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山海》周思庵

22、第22章

　　“到了。”宥俊在酒店门口停了车。

　　“在想什么呢？莫兰。”

　　莫兰一惊，这才回过神来。刚才宥俊的话她没有听到。

　　“哦，谢谢。”莫兰下了车，对他挥挥手。

　　“上去吧。”

　　“你先走。”

　　“好吧。”宥俊发动了车子。

　　“宥俊。”莫兰叫住了他。

　　“什么？”宥俊回头。

　　莫兰冲他笑笑：“很高兴认识你。能和你做朋友，真好。”

　　宥俊没有说话，也冲她笑了笑。

　　越野车加足马力，消失在朦胧的夜色里。

　　天空飘起了雪花。

　　莫兰注视车子远去的方向，又看看天空，把脖子缩在围巾里。

　　她往理县山顶的方向走去，在那里可以俯瞰小城全景。

　　半小时后，她爬上了山顶。这时，这里没有一个游客。城里的灯火依然璀璨。

　　她拿出电话。

　　“珍珠，以前都是我一次一次地去找你。现在，你可以来找我吗？”

　　“你在哪？”

　　“我在山顶上。这里好漂亮啊！”莫兰欢快地喊着。

　　不一会儿，珍珠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他微笑着，慢慢朝她走来。莹莹的雪光漾在他的脸上，漾在他的头发上，漾在他温暖的目光里。

　　莫兰张开手臂，开心地笑着，等着他一步步走向她。待他快要走到他面前时，莫兰快乐得像只小鸟一样飞跑过去，

　　两个人，终于紧紧拥抱在一起。

　　雪花漫天飘洒，远处城市的灯火映照在他们的脸上。

　　“珍珠，我愿意和你一起去努力，不管前面是荆棘，还是险滩。我都不会害怕。”莫兰被珍珠紧紧地环绕着。

　　“好。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珍珠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我爱你，莫兰。”

　　莫兰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最大最大的幸福。

　　“嗯嗯。”莫兰使劲地点点头。

　　珍珠拂去洒落在莫兰脸上、睫毛上的雪花。

　　他的眼睛真好看，还有他的脸。在第一次见到珍珠时，她就喜欢上了他。她不惧怕空间的距离，她不惧怕时间的长度，她不惧怕文化的差异，一次又一次地奔赴他。他是她深爱着的男孩。

　　珍珠的唇，轻轻地吻上了莫兰。

　　莫兰，那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她的眸子，一行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

　　第二天，莫兰就接到实习单位的通知。她得离开，回鹏城了。

　　这天，珍珠亲自开车送莫兰到机场。

　　停了车，珍珠叮嘱莫兰：

　　“回去后，好好加油，打工人！”

　　“好。一定好好工作。还有，好好想你。”莫兰侧过脸正对着珍珠，调皮地笑了。

　　珍珠笑了笑，伸手替莫兰解下了安全带。

　　“我进去了。行李我自己拿，你不要下车。”莫兰正要下车。

　　忽然，珍珠的手拂过莫兰的头发，将她拉近，亲吻她的脸颊。

　　莫兰害羞得小鹿乱撞。爱情就是这个味道的吗？

　　“我真的要走了。”莫兰拿起手机，示意珍珠，“视频啊。”

　　“好。”

　　珍珠手扶着方向盘，目送着她进入候机大楼。

　　*

　　接下来的几个月，莫兰和珍珠就像其他普通的异地恋的恋人一样。他们每天保持通话，隔段时间在某个城市见面。

　　莫兰可以从网上知道珍珠的任何行踪。他很忙，几乎每天都在工作，从一个城市飞到另一个城市。莫兰也很忙。

　　莫兰已经正式从鹏城大学毕业，从实习单位转正成为一名正式的员工。主要的工作是翻译，还有一些外事联络工作。

　　莫兰也悄悄关注着珍珠的粉丝群。看到有不好的传言和消息，莫兰很生气。她也忍不住进去和那些造谣的人怼。

　　“啊，气死我了，那些人也太离谱了。但，居然也有人信！”视频里，莫兰对珍珠说。

　　珍珠却语气平淡：“我都习惯了。喜欢我的人很多，不喜欢我的人也很多。”

　　过了一会儿，珍珠问莫兰：

　　“你最近忙吗？”

　　“嗯，有点忙！下周，我要去法国。我们单位有个项目需要我去做翻译。”莫兰举着手机，换了个姿势。

　　“好。多向前辈们学习。等你回来，我们在鹏城见面吧。”珍珠说。

　　“我要去半个月呢。”莫兰托着脸颊，定定地看着屏幕。

　　过了一会儿。

　　“珍珠，我好想你！”莫兰说出了心里想说的话，“你想我吗？”

　　“想。”

　　“真的想吗？”

　　“真的想。”

　　“有多想？”莫兰几乎要撒起娇来。

　　“哈哈哈。”珍珠被莫兰的夺命三问问得哭笑不得。他看着屏幕中的莫兰，她好像又回到了六年前，那个活泼可爱的样子。

　　“你有多想我，我就有多想你。”

　　啊，莫兰开心得要飞起来了。

　　每天，两个人的工作都排得很满，他们一个在中国，一个在法国，各个城市飞来飞去，通过网线联系成了他们的日常。

　　*

　　这天，莫兰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酒店。

　　她刷到了一个正在网上流传的视频。文案是：尊珠私联粉丝，与粉丝微信聊天内容曝光。

　　这是一段非常暧昧的聊天记录。视频里聊天记录的截图除了文字，还有一段语音。言之凿凿，语音都有！

　　视频在网上引起了巨大反响。不少年轻的女友粉表示要脱粉，尊珠怎么可以私聊粉丝？还如此暧昧？伤了。但也有粉丝质疑视频的真实性。

　　莫兰一眼就看出这个视频是剪辑拼接的。因为珍珠的微信头像根本就不是那个，而且语音也不是珍珠说的。乍听上去是很像，但是不在藏区生活的人觉得他们说话的音色都差不多，只有在藏区生活过的人才能分清。莫兰对藏区很熟，而且珍珠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她怎么可能听不出珍珠的声音呢？

　　那个女孩想红想疯了吧？莫兰这样想着。

　　莫兰心情有点郁闷。她关了视频，盯着手机看了好久，唉，没有动静。

　　她正准备起身去洗嗽，珍珠的电话来了。

　　“珍珠！”

　　“你明天回来吗？”珍珠在那头问。

　　“嗯。中途要转一趟机，后天才能到家。”

　　“后天，我要去北京。再等一周，我们见面，好吗？”

　　莫兰的心情更郁闷了。心里有委屈。

　　“珍珠，你是不是有两个微信号？！”莫兰竟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没有啊！”

　　“你是不是和你的粉丝私聊了？”语气更不好了。

　　“没有。”珍珠听上去很无奈。

　　“哼！我都看到视频了。”莫兰这时也管不了那么多，生起气来。

　　“那是假的，我都不认识她。”

　　莫兰当然知道那视频是假的，但是她为什么要生气，她也搞不懂。

　　“反正我正生着气。”

　　“哈哈。”珍珠被她这一句话给逗乐了，无奈道，“那怎么办？”

　　莫兰在这头不说话。

　　“好了，我知道了。”珍珠安慰莫兰，“你明天记得要看新闻。”

　　*

　　第二天一大早，莫兰就刷到了一条珍尊珠工作室的严正声明。

　　好家伙！

　　内容的大概意思就是对近期造谣、诽谤尊珠的那些人的警告，责成造谣者立刻道歉，否则法庭上见！

　　啊，珍珠。莫兰心里一阵感动。虽然不敢说他是因为昨晚莫兰的佯装生气而专门赶通宵发的声明，但莫兰宁愿相信是有珍珠在催他的公司在最短的时间这么做！

　　粉丝群里一片叫好！气氛欢乐。

　　“尊珠宝贝，就是刚！”妈妈粉。

　　“爱死你了，老公！”女友粉。

　　“我老公都说，尊珠这次干得漂亮！”姐姐粉。

　　“我越来越爱他了，怎么办？”

　　“可惜，我是他永远得不到的人。”

　　……

　　下午，好几封“声泪俱下”的道歉信被莫兰刷到。

　　莫兰觉得，珍珠一直有他刚毅和果敢、担当的一面，在多年前的格木村，莫兰就不止一次地看见过。

　　临登上飞鹏城的飞机前，莫兰给珍珠发了一条信息。

　　“我明天早上就到鹏城了，现在准备登机。你去忙你的吧，一周后见。“莫兰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了一颗心。

　　过了一会儿。

　　“今天的心情怎么样？”珍珠发过来的居然是这条。

　　莫兰捂着嘴忍住笑，她知道珍珠的意思。他坏得很！

　　“很好，很好。”莫兰发过去一串搞怪的表情包。

　　“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

　　*

　　回到鹏城，单位给莫兰放了两天假。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晚饭时，爸爸问莫兰：

　　“这次法国之行，怎么样？”

　　“还行，没有很紧张。”

　　妈妈说：“大学期间，你就去锻炼过胆子。应该问题不大。”

　　“嗯，领导都还挺满意的。”莫兰夹了一口菜到嘴里。

　　“那我和你的妈妈就可以放心了。你现在可以独当一面了。”爸爸乐呵呵地说，“是谁以前还担心来着？担心她考不上高中，考不上大学？”

　　“上初中时还没有方向，我和你爸爸还挺着急的。到初三下学期怎么就就突然懂事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们教得好。”莫兰这张嘴一直都很甜。

　　“哈哈哈。”

　　“你现在可以胜任你的工作，得到领导的赞赏，我和你妈妈为你高兴。我们也马上要退休了。”爸爸放下手中的碗，看看莫兰，再看看妈妈，“过完年，我们想去理县买个房子，在那里养老。顺便在那边的村子里资助、教几个学生。”

　　“什么？你们要去理县买房子，养老？”莫兰正往嘴里送的米饭停在半空中。

　　“怎么了？你不同意吗？”爸爸一脸不解，“我和你妈妈都商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