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之内》拾莘

22、余与玉

　　塌上的老妇人，一身暗色绣金外套，头上插着九头凤钗，眉眼间透着凌厉，眼角的一颗痣却使这凌厉看起来多了几分妩媚，料定年轻时是个颜色艳丽的美人，余白不敢过多的打量，规矩的行了大礼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说完后，整个暖阁格外的安静，余白依旧一丝不动的保持着跪资，余白不知道过了多久，殿选上哪沧桑的声音响了起来
　　“免礼了，起吧”
　　“谢太后娘娘”
　　这是莫语似突然反应过来一般，说道
　　“瞧奴婢这记性，当时走的时候，还没给婕妤娘娘看茶提坐，婕妤娘娘这站了了有一会儿了吧，赶紧的，给婕妤娘娘看茶”
　　太后笑到
　　“你这老东西，跟我一样不好使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给你忘一边了，赶紧给人坐下吧。”
　　余白却不敢真的马上坐下，在行了屈膝礼后急忙说道
　　“太后娘娘误会莫语麽麽了，是臣妾的不是，臣妾家里有一株上好的南海珊瑚，臣妾瞧着格外喜庆，承蒙太后娘娘您的厚爱，一进宫就赶忙给您送来了，也没想着您还休息着，怕动作大叨扰了您。”
　　随即让雁回将南海珊瑚抱了上来，珊瑚娇艳欲滴，色泽饱满。阳光照射下映的满室华彩，将珊瑚放着太后身前，余白言到“臣妾年级小，这珊瑚这般喜庆耀眼，怕是福分不够压不住，太后娘娘您是这满宫里最福分的，这珊瑚在您这刚刚好。”
　　太后坐在塌上，虽然面色未变，但依旧叫莫语将珊瑚收进了屋里，说道
　　“你有心了，哀家很是喜欢，坐吧”
　　这事，余白才算是真的敢坐下了
　　“皇后把你安排到荻兰殿了？”
　　“回太后娘娘，臣妾觉得甚是欢喜，皇后娘娘允许臣妾居主位”
　　“那地方挺好的，就是离着未央宫有些距离，好些嫔妃都不爱住”
　　“臣妾觉得尚好，宽敞明亮，比臣妾在家时的阁楼可大多了。”
　　太后看了看余白，余白只是规矩的坐在一边
　　“你姐姐安白可是直接封了丽妃，皇帝亲自下的旨，这届秀女，就你姐姐位分最高，看来是上了心”
　　余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指甲轻轻的扣着食指，稳了稳嗓子
　　“姐姐能得陛下的青睐，是姐姐的福气，做妹妹的，也为姐姐欢喜”
　　太后并没有过多的追问，反而问道
　　“你姐姐叫安白，你是叫余白对吧”
　　“回太后娘娘，是”
　　“那个余字”
　　“年年有余的“余””
　　“也是多余的“余””
　　余白有些许的生气，在初试时那种羞耻和自尊丧失的感觉再次席卷了全身，但余白知道，自己决不能争辩，也不能发怒，在这个皇城里，某些时候，太后是绝对权威的存在，余白用牙齿咬着口腔内壁，压抑着自己的愤怒，沉了声，说道
　　“是”
　　太后这才抬起眼睛看着余白，小姑娘还是经事太少，尽管压抑着，却还是漏了些许表情在脸上，太后拿起茶盏，说道
　　“你姐姐能一举做了四夫人之一，锦衣华服，仆妇成群，而你却只是小小的婕妤，还只能来陪我这么个老婆子”
　　经历了刚刚的愤怒，余白强迫着自己冷静，回到
　　“能陪伴太后是臣妾的福气”
　　太后却轻轻的用茶盖撇着浮沫，说道
　　“你姐姐闺名安白，瞧着就是福气的名字，也就真真是福气人，缘何为你取了余字，瞧着就不怎么吉利”
　　余白回到“母亲生养臣妾艰难，因此父亲用了母亲娘家姓给压压”
　　太后听着，笑了一笑
　　“也不是个吉利的寓意啊，人啊，这一老了，就爱图个吉利，你瞧着你顶着这么个名，也太不吉利了。”
　　余白懂了太后的意思，太后需要一个投诚，这个投诚就是改名，对余白来说，这事屈辱的，但余白无力改变，前脚皇后给了没脸，因着姐姐，余白注定和皇后无法成为朋友，唯有太后，任何宫妃都不可能成为太后的对手，但太后确实能给自己带来庇护，这个庇护比根基未稳出入宫廷的姐姐更安全，甚至于，接下来姐姐未入宫时的安稳也需要来自太后的庇护，余白在脑袋里风狂的思考着，突然仿佛下了决定般，余白再次向太后行了跪了下来
　　“臣妾幼时这名是为了压住着病弱之体，如今也是健健康康，可见着象征着病弱的名字该换上一换，多谢太后娘娘提点臣妾，臣妾也就顺水推舟，求娘娘赐个名”
　　看着跪在地上的余白，太后突然朗声的笑了出来，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瞬间消弭开来，太后笑言到
　　“莫语啊，感觉把这孩子扶起来，动不动就跪，哀家哪有这么凶啊”
　　莫语嬷嬷赶忙扶余白起来说道
　　“这可是小辈尊敬您呢，您可不就是受了”
　　余白由着莫语麽麽的搀扶起来，又说到
　　“太后娘娘定要给臣妾取个好名，臣妾这以后一生的福气可都靠着这名来的”
　　太后笑说道
　　“你瞧，我就说这丫头是个活泼的，怕不是以后我这慈安宫都会如此热闹了”
　　“那也得太后娘娘纵容才算数”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太后抿了抿茶，说道
　　“你看，“玉”字可好？既不改了称呼，玉乃石中君子，皎皎如月般清朗，亦可雕琢成器。”
　　余白结果，呐呐到“玉白玉白”
　　又朝着太后跪下“谢太后赐名”
　　太后忙叫莫语扶起来
　　“以后在我这里，可不能这么随便跪了，哀家没这么多礼，就想多个年轻人说说话”
　　余白知道，太后已经是自己的庇护了，于是曲礼到
　　“谢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