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小尤》一只玮玮

66、Chapter 66

　　胡含潇登即对电话那头的人喊：“一定要保证吴佳颖的安全，必要情况下可以选择开枪击毙嫌疑人。”
　　电话挂断后，胡含潇想要叫正在看审讯口供的尤然，结果被路屿用眼神否了回去。片刻后路屿看向已经解密的文件夹内的聊天记录，“什么时候可以再次提审陈文龙？”
　　“随时，你抓获的犯人你说了算。”胡含潇一脸烦躁的说：“这个人曾经在南清的时候小偷小摸的，对他的惩罚撑死就是罚款加教育。”
　　云阳市技侦支队办公室里人来人往，调取监控的，锐化处理的，排查走访的... ...一个个感觉快要起飞了。王瑞和南清的局长都在场，几个人几双眼睛紧盯着4x5的屏幕墙，20个显示屏定位在吴佳颖私人诊所的前后左右。
　　路屿咬着下嘴唇思考了一小会，片刻后起身看向胡含潇，“你跟我去审陈文龙。”
　　胡含潇眼里的不情愿都要溢出来了，“为什么是我？”
　　“因为这个屋子里就你现在比较闲，韩玲在帮李烁调监控和解密文件，周弘要进行锐化处理，赵乾要盯着监控，尤然随时要听娄婧那边消息，你不去？你是要让两位马上要退休的老头子去审？他俩气出个好歹来你负责？”路屿翻了他一个白眼。
　　“我！”
　　“你跟他吵什么？他要不愿跟你去审我去。”尤然的声音在路屿身旁响起。
　　“有什么不合适？”路屿看着尤然有些凌乱的头发被，转到他身后取下头绳，用牙齿咬着，梳好之后绑了上去，“给他个锻炼的机会。”
　　“胡含潇，你跟他去。”
　　胡含潇还想再挣扎一下， “尤队！尤哥！我——”
　　尤然头也不回的看着屏幕强，“他不会吃了你的，你正好跟他好好学学。”
　　路屿脚尖刚转向门口，身后的尤然声音提高了一个度，“停！画面停一下！”
　　胡含潇往后倒退一步，“怎么了？是吴佳颖出了什么事了吗？”
　　“我们之前的判断出了问题，这个人的目的不是杀吴佳颖，”尤然感觉胡含潇没学到自己的一丁点本事，就差把“你长得那两个眼珠子是窟窿吗”写在脸上，“吴佳颖和刘平离婚很多年了，没有孩子，就算以刘平和陈文龙的命去逼她，她也不会说。所以根本没有必要，这个人在不这个时间点进诊所，就是想和我们说，他可以随时出现，随时要了她的命，随时让我们的调查行动终止。”
　　胡含潇看了一眼自家的老大，态度收敛了许多，“挑衅吗？”
　　在场的除了韩玲这个小年轻，基本都办理过类似的案件。众人面面相觑，赵乾捏着自己的山根狐疑道：“他既然可以出现在监控里，也有完全可以行凶的能力，但是他没有，那他是想——”
　　鬼知道他想干什么。
　　“想挑衅警方，证明警方拿他无可奈何的傻/逼心理。”路屿踢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矮脚凳，“我们一开始查到了吴佳颖做伪证，提供假的法医报告，在我们马上就要查到事情真相的时候，刘平失踪，刘平养子犯案，吴佳颖处于危险阶段，我们要围着他们这一家人转多久？！”
　　“但是话说出来，不图财不害命，那就代表着这人不缺钱，存在寻仇心理！”胡含潇手指向路屿，“刘平和吴佳颖的私人财产都属于普通阶层水平，而且如果不深挖的话怎么知道他们之前犯的事？既能轻松的进内网又可以不图钱财，那我把姓路的这位大爷带进来审问有问题吗？！”
　　“... ...”
　　大办公室里声音嘈杂，人来人往依旧，飞奔的脚步声此起彼伏，但监视器前的一小空间陷入了沉默。
　　准确来说不是沉默，是无语住了。
　　“可是... ... ”赵乾觉得这话荒谬极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可是... ...”
　　可是什么？路屿一心想要查清尤然爸妈去世的真相，激情杀人也勉强说的过去。但是单凭路屿的手段，也不至于雇凶去特意刺激吴佳颖，要不是刚才路屿想到吴佳颖这一层，这帮人也不会坐在监控器前。
　　胡含潇双手抱在胸前，斜睨着路屿想要说什么，突然被尤然打断了，“我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你，这里迫切想要查清真相的虽然是他路屿，但是论动机我才是最明显的那个吧？”
　　胡含潇一脸疑惑，“尤哥，你怎么？”
　　“从一开始他往送给我的酒里下东西我就知道他要开始行动了，但是因为前不久的浴缸案和最近的陈文龙，我们就一直没有按着刘平这个线索往下查，而且，所有的监控记录显示，我和路屿基本是同时间出入小区和市局，说明白点我们是同居关系，他所有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楚，他能给谁打电话雇凶啊？”尤然抬头看胡含潇敲了敲监控器的屏幕，“这种没有任何价值且没有任何逻辑的威胁心理，除了把我们耍的团团转之外没有任何用途，你觉得路屿的智商会想到这一层吗？”
　　当事人路屿：“... ...”
　　胡含潇眨巴眼睛刚要反驳什么，又被尤然平稳的否绝了回去，“我来给你这个大聪明理一下目前我们现在的时间线。浴缸案结束，路屿从拘留所里放出来的前一天，刘平给了我一瓶酒，我闻着不太对就去找我们的法医化验，检测结果显示酒里含有大量的能让人癫痫的精神类药物，之后我们进行了犯罪现场的重建，借着开小会的名义单独把王老头约出来，把当年的案子的线索基本上理了出来。然后我们休息了2-3个小时，在得知永泰嘉园这起灭门后，我们又出警。这三天的旷班时间他手机基本没离开我的视线，他哪来的时间雇凶，而且，如果是我要雇凶的话，我何必出这冤枉钱，自己亲自上手效率更好，我的专业以及我的知识水平完全可以撑起我的杀人手法，更能满足我的心理，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吗？”
　　“... ...”可是都挂在嘴边的胡含潇点了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抛开心理和犯罪手段，他真的没有一点动机吗？”
　　“他哪来的动机啊？”尤然指着从诊所出来的男人说：“我们退一万步来讲，这人就是路屿派来的，他光明正大的进诊所，短短几分钟时间，进入诊所，完成杀人，清理现场，然后走出诊所，期间还要保证万无一失，被害人吴佳颖没有挣扎。一个你不认识的异性故意凑近你并且肢体行为上要对你行凶，你会不发出任何求救信号不喊不叫吗？”
　　周遭一下子就安静了。
　　“不，不对！”胡含潇着急起来，脸都涨红了，“你怎么说也不是绝对情况，是，吴佳颖现在是活着，但是万一他只是想确认一下呢？他只是想确认她当年是不是真的伪造验尸结果？”
　　赵乾忍不住，“老胡，你这是要给路哥强行安罪名啊，是不是过分了？”
　　尤然自然接过路屿递来的保温杯，吹了吹上面的热气，说：“你说的都没错，但是你细想，吴佳颖作为当年的法医，一个在刘平身边呆了这么多年，极具反侦察的人，她是那种见到人就会说当年的真相吗？路屿有那种资格可以让她一五一十说出真相吗？”

　　胡含潇在一瞬间就明白了，路屿根本不会去绕这么大的圈子去确认吴佳颖曾经犯下来的错，也不会顶着的被传讯的风险在大庭广众之下雇凶去诊所。
　　也就是说，胡含潇在一系列的反驳中把路屿摘得干干净净，反倒是把他自己绕进去了。
　　“我——”
　　尤然平缓说道：“我当年教过你，不能仅靠自己的直觉办案，因为心理上产生的想象找不到真正有用的线索来证实，它只是一种猜测，会不断的加深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从而忽略事情本身。但从这件事情来看，路屿的动机能支撑他来犯案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而你坚持说路屿雇凶是因为他和吴佳颖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那张假的报告，从心理上来讲路屿坚持了这么多年，他的动机只是想查清为什么刘平要将我一家人赶尽杀绝，他对于吴佳颖，没有任何敌意。”
　　“我觉得尤队说的挺有道理的。”南清的局长终于开口了，郑重地转向尤然说：“那对于二十三年前？”
　　“我自己去问，如果真能证实是假的，那也不算白熬这么久。”尤然避开所有人的目光，单独看向路屿，“这么多年过去了，拜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已经不在乎了。”

　　就在这时周弘推门而入，“王局，局长，吴佳颖向物证室了诊所内的高清监控录像！”
　　王瑞和南清的局长对视后，两人二话不说直接冲向物证室，赵乾也跟了过去。
　　尤然挥手让路屿先跟过去，等路屿走后伸手拦住了想要逃离现场的胡含潇，“你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我不关心，但你别给我犯浑，也别给我找茬。”
　　胡含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回忆起大学以及大学毕业你的那几年，还是有点气不过，“您为什么这么着急替他摆脱嫌疑呢？”
　　尤然沉默了半晌，看着周围还在忙碌的人，双手抱在自己脑后，“于公，干的就是还原真相的活，于私，护犊子单纯不爽。”
　　胡含潇：“... ...”
　　尤然对他笑了笑，起身抻了个懒腰，左手拿起桌上的黑色保温杯，扭头往物证室扬长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