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天上来》蘑古多力鱼

20、受伤

　　转眼距娘娘寿宴仅有三日，今日是最后一次的排练，白小七很是看重，如无意外这应当就是寿宴之日的效果了，而七仙女献舞更是重中之重。七仙女到的也是准时，纷纷落落的飘入舞池之中，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纷纷扬扬甚是好看，让人移不开眼。

　　七位仙女以大仙女为领舞，舞姿亦与其她几位仙女不同，更加飘扬复杂，而她一身大红色霓裳甚是动人，上次寿宴是嫦娥仙子最为夺目，此次嫦娥不在，那就当是大仙女了。

　　白小七一个侧身竟看到了二郎神，她吓得一震随即平定心绪，行礼道：“见过二爷，不知二爷今日前来有失远迎，怠慢了二爷望二爷海涵。”

　　杨戬皱眉：“你怎么净说些虚的，几日不见倒是跟谁学的歪礼？”

　　白小七连忙摇头：“不敢不敢，平日是小白不知礼数，亏得二爷不同我计较，如今……”

　　未等白小七说完杨戬已经摆手：“罢了，以后莫要同我说这些空话，甚烦。”

　　白小七看着杨戬脸色突然沉了下来，遂低头应了声是便不在作声，安静的站在杨戬身侧，一同看舞，此刻除了舞蹈的弦乐再无其它声音，白小七再无心看舞，只觉得此刻寂静得可怕。

　　许是七仙女注意到二郎神正在一旁观舞，跳得比起刚才更加飘扬有力，七位仙女高高的飞来飞去，尤其是大仙女，飘得极高，动作也更复杂，伴着彩带，看得人眼花缭乱，白小七眉头一跳，有点不安，心道：这与之前彩排跳的舞怎么不太一样，大仙女动作怎么跳得如此之大，腰都伏到地上了又撑起来，脚尖点来点去，如同水上蜻蜓，虽是极美，但是这么跳不会受伤吧……

　　白小七失神想着，要不要提醒下大仙女，注意一下不要受伤了，但是在她决心开口之前，大仙女已然一声尖叫摔了下来……

　　大仙女受伤后白小七惊叫一声急急冲了过去，杨戬随后跟上。众位仙
　　女以及在场的仙家皆围了过去，白小七拨开他们跪在地上看着大仙女的脚问道：“仙子现在如何？仙子莫要慌乱我现在就去找太上老君请药！”说罢便起身准备去找太上老君，杨戬抓住她道：“据我所知，太上老君正在闭关，连蟠桃宴都无法出席，你以为请得动他？”

　　白小七急得一下子甩开二郎神的手：“那我怎么办？寿宴将至不容有失！”随即意识到失仪低头行礼道：“小白刚刚太过心急了，望二爷海涵。”

　　二郎神看着小白一脸着急的样子道：“罢了，我陪你去一趟太上老君府，老君虽在闭关，但他弟子尚在，请方石来看看有无办法。”

　　“谢过二爷关心，是我太大意了，这伤应当还好，只是此刻暂无知觉，并不十分疼痛。”白小七正准备开口道谢，大仙女已急急扶着旁边的二仙女站了起来，满脸皆是感激。“劳得二爷这般费心了，心里十分愧疚。”

　　二郎神挥手：“寿宴本就由我负责，此乃分内之事，无需多谢。”言毕看着白小七道：“还站着做什么，不是很着急吗？”

　　白小七提裙匆匆跟上。

　　杨戬说的没错，太上老君果然在炼丹，闭关不出，方石将他们迎至殿内说：“若是寻常的丹药，老君也就去了，可这次为了炼丹连王母娘娘的寿宴都推脱了，足见重要，小仙就不打扰老君了，二位稍等，小仙去取几味丹药便同你们去看看大仙女。”

　　白小七着急道：“还请仙人尽快，我怕耽误了大仙女的伤。”

　　方石点点头：“我速速就来。”

　　看着白小七一脸着急的样子，杨戬道：“方石是太上老君的大弟子，得他真传，这种皮外伤太上老君或是方石看起来都是一样，好的了或是好不了已不是你着急便可解决的事。”

　　白小七看着杨戬道：“我自是知道的，可是我出生低微刚入天庭，便居灵宠首位，娘娘又对我甚是信任，不论之前凤凰多么神通广大，我若是出了什么错，不怕别人如何笑话我，只怕让娘娘失望，我万万不能丢了娘娘的颜面。”白小七许是太担心了，竟然对着杨戬说了心里话，其实她说或是不说，她如何想的杨戬又怎会不知。

　　“你莫要同凤凰比，她本就是神兽更有数万年的修为，你不过修行几百年能有如今也是难得了，哪有什么事事皆圆满，无愧于心即可。”

　　白小七脑子里乱糟糟的，胡乱的“嗯”了一下。

　　方石仔细看了大仙女的脚对白小七道：“小白，大仙女的脚一直无知觉，我已用药稳住，但是只怕是不能在寿宴上跳舞了，要等好起来起
　　码半月。”

　　大仙女听完立刻掩面痛哭，差点没晕过去，几位仙女纷纷安慰，也随着落泪。

　　四仙女问：“方石你可有什么办法，有什么灵丹妙药，不管多么贵重，我们去找母后请。”

　　方石摇头：“足下之伤须得静养，仙丹也没有那么快。”他顿了顿，虽觉得残忍却还是道：“寿宴定是赶不上了。”

　　白小七跪坐在原地，越是害怕出错，可是还是来了，她一直强作镇定也想着方石定会医好大仙女，此刻却再也无法掩饰自己，她跑到桃花奶奶那里，面对着树不让人看见，眼泪一直落下擦也擦不尽。从开始筹备到现在，她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出丝毫纰漏，一切都顺利进行着，没想到临近寿宴竟然出现这么大的问题，这个寿宴怕是要被她搞砸了，王母娘娘对她这么好，这个恩情无以为报，却连她的寿宴都办不好，白小七越想越自责，恨不得一头撞死过去。

　　杨戬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还有三日，找人替了大仙女便好。”

　　七人的舞现在改成六人也来不及了，现在只有找人替了大仙女，或是，或是去了七仙女的舞，但这是万万不可的。之前的寿宴有嫦娥仙子在，若是舞去了还有个嫦娥仙子撑着，如今若是都不跳了，只怕这场寿宴也会失色不少。

　　“那还有谁可以替大仙女？”白小七想了想，仙界善舞的除了七仙女也只有嫦娥仙子了，虽然之前的事跟玉兔有过节，连带着对嫦娥仙子的印象也不好了，但现在不是计较个人仇怨的时候。白小七知道这么说不合适，但终究开口：“距寿宴只有短短三日，天界难以找到善舞之人，除了嫦娥仙子恐再无合适人选，此前娘娘不让嫦娥在寿宴上献舞，如今事出有因，我前去询问娘娘意思，若是娘娘准了，就请六位仙女同嫦娥仙子一起跳这七人舞。”

　　“不可！”大仙女强撑着站起来：“我即使不跳也不可让嫦娥替我。”其她几位仙女也纷纷说道：“若是嫦娥跳那我们就不跳了。”

　　这……看来之前因为寿宴上跳舞几位仙女积怨颇深。

　　杨戬将白小七拉到一旁道：“往常七仙女与嫦娥总是要争出高低，众仙也总是拿她们做比较，如今好不容易嫦娥不能来你却让她与七仙女共舞，且跳的还是大仙女的位置。这个方法行不通，即使王母娘娘同意，她们也不会配合。”

　　白小七也知道嫦娥顶替是下下策，且不说她们之间的关系如何，嫦娥向来是独舞未曾跳过群舞，短短三日也难适应。

　　“二爷可有合适的人选？”白小七问道。

　　白小七站在桃花树下，清风微拂，花瓣纷纷扬扬落下，她仰头看着杨戬，一双眼睛清亮明媚，他突然就想起那日，白小七在桃花树下跟着七仙女偷偷学跳舞，笨拙又怯怯生生的舞蹈，跟着纷扬的花瓣一同迷了他的眼睛。

　　杨戬看着白小七问道：“你可愿一试？”

　　“什么？”白小七惊讶的看着他，完全无法相信他会这么问。

　　未等白小七回答，杨戬已转身对着七位仙女说：“在下想到一个人选，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几位仙女围了过来：“二爷说说看，我们定是相信二爷的。”

　　白小七回过神来转身抓住了杨戬的衣袖，摇摇头求道：“不可。”

　　杨戬轻轻一笑似安慰又似鼓励：“有何不可？”说完扬声说道：“白小七，此人选便是白小七！”

　　杨戬此话一出一片安静，白小七心里难免有些怨怪二郎神，她本想安分的置办好寿宴，从未想过出这个风头，若是顶了大仙女，这便是天界从未有过的特例，而她的出生不允许她有这个特例，也许别的神仙神兽可以，但绝不应该是地上来的青丘九尾狐！

　　过了很久四仙女走上前：“若是能跳好的话，便让她一试，此举虽不合理数但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说完看了白小七，心里虽是不屑却还是说道：“我们姐妹相信二爷的眼光。”

　　五仙女六仙女上前拉住四仙女道：“还有短短三日，大姐作为领舞所跳的舞最难小白如何能跳？不如改成六人舞蹈！”

　　四仙女摇头，上前握住小白的手：“来不及了，只有辛苦小白好好练习了。”

　　白小七甚是为难，心里当然是万般不愿，且这个舞蹈之难她实在没有信心，再者她只想安心筹办宴席，却又不好直接拂了几位的面子道：“此事重大我不能答应，待问过娘娘意思后再答复几位仙女。”虽说是问娘娘意思，但是白小七心里是想跟娘娘说好让娘娘另觅合适人选。

　　待白小七走后，几位仙女在一边小声辩论。

　　大仙女埋怨道：“四妹为何同意让小白顶了我？即便我不能跳了也得找个相当的！小白是下界来的，身份低贱，如何能上得了台与你们一起跳舞，这不是折辱你们了吗？”

　　“就是啊，四姐我们可以改成六人舞，从来都是我们姐妹一起跳舞未曾与别人一起共舞过！而且小白那个出生，我都不愿意同她站在一起。”

　　四仙女道：“你们懂什么？还有三日改成六人舞已是来不及，即便改了，若是出了错更会叫人笑话，但小白来跳大姐的位置，只要出了一点问题我们大可把责任推到她身上去，我看她才来天庭不久，母后就如此宠她，这回要是错了看她担不担待得起！”

　　她们虽离得远，说话声音也很小却被刚刚赶到瑶池的哮天犬听得一清二楚。

　　哮天犬在二郎神耳边重复一遍，小心问道：“主人即便讨厌小白也不至于如此，此事事关重大，小白现在足够谨慎小心，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即使有娘娘撑着，她也不好交代！”

　　杨戬摆手：“我自然想到，若是出事，我是引荐之人，所有责任我一力承担。”

　　哮天犬没想到杨戬会这么说：“主人不该淌这趟浑水，这也不是主人的行事作风。”

　　杨戬没有回答，只是看向远处，清风微拂，桃花纷纷扬扬落下，他只是想到了那日桃花树下那个笨拙学舞的身影，他很想再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