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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被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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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冬日,魔界银装素裹,一路上霜雪飘飘荡荡的从天而落,天寒地冷,像一块无瑕的白玉宽广而洁白。
时卿无心周旁风景,一心研究着手腕上的镯子,镯子通体赤红,上面还有些精心雕琢的图纹。这是用来抑制灵力的,带上几乎与凡人无异。
看时卿一直在琢磨镯子,旁边的护法制止道:“省点心吧,这是禁锢之锁,除了尊主,没人能解开。”
话音刚落,“啪嗒。”一声脆响,镯子开了。
时卿连忙捂住手腕,不动声色将它关上,敷衍应和道:“对对对。”
侍从似乎没有发现,高傲的仰起头在前面带路。长临颤巍巍道:“要.....带我们去哪呀?”
侍从脸色恶狠在前头带路,“闭嘴,跟着走就行了,费什么话。”
长临脖子缩了缩,害怕的拽着时卿的衣袖藏在了他的身后,时卿温和一笑,抬手揉了揉长临的脑袋。
没有走多久,路上却变得比方才更加冷若寒冰,周旁的风景也更加的清冷,草木稀疏,来来往往的侍从也变少了。
“进去。”侍从没好气的将他们推进了一间木屋。
木屋里很干净,锅碗瓢盆应有尽有,看起来就是寻常人家的房屋,但不同寻常的是,这里面起了十几个有魔族气息的魔种。侍从用力一咳嗽,这些魔种纷纷并列站好,排成一排。
“这是尊主从玄宫城抓来的奴隶,你们铺三张床出来给他们住。”
话音刚落,便有人提出质疑,“玄宫城的人?大人,我们怎么能和玄宫城的人住在一起呢?”
这木屋里本来位置就不够,这凭空又多出来三个人,魔种们当然不太乐意。
侍从道:“自然不亏待你们,这两天有什么脏活累活给他们干就行了,你们也先好好歇两天。”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们就算一万个不乐意,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应下。
侍从环顾了木屋一圈,随意指着一个角落,“就那里吧,随便铺三张床给他们凑合着睡。”
“好。”
侍从很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转身对时卿警告道:“还有你,少给我耍什么小聪明。”
时卿满不在乎道:“我灵力都被你们封了,能做什么?”
“你最好是。”侍从威胁般的扬起手,咬牙切齿了一会,拂袖走了。
长临松了一口气,“大公子,我帮你铺床。”
“等等。”一个魔种很是利索的将木门一关。
随后这些魔种纷纷围了上来,很不友好的打量着他们三个人。
“灵力被封了?”
“玄宫城的人?”
“大公子?”
一阵戏谑的提问,将他们三人紧紧地逼在了墙角。
长临扯着嗓子喊道:“你们别过来!再靠近一步休怪我不客气!”
“你个小不点,在这儿耀武扬威什么?起开。”那些魔种似乎不想与这个小屁孩计较,将他拎了起来。
时卿不满的啧了一声,但看他们没有伤到长临,便又一脸事不关己的点点头。
“还说玄宫城大公子昂昂之鹤,高节清风,最后还不是屁颠屁颠的来魔界了。”
“前些日子怎么说的?那玄宫城城主看你与仙君模样相似,便想送来为奴讨好尊主,那时不是誓死不从吗?现在眼看着玄宫城要倒了,就来舔媚尊主?”
长临被气得面红耳赤,吼道:“大公子才不是那种人!”
时卿一脸百无聊赖,应付着点点头,就差开口说,对对对,你们说的都对。
“蹭—”
这时,一道微弱的光闪来,手中禁锢之锁轻微颤抖,时卿脸色一凝,用右手轻轻捂住,但禁锢之锁似乎在提醒着什么,止不住的颤抖。
时卿垂眸看着散发着赤红光芒的镯子许久,还是下定决心将魔种们一定推开,推门就走。
他这一走,魔种们竟然不恼,反倒欢呼起来,“看吧,他跑了,我说对了。”
哈哈哈的一阵哄笑之后。屋里传出了魔种被乌塔达嵌暴打的声音。
*
毕竟找尸体才是时卿的首要任务,顺着禁锢之锁那道亮光快步走去,找寻灵气的根源。一路寒风刺骨,他的几缕碎发被寒风吹的轻飘,还有些许雪白冰霜落在身上,霜雪飘飘荡荡的从天而落。
直到时卿跟随着灵光停在一处冰面高塔,手镯上的光才渐渐的暗淡下去了一些。
“在这?”时卿仰头望着这座高塔,不禁怀疑,他的寻觅之术一般不会出错,但临到寻找自己尸体的时候,他竟有些不确信。
凭借着寻觅之术先行一步的引路留口,他还算顺利的进入了高塔之中。
塔中。地上镜面般光滑干净,宽阔无涯,像是悬浮在半空,四周仅有几根金柱支撑,没有墙面,阳光却被阻拦,如陷无尽永夜,但因为有许多扑腾的发光虫蛾锁在壁笼里,经过地面反射,照的一片光明。
时卿步伐慢慢轻缓,停在一柱玉石柱之后隐藏着自己,目视着前方。他在猜,自己的尸体一定比雕像更要伤痕累累,或许已经被余知弄千刀万剐,甚至凌迟鞭挞来解恨。
时卿连呼吸也平静了下来,他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首的准备。
余知弄并未发现有人躲藏在旁边,专心致志的将梵萼果捣碎,滴进了几滴看似很珍贵的纯白液体。
“师尊。”
时卿指尖一颤,浑身僵硬。
那正中央的一具冰棺之中,躺着一具完好无损的尸首,不遭一丝腐蚀,青衫着身双眼紧闭,墨发散开却不凌乱,安静的就像睡着了一般。
余知弄跪坐在一旁,抚上冰冷棺木,将木杯中的梵萼果一点一点喂给唇色苍白的尸体。
时卿恍惚了许久,仍然没有从那声带着些惋叹的师尊里回过神来。
这小徒弟虽然一直是心口不一别扭的很,但这时候能如此细心的喂一具冰冷的尸首,说不定还算是一个好徒弟,只是一直错怪他了。
尸首僵硬,梵萼花汁也很难喂下,起初余知弄还会很贴心的用袖口擦试着嘴角流下来的汁水,可渐渐地,余知弄脸上显露出了不耐烦。
余知弄有些烦闷的闭上了眼睛,语气再没有刚刚温和,冰冷道:“时景明,你要是再不给我好好吃,我就把那个时舟给剁成肉饼,一点一点喂给你。”
时卿汗颜,刚刚那一瞬温情似乎只是昙花一梦,又是白感动一场。
“这已经是多少个年头了?每一年我都用梵萼果来维持你的命魂,他们都说我疯了。”余知弄捣鼓着梵萼果,自言自语。
“我没疯,我只想让你复活而已,这些年我从来都没有做过滥杀无辜的事情,别说是人了,我连一只兔子都没杀过,我已经很听话的做一只吃素的小狼崽了,你还不满意吗?”
余知弄放下了手中捣碎梵萼果的器皿,有些出神,“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满意了。”
“师尊你知道吗?玄宫城如今的大公子长得与你很像很像....上次玄宫城城主把他送过来的时候,我以为你终于回来了。”
说罢,余知弄似乎想到了什么,忿忿道:“可他不是你,脾气比你还臭,还当着我的面把梵萼果吃了,若不是他长得和你像,我肯定千刀万剐一万遍。”
余知弄叹了一口气,言语中竟然带着一丝哀求之意,“他真的长得和你很像,你要不要.....起来看看。”
棺中的尸首仍然安安静静的躺着,一片安详。
余知弄意料之中的自嘲般冷笑一声,眸光清冷中带着一丝朦胧氤氲的垂眸凝视着尸首片刻,再无言语,起身欲走。
时卿向内躲了躲,很好,等余知弄一走,就可以顺利成章的将尸体拿到手。如此一想,他悄无声息地将手腕上的禁锢之锁解开,准备速战速决。
“啪嗒。”禁锢之锁发出一丝轻微的开口响。
声音不大,却让余知弄霎时警觉。
“谁在那。”
遭了。
时卿神色一变,看着自己露在玉石柱外的衣摆,连忙扯了进来,可还是晚了一步。
“砰——!”
一颗灵石狠狠的砸了过来,撞击在玉石柱上,顷刻爆发破碎。
明明尸体就在眼前,可是这种情况下,不跑不行了,时卿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从饮鸩塔最顶一跃而下,迎风坠落。
余知弄怒而追上,扬手捻印,一道赤红色的烈光狠戾挥下,卷动周围枯枝与霜雪,刺耳的哀鸣响起,刺眼的炽光毫不留情地挥手打了过去。
时卿能清楚的感觉到上方极强灵力威压而下,犹如万剑利刃瞬间迸发袭来,凶狠非常,赫然是如今能称霸六界至高者能使出的最强灵力。
时卿尽力躲闪,可若不幻出法器,定然是无法与余知弄相抗。他迅速将手腕上禁锢之锁彻底摘下,随即双指并拢召唤微天机。
可就在微天机初具成型的这一瞬,时卿退却了,收起术法,选择接下了余知弄这一重击。
“噗——”一口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时卿随意用袖口一抹,丝毫没有停留,幻出一方金色屏障阻挡余知弄。
这简单禁制控不住人,但能很好的能拖延时间,等余知弄解开时,面前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片苍茫雪地,枯枝残梅。
余知弄眼眸霎时赤红,愤恨的用力一捶旁边老树,连指关节被粗糙的树皮磨出血也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