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马安溪东》花树白

413、这是因果吗？

　　第一次多数是谈不成的，陈广不着急，可是，洛五就不是了，现在是钦差的牢房，那个裴东锦是钦差副史，他的狠绝---年纪轻轻怎么就---只是为了升迁？不像呀。
　　洛五的焦急被陈广看在眼里，是了，皮肉之苦的后面是家族覆灭，他身子后仰，手指在下巴上来回摩梭，牢狱的火光映衬之下，阴影显得已经没有了耐心，更让洛五无法思考，要说吗---
　　“既然你已经没有用，这个牢房---劳得彰反了，没有时间来杀人灭口，可是杭州恨你的人---何止万千，你可要小心了，加倍小心。”
　　陈广转过身来，步子还没有迈开，洛五吞吞吐吐，看起来更像讲条件：
　　“其实，还---”
　　陈广有意断他，这可是谈生意，他出了价，要还的价说出来，高了低了的---之前可没有想好，最大的利益是怎么？作主---自己也不能全部作主。
　　“算了，洛五爷没有想好，可以再想想，陈某大话也不敢承诺，洛家留个骨架，日后---日后，洛家这几年也办了不少书孰，子弟也有一个半个上进的，总会有个以后的。”
　　洛五还是没有下定决心，陈广走的决然，尽管，他对于洛五的“还”子后面的话很感兴趣。留下洛五半扑在草上，喊住他也不是，别过头去又怕再也没有机会。
　　刚刚出了牢门，陈广立马吩咐小厮：
　　“你刚刚给了几个钱儿，就放我们进来了，就这守卫，要是有人想要洛五或者里面任何一个犯人死，都容易的很，去报个信吧！”
　　小厮应声去办，陈广上了马，不出2，3天，洛五肯定沉不住气，那些护卫---必然都会归到自己手里。
　　“果然，他不是个简单的商人。”
　　阴影处，一个高瘦的黑衣人隐在夜里，要是不出声，都难察觉。
　　“他是怎么知道洛家的秘密的，因为那个裴大人受伤？那女人刚刚逃回陈府，就算打探到什么？陈广现在应该不知道呀。”
　　女子声阴很轻柔，也很不确定，她猜想的要是不对，璨郎会嫌她笨吗？她往璨郎身后再躲了躲，硬着头皮说完。
　　“有长进，只零碎的消息，就能推到裴东锦身上，不过---你想岔了，他是行事老道，毕竟年纪小，这背后，绝对不是一个裴七这么简单。”
　　璨郎像是安抚，夸赞她的猜测，这女子，像当年的自己。
　　“什么人在那里，快---”
　　只站在门前，守门狱卒还没有上前吆喝他离开，就已经倒地，内门的狱卒听见动静出来，也叠在地上，两人进入大牢，只放倒了5个人，就已经到了洛五的牢房。
　　“你帮我，你帮我们洛家，我就什么都说，还有一块令牌，在那个死妮子---”
　　洛五生怕陈广这回再也不回来，急急的交代，其实刚刚他陈广拐弯不见，他就后悔了，自己不能死，只要这一个条件就行，自己只要不死，就能在族里找出再一个洛有信来，三个五个也有，董家那样的巨富是不常见，可是有势力的官宦里，谁家没有个缺心眼，一心想学着话本子上嫁个长相俊美的郎君的思春女眷，只要他动动脑筋，嗯---就九侄子家里那个洛青，那小子会吟几句酸诗文，长得也很有几分样子，比起当初靠憨厚得到董家女的洛有信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就他了，除了不好掌控----算了，顾不得这么多了，先保住洛家再说，女家呢---回头的功夫他心里有了翻腾了无数个来回。
　　“----你，你们是谁？”
　　同样是俩个人的脚步声，同样是黑衣，这可不是陈广和小厮。洛五跌坐回稻草里，这个瘦小的---不会是她！
　　“叔祖父，你，怎么不认识我了，你不是认人最准，走对面儿都不忘的吗？要不当年，你怎么就一眼认出我外祖和我外曾祖，让那人靠上去的呢？”
　　洛大娘子讽刺的盯住洛五，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你，你，你个不孝女，你以子告父，本就该沉塘，现在---现在---这人是谁？你来做什么？你深夜与男子同行，你---你不知廉耻---”
　　洛五慌了，他扶着牢门站起来，这死妮子还活着，不只活着，还---她不一样了，她敢直视自己，还说---她刚刚说什么？她能说成句的话了？
　　“不知廉耻，说得好，不知廉耻的人，精谋算计了母亲嫁入洛家，又向朝廷告密，害死我外祖一家，独得董家家产，不肯尊了承诺，善待母亲，那天，刚刚生产的她求你放了弟弟，那也是洛家的血脉，你是怎么做的？她喘不上气来，她脖子被你勒断了半根儿，还有我弟弟，他刚刚生下来没有半个时辰，他哭声小到几乎听不到，你是怎么狠下心把他扔进粪桶的？你家有4个儿子，十三个孙子，三斤的孩子，活活溺死，你还是不是人？”
　　“胡说，我没有，她是生你难产死的，难产，你一个四岁的孩子，记得什么？胡说，你胡说，她没有儿子，她生不出儿子，她只生了你，她愧对洛家，才上吊的，对上吊死的---上吊---”
　　洛五语无伦次，全是破绽，后退着，看在璨郎眼里，猪狗一样，他也想起了自己，那一年获罪的全家，母亲---母亲死在那死个押解官差的身下，全身一件衣服也没有，那个畜牲就是为了---他勒住母亲的脖子，自己兴奋到哈哈大笑，在他，他们的笑声里，母亲脖子也只剩半根，那个佟家女---一样的死法儿，这是因果吗？
　　“要是她生我难产死的，我怎么会四岁？你们在她生完我之后，把她像猪一样关在后院马棚，娶了那个毒妇进门，你们要从我阿娘身上得到什么，才没有杀她？”
　　洛五吓得后退到无可退，靠着墙才勉强不瘫软下去——自己活不成了。这不那死妮子，这是个地狱修罗。
　　“你胡说，胡说，我没有，是你啊爹，是李氏，是他们媾和在先，发现有孕挡不住了，才不得不娶进门，你阿娘不肯，她不肯让有信纳妾，是她不贤，是她嫉妒，是她，不然---不然，是他们，是你爹爹和嫡母，她们怕败露，不是我---不是----”
　　“不是？不是你把早就订婚给富户的李氏劝到那人的床上，不是你暗示李氏不能做妾，不是你让洛有信关着母亲，得不到你们要的东西，就让那个混账奸污了母亲怀上我弟弟，想要挟阿娘泄露外祖的秘密？哼，洛五狗，你不如狗了，狗吃了主子的包子还知道看家报恩，我母亲，外祖一家都死在你的手里，五狗的名字，真没有起错，这个名字，近二十年没有人提起了吧？”
　　璨郎动容的同时，有些吃心，祖父他们真的---是凶手吗？有多少人因为他家破人亡，佟家---董家是佟家无疑了，可是---祖父被灭口不是多此一举吗？他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