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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搞钱(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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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欢回头,学着原主的样子,露出疏远又有些不耐烦的样子,略略点头道:“王婶。”
王婶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道:“哟,我看这肯定是大好了啊,你家夫郎也能松口气了,你那时候是人事不知啥也不知道,我和我家那口子可是瞧得清楚,你家夫郎为你四处奔走,着急得跟什么似的,整个人眼见着瘦了一大圈。那小子也是个倔强的主儿,硬是不肯收我们的钱,好在后来也是请来了大夫,你夫郎本事可大咧!”
赵清欢怔了怔,脸上的表情倒是多了几分软和,朝王婶拱了拱手,以示感谢。
王婶看了她几眼,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说:“赵家妹子,你别嫌婶子管闲事儿,咱们也做了一两年的邻居,平日里你教我那崽子读书写字的情婶子是记在心里的,所以婶子今儿个多嘴跟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你说你也是从鬼门关里走过一遭的人了,有些事应该比以前看得清楚了,那些败家的家伙事儿可千万不要再碰了,我瞧你家夫郎是个勤快的,你又读书识字,出去找份正经的活儿干,这日子保准会好的。”
王婶见赵清欢的表情没一开始那么僵硬,以为她把话听进去了一些,于是压低了嗓音继续说:“而且你说咱们做女人的,老让男人养像什么样啊,虽然你夫郎现在跟你浓情蜜意不嫌弃你,但十年、二十年以后呢?你没了这张俏脸,他还能这样?”
王婶满脸这是过来人的经验之谈,小年轻你不要不当一回事儿。
赵清欢气息一滞,她倒是没想这么多,不过这王婶的一番话倒是提醒了她一点。
“婶子说得对,我以前真是犯浑了,月之对我不离不弃,我以后一定要让他过上好日子,也谢谢婶子和叔叔的帮衬。”赵清欢放低了姿态,郑重地朝王婶作了一揖。
王婶倒是被她这作态给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一步将她扶起,道:“你可是读书人,作甚朝我这个大老粗行这么重的礼,大家都是邻居,帮衬一下是应该的,你不都还教我崽子识字了嘛,给我们家省了不少钱。”
赵清欢起身,脑子里使劲的搜刮原主的记忆。
大凰朝的女皇重文轻武,读书人的地位很高,民间但凡有条件的人家都会送自家孩子去私塾、书院上学,不过,大部分能去读书的都是女孩儿,男孩儿能读书上学的少之又少。究其原因,除了只有女子才能考科举去当官之外,另一个原因是书院数量极少,又因为是朝廷开办的,入学名额基本都被权贵阶层垄断,而私塾的收费又实在是太贵了,普通人家能倾全家之力供一个孩子上学已属不易,想读出点名堂来还得砸更多的钱,所以大部分家庭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供自家男孩儿去上学。
当然了,权贵人家并不会有这样的烦恼,她们族中的男孩几乎都能受到基本的教育,对于她们来说,会读书写字的男孩儿才能配得上她们的阶层,未来也更容易找到优质的妻主。另外,还有极少数家中只有一个男孩儿后代的,遇上一位开明的母亲,把男孩儿当女孩儿养,送他上私塾。
王婶家就属于那种极少数家庭,她和王叔已经不年轻了,膝下却只有一个七岁的儿子,这个儿子据说是得来不易,所以夫妻俩很是疼爱他。王婶为人勤快,身子骨结实,平日里做一些体力上的活计,一家三口的日子说不上很好,但也还算殷实,手上攒了点钱后,王婶就一直琢磨着送自家儿子去私塾读书。知道自家隔壁搬来了了一个读书人之后,王婶有时会上门光顾赵清欢替人写信、看信的生意,她读信的时候王婶就会让自家小子在一旁看着,一来二去,赵清欢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教一教他识字,算是给他启了蒙。
想到这儿,赵清欢接话试探道:“我见阿礼最近在看《鸿蒙经》了,是已经入了私塾了吗?”
说到这个,王婶拧起了眉,脸上露出了愁色,说:“哎,别提了,你说这云潭城那么大,声色场所数都数不过来,却竟然都找不到一家男子可以上私塾!”
赵清欢露出了讶异之色,说:“安平街上的远信私塾也不收吗?”
王婶摇了摇头,说:“问了好几家,都说是男女有别,我家阿礼不能跟着女娃娃们一起读书,也就远信先生说若是能凑够一个男子班,她就教我们阿礼。可我们这云潭城本就是三教九流之地,有文化的教书先生都不愿上我们这儿来,家里愿意供男娃上学的更少了,哪里凑得了一个班啊,哎!我就只能买本书,让他自个儿学着看看了嘛。”
王婶说完,忽然灵光一闪,看着赵清欢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说:“赵家妹子,你也大好了,在找到正式的活儿干之前,能不能,能不能教教我家阿礼读书啊?我瞧你这本事肯定不止识字那么一点儿,上次你给我写的那封信,我在京城的亲戚说文采可好啦!当然,婶子也不占你便宜,一个时辰,这个数怎么样!”
王婶比了个手势,赵清欢吃了一惊,读书人金贵,私塾昂贵她都知道,不过王婶出的这个数都够她和月之两人天天吃肉了。
“王婶,这也太多了。”赵清欢说。
王婶摆了摆手,说:“哎,你王婶我也就出得起这点了,我偷偷问过远信先生,若是凑不了一个男子班,就教我家阿礼一个需要多少钱,那个数才……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怎么可能出得起。”
赵清欢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先谨慎一点,说:“远信先生身上是有功名的,我以前是个纨绔,实在当不起这个价,这样吧,我只要一半的数,先教上一月您看看满不满意。”
王婶一听,顿时笑得更开心,也不再推脱,道:“害,我又不懂,不过我相信你,那咱们就这么说定啦,你看何时开始?”
赵清欢想到月之身上的伤,于是说:“那就七日后吧,我上王婶您家里去给阿礼上课,还劳烦您备齐笔墨纸砚。”
王婶爽快道:“行,我连你那份儿也一道准备了!”
半路得了个正经差事儿,赵清欢回到家迫不及待的向月之说了这个好消息,颇有一种邀功的味道。
“那妻主岂不是也是先生了?”月之笑道。
赵清欢正在给他上药,顺便也把买药买菜的钱都归到王婶头上,说是用王婶给的定金买的。
“我若是能把阿礼教好,说不定以后还能当个先生,开一家小学馆,虽然比不上正儿八经的私塾,但养活咱们两个应该是没问题了。”
月之略略一思忖,说:“若是能做起来倒是一门很好的营生,那明日我们就上街去买一些开蒙用的书吧?”
“等过两日再去吧。”赵清欢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刮了点药膏,抹在月之青紫的背上,遵照医嘱慢慢的画圈推开。“会有些疼,大夫说还会有些热,你忍着点。”
“嗯。”月之应道,他侧着身,上半身的衣服撩了起来,用被子挡在身前,一头乌黑的长发也全都被撩到了前面,露出了脖颈的弧度。
赵清欢感觉手指触碰到了一片温热,虽说是在上药,可指腹下传来的滑腻还是令她心猿意马。她家夫郎的背部线条极其优美,没有一丝赘肉,皮肤雪白细腻,因着是侧躺着微微屈起身,脊椎有些凸起,却也有一种别致的美感。
赵清欢庆幸月之背对着她看不清她红到滴血的脸。
“妻主,怎么了?”忽然的安静让月之有些疑惑。
“嗯?”赵清欢赶忙让自己移开视线,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慌张,“没,没怎么啊。”
月之低低的笑了起来,说:“妻主你是不是又害羞了?”
随着他的笑,赵清欢眼前那一片雪白也跟着微微颤抖了起来,脖子往下的弧度越发变得优美。
可恶,又被看不起了!
赵清欢暗自懊恼,轻咳了一声,凶凶的说:“才没有!我是在认真的给你化瘀。”
“是是,辛苦妻主了。”月之懂得见好就收,不再笑了,只是嘴角却悄悄地弯着。
为了缓解尴尬,赵清欢故意找话说:“你应该也上过学的吧?”她记得他是识字的。
“没上正经私塾学过,得涧楼有位爹爹会负责教我们识字读书。”月之带着点回忆的口吻,慢悠悠的说道,“毕竟会来得涧楼的客人多半是吃才情这一项的,鸨父觉得楼里的哥儿读点书,懂一些诗词歌赋,才能抓住这些客人,所以我们倒是托了这个福,幸运的读了点书,不过大多数读的也都是些讨好女人的玩意儿,与正经公子哥儿们学的不一样。”
月之说得毫无芥蒂,赵清欢听着却觉得心疼,说:“什么正经不正经的,不过就是一个偏实用,一个偏理论,都是学,没有高低。”
“那妻主喜欢与你谈论诗词歌赋的男子吗?”月之轻笑。
啊这,感觉是一道送命题。
赵清欢急中生智道:“若这人是我喜欢的,我们什么也不谈,就是枯坐着,我都觉得是欢喜的,若这人不是我喜欢的,便是诗圣再世,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那我是哪一种呢?”
“你啊,你说什么我都感觉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