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小尤》一只玮玮

51、Chapter 51

　　“咳咳！”
　　路屿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顶着他爹，他娘，他尤副支队的如炬目光，含糊不清道：“那什么……我之前不是说了吗？他是暂住在这的，我们不是同居关系。”
　　紧接着他就闪现坐在沙发上开始倒水，举起杯子的手是肉眼可见的发抖，要是现在给娄婧拍下来，这顿饺子估计是要在法医室吃了。
　　难以言喻的气氛笼罩客厅，尤然抽了抽嘴角，这脖子要是转回来，迎上二老目光别提多尴尬了，可是要是不转回来，留半个后脑勺也不是很礼貌，而且这话里话外有些奇妙。
　　但尤然秉持着“路屿虽然脑子不行但是心智健全绝对不会有那么多花花的心思”的理念一把挎住路母，看向沙发，“阿姨您站半天也累了，我们坐下来喝口水……”
　　路母定在原地，“不用了不用了，我饺子还没包完呢……”
　　随后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老公。
　　路父回神，“不用了小然，要不然一会面干了，就不好包了……”

　　话是这么说，可夫妻俩依旧正襟危坐在沙发一侧，直勾勾的盯着尤然那张脸，就好像尤然的脸上除了两个眼睛一鼻子一嘴，还有什么不一样的。
　　尤然和路屿父母有过接触但也是好几年前了，更何况自从他爸妈去世之后他一概不习惯亲情羁绊，此时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坐在路屿旁边，刚准备翘起二郎腿把胳膊搭在沙发背上，又感觉到不太合适，只好当成调整坐姿的模样，而那已经架在半空中的手也只好顺势摸了摸扎起来的小辫，然后双手规矩放在膝盖上，眼睛紧盯着果盘里的苹果。
　　五分钟过去了，客厅里鸦雀无声。
　　“……”路母实在无法忍受这种诡异的像是参加葬礼的气氛，考虑再三，从果盘里火速拿起一草莓递给尤然，露出一个极其友好的笑容，“小然你吃……吃草莓。”
　　尤然吞咽唾沫，推让道：“阿阿阿姨，您吃，您吃。”
　　“别客气，都是自家人，你吃吧……”
　　“不不不，阿姨您吃……”
　　“妈！他不吃草莓！”路屿艰难开口，“他身体状况不太好，香蕉和水蜜桃只吃脆的！苹果要削皮！梨不吃但是喝梨汤！柚子只吃红心柚！提子只认玫瑰香！等会，您饺子馅里肥肉多么？他不太能吃肥的。”
　　一瞬间尤然想着恨不得从冰箱里拿出块冻豆腐一头撞死，再或者就是把路屿打进墙里，毕竟挂画是说不出话的。

　　“这……这样啊。”路母像是做错事一般，另一只手弯成弧形企图盖住草莓，“不吃好，不吃好，草莓里有虫子，吃了倒容易生病。”
　　“对对对，”尤然条件反射的说：“但是医学上来讲草莓里的虫子对健康方面是无碍的，它是以草莓果肉为食，一般不会有害，而且还富含蛋白质、碳水化合物等营养成分，如果觉得不舒服的话，可以多喝一些水，促进身体代谢，同时也可以缓解心理上的不适。”
　　路屿头微侧，咬牙哼哼，“你不会说话你就闭嘴，我来说。”
　　沉默再次笼罩整个客厅，尤然也开始对自己医药化学知识的自然反射感到头疼。
　　“咳咳！”路父清了清嗓子，挤出自以为非常和谐的笑容，“小然这么多年不见，之前在哪啊？怎么不见你回来？”
　　尤然迟疑一秒，立刻回答：“我之前在国外上大学，近一年才回来。”
　　路父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调职，调到市局里来了。”路屿抢先一步回答。
　　“那你父母——”路母突然意识到这口开出来就是错的。
　　夫妻二人瞬时低下了头，尤然也下意识的用指尖抠着膝盖，作为室友且对尤然小半辈子都很了解的路屿拍了拍尤然后背。片刻后尤然来口，“他们现在应该在天上打扑克吧，挺好的，老两口遭了那么大的罪，是该歇歇了。”
　　路屿慢慢拿起桌上的那把水果刀，又从果盘里拿出苹果，专心致志的削皮，“爸妈，你们今天来是？”
　　话题风向发生了惊天大逆转，二道目光同时看向水果刀，路父用胳膊肘碰了下路母，路母一个使劲差点没给路父推的坐地上。
　　路屿尽可能抿嘴不让自己笑出声，将削好皮的苹果切成块放进专属的水果小碗里，转手又交给尤然，自己啃了啃苹果核上的剩余果肉，“哎妈，咱饺子什么时候能吃上啊？”

　　路母被问的打了个激灵，还没等说什么就被路父抓着带进厨房，路屿用水果签插了一小块送进嘴里，和尤然对视两秒，仿佛在说我进去协商，你吃你的，便跟着进了厨房。
　　他在厨房转了一圈，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又烧了点开水，等待之余终于坐下，“往常不是你们包完饺子我去取吗？今天怎么想着来家里？”
　　“我这不是以为你找到媳妇了吗？你自己算算你都多久没回家吃饭了？”
　　“你妈也是好意……”
　　“我加班能在局里糊弄一口是一口，我有什么好瞒您的？我当时都说了，小然别墅出了点意外，我也不好意思让他真去住桥洞，那就住我这。”
　　“你这是一室一厅，那你俩——”
　　路屿把热水悉数倒进小盆里，把小方布浸湿，拧的时候还时不时的嘶一声，“都睡床，咋？我俩男的还得睡地上一个？”
　　“那你能跟你老娘我说清你俩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吗？！”
　　路母表情从八卦逐渐变成杀气腾腾，可路屿毫不畏惧，用布将牛奶盒裹得严严实实的，“我今天把话放这，我俩以后要是真在一起了，那你儿子我这辈子也就这狗样了。我国虽然不支持代孕但您可以看一下国外，咱家有钱，您和爸商量一下看要几个，钱不够我这边给您凑，你俩以前老是因为生出来的孩子不跟妈姓那些鸡毛蒜皮的吵个没完，我这边建议生两个，一孩子跟爸姓一孩子跟妈姓，干起架来双方还都有一个能帮忙的。”
　　路父掐着饺子皮褶的手一顿，对上来自亲儿子的怒视，又赶忙把包好的饺子往盖帘上放，从自家媳妇手里接过擀好的面皮继续包，左耳听右耳冒的模样活灵活现。
　　姜梅女士：“……”
　　路屿把布翻了个面，继续捂着，“无非就是多副碗筷，又不至于倾家荡产。他也没得什么传染病，我们两个现在相处还算的上是融洽，我没相过几次亲，那种念想也少。”
　　路母把玉擀面杖往案板上一摔，“那你这辈子就稀里糊涂过了？”
　　“不糊涂是什么样呢？”路屿舔了舔嘴唇，沉声道：“我一定要处对象结婚生子养家吗？妈，你是个知识分子，你别的不用算，你就算你和我爸从结婚到退休这些年里，吵过多少次架，你真的就能保证你儿子我，一个武力值在学校和队里位居榜三的人，发起疯来不会把媳妇打死吗？”

　　路母猛吸气好几口，大概是想这个号算是废了。
　　“我不跟你讨论这个，小然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年前啊。”
　　路母把擀面杖竖着，双手叠放在上，“大部分人都是18岁上大学，22岁毕业，小然今年32，他31回国，他在国外9年，你认为人家一海归的能看上你？”
　　“他看不看得上现在不也坐在沙发上等吃饺子吗？那按着您这么比的话，我那学校还是警/校之首，我学历也有经验也有家里还有点矿，又不是倒插门。”
　　“……”路母白了他一眼，“倒插门？我看你入赘还差不多。”
　　路屿差点没把牛奶挤爆了。
　　“那个，”这时尤然从厨房探头，较为艰难的插进一句，“用我帮忙打下手吗？”
　　路母迅速扔下擀面杖，胡乱拿起饺子皮，恍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用不用，小然你坐着看电视就行。”
　　尤然乖巧点头，转回了客厅。
　　路屿起身，把小方布挂在粘钩上，“妈你这真是……”
　　“我告诉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兔崽子，”路母手快，也顾不上擦去手上沾的面，直接揪住路屿命运般的后衣领，“你要是家里养着小然再出去给我沾花惹草，我就把你爸和我名下所有财产捐给慈善机构，我让你下辈子直接投胎住桥洞，听见没有？”
　　到底还是路父爱子心切，“你饶了他吧。”
　　“你个死老头你还有意见？”路母怒道。
　　路父不经资产主义压迫，屈服道，“我哪敢有意见？我这三十来年都不敢有意见。”
　　“行了行了，”路屿掐着眉心，做起结案陈词，“人呢，现在就住我家里，你们要是想来当景看呢，提前告诉我一声。他经不起吓，像今天这种情况以后是不允许的，别说他了，我站门口都差点拿家伙，至于生米能不能煮成熟饭，那就看造化，多了我也不说了，牛奶要凉了。”
　　路家夫妻面面相觑。
　　虽说已经做好了十二分的心理准备，但这心理冲击来的实在是有些猛。
　　路屿看了一眼吃了半碗的苹果，把牛奶吸管插好放进尤然手里，耐心解释，“老两口呢，今天就是怕我们饿着，给我们做点吃的，没想着我们今天会休假，你也不要太有心理负担。”
　　尤然嘬了一小口，压低声音说：“我不是有心理负担，我怕我今晚就要天为被地为床了。”
　　“不能不能。”
　　“路屿，儿……小然，收拾收拾准备吃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