怀表示抗议。
郁怀见她动怒,脸上的阴阳怪气褪去,转而正色道:“温大小姐本就是我的未婚妻,如果你不是她,那就证明给我看。”
段宝银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既没空跟郁怀斗嘴,也没资格跟他叫板,于是示意小狐狸帮自己看着点之后,就戴上了那颗透明的珠子。
在那绳子系上自己手腕的瞬间,段宝银惊讶地发现,她的化形第三重真的失效了。
这颗珠子居然有如此神奇的功能......
“这是什么法宝?”段宝银问了一句,就立刻将珠子摘下,抛回给郁怀。
“郁家的传家宝,父亲交给我的,我叫它‘归无’。”郁怀伸手接住珠子,把它收入袖中,看着段宝银道,“这就是真正的你?”
段宝银哼了声:“知道还问,怎么,不像?”
“只是有点意外。”郁怀有点新奇地打量了她片刻。
在法术失效的那一瞬间,虽然早就知道面前人不是真正的“温礼”,但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向熟悉的“温礼”变成另一个人的时候,说心里没有半点波澜是不可能的。
此刻他眼中的段宝银看起来比原先矮了半个头,年纪看上去也更小了,脸庞十分稚嫩,明明看上去是个娇气的小女孩,看着他的目光却是恶狠狠的,半点也没有“温礼”平时的胆怯和小心翼翼。
饶是她之前假扮“温礼”时的眼神有多天真无害,经过之前被她毫不留情的威胁、今日又见她一人就能把宗主和一众长老耍得团团转、还能从藏经阁中全身而退,郁怀便知她的手段非常人可比。
但也正是如此,他今天才要借这个机会落井下石。如果不是自己此时正好撞上她,他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的真面目了。
“喂,看够了没有?”段宝银瞪了他一眼,就单手结印,重新启动化形第三重。
只在一眨眼之间,面前的少女就变回了“温礼”,郁怀想了想,道:“你比我想的要年轻。”
“这么说,你是同意帮我了。”段宝银朝他走进一步,“之前你以为我有多大?”
“我不会食言。”郁怀回答,“不知道,但至少是个前辈吧。”
段宝银“哦”了一声:“让你失望了。”
“因为你很强。”郁怀很认真地说,“比我认识的所有同辈都强。”
段宝银没想着去解释那黑火不是自己所为,而是欣然应下:“你知道就好,所以记着平时别惹我。你要帮着温锦可以,但不要妨碍我,我平时可没有今天这么好说话。”
“请问我什么时候妨碍过你?”郁怀道,“温家对郁家有恩,温二小姐我不可能不管。”
段宝银冷笑一声:“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什么时候管过温礼?”
郁怀却反问:“你又不是温礼,你怎么知道我对她不好?”
段宝银当即一愣。
对哦,郁怀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是温礼,当然不会用对温礼那一套对待她了。
“等等。”段宝银突然想起什么,“但你还是杀了温礼,为什么?”
郁怀说:“这是你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
段宝银道:“所以?你到底说不说?”
“不说。”郁怀很干脆地拒绝,“而且,现在是你欠我一个人情。”
段宝银:“......你不怕我利用完你之后,反悔杀了你?”
“你不会,因为今天我是你唯一的证人,杀了我,你会立刻作为嫌疑人被宗主盯上。”郁怀淡淡地说,“而且,据我所知,你不是那种人。”
段宝银觉得有点好笑:“郁怀,你不会自认为很了解我吧?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了解说不上。”郁怀道,“我只知道你有无数个机会为难跟你作对的人,但你都没有。说明你很理智,不会仅凭一时好恶做事,或者说,这些都是你为达成其他目的的手段。”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以我这么多年对我表妹交友的经验,也得出一个结论。”
段宝银挑挑眉:“什么?”
郁怀看着她,慢慢地说:“跟她关系好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段宝银:“......”
两人说着说着,察觉到有脚步声接近,便都默契地转换了话题,身体也借着竹子的遮挡像是贴得很近,从远处看去,就像是一对私会的年轻男女。
果然,不多久,时颂便带着几个人气势汹汹地赶来,她的衣裙上有被灼烧过的焦黑痕迹,不过看起来没有受伤,只是脸色很不好看。
见到来人,段宝银当即像是受惊般低下头去,喏喏道:“宗主。”
郁怀也回过头,颔首道:“郁怀见过宗主。”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时颂分明是笑着的,看着他们的眼神却很凌冽,“还有,你们刚才一直待在一起?”
段宝银眼神忽闪,羞红了脸,声如蚊呐:“嗯......”
“回宗主,是。”郁怀沉静地看向她,“温姑娘是在下的未婚妻,她在两个时辰前从藏经阁回来之后,就跟我一直在这儿,是有什么问题么?”
时颂道:“喔,这倒没有,郁公子,我相信你是无辜的,你总不至于要加害自家人。只是想提醒郁公子,最近郁长老被疑似鬼翁之人行凶致当场行凶,这你是知道的吧?”
段宝银直往郁怀身后躲。
郁怀则是略略抬手,做出相护的姿势:“宗主怀疑我未婚妻是鬼翁?”
“哎呀,我可没这么说。”时颂语气随意,“或者现在在你身后的可能不是温姑娘本人呢?”
郁怀看着她,一字一顿道:“多谢宗主挂心,不过,在下认为,在下还不至于认不出自己的未婚妻。”
“好吧。”时颂耸了耸肩,“所以你们刚才有看到有人朝这个方向来吗?”
“在下并未留意。”郁怀说,“在下作为晚辈,也对郁长老一事很关注,如果有什么线索,还请宗主告知。”
时颂笑了笑:“线索嘛,倒是有一个。刚才我一路追过来的时候,明明有两条路,而且另一条路明明更加偏僻更加易于逃脱,但我要找的人却选了这一边。”
段宝银揉着小狐狸的脑袋,几不可察地蜷了蜷指尖。
“如果按照郁公子说的,你一直跟温姑娘在一块儿,那人的选择就很耐人寻味了。”时颂道,“这说明,那人宁愿来有两人的这边费力隐藏踪迹,也不愿去另一侧。”
郁怀顺着她的话问下去:“另一侧有什么?”
“几只流浪的小猫。”时颂说,“还有一个人在那里喂小猫,和你们一样,都是新入门的弟子。”
郁怀问:“是谁?”
段宝银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桑祈。她是叫桑祈,对吧。”时颂道,“我有点摸不清凶手在想什么了,他这是在做什么?宁肯自己留下破绽,也不愿意连累别人?还是说,他可以杀人不眨眼,但既做不到对桑祈下手,也做不到让她背负罪名。这人还真有意思。”
她说得对。
段宝银心想,虽然有点歪打正着,但时颂的猜测是对的。
自己之所以选了这条路,就是为了避开桑祈。
看来她的这个师妹和前世的习惯一样,喜欢傍晚到那边去喂小猫。
段宝银原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没想到这个细节还是被时颂发现了。
“在下跟桑姑娘不熟。”郁怀听了这番话,没发表什么意见,“而且宗主,桑姑娘性子内敛,别说是我们这一批弟子,她在宗门里好像就没有亲近的人。”
时颂说:“好吧,我只是分享一下思路,郁公子可以自己看着办。明日我会亲自去找桑姑娘问话。”
“宗主请随意。”郁怀回眸瞥了瞥段宝银,“那我们可以走了么?”
“郁公子也请随意。”时颂笑眯眯地带着身后几个人让开了路,又看向段宝银,“礼礼,我们下次再见哦。”
段宝银胡乱地点了点头,就抓着郁怀的衣袖仓惶地离开了。
等走出好一段路,周围都是静悄悄的,确认时颂他们没有跟上来,郁怀才重新开口。
“你......是为了桑姑娘?”郁怀压低声音询问。
“别问那么多。”段宝银冷酷地说,“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行。”郁怀道,“那我拿今日的人情换你帮我一个忙总可以吧?”
段宝银停下脚步,警觉地看向他:“你先说是什么事。”
“从我的母亲陶夫人那里取来一样东西。”郁怀说,“是一纸奴籍契书,不知道她藏在哪儿了。这事我自己做不大方便,也没有其他信得过的人能办到。”
段宝银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你要我一个人闯郁家?你把我当什么了?”
郁家可是金陵最大最强盛的修仙世家,府邸庞大错综复杂不说,层层把守更是无比严密,陶夫人这样的人物要靠近谈何容易!
这简直就是在送死。
“神通广大的高手。”郁怀并未介意她的态度,而是认真地回答了她的问题,“你连宗主都能骗过去,这点小事也做不到吗,未婚妻。”
段宝银:“......”
小狐狸当即怒视向郁怀,挥舞着爪子就要往他身上扑,郁怀却迅速避让开来。
段宝银忍耐着道:“郁怀,你没必要每次都拿这个称呼来刺激我,用多了就没用了。”
“哦,那什么有用呢。”郁怀微微眯起双眼,“用宗主来刺激你,有用么?”
好啊,居然拿向时颂告状来压他!
段宝银:“......不就是偷点东西吗,我在行。”
郁怀满意道:“那就拜托了。”
“不过,我直接潜入郁家风险太大,可能要使用一点非常手段。”段宝银道,“你先告诉我,你要我找的奴籍有什么特征?至于奴籍在何处,除了你的母亲,还有谁有可能知道?”
郁怀思索片刻:“我没见过那奴籍契书,只知道它属于一个叫做柳素的女子,她今年三十五岁......我母亲将这份奴籍看得很严,而且她的疑心很重,可能不会将它的所在告诉旁人。”
段宝银又问:“你母亲灵力境界是几阶?”
“她不修仙道。”郁怀说,“不过会有很多人保护她的安全。”
“好。”段宝银说,“还有一件事我要提前告诉你,我在拿到这份奴籍之后,你的母亲很快就会发现此事,这你能不能接受?”
郁怀点头:“可以。”
“另外,你要把陶夫人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告诉我。”段宝银顿了顿,“哦对了,我还需要她的一根头发。”
“听起来像是什么邪术。”郁怀评价说。
段宝银老实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方法,但是要先把陶夫人杀了,我想你应该不会同意。”
“还是用那个邪术吧,不要紧。”郁怀立刻说,“这周末我就会想办法拿到她的头发,你最快什么时候能行动?成功率高不高?”
“如果你很着急,在拿到头发当天就可以。”段宝银说,“成功率很高。”
闻言,郁怀的眼底露出了一点段宝银从未见过的、真诚的笑意。
“谢谢。”他说,“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