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烦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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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委早啊。”
“早。”当何畔机械的不知道回了多少次早时，再看看对方直勾勾的视线，她觉得以后出门可能戴个口罩比较好。
何畔性子并不热情，甚至，有些反感别人“过分的热情”。这让她总能回想起自己最痛苦的时候，她某些“亲人”的咄咄逼人。这种感觉就像砍柴被滑破了手，伤口又被毒虫噬咬一样疼到心里。
少女的心思敏感，脆弱。哪怕她知道这只是杯弓蛇影，但她宁愿这样，也不想再面对那些事了。
收拾好心情走进教室，何畔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坐好，在被整理的井然有序的书堆里精准的抽出自己准备看的书，自动过滤掉了来自周围青春期少男少女细细密密的嘀咕声以及来自心底的苦涩。
何畔进入学习状态很快，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她一看书就能很容易沉浸其中。看着一道道难题因为自己所掌握的知识而被破解，她发自内心的感到愉悦，这和她在早年面对现实生活的无力感很不一样。而她，一直喜欢并享受着这种感觉。
班主任谢老师进班的时候，班里大半的人已经开始自主学习了。能进重点班的学生，除了极个别背景过硬强行挤进来的之外。其他的都是学习能力极强的学霸，哪怕还没开始课程，前面一些简单的知识也根本难不倒他们。
重点班班主任可是个香馍馍，除了组织学校的各种活动和关照极个别的“老鼠屎”外几乎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了，而且每次考完试学校奖励的奖金是绝对不愁的。虽然谢鼎并不缺钱，但是活少福利好的工作谁会不喜欢呢？哪怕以自己十几年优秀教师的资历，都是走了后门才从一堆竞争者之中脱颖而出的。
他目光往讲台下望去，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认真书写着什么的何畔。细碎的阳光透过白色窗帘的缝隙洒在清瘦少女恬静的侧脸，柔顺纤长的发丝被照的轻盈通透，白净有力的手牢牢的握着笔杆。写起字来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让人赏心悦目。
“年轻真好啊。”谢鼎不禁这么想。
然后他目光向后，看了看自家和自己情况有些相似的“关系户”侄女。灰毛猴子正一手拖着脸，目光直直的看着坐在那里认真做题的何畔。他额角跳了跳，拿起戒尺径直走了过去。
“小毛孩子就是麻烦。”谢鼎又如是想。
......
要问高一孩子们刚开学最讨厌的事情是什么，绝对有八成的学生会坚定不移的回答：“军训！”
但是就算少年郎们再讨厌，也摆脱不了这种对学生来说命运一般的安排。
春江高中十分重视学生们的身体素质培养，虽然不强制学生们跑早操，但是一年一次的运动会是绝对不会落下的，平时也会举办一些不同的体育比赛。
所以当发完军训服和校服时，谢老师一句：“从现在开始，除了生病且病情严重的学生凭医院开的证明可以离开，其他任何学生都不得请假。这是上头的命令。”打碎了不知多少学生的摸鱼梦。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感觉到右胳膊肘被人点了点。何畔顺手扣上笔帽再合了书向同桌看去。
“吃饭去吧，已经放学了。”江初月言罢拎着俩袋衣服起身向外走去。
闻言环顾四周，何畔发现教室里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于是也拎上新发的校服和迷彩服走出去。
刚走出门何畔就发现江初月正在站走廊上等人，何畔也没多想，提步想从她旁边绕过去。没成想她刚走到江初月面前，那人就转身回头语气自然道：“要去食堂吗？一起走吧。”
她眼型虽勾人但眼神清澈，语调像她身上的气质一样温婉，好看的面容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像初春的太阳，又似四月的清风。
面对江初月这种温和礼貌的美丽少女没有什么人会产生排斥的心理。这一点，哪怕是何畔也不能免俗。
“嗯。”何畔只是从嗓子里挤出了一个单音节就再不知道说什么了。
何畔平时虽然沉默寡言，但不管她和任何人交流都没有产生过局促的心理，她的不知道说什么就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
谈一般女生谈的衣物和吃食？但这些何畔并没有关注过更别说了解。谈八卦娱乐？这些跟何畔就更不沾边了。砍柴种田她倒是有不少心得，可锦衣玉食的江初月，或者说春江高中的绝大部分人，绝对连农具都没摸过吧。
她和这里的大多数人，包括江初月，似乎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们俩除了学习都很好之外似乎就再也没有什么交集了。
但江初月是谁。因为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所以她打小就养成了察言观色的能力。就算对面是个陌生人，但她只需要打量上几眼再试探性的客套上两三句，就能和那人聊的差不多了。
从昨天江初月帮何畔收拾书时瞅见的那几本名著，再到江初月课外读物推介环节，最后是班委间的互相勉励。一路上，何畔除了开头还答上两句，之后几乎是一路的单音节，“哦”，“嗯”，“噢”，“额”......
第一次，何畔觉得教室到食堂的路程如此漫长。但是也不好再加快自己刚刚刻意放满了一半的步调。
总算是熬到了食堂，跨进大门的那一刻何畔不禁松了口气，对江初月点了点头就大步开溜了。明明外面的空气质量更好，但何畔却觉得还是现在呼吸起来更通畅。
平常也不是没人和她搭过话，但由于她与那些人没有共同语言所以接话极少的原因，所以很多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他们要么面色不虞的反身离开，要么强行让她接她不了解的话题，那样子简直像想撬开她的嘴一样。
而像江初月这样耐心沟通，态度亲和随性，话题虽不着边际但并不会使人无聊的谈话方式。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虽然何畔一时间还无法适应但却并不觉得反感。
“怎么又是这些？”当江初月端着盘子远远的看见何畔桌上的午饭时，微微蹙眉心里默默吐槽了一下。
虽然江初月对何畔确实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关注，并且眼睛会无意识的寻找她的身影，但是讲道理，任谁在人满为患的食堂突然看到有一大片空位，而且这片空位中间只坐了两个人的时候都会好奇的看一眼。
谢婉照自从那天被江初月提醒以后，再面对何畔时她的行为举止就收敛了许多。性格使然，她平时做事总是大大咧咧，但她并不傻，有过几段感情经历的她很快就意识到何畔和之间交往过的那些“同类型”美女不一样。
她的清冷气质绝不失仅仅只是表象那么简单，而是那种由内而外的淡薄。
她没见过除开生活必须的吃饭睡觉，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看书的人。哪怕是江初月也会有休息娱乐放松的时间，而自打她见到何畔起何畔就一直都是这样，连她吃饭走路都是那么的认真专注。
她的这缕认真就像毒品一样使自己着迷，再假想下她以那么认真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情景。她的心里没由来的有了一种强烈的憧憬，这是之前自诩“深情”的自己从未有过的情绪。
相由心生，坐在谢婉照对面的何畔依旧在快速小口的解决着她面前“朴素”的食物。深潭般的黑亮眼睛聚焦在桌面上，自然没有看到对面那人眼里多变的情绪。
而端着餐盘的江初月刚走到这桌旁边时，就敏锐的捕捉到了自家闺蜜眼底那掩饰不住的炽热。一向古井不波的心里，莫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不喜欢和人有身体触碰的江初月，抬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下谢婉照的脑袋语气不冷不热：“好好吃饭，别东张西望的。”
虽然从小一起玩到大，但对严肃时的江初月谢婉照是打心底感到发怵的。这人平时就一肚子坏水，不高兴的时候更是能把人整的要死要活。
虽然不知道这人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她心情不好，谢婉照也懒得去触霉头，有这闲工夫不如边吃美食边欣赏美女姐姐。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何畔，谢婉照觉得手里的饭更香了。
不出所料，在江初月坐下后何畔没过5分钟就吃完收拾东西走了。看着饭还没吃一半就屁颠屁颠地追着何畔往出走的谢婉照，江初月莫名觉得更烦躁了。
“请问这里有人吗？”一道软软的声音响起。
闻言，江初月回神，顺着声音向一旁看。只见一个样貌可爱的陌生小个子女孩正小脸红扑扑的看着自己，乌黑明亮的眼里带着希翼。
不知道为什么，江初月突然就想拿她的眼睛和何畔那深潭般的眼眸进行对比，“不如她的好看，远远不如。”江初月如是想着。
江初月轻笑着对她摇了摇头并且还对她摆了摆手：“抱歉。”
毕竟从小就生活在众星捧月的氛围下，这样的场合江初月已经司空见惯了，连拒绝都已经驾轻就熟了。她不喜欢和除了家人以外的人坐在一起吃饭，而谢婉照也算是自己的半个亲姐妹了。
想到这里江初月脑海突然浮现出了何畔清冷的面容，说起来她们已经坐在一起吃了三顿饭了。
而每次她不是自己走过去，就是循着谢婉照走过去的，但那些个时候她却并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为什么呢？上了高中后江初月好像越来越搞不懂自己了。心里那丝莫名的烦躁不禁又一次爬上了眼底。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烦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