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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   决裂多年后,他终于再次和叶之南同游英伦。但是半生已过,往事渺远,他的心态变了,恪守向导本分,兢兢业业,不悲不喜。

      一行人拜访了三个世界级花园,入夜时团队聚会,他安坐一隅倾听,像个解甲归田的士兵,看到风吹稻花,就感觉闲适安宁。

      灵海集团的事他每天远程过问,没落下过。秦峥问他和叶之南的关系是否有改善,他答道:“点头之交,相交如水,平淡如水。”

      秦峥很遗憾:“只是这样?”

      他说够了,像一件名贵瓷器,裂缝以金缮之,修复成完好模样,仍是无双的珍宝。但在夜深人静时,他问过自己,真的满足只能谈点公事的熟人处境吗?乐有薇曾说,他是叶之南极好的交流对象,不可多得。

      5月中旬,花事最盛时,他和众人一同回云州。他给关心的人都买了礼物,休整好的第二天,他把秦峥约到家里吃饭,秦峥很爱吃他请的这位阿姨烧的菜。

      秦峥到来时,天边有很好看的火烧云。阿姨还有几道菜没烧好,他让秦峥先去醒酒,他晾完衣服就回屋,秦峥说不饿,倚着门框看他忙碌,扯几句闲话:“白天员工都在,晚上总有时间找他喝个酒吧,都能一起出差了,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曾经除了情意,无话不谈,但现在连单独相对的时候都没有了。他晾起一件白衬衫,叹道:“能这样就不错了。要是有天再当朋友就好了,但我不能强人所难。”

      秦峥问:“然后呢?”

      以他从前那些恶行,自己都知道自己不是个东西,他说:“还敢想什么然后。我认识你的时候就只有一个心愿,能跟他回到从前。从前就只是朋友,以后更不能怎样。世上哪有和好如初这回事,能和好就千辛万苦,如初没指望,我心里一清二楚。”

      他手上忙着,絮絮地跟秦峥说着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彻底放下太难,他不为难自己,但求不得,他总归是彻底接受了。

      会有彻底放下的一天吗?他不指望。但乐有薇说过,你们的一生都还长,别忙着下结论。

      他把又一件白衬衫晾起来,16岁那年搬到留学培训机构附近住,总去买心爱的白衣,穿在自己身上。同学教他洗衬衫,浸泡揉洗,换水,领子部分多刷一刷,挂到绳子上不要去拧它,以免褶皱,就让它自己慢慢脱水。

      一滴一滴,像眼泪。待眼泪流尽,白衬衫被太阳刺穿,就能在微风里招摇,一身清爽。他望住滴水的白衬衫笑,自己太顽固,愈合的过程格外漫长,但也终于在好转了。

      秦峥拍了两下掌,他回过神,秦峥眼神古怪地看着他,隔了一下才开口,语气不无讽意:“对着一件白衬衫都能傻笑半天,这要是被阿姨看见了,肯定觉得有人犯了失心疯。”

      他年近不惑,商业上还算稳重,但善感的本性没太变过。他想着自己刚才的模样,是很吓人,有点窘迫,没话找话:“下午的会还顺利吗?”

      秦峥不答反问:“下次什么时候出差?”

      他笑道:“7月份,夏天的花园跟春天差异很大,又能多看几个名园了。”

      秦峥再刺刺他:“还说不指望,口是心非。以前连广玉兰都不认得,你对园艺能有个鬼兴趣。”

      他反应了好一下,才想起来是哪一年跟秦峥说过的。他辩解说香港由大海和石头森林构成,绿化率远不如云州,他在香港和英国都很少见到广玉兰,而且他以前对植物视若无睹,顶多认识香港最常见的勒杜鹃和鸡蛋花,好像连紫荆花都不是那么多,所以还得多去英国学习,长点新见识。

      饭菜飘香,他问秦峥想喝点什么酒,秦峥没太听,突然说:“你自己吃吧,我去看下我女朋友,又不讲理了。”

      他愣了:“不是说不讲理就懒得理吗?”

      秦峥挺烦躁地走了:“我还没彻底烦她,烦了再说。”

      烦归烦,也有漂亮性感等其他好处,他没留秦峥。阿姨为他开了酒,他才想起给秦峥买的礼物还没拿出来,人就走了。明天吧,明天带去公司。

      挺好的一桌饭菜,一个人吃不香,他没吃几筷子就放下了。他给秦越和秦乐儿也带了礼物,按计划,吃完晚饭就去送给他们,但他和秦杉不是朋友,秦峥不在,他独自登门不大合适。

      清晨他去公司,得知秦峥开了一晚上的会,他奇了:“没去哄女朋友吗?”

      秦峥很困倦,歪在靠背椅上搓脸:“转账就能解决,能花几秒钟?我还陪她逛街不成。”

      其实小子很爱逛街,鞋子可能有一万双,衣服也没少买,所以他买给秦峥的礼物是一件限量款帽衫。他不懂,让同行的一个男生参考买的,秦峥和那男生穿衣风格有点相似。

      秦峥夸他有眼光,把帽衫挂在办公室的衣柜里,说天一冷就穿。他买对了礼物,回办公室喝咖啡时还在笑。

      20岁时的秦峥还像模像样扮大人,但大学毕业就不搞什么职业气质了,除了很正式的商业场合,总穿得很时髦。但他不是很懂现在的时髦了,这两年,他拔过好几根白头发,他承认自己有点老了,但少年就老成,他老得挺习惯。

      叶之南孑然一身,也在老去,但他是得天独厚那类人,他在哪个年龄段,岁月就赋予他哪个年龄段的风华,连秦峥也说,这样的基因,值得被后代传下去。

      他总觉得,繁衍不是所有人来到这个世上的使命,但是见到叶之南抱起秦越或秦乐儿时,他会想,叶之南若有儿女,也该是这样白白香香的软团子。

      当他再去天空艺术空间,惊诧地发现,他的花梨木独板面大画案不见了。有个行政人员过来,通知他搬办公室,他上楼看,大画案赫然在目。

      去年,吴晓芸代表他就贝斯特大厦和天空艺术空间达成战略合作期间,这间办公室就在装修了。天空艺术空间有数间展厅,经常会针对艺术品风格对内部做些变动,他听到过装修声响,但没太在意。

      办公室以软装为主,动得不大,晾了有半年了,陈列很符合他的喜好。叶之南一贯如此,礼尚往来,润物无声。

      他在天空艺术空间有了办公室,不用再在公共休息室办公了,他被那人从头开始接纳了。他无限欢喜,又请秦峥下小馆子,但秦峥和元老们在竞标,他一个人去吃川菜,辣得涕泪齐下。

      7月又要和叶之南团队去英国,在那之前,他夜夜加班,秦峥也夜夜加班,连碰面都很少。

      临行前日,他向秦峥告假,秦峥跟人熬标书熬得双眼通红,他有点内疚,保证道:“我们这次行程很紧凑,你生日我肯定能回来。”

      秦峥生日是8月8日,按星相学的说法,是太阳能量最足的一天,他觉得很准。秦峥轰他走:“忙你的去。”

      相识11年了,少年步入而立之年,30岁,是一定要好好过的。出差尾声,他放弃伦敦佳士得的中国宋元名画专场拍卖会,提前回云州,但秦峥和老陈等老臣在北京拿项目。

      这场苦战他没参与过,帮不上手。秦峥生日当天,他本来想去趟北京,但知道他们没空也无心庆祝,听秦峥的意思,庆功宴比生日宴更值得一过。

      他没让阿姨来做饭,照常游荡在街头,找到一家顺眼的本地菜馆进去。菜式水准却平平,蟹黄汤包也不甜,他胃口不佳,只吃了一个就结账出来。

      缴纳停车费时,有只流浪狗耷拉着尾巴冲人叫唤,他回店里,店员正在擦桌子,他让人打包了他剩下的大半笼屉汤包,丢给流浪狗。

      流浪狗是土狗和某种猎犬混的,摇着尾巴蹭他的裤管,它很脏,毛皮上生了疮,仰头看他,一双黑豆豆般湿漉漉的眼睛,像在流泪。

      他走开两步,流浪狗跟上两步,他急道:“你吃东西啊!”

      流浪狗仍仰着头看他,低哼着,像呜咽。他和它对视,前尘往事扑面而来,多少年前,他也曾如丧家之犬。

      他抱起这肮脏的癞皮狗,就近找了一家宠物医院。兽医为狗做治疗时,狗疼得号叫起来,他不忍多听,拍了一张照片,再逐字逐句打下一段话,都发给秦峥:“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就是这么狼狈吧。那时我太盲目自大了,以为能当你的老师,但你才是重塑我的人。”

      当面讲不出口,幸亏秦峥在出差。发出后,他很难为情,但秦峥没回复。他习惯了秦峥不回复废话,没太在意,虽然这些话是肺腑之言,不怎么废。

      一周后,秦峥和项目组归来,下了飞机就找他:“喊阿姨来烧饭,我要吃这几样。”

      从机场到家最多一个半小时,阿姨忙不过来,他帮着打下手。坐在门廊剥虾仁时,狗趴在他脚边玩,小风扇悠悠地吹,他不时向草坪尽头张望,等看到秦峥的车再让阿姨炒虾仁,冷了腥。

      秦峥下车,狗大声叫唤,他拍拍狗,对它说:“他叫秦峥,会经常来,你要喜欢他,不要凶他,明白吗?”

      秦峥冲狗打个招呼:“Hi!”再蹲下来摸狗的头,狗没躲,任由他摸,嘴里哼哼唧唧,秦峥问,“它叫什么名字?”

      捡到的那天,宠物医院把狗洗干净后,他见狗毛发挺白,就叫它白白,但狗对这名字不上心,喊了总没反应,秦峥问:“男的女的?”

      宠物医生说狗一岁半左右,换算成人类年龄,是少女,秦峥摸着狗的耳朵说:“那你别叫白白了,叫索索吧,索取的索,记得啊。索索,索索,快答应我。”

      狗没反应。他笑,索索是刚认识没两年那会儿,秦峥玩的一款网络游戏里的宠物,是个粗线条暴力小妖怪。他喊声索索,狗仍没反应,他说:“哪天你又换宠物,它再跟着换名字吗?”

      他不打游戏,秦峥骂声变态:“记性也太好了吧。”

      他再喊声索索,狗竖了竖耳朵,秦峥拍手笑:“知道为什么要叫你索索吗?”

      一人一狗都很想知道答案,秦峥牵着狗往屋里走,笑得很顽皮,仍如当年的少年:“你们粤语里,索是漂亮性感的意思吧,型男索女什么的。”

      秦峥醒酒时,他拿出礼物,是一件签名版的落场球衣,秦峥最喜欢的NBA球星在场上穿过的。在英国出差期间,他走开了几天,去美国观看了那场全球瞩目的赛事。

      弄到这球衣颇费周折,但显然又送对了,秦峥抖着它,眉飞色舞:“明天起,挂我办公室墙上。”

      他很开心:“早知道你生日当天就送了。”

      秦峥啊了一声:“我的生日礼物不是索索?”

      他也啊了一声:“它不是礼物,它是我的狗啊。”

      秦峥给他一个震慑的眼神,他拱手相让,天大地大,寿星最大。但秦峥太忙,他说:“养在我这里吧,你随时找它玩。”

      秦峥不干:“已经是我的,凭什么还归你养。”

      他和索索对视,索索蹭得他一腿毛,他说:“因为……我的院子比你大,它爱玩。”

      这句话让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秦峥把两瓶伏特加往他面前一顿,理由是没见过他喝醉的样子。

      北京的投标他没参加,喝就是了,让老板高兴高兴。他喝得两眼昏花,秦峥掏出手机录视频,他去抢,没抢到就算了,录就录吧,他在秦峥面前经常丢脸,他不怕在秦峥面前丢脸。

      两眼发直倒下去之前,无数个秦峥在眼前晃,他只来得及说一句:“你的睡衣在桃花心木衣柜里。”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上午,他在卧室的床上醒来,揉着昏沉沉的头去楼上。客房卧室的门没锁,他推开一条缝去看,秦峥穿着白色小格子的纯棉睡衣睡裤,睡得四仰八叉,索索蜷在床尾,也在呼呼大睡。

      阿姨不住家,只是应他的要求来做午饭和晚餐。他随便吃了两片吐司当早餐,想起醉前挣扎着说的那句话,摇头笑了。

      昨天晚饭开得早,吃完最多8点多,秦峥让司机过来载他回家就行,他却让秦峥留宿,可能是老记着自己买过睡衣,必须派上用场。

      秦峥上次留宿,还是用石头砸他窗玻璃那晚。后来有天他在街上游荡,经过秦峥常买正装的品牌店,就进去买了几身衣物备着,省得又大清早把人赶回家换衣服去应酬,学无止境,当助理得随时弥补疏误。

      买完正装,他买了睡衣,总不能让人和衣睡沙发吧。虽然秦峥再睡沙发,他照样扛不动。

      秦峥起床时,他和索索已经沿着草坪跑了好几圈。秦峥换上了他买的灰蓝色衬衫,有点嫌弃:“休息日我还得穿得这么正经。”

      做事还是不够细腻啊,他挠挠下巴,学无止境,学无止境。午饭后一起去买休闲装,半路上,他收到叶之南的信息,他很想要的那件仇英山水图,被叶之南谈下了。

      他豪情满怀:“等下你看中什么,我请客。”

      秦峥看他跟看白痴似的:“你老板承担得起你搞收藏的爱好,自己还买不起几件衣服?”

      他满脑子都被仇英占据,陪秦峥风卷残云地扫了店,跳上车去藏家府邸。秦峥执掌灵海集团后,他负责的大买卖多,收入水涨船高,又能好好搞收藏投资了。

      有叶之南出面,转让合同谈得很顺捷。大额交易需要一点时间,但原藏家见他委实喜爱,签完字,他就拿到画作了,成交价也比他的心理价位低些,这都是叶之南的功劳。叶之南是收藏界有名望的鉴定大家,原藏家很认他,也时有所求。

      叶之南刚入行时,拜在国宝级大师顾德生门下,掌握了一些鉴定技巧,但他的主业是拍卖,对鉴定称不上精通。从决裂到破冰这十余年,叶之南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渊博的人,鉴定水平之高,既是见识得足够多,也因为足够勤勉。

      他黯然地想,叶之南才是学无止境。贝斯特拍卖公司因伪画一案倾覆,也是叶之南钻研鉴定的动力之一吧,听吴晓芸说,他有意再开拍卖行了。

      被藏家送出门,他有些踟躇,但叶之南向他颔首,道声祝贺就走了。

      “谢谢。”他拎着仇英山水画,没能发出邀请,有些痛心地想,终究还是生疏了,从前的从前,何用一个谢字?

      和好,但真的不能如初。车开过黄昏的老城区,他给秦峥打电话:“你在做什么?”

      秦峥说:“准备开会,没空陪唐总庆祝。”

      电话挂断了。他回家,跟索索相对晚餐,再把仇英山水图挂去收藏室,赏玩到夜深。清晨吃完早餐,又看了很久才去上班。

      秦峥不在办公室,一个小助理说他跟人制定方案到后半夜才回家,他给秦峥发消息,但午饭后才收到一条:“去机场的路上。这两个项目你跟进一下。”

      他塞上耳机工作,随时向秦峥汇报进度,秦峥总是隔很久才偶尔回复一条,还总是干巴巴的一个字:“好。”

      他忙完工作,有时去天空艺术空间晃几圈。叶之南确实在为重开拍卖行做准备了,刘亚成和阿豹自然会入伙,天空艺术空间的几个股东也会投资,但开拍卖行不是一夕之功,跑资质,选址,筹办第一次春秋拍,都费时费力,可能要花上两三年时间。

      秦峥有次说,秦越很喜欢看亡母的拍卖会视频,若想子承母业,他就投个拍卖行,但秦越还小,喜好不定,只能先观察着。

      秦越性格像母亲,活泼泼很机敏,他似乎对什么都感兴趣,爱玩飞机类项目,也爱机械产品,还喜欢木工活。去年秦乐儿生日,秦越在父亲的指导下,给妹妹做了一匹小木马。

      天空艺术空间下个月将在贝斯特大厦搞展出,涉及到数量可观的木雕,他把宣传图册拍给秦峥看:“到时候让越越和乐儿也来看?”

      到晚上还没等到秦峥的回答,他百无聊赖地遛狗,回来坐在草坪上发愣,快一周没见到秦峥了,有些不习惯。

      云州夏天很热,今年比往年更热,索索热得趴在门廊的木板上吐舌头,他录个视频,发过去:“你还记得索索是你的吗?再不露面它就归我了。”

      快半夜又听到书房窗户咯噔一响,他没动,秦峥录过大门指纹。索索耳朵尖,蹿出去迎接秦峥,秦峥一脸倦色地进门,他仍在看电脑:“冰箱里有吃的,自己去拿,我先把这部分弄完。”

      秦峥扫一眼,是集团旗下一个子公司上季度的财报:“不是你的事,看它干嘛。”

      他说:“老板的事就是助理的事,他们的财务总监上任还不到两个月,我有点不放心。”

      秦峥和索索玩闹着:“我又不止你一个助理,我看那些副总裁都没像你这样。”

      他在集团的实际地位也是副总裁,秦峥给过他职位,他没要,笑说首席两个字更有派头,秦峥没坚持,多给点钱才是最实在的。他继续忙活,秦峥合上他的笔记本电脑:“你没必要连忙都攀比吧。”

      他笑:“我孤家寡人一个,睡不着,不工作还能做什么?”

      秦峥抓着索索的爪子在他眼皮下来回晃着:“真不困吗,凡事量力而行懂吗?”

      他拧上白花油的盖子,再掀开笔记本电脑,保存数据,关闭,叹声气:“你对我太好了,我不肝脑涂地不行。”

      秦峥啧啧:“我对你很好吗?”

      他看了看索索,难为情的话,都是心里话,说了就说了吧:“天天跟你在一间教室上课的同学,你只当是熟人,路边一个有备而来,居心叵测的人,你却肯包容。你想找怎样的老师找不到,偏偏耐着性子跟我混,你说你对我好不好?谦虚过头就是虚伪。”

      秦峥低下头看他,忽然笑了:“早跟你说过,他们没意思。张飞傻大憨粗,刘备让他跟在身边有什么稀奇,诸葛亮跟着他才说明他有本事。他孔明是什么人物。”

      秦峥视他如孔明,他乐坏了,嘴上假意谦虚:“我是毛遂,你可没对我三顾茅庐过。”

      秦峥扬眉:“这不更说明我是明主吗。自己跑到我面前,你这辈子,就这一件事让我省心。”他正笑,秦峥对索索说,“你别学他,到老都是哭包。”

      他笑容一僵,哼一声,去洗澡睡觉。一把年纪还动不动伤春悲秋的男人不多见,秦峥一针见血,他认,但是秦峥另外的帮手,都被秦峥骂过心硬,他只当这是自己的特色。何况哭的时候,总有个人照单全收,要是能这样到老,他觉得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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