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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Chapter 18 ...

  •   审讯室的门被摔的发出嘭的声响,路屿大步流星的冲向王局办公室,连赵乾和周弘汇报钱云鹏杀人网页案的结果也不理,推开门拽个椅子坐下,把王局的白缸茶杯底磕出来个豁口,来回注视着他和躲避眼光的刘局:
      “来,两位老头儿,尤然五年前到底去哪了?我是该信你们两个还是档案,再不济信钱进?”
      刘平望向王瑞,担心都快从眼眶里溢出来了。
      路屿猛拍了下桌子,“你看他干什么?他脸上有答案?”
      王瑞属实被吓一跳,他错开路屿的目光,犹豫了片刻,打开桌下的第一层抽屉把文件推向路屿,说:“你自己看吧。”
      路屿拿起文件一看,瞳孔放大——那是从南清市寄回来的恐吓信。
      五年前的尤然似乎没有注意到镜头,拍摄下来只是匆匆一个身影,那时候他还不是长发,但整个侧脸轮廓能让人确定,这个穿着白色医护服的人,就是尤然。

      路屿也是正经大学毕业,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他认为平常人描述或形容一个成功且颜值在线的男性应该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词穷一点可能是帅气阳光,而不是简单的好看。
      不得不承认这个词的确没有什么偏颇,从尤然的身形,眉眼细节以及五官轮廓都是类似病娇的魅惑,你也很难从这个人身上看见当代的少年气,更多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精致花瓶,一碰就能裂开的那种瓷器。
      所以当他被关进集体监狱的时候,龙珲和钱进以及那帮人也没想到尤然会因为被揩油就下杀手。

      “我现在就想知道,这个大学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有,你们到底怎么取得韩老头同意,让一个非专科的酒鬼来留下来做协助调查的?”
      刘平手压低了百叶窗,叹了口浊气说:“大学是切实存在的,至于他怎么能在刑侦大队横着走,也是韩厅同意的。”
      这句话但凡有一点用,也不至于一点用也没有。
      我花钱买票听单口相声都比在你这被你糊弄强。

      路屿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就算是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五年也该回来了,而且还是被一级待遇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接回来的那种。即便是因为自己那些情啊爱啊等个人原因回不来,也会和相应的领导打声招呼,什么照顾啊后路也应该有个交代,不至于撇下从出生到现在二十来年的地方说走就走,而且他路屿虽然不是局长,但一个原重案组组长、现刑侦支队队长不可能一点信息都捕捉不到。
      可尤然这五年里就像人间蒸发一样,监控录像查不到,远在外国几千几万公里的学校还能查到考试绩点,简直就是反科学,另外整个市局甚至可能还有和计划有关的人物都被保护的太好了,好到不合常理,退一万步来讲,如果路屿是那种事事都要计较的领导,尤然是口无遮拦的下属,那尤然报道的当天就已经和他爸妈躺一块了。

      “我的确是知道,但路屿你不要过度追问这件事。”王瑞借着玻璃镜框反射,瞄了一眼闭着眼睛无奈点头的刘平,顿了顿说:“我只能和你讲,云阳省公安厅有他的履历,前职位是二级警/督。”
      王局可以再网购一个白色同款茶缸了。
      二级警督四个字分量多沉?
      公安系统内的一二三等功评比都是有定数的,比例也是有对应指标的,况且还是你能活生生站在局里领导的,全胳膊全腿的没有残疾的那种,而且不止功勋,体能和专业素质也要在评比上被认为优秀。路屿之前听自己家老太太说尤然有个远房不怎么常联系的表舅,就是因为一锅端了活跃在好几个省市的犯罪团伙,立了个二等功,还比尤然小两岁,授予完功勋之后工作一路顺风顺水,直接冲进省刑侦支队正队长,爱人也是律师界的佼佼者,疑犯被抓了打官司还得找他爱人。
      婚姻事业两手抓,真是缉拿打官司一条龙服务。

      可二等功说出去在好听,也不如二级警/督来得实在:个人的功勋可以省里批,可这种职位却需要省公安厅下达。而且放眼望去整个云阳市,他韩厅半截埋土的人临退休才获了个警/监。
      他尤然还没韩厅一半岁数大呢!还是个活着的胳膊腿健全的人,起点即是别人终点,就连死后的棺材墓碑和欢送仪式已经预定好了,直接可以追随党和国家,这是多少公安人员想都不敢想的。
      按道理来讲,这种严格的要求以及标准也不可能存在黑箱操作啊!而且这么严肃的部门也不可能处在这种低级错误啊!
      这他娘的是何等的辉煌荣耀?

      路屿回想起来钱进的话:“……所有人吃的都是生肉,每天都要被鞭子抽,鞭子上的黑绳都是让血浸泡过的,每隔一周都会被注射白曷试剂,这还只是一部分,尤然还有电击和刀伤,但凡昏过去了还要被医生救活再来,日复一日。”
      “锁骨上的红疤就是被刀插/进去又拔出/来,那个锁着他的牢笼啊,灰色直掉墙皮,沾上的全是尤然的血,你就听那个撕心裂肺的动静,还有电流刺啦刺啦声,是个人都受不了……”

      “那位置做的多安稳,怎么会辞职了?”路屿把半支烟掐了,疑问道:“他也就吃喝,嫖/赌碰都没碰过,好端端的,省厅也给他批?就这么轻易放人走?”
      王局摇头,拿过路屿的打火机点燃支香烟,片刻后抖了抖烟灰,“别问了孩子,我真的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不是,老头我在你手下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路屿把腿放下,指关节敲响办公桌桌面,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他尤然再怎么不济也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也算我半个亲戚了,你连个预防针也不给我打,直接给我扔了这么大个烫手山芋,要是钱进前几天没来闹我还真不知道有这档子事。”

      ——这话说的是有些难听,可事实如此。但凡能评上的,哪怕中途辞了撒手不干,那任务圆满完成官复原职是肯定的。尤然人的确是活生生站着的,省市公安局也算通气,那既然市公安局颁了这么大圣旨,省厅不可能不清楚,除非他在那几年里干了点什么别人不知道的。
      可是他一个浑身上下没二两肉的小白脸,还能胆大包天?
      王瑞尽可能不去看路屿,顿了顿,仿佛在思考什么,大概有几分钟才开口:“路屿,有很多问题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所以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些。”
      问题?
      路屿听不大懂是有什么问题。
      “任务完成之后,我收到一封信,是用报纸和杂志剪下来贴上的,连个邮戳邮票都没有,地址也是印刷的,什么都查不出来。”
      路屿皱紧眉头吸了一口冷气,“内容呢?内容是什么?”
      王平抿嘴,缓缓抬起眼眸,差不多有个两三分钟,刚要开口却被刘瑞打断了:
      “他的上线,被他杀了。”

      “……我现在就问你,医生是还是不是?……”
      “问你话呢?你的上线是不是医生?消息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问不出来。”一冷静声音在喧嚣叱骂中很是清晰,“尤然,我问你,白曷实验到现在——”
      “我选刀。”尤然颓着头讲。
      地下室的环境恶劣,禁锢着尤然的铁链上血迹斑斑,天长日久后基本是和铁链融为了一体。刀尖锋利带着寒光,没有半分犹豫戳进尤然锁骨。
      可惜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尤然的头发被冷汗浸透,阴冷的地下室寒气刺骨,他的灵魂几近被抽空,下一秒又溺在海洋深处,静静的看着泛起的波澜平面。
      “老大,这样下去真的不会搞出人命来吗?”
      “老大,我要不现在去叫医生?你看这血要比往常流的要多,会不会……”
      ……
      “不会,一小时后注射白曷,有反应了再叫医生。”

      你怎么不给我干脆一刀呢?
      时铱,就算我求你
      ——杀了我

      尤然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惨白的天花板,他慢慢扭头看向窗外,试图用手挡住刺眼光线。
      几缕阳光爬上病床栏杆,他注意到输液袋上的时间还是前两分钟,床头柜上的玻璃花瓶里插/着新鲜百合。
      “可算醒了。”于沐把笔记本电脑合上,“——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再不醒我真的要去陪你了。”
      尤然努力挤出来个笑,可声音还是沙哑,“别,殉情不是这么殉的。”
      “那还怪我?你给我打电话打到一半没动静,还和我说什么老实待着,你觉得我坐得住?”于沐调了一下输液袋的滚轮,尽可能的让尤然感觉不反胃呕吐,“现在怎么办?”
      尤然头发披着有些零散,整个嘴唇都没有血色,脸色也要比平常白很多,他再次转头看向窗外,收了笑,“王叔尽力了,能瞒就瞒着。”
      “行。”于沐打开电脑,手滑在鼠标扳上,“王叔让我和你讲,路屿还有不到半小时就杀到医院,让你配合别说漏嘴。”

      尤然没有吭声。
      病房里异常安静,静到可以听清尤然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走廊里医生护士走动的声音这时候就格外明显。
      半晌后尤然翻了个身,背对着于沐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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