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夜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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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不出江初月所料，当时间来到第四天下午的时候，之前匆匆赶回老宅团聚的白家众人就又得着手准备着离开了。
先是目送了孤寡一人，出门后满脸笑容仿佛“重获自由”第一个驱车快速开溜，连头都没回一下的白桦“逃离”此地，之后和领着谢婉照的白钰一家子交换再见，到现在白滟一行人坐在车里与车门外抱着江婷的江心怡挥手道别。
全程都像一个小透明那样，默默呆在江初月身边的何畔心里始终都带着一丝羡慕。虽然这个家族里的成员每一个都对她很好，也尊重她的选择，关心她的饮食，可何畔依旧感受不到那种在农村老屋时的归属感。
但是看着窗外开始缓缓后退的风景，她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现在回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自己终究只能在时间的冲刷下不停的向前走。”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坐在何畔身边，一直默默关注着她的江初月其实一早就注意到了女孩的状态有些不太对。本来她是不打算过问何畔的心事的，可少女微蹙的眉头却像是在揪着她的心。
“也没什么，就是想到以前了。”留意到她关切的语气，何畔感到身上一暖。破天荒地直接承认了自己心里的脆弱，将自己的伤疤毫无保留的展示在了江初月面前。
何畔这么回答，江初月不禁心中一涩，也当即就猜到了她的心中所想，可她还是斟酌了几秒后才艰难开口：“...是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嗯，你想知道吗？”对上江初月的眼睛，何畔认真道，此时她深潭般的双眸就像是已经敛去了所有的情绪，宛如一口古井。
“...”这下江初月突然就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了。何畔愿意对她敞开心扉，这是她渴望看到的。不过那些年女孩受过的苦自己也早就有过大致了解了。
但了解归了解，如果没有切身经历过是永远也无法真正感同身受的，“如果不想说的话就不要说了，但是你愿意对我倾诉的话，那我就听着。”江初月把选择权都交给何畔，不是磨叽，不是推辞，而是尊重。
为什么这人总是如此的善解人意呢？何畔看着面前这个自认识以来就给予了自己很多“珍贵”东西的女生，眸光逐渐加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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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蓝色轿车缓缓地停靠在对何畔来说已经算得上熟悉的小区门口，客串了本次司机的江汀雪老总缓缓地降下膈音板，也不说话，只是侧过头看向后面的两小只。
只要是江汀雪的车里，绝对都会装上隔音板，一是为了确保商业机密不外漏，二是方便供白滟这个大明星开。
眼前的情景莫名有些熟悉，类似刚到老宅时的状态。白滟与何畔两人靠在椅背上睡着，清醒的母女俩则相顾无言。
“心情如何？”短暂的寂静后，江汀雪率先打破沉默，看似没头没脑地轻声问了一句。
“猜到了吗？”江初月倒也没觉得意外，不答反问道。
“不，很明显，用不着猜。”
“...”这人可真讨厌啊，说话一点都不圆润。江初月将头瞥向窗外不想去看她，咬咬唇角、双目放空努力思索了一阵，接着迟疑道，“我不知道。”
意料之中的答案，江汀雪闻言只是微微颔首不咸不淡道：“哦，天色也不早了，快回去吧。”
“诶？我还以为你多少会说我两句呢。”江初月果然中了这人的套，主动开口吐槽。
“你又不是处于这种时期的小孩子了，难道还需要我来手把手告诉你具体怎么做吗？”江汀雪理所当然道。
“当然用不着了。”江初月撇撇嘴飞快的反驳她，接着长呼出一口气，目光瞥向在暖黄色灯光照耀下，车窗里倒映出的睡相平静的何畔，眼中的迷惘快速散去，内心逐渐坚定。既然改变不了她黯淡的过去，那自己就从现在开始陪她一起创造值得纪念的每一秒。
清晰地注意到江初月的表情变化，江汀雪便知道她不必再多说什么了。再加上开了将近一天的车，即便是她此时也有些困倦，是以她对着江初月朝何畔的方向努了努嘴：“嗯，叫醒她到家里继续睡吧。”
“哦。”江初月不假思索的答应了一声，结果当她将胳膊伸向何畔的时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江汀雪就看到她收回了悬停在半空的手，扭头就走下了车，接着从后面绕到何畔那一侧利落地打开车门。
失去车门的支撑，本来斜倚在靠背上的何畔顺势向后倒去，而江初月的臂弯早就等在了那里。这边刚精准地环住她纤细的肩背，那边江初月的另一只胳膊已经从她的膝盖下方穿了过去。何畔的身子很轻，只是微微一用力江初月就把她带起来整个抱在了怀里。
“那我们走了，拜拜。”做完这一切后心满意足的江初月脸上笑开，没有注意到江汀雪略含深意的眼神。
“嗯，路上小心点。”眼瞅着江初月毫无风度的一屁股把车门顶上，江汀雪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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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的月亮很细，再加上因为天冷它还盖了一层厚厚的云，所以发出的光线并不是太明亮。为了保证居民的睡眠，春江市大多数小区在11点后就会停止对路灯的供电。但因为芳甸花苑的住户们都在阳台上挂了彩灯和红灯笼，所以江初月倒也不用抹黑走夜路，只不过大晚上这几乎一地的红色就...
春寒料峭的时节，路边自然是没有虫鸣的。“要是一个人走的话会很孤寂吧。”顺着路沿缓步前行的江初月心中这样想着，再低头看看安睡在自己怀抱中的女孩，嘴角边是温柔的笑意。
“滴滴。”公寓的门应声开启，江初月收起按在感知屏上的大拇指，再想想刚刚乘坐了十几层的电梯，不经再一次感叹高科技和发明家的伟大。
站在客房门口，江初月盯着何畔的面颊思索了片刻，然后果断转身抱着她来到了自己卧室。
借着朦胧的月色将何畔轻轻放在床榻上，江初月才倒在地毯上长呼出一口气，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她知道晚饭是吃不成了，便小心翼翼地为何畔褪去了外套和靴子然后起身出门去换拖鞋。
“啪嗒。”很细微的关门声从不远处传来，然而本来静静平躺在床上的何畔还是应声睁开了那双就像是一汪表面泛着波纹的深潭般的眸子。
舒舒服服地洗完了一顿热水澡，江初月先是拿过澡巾擦干身体，然后吹干头发，接着套上新翻找出来的睡衣，慢慢悠悠地走出了浴室。
“嗯？”敏锐地捕捉到充斥在客厅里的香气，江初月诧异地向厨房那边瞄去，发现果然有细碎的光线从房门留出的小缝中撒漏出来。她刚打算动身过去瞧瞧，结果恰好看到了何畔用脚尖带开门，端着两只碗从厨房中挤出来的身影。
因为客厅的灯还没有被打开，再加上忙着手中的事。所以何畔并没有发现就站在位于自己不远处的江初月。
借着身后的光利索地移步到餐桌边摆好碗筷，何畔刚转身准备去开关处，突然“啪”的一声，客厅的灯已经先一步亮了起来。
“收拾好了吗？”整个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不用猜何畔都知道是谁做的，当她将目光投向门口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披着睡衣正盯着她看的江初月。
“嗯，什么时候醒的啊？”江初月柔声道，缓缓踱步至餐桌旁，半坐在上面。
“...，刚刚吧。”何畔闻言先一步错开两人交汇的视线，罕见地撒了个慌。什么时候醒的呢？其实这一点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当她清醒的时候，正处在幽静的小路上，自己整个人都被江初月抱在了怀里，“快过来吃饭吧。”何畔左手挠着衣角，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
何畔的性格注定了她不擅长说假话，女孩肢体上那些细密的小动作和飘忽的眼神全都落入了江初月的眸中，这人忍住想笑的冲动点点头：“好的呢。”
“久违”的独处时光，江初月一边吃着几天前何畔亲手包的饺子，一边偷偷地欣赏对面吃相斯文到透着丝优雅的人儿。虽然老宅的用餐房里更热闹些，但江初月却觉得自己要更喜欢眼前这种平淡闲适的氛围。
“叮咚。”才吃到一半，正对着饺子吹气的江初月听到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兀地响了一声。她抬头看了眼对面早已用完餐，坐在那里看美食教程等着收拾碗筷的何畔，快速地取过手机扫了下屏幕，发现给自己发消息的竟然是在初中时一位跟她相处的相当不错的同学。
唐箫言：“过几天班里有个聚会，要来吗？”
聚会吗？对此她倒是没什么兴趣，不过...
江初月：“大概什么时候？”
“五六天后吧。年后，开学前。”对面秒回道。
“嗒，嗒，嗒”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响起，何畔点下暂停键抬眸看向江初月面前的碗，发现里面没有被清空，才将带着丝疑惑的视线又转移到江初月身上。
“有人要找我出去玩，可以跟我一起去吗？”
“现在吗？”何畔的声音有些诧异。
“不是，一周后吧。同学聚会。”江初月对何畔眨巴眨巴眼睛。
“初中同学吗？”虽然没有参加过这类活动，但何畔之前打工时倒是看到过不少次。也不至于让江初月为她解释。
“是滴~。”江初月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哦。”何畔闻言略感无语地点点头，不假思索道：“不去。”
“啊？为什么。”何畔这下拒绝的太果断，让江初月有些懵。
“...，你们朋友间互相见面，我去干什么？”
“哎呀，不要这么迂腐嘛。咱们就是出去玩玩，没必要理会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江初月尝试做最后的努力。
“不去。”何畔不为所动。
“哦，好吧。那我也不去了吧。”江初月撇撇嘴小声嘟囔一句，低下头准备打字。
“...”虽然江初月的声音很小，可何畔还是听到了个大概，心情不禁有些复杂。即便她确实不太想和陌生人打交道，但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江初月的生活变得单调无味。
“等一下。”何畔叫住刚低下头的江初月，语气有些无奈。
“怎么了。”何畔话音刚落江初月就停下了手中的事，目光看向她。
“五...十分钟吃完这些，我就跟你一起去。”何畔指了指江初月面前的碗。
“真的？”心中清楚何畔绝不是那种爱开玩笑的人，江初月有些喜出望外。
“真的。”这一次何畔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然后，江初月就向何畔展示了什么叫风卷残云。
“你慢点吃。”看着面前形象全无腮帮子鼓起如金鱼一般的江初月，何畔忍着想笑的冲动，将手边的水杯递给她。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夜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