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天上来》蘑古多力鱼

69、归来

　　整个瑶池上方发出金色的亮光，虽是白日，这金光仍旧刺目。众仙皆看向瑶池，不知这次是哪位仙君历劫归来了，想着如此大的阵势仙阶定是不低。

　　瑶池会有谁下凡历劫？大部分仙家猜测是金麒麟，金麒麟不论法力还是资历都可以让他的仙阶再往上提一提了。也有少部分猜是应歌，作为王母娘娘的心腹大仙女，跟了王母娘娘那么多年，王母娘娘安排她历个劫，回来升一升也是再正常不过，毕竟白小七才跟了王母娘娘四百多年就升做神女了，应歌陪伴王母娘娘更久，地位不应该低于白小七。

　　几乎没人想到那个历劫飞升的会是白小七，她前不久才在蟠桃宴被破格升做了神女，怎么也轮不到她，所以当神仙册上白小七由神女变作神君的时候，整个天庭都为之一振。

　　不仅仅是因为白小七又升了，更多是因为她被封作了神君。当年凤凰也是神君。王母娘娘这一举动无疑是想让白小七代替凤凰，可是凤凰出身尊贵法力高强，岂是一个年仅五百岁又是地上来的九尾狐可以相比的？众仙皆不理解王母娘娘为什么会这么做，认为她是被鬼话连篇的狐狸精迷魂了头。

　　四年时间对于天庭来说不过眨眼一瞬，对于白小七而言却恍如隔世，白小七跪在殿前对着王母娘娘磕了三个头。

　　王母娘娘看着伏跪在地的白小七，想到了凡间的那个小瞎子不仅不能视物还要挨冻受饿被人虐待，她心疼的说：“小白，你此行受苦了。”

　　“小白不苦。”白小七回想这次历劫，虽然受了一些罪，但若是王母娘娘再叫她去她还是会去的，一直以来白小七都觉得她能为王母娘娘做的太少，而王母娘娘给她的太多，所以吃点苦不算什么，只要王母娘娘要她去，她便去。

　　白小七没曾想再从王母娘娘那里得到什么，王母娘娘却很直接的道：“历劫回来应有封赏，本宫封你为神君，你可愿意。”

　　闻言白小七猛地抬头，不敢相信王母娘娘会封她为神君，之前封做神女之时受到了一些非议，白小七就没想过还能再升，神君这个品阶放眼天庭不过十位，而她区区五百多岁，封作神女都是开天辟地头一回更别说神君了。

　　“小白。”见白小七没有答话，王母娘娘看着白小七又问了一遍：“愿意吗？”

　　白小七磕了头说：“小白谢过娘娘恩德，只是小白年纪尚轻，不堪神君之位。”

　　“当年凤凰刚过千岁便被封作神君，可谓是天界最年轻的神君，那时无人不服她，凤凰未曾历劫，是直接凭靠着战功一跃到了那个位置。”王母娘娘无不骄傲的说：“当年天庭总是拿凤凰与杨戬相比较，他们皆为战神又屡立奇功，不论是法力还是那股傲气都不遑多让。”

　　“只是，凤凰没能一直留在本宫身边，本宫未同别人说过，凤凰她，不会再回来。”

　　白小七从王母娘娘的话语中听出了失落，但她不知道怎么安慰。

　　凤凰翎从王母娘娘身上飘到了白小七面前，凤凰翎上散发着金色的暖暖的光，这凤凰翎上不知道有什么魔力，白小七很想要抓住它，但是她控制自己不伸出手。

　　“凤凰离开之时将凤凰翎留下了，如今凤凰翎选择了你，你就是她的主人，你现在的确没有与神君相匹配的能力，按理说也该再等等，本宫让你下界历劫原本只是想磨练你，没有让你升做神君的意思。”

　　“那为什么？”白小七终于问。

　　“因为瑶池需要一位神君，而你也需要神君这个位置。”空寂的大殿内只有王母娘娘的声音，她说的不快，一字一句都像钉子一样牢牢打在白小七的心上：“你虽只有五百多岁，但你的法力已超过天界大部分，在瑶池时你能潜心修炼，也跟着二郎神下界历练过，若不是……”若不是情劫，白小七法力定会有大作为，王母娘娘知道她缺少的只是磨砺和时间。

　　“你下凡间随着唐僧师徒取经遇到的那些妖魔若是真的打起来有几个是你的对手？只要你在瑶池，大多数时间就是在梧桐树上修炼，这些旁人看不到，本宫却是知晓的，此番封神君不仅仅是对你偏爱也要你更加努力去承接这个位置。”

　　白小七看着王母娘娘，又看了看面前的凤凰翎，鼓起了前所未有的勇气，用双手接过凤凰岭，道：“小白遵命。”

　　王母娘娘满意的笑了：“如此便封你为祁兰神君。”

　　“祁兰谢过王母娘娘。”

　　如同做梦一般，白小七在凡间有了辖地，在天庭有了自己的府邸，而想到自己四年来所历的劫在二郎神的庇护下其实也没有那么苦难。

　　白小七伸手是一片虚空，这一切都来得太容易了，容易的让她觉得不踏实，甚至有些心慌。不知怎么白小七突然想到很久之前请观音菩萨赴宴时龙女对她说的话，她的心里更加不安了，自己没有付出什么，却得到了这么多。

　　原本白小七见过王母娘娘又与应歌小桃桃她们团聚后是想着下凡后立刻去找沙僧的，但是想着即便是找了沙僧她也有一件事放不下，所以，在找沙僧之前，要把那件事处理好。

　　……

　　白小七飞身到了乌头山，乌头山此刻艳阳高照，与她走时比起一个天，一个地。

　　白小七俯瞰着乌头山上的她住了四年的小破屋子。顾大娘此刻正在屋子里。白小七只是轻轻挥袖，那小屋子的屋顶便被吹翻，顾大娘抱着头狼狈的跑了出来。

　　白小七飞下来，顾大娘看到了她。

　　顾大娘知道面前这位气度不凡的定是神仙，立马便跪了下去连连磕头嘴里喊道：“拜见神仙，拜见神仙，神仙显灵，神仙显灵……”

　　白小七看了她谄媚的样子，觉得甚是讨厌。

　　“顾大娘，你可知我是谁？”

　　“您是神仙，是救苦救难的神仙。”顾大娘都不敢抬头看白小七。

　　白小七冷笑一声，道：“你且抬头。”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近：“看看我。”

　　顾大娘一个激灵，慢慢抬头看向白小七。

　　眼前这个一身华服仙气飘飘的神仙，是她这等凡人这辈子都没见过的美人。

　　白小七看着顾大娘，一条白绫缓缓出现缚在了白小七的灵动的双眸之上，短短一瞬间，白绫消失，白小七又问：“你可知本君是谁？”

　　顾大娘一声尖叫：“不是的，不是她。”

　　“怎么就不是了呢？”白小七突然到了顾大娘面前：“顾大娘，你欺善怕恶，作恶多端，本君便要让你为你做的事付出代价！”

　　随即白小七伸手一丢，那条白绫便缚在了顾大娘的眼上，无论她怎么拉扯都扯不掉，反而会越缠越紧。

　　顾大娘在地上翻滚着求饶，她哭喊道：“神仙放过我吧，小人只是一时糊涂。”

　　“放过你？那日的乌头山上你可放过我？”白小七冷冷的看着顾大娘在地上翻滚着求饶，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只觉得任何惩罚都不够。

　　“神仙饶了小人吧，小人知错了。”顾大娘不停对着白小七磕头，磕的又重又响，血从她的脸上滴下来，却没有沾染上那条白绫。

　　白小七冷冷的说：“今日一切皆是你咎由自取，姑侄一场，本君祝你，长命百岁，百病缠身，灾祸不断……”

　　随即白小七挥手，顾大娘被狠狠弹了出去，她口吐鲜血，又不能视物，爬在地上久久都起不来。

　　白小七封了顾大娘的双眼，又毁了顾大娘身体的根基，偏又不让顾大娘死，她在乌头山上受的罪顾大娘要统统受上一遍，她挨的饿，因为不能视物而摔倒受的那些伤，顾大娘也要加倍承受。

　　白小七离开之时被叫住了，她顿了一下，回头看到那人正远远的着看她。

　　白小七走了过去，笑了笑，道：“二爷。”

　　杨戬刚刚看完一场好戏，看起来心情不错，说：“来我的辖地随意处置人，也不同我支会一声，神君可真是威风。”

　　白小七知道杨戬没有生气，道：“是我的错，这就向二爷负荆请罪，还要谢过二爷在凡间庇佑之恩，小白定全力相报。”

　　杨戬问：“那是先请罪还是先报恩。”

　　白小七没想到杨戬会这么问，她顿了一下，道：“报恩。”

　　“好，那有劳神君请我吃饭了。”

　　白小七？？？

　　杨戬带着白小七去了镇上，两人在街上的小摊上点了两笼包子。

　　白小七看着极为寒酸的包子小菜，问道：“二爷，我现下不缺钱，你有什么别的想吃的，随意。”

　　凡间的烟火气杨戬其实很喜欢，所以他一直在凡间极少去天庭，觉得天上的规矩太多，神仙也没有人情味儿，杨戬吃了两个包子将筷子放下，问道：“小白，此番王母娘娘封你为神君，你怎么想？”

　　因为历劫时杨戬对她全力相助，白小七对他十分信任，也就说出了心里话：“我其实不想的，在娘娘身边，原本我只想尽我所能为她做事，但是一旦顶住神君的头衔，只觉得压力大，怕事情做不好辜负娘娘的期待。”

　　“这短短时日你的法力进步飞快，作为神女是足够的，但是作为神君。”杨戬直接说了：“难以服众。”

　　白小七点头：“我知道的。”

　　“我不知道她为何急于封你为神君，你下界历劫只是区区四年。”杨戬停顿了一下，看着白小七：“若不是我出手，只需一年，这么短的时间，顶多给你些赏赐，而不至于升仙阶。”

　　“王母娘娘一直以来待你极好，但是这样一来，反倒让你为难，这不像她会做的事。”杨戬停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我方才想到一点，是否是你需要这个身份让你应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而这事王母娘娘知道，你自己不知道。”

　　杨戬这么一说白小七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觉得浑身冒冷汗，杨戬没有吓她，她应该想到这点，封为神君以来她没有开心，更多的是不安。

　　杨戬看出白小七的不安，郑重道：“你不用紧张，日后若是遇到什么事，直接来找我。”

　　白小七道：“谢过二爷。”

　　“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面对杨戬，白小七不想说谎，只能隐晦的说要去找沙僧：“我去西边……去西边走走。”

　　杨戬没有说话。

　　白小七也不好提要走，两人坐到了黄昏白小七才终于忍不住告辞。

　　杨戬没说什么。

　　白小七不知道为什么聊着聊着杨戬突然这样，但是她现在要去找沙僧，算下来他们四年未见了，而她走时是不告而别，不知再见面沙僧他会是什么反应，也不知他们现下是何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