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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画像的忠告 ...

  •   一缕晨光从窗帘的缝隙钻进卧室,落在赫敏熟睡的侧脸上,哈利躺在她身侧,伸手轻轻抚弄她皱紧的眉头,直到那片纠结在一起的皮肤又舒展开,他才把手移开。
      从他们离开密室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
      这段时间之内,除了上课和处理日常的学生会杂务,参加魁地奇训练—她会在他飞舞在天空中的时候安静地坐在看台上写作业作为陪伴—其余的时间他们都投入到了她从珀西那里要来的傲罗初级培训内容里。
      离开密室的第二天赫敏就拿出来这份材料,提醒他这个计划必须在毕业之前完成。哈利尽管不太明白她这样做的原因,但还是严格按照材料中的训练要求努力完成每一项内容。
      为了做这些训练,他们不得不时常出入禁林—因为那里是最天然的训练场。赫敏认为这对于争霸赛的第二轮也是非常适宜的备战。
      对于他们在密室听到的那些对话,她始终一言不发,哈利并没有对此向她发问--因为他的脑子也被占得满满的。
      而令他毫不意外的是:并不是只有他们俩不想讨论金妮的想法,这段时间以来,无论是罗恩还是双胞胎—不管是他们中的哪一个—在他们面前都对和金妮会面的事讳莫如深。
      哈利曾经尝试和罗恩提起那天的事情,罗恩的回答则是他意料之中的含糊其辞。
      “金妮的情绪不太好,或许是因为在里面关得太久了…我们没和她说多久的话就离开了…嗯…她需要…休息和独处…”
      哈利认为除了装作对这种蹩脚的谎言深信不疑之外,做出任何质疑都只会让罗恩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所以没有深究。
      尽管这件事他和谁都没有进一步讨论,哈利却并没有因此放弃独立思考。他不只一次在调制魔药和查找论文的资料时想到“普威特家传药剂配方”。
      的确,现在令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是,他根本没有把疑惑的重心放在金妮为什么要如此偏执地认定她要的就是哈利波特这件事上。也许是因为他认为金妮已经无药可救了,但哈利更倾向于相信魔法部的审判或许会重一些:比如给她修改记忆或是用某种特殊的洗脑药剂让她改变这种想法之类的。尽管他知道目前阿兹卡班还没有这种刑罚,但他觉得将来有一天如果出现需求,他会以个人名义向金斯莱提出这样的改良建议。
      哈利不确定毒药的影响是否已经彻底从他们体内消除了,因为他还不清楚这种毒究竟是什么,最严重的效果是什么样的。而金妮和双胞胎似乎对此也仅是一知半解。而那个手里捏着这个答案的人,似乎是韦斯莱夫人。
      意识到这一点令他感到一阵阵的寒意和莫名的胃部痉挛。金妮关于她母亲家书里对赫敏的描述和上次争霸赛时期自己的亲身经历也在一遍遍提醒他:莫丽韦斯莱--这个让他感受过亲情和母爱的女巫,或许才是这一切线索所引向的尽头。
      哈利抬起手,用指尖轻抚妻子的发丝—因为它们似乎动了动—“你在想什么?”她轻柔的声音在他耳畔问道。
      他扭过头去,目光对上她半睁的褐色瞳仁,“你应该知道…”
      她轻轻颔首,眉间多了一丝忧郁。“你知道我不是故意对金妮的那些话闭口不谈…我并不是在意她--”
      “—我知道,”他抓住她手,“是韦斯莱夫人,对吗?”
      她没有回答,用担忧的目光和他对视着。
      哈利微笑了,“我做好怀疑她的准备了,不会有任何感情偏袒,相信我。”
      她盯着他的脸又看了几秒钟,终于点了点头。
      他们不约而同地起床、洗漱,安静地吃早餐。
      赫敏始终若有所思,尽管哈利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也没有开口询问。直到她主动打破沉默。
      “你知道我第一次产生这中猜测的时候--”
      “是在蛛尾巷醒过来,看过那些报纸之后。”哈利替她完成了这句话,并不意外地看到她挑起眉头。
      “哈利,你不会也是…”
      他点了点头,“虽然仅仅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但我的确怀疑过—不过当时只是觉得她或许和这件事有某种关系…”
      “不,我当时就觉得她和这件事有很大的关系。”赫敏神色凝重地说,“她曾经对我和金妮提起过她在学生时代做过的一种迷情剂—你也听到韦斯莱兄妹说的了,就是那个。”
      “我有印象,她对你和金妮说的时候我也在场。”哈利说。
      “还有就是,莫丽之前想把金妮救出去,可能是因为她害怕金妮会说出和真相有关的线索。”赫敏笃定地说。
      “或许也有可能就是要带金妮逃离罪责。”哈利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还有件事,相信你也记得--”
      “—珀西、乔治和家庭断绝关系--”
      “--罗恩不知道真正原因--”
      “那天在密室乔治并没有把他知道的全部透露给罗恩和金妮,他们找到的普威特家传药方里面危险的那种--”
      “—真正的药效其实他们是知道的。”
      谈话到这里戛然而止,他们盯着对方,哈利知道不用他说,赫敏也明白从双胞胎的态度来看,还不是让他们说出真相的时候。
      “哈利…”她犹豫地说,“如果我们直接去找亚瑟…”
      “你觉得这样没问题吗?”哈利担忧地问道,“如果真的和你推断的一样,亚瑟才是毒药的第一受害者,这件事对他来说一定非常痛苦。”
      “或许会,因为他们毕竟是夫妻…但是…”赫敏停顿了一下,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望着他。
      他和她对视了几秒钟。
      “好吧,”他冲她点了点头,“值得一试。”
      她露出欣慰的笑容,哈利高兴地看到她纠结了一个早上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亚瑟韦斯莱的办公室位于城堡的三层西北端。这间教室原本在战争期间被损毁,修复之后被当作教工办公室来使用。但由于空间太大,教授们都没有选择这里。而对于亚瑟来说,这却是个求之不得的好去处。
      “怎么样,孩子们?”他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自豪。
      哈利和赫敏望着眼前铺天盖地的麻瓜物品,交换了一个无奈的微笑。
      “很抱歉打扰您的午休时间,韦斯莱先生。”哈利避开了麻瓜物品的话题,他不想这次拜访徒劳无功。
      “没关系,没关系。”亚瑟为他们倒了两杯茶,“很高兴在上课以外的时间和你们见面,很久没和你们说话了。”
      “您好吗,先生?”赫敏谨慎地问道。
      毫不意外地,亚瑟脸上的皱纹和笑容同时僵住了。
      但很快,他那一贯上扬的嘴角再次恢复了原状,“我现在很好。”他招手示意他们坐在简陋的木沙发上。
      “你们怎么样,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吗?”亚瑟关切地问。
      他们一起点头。
      “已经没事了,谢谢您。”哈利说,捧起茶杯喝了一口,“您在这里生活还习惯吗?”
      “怎么会不习惯呢。”亚瑟抬头望着石质天花板,“我的学生时代也是在这个城堡里渡过的…”
      哈利瞥了赫敏一眼,她眼中的意思很明显:说重点。
      “先生,我们来找您--”
      “你们的事…我一直心怀歉疚,但也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对你们说一些我知道的事情…”亚瑟低下头来望着哈利说道,“哈利,你是罗恩在霍格沃茨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你救过他的命,还有金妮…和我的命…”
      亚瑟的声音颤抖着,眼中蓄满泪水。
      赫敏掏出手帕递给面前几乎要情绪失控的中年人,他感激地接过去擦了擦眼睛。
      “先生,您不必这样…”哈利不确定该不该说出那些在密室里听来的事情,而赫敏否定的目光也在提醒他此时不宜由他们来提供事实。
      “我找不好合适的语言来叙述,”亚瑟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但我能够确定的是,我也经历过和你们一样的病状…”
      哈利和赫敏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目光。
      “是的…我也曾经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做着各种奇怪的、接近真实的梦…”亚瑟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那些都发生在我和莫丽刚刚私奔后不久,我不记得自己后来是如何康复的,只记得家人都对我说,我是被附在危险的魔法物品上的强力诅咒影响…”
      “您还记得那些梦吗?”赫敏小心地问。
      亚瑟木然地摇了摇头,“关于昏迷期间的记忆,始终不是非常清晰,莫丽一直对我说是诅咒的影响,治疗师也坚持说尽量不要去回忆,遗忘掉才是最好的康复手段。”
      “难道他们对你用了遗忘咒?”哈利不禁怀疑地问。
      赫敏用相似的怀疑目光盯着亚瑟的脸。
      韦斯莱先生虚弱地笑了笑,“或许是的,我没有怀疑过这一点,不过事到如今也无从追究…你们的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莫丽就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她的错,金妮不该被惩罚,她要想办法把女儿救出来…”
      “金妮不该被惩罚?”哈利诧异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我试图让她变得冷静,想好好和她沟通清楚,了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亚瑟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不知何时渗出的一层细密汗珠,“她像疯了一样始终无法镇静下来,嘴里还不住地重复着一些我完全不理解的话…”
      “您记得她都说了些什么吗?”赫敏问。
      “重复最多的一句就是‘不是金妮的错’…还有比如‘这不能怪她’,‘她那么爱哈利,她值得获得哈利的爱’…”
      赫敏的脸开始渐渐失去血色,哈利望着她放大的瞳孔,看到里面满是恐惧和不解。
      “而更不幸的是,她又无意识地说出:‘都怪我,如果没有对你也用同样的方法…’我还没搞清楚这些话的真正含义,乔治和珀西就冲进来质问她,是不是用和金妮相同的手法毒害了我…”
      “乔治和珀西是怎么知道的?”哈利和赫敏同时问道。
      “我想可能是乔治用了伸缩耳之类的道具听到了莫丽的话,”亚瑟继续说,“而在我对这件事的真相有个完整的概念之前,他们就猜到了一切,或许是他们察觉到了某种一直隐藏在这个家里多年,而我却一直不曾注意到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金妮害了你们的这件事,或许他们一辈子也不会发现真相,更不会发展到后来的断绝关系…”
      “断绝…”哈利轻轻地重复道。
      “…关系…”赫敏接过最后这个词。
      “我不清楚他们母子之间都说了什么,因为我已经基本被排除在他们的讨论之外,尽管我一直在听着;模糊感觉他们在说的事是围绕着我是如何被莫丽毒害的事情,我大声要求他们冷静下来耐心沟通,但没有人听从,只有比尔和查理过来安慰我,并要求我不要参与进去,这件事情很快会解决。”亚瑟无奈地说。
      “所谓的解决…”哈利难以置信地说,“难道就是把财产转移到您的名下,然后他们和家庭决裂吗?”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似乎就是这样。”亚瑟无力地说,“但比尔和芙蓉始终在安慰我说,这只是权宜之计,目的是以此来惩罚他们的母亲…”
      “可是莫丽在那之后并不在陋居生活了,不是吗?”赫敏的眉头纠结在一起,“我不懂他们这样做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我也不懂,姑娘,”亚瑟轻拍了拍赫敏的肩膀,似乎希望她能冷静下来,“所以在那之后我把自己关在库房里,每天都埋头研究麻瓜物品,弄清它们的用途和原理,并为它们加上魔法…”亚瑟的眼神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赫敏痛苦地望着韦斯莱先生的脸,褐色的眼中饱含深切的同情。
      “那段时间我几乎忘记了家中发生的一切…直到有一天,我听到屋外悦耳的鸟啼声,出门透气,发现园子里已经长起了高高的杂草…而莫丽却仍杳无音讯…”
      亚瑟长舒了一口气,为自己续了一杯茶。
      “先生,您为什么来霍格沃茨执教呢?”哈利问出了这个他心中已经有答案的猜测。
      亚瑟盯着哈利的脸看了几秒钟,慈爱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可能是为了逃避家庭的烦恼…我不否认这一点…”
      赫敏轻轻捏了捏哈利的手,而他也感觉到了她的感情波动。
      几乎在同时,他们一起抱住了韦斯莱先生,这让他吃了一惊,却又很快紧紧拥住了他们俩。
      “我要告诉你们,孩子们…”亚瑟的声音哽咽了,“我非常…非常…为你们的事…难过…”
      哈利拼命点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赫敏低低地说着什么。
      “我不知该如何弥补她们的过错…”
      “您不必的,先生--”赫敏抬起头来,哈利并不意外地看到妻子脸上的泪痕。
      “—不,姑娘,我有责任…”亚瑟摇着头说,“如果我的命运是注定和莫丽相守终生,我也应该让她变得幸福宽厚,而不是为了自己和女儿的私欲…”
      “您不要自责,先生,”哈利接着说道,“我们都知道您和她们对我们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而我现在更担心的,是您的家庭…”
      亚瑟露出了一丝坚强的笑容,哈利意外地望了赫敏一眼,她却对他报以微笑。
      韦斯莱先生拍了拍他们俩的肩,“我坚信一个真正的韦斯莱永远不会丢掉血液里流淌的善良和正义,我为我的儿子们感到骄傲。”
      从韦斯莱先生的办公室离开后,赫敏若有所思地自顾自向前走,哈利跟在她身边,没有开口询问。
      直到他们走出城堡,来到中庭外的一处空地时,她才转过身来面对他,哈利这才发现她的脸上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悲伤,他不解其意。
      “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她用一种绝望的语气说,“还有那么多孩子…可为什么…为什么莫丽始终都没有向亚瑟坦白--”
      “—或许她害怕亚瑟知道真相就会抛弃她,”哈利很快答道,“毕竟这桩婚姻并非建立在真正的爱情基础之上。”
      一缕微风拂过赫敏的卷发,挡住了她脸上的思索。
      “你认为韦斯莱家还会破镜重圆吗?”她在几秒后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哈利缓缓答道,“但如果莫丽执迷不悟的话,我想韦斯莱兄弟们不会轻易原谅他们的母亲。”
      “或许你觉得奇怪,哈利…”她停顿了,欲言又止。
      哈利了然地笑了,“你希望他们能够一家团聚是吧?”他伸出手去理了理遮住她脸庞的卷发,“那就期待莫丽和金妮都能认识到她们各自的错误吧—不过我对后者不太抱期望。”

      在与亚瑟单独交谈后,哈利故意在和格兰芬多一起上课的时候向罗恩提起他父亲的话题,询问关于来到霍格沃茨之后,韦斯莱兄弟们是否和他们的父亲有过家庭式的交流。
      “我不知道乔治是否和爸爸私下见过面,”罗恩苦着一张脸说,“据我所知,珀西似乎一直没有来拜访过爸爸,不过或许他会选择写信…”他说着的同时,用火钳小心翼翼地采下一颗火树莓。
      哈利戴着龙皮手套,端着一个装有木炭的盆等他把火树莓装进来。
      “我还是去他的办公室看过他一两次的…”罗恩继续说,“他似乎过得还不错…比我想象得有精神多了。”
      哈利点了点头,望着盆里的果实逐渐熄灭的火焰,“这也让我们心里好受很多…”他低声说。
      赫敏对韦斯莱夫妇的担忧情绪多少传染给了哈利一些,不过哈利更愿意相信自己开始思考夫妻之间的信任与坦诚度这些问题是因为赫敏对此的介怀导致的。
      哈利不确定赫敏是否认为他们俩的关系会有任何如莫丽和亚瑟那样的变化可能,但从她那种明显的不安和从那时以来,她每次和他独处时望着他的意味深长目光,哈利也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妻子的烦恼。
      他希望和赫敏正面交流,但又不知该如何提起这个话题,课业的加重和他们自发的训练占据了大块时间,直到哈利意识到万圣节的气氛逐渐变浓时,才想到或许可以和她出去走走。
      “…你没有听错…”哈利支支吾吾地重复道,“我想和你一起去…只有我们俩…”
      “…什么?可是…”她脸上的惊讶在他意料之中。
      赫敏对不在学校参加宴会,而跑去遥远的戈德里克山谷扫墓这样的约会提议不是没有犹豫,但她还是在他期待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你知道,哈利,那个地方总会给人带来负面情绪—不过如果你坚持…好吧…”
      当夜幕降临,礼堂里开始弥漫食物的香气,南瓜灯漂浮在夜空天花板下的蜡烛中间时,他们悄悄来到校门围栏外。
      “准备好了么?”哈利向她伸出手。
      她毫不犹豫地把手交给他。随着一声爆破声,他们一起消失在寒冷的空气中。
      哈利认为自己的定位还算准确,所以当挤压感消失,清新的空气充满胸腔时,眼前的墓园让他精神一振。
      戈德里克山谷的夜晚并不比霍格沃茨寒冷,但天空中却飘着零星雪花。赫敏从串珠小包里掏出装有蓝色风铃草火焰的玻璃罐子塞到他怀里,同时抽出魔杖,在空中轻轻一甩,一束白玫瑰编成的花环凭空落了下来。
      哈利伸出手去接过花环,另一只手重新牵起赫敏的手,踩着地上咯吱作响的积雪朝墓园深处走去。
      波特家的墓和其他人家的一样被积雪覆盖,哈利凭记忆来到那块埋葬父母遗骨的石碑前,赫敏挥了挥魔杖,清理掉遮蔽住上面名字的冰雪。哈利望着那些组成自己父母名字的字母,精神恍惚地发了一会儿呆。赫敏在一旁安静地陪伴着他,偶尔传来一两声含糊不清的抽泣。
      他放下花环,用手指在冰冷的石刻上抚摸了一遍,“爸爸,妈妈…”哈利轻轻地说,“我很高兴地告诉你们…”他回头看了赫敏一眼,她正不解地望着他脸上的笑容。
      哈利扭回头去继续盯着那些字母,“我结婚了。”
      他听到背后传来赫敏抽气的声音,紧接着他就被她狠狠地从身后抱住。
      哈利微笑了,继续轻声细语地对着墓碑说道,“你们看,我们很幸福。”
      “你们好,詹姆,莉莉…”赫敏哽咽着说,同时松开了环住哈利的双臂,向前一步,站在和他并肩的位置。
      哈利搂住她的肩,深吸了口气,“我带她来过这里一次,不知你们是否记得…现在,让我为你们正式介绍一下:爸爸,妈妈…”他停顿了一下,感觉到她的手在他手中微微颤抖着,“这是我的妻子:赫敏,赫敏格兰杰。”
      接下来的沉默似乎是和逝者间无声的交流,哈利没有再说话,只希望这份意念能够传送到父母那边。自从用复活石和他们见面以来,父母的存在对他来说已不再是童年时的那般模糊而遥远,他坚定地相信,他们存在着—此刻,他们一定在这里,用慈爱而欣慰的目光望着他和赫敏。
      几分钟后,他们离开了墓园,赫敏的脚步显得轻快了许多。
      “我们要不要去咖啡馆坐坐,或者去哪个小酒吧里吃点东西?”她指着小巷深处的亮光问道。
      “你不想赶快回到城堡参加宴会吗?”哈利意外地问。
      她摇了摇头,望着他的目光中多了一种温馨的情绪,“我想和你在你的家乡多待一会儿。”
      他们走过几幢黑洞洞的房子,从外观上看,似乎它们的主人都不在家。
      赫敏在经过一所破败不堪的屋子时停住了脚步。哈利顺着她向屋顶上望去的视线发现了引她驻足的原因。
      房顶上的风向鸡—确切地说,那并不像是一只正常的公鸡,哈利睁大眼睛,试图在屋顶上堆积的白雪映照下看清那只禽鸟究竟是什么:它有长长的颈项和华丽的尾羽,难道那是—凤凰?
      哈利注意到这一点时猛然意识到了赫敏究竟为什么会停下脚步:这所空屋或许就是那位已经不在人世的老校长隐居在这里的家。
      “哈利…”她举起手,指着房顶上那个他们一直注视的被雕刻成凤凰形状的风向标。
      “邓布利多。”哈利答道,同时伸出手去推开了低矮的栎木院门。
      院内的积雪很深,哈利抽出魔杖,为他们清理出一条通往房屋大门的路。
      赫敏点亮了门边墙上的火把,老房子在火焰的映照下显露出它的沧桑。斑驳的木门已经出现了无数条细细的裂缝,石墙风化得几乎不见本色。哈利看了看那扇破旧的窗户后,把魔杖指向了大门的锁孔。
      “阿拉霍洞开。”随着他念出咒语,屋门缓慢地朝里退去,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间积满尘埃的客厅。
      茶几和沙发上都蒙着布,天花板上吊着一个摇摇欲坠的环形蜡烛架
      他们同时点亮了魔杖,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开始分头寻找那个共同的目标。
      在哈利注意到楼梯边的墙上挂满了来自不同的魔法机构团体颁发给邓布利多的种类繁多的奖章时,赫敏的声音从客厅左侧的回廊中传来。
      “哈利,在这里!”
      哈利奔下楼梯,疾步来到她所在的一间敞开门的房间内,这里的陈设和他们在德拉科记忆中看到的毫无二致;赫敏点了一根蜡烛,插在墙上那张画像旁边的铁烛台上。
      画框中的老人长长的鹰钩鼻上托着半月眼睛,银色的眉毛和须发折射着烛火的光芒,似乎并未对他们的突然造访感到意外。
      “哈利,赫敏,多么令人意外的惊喜!”邓布利多愉快地说。
      哈利感到自己的嘴不受控制地喊了出来:“邓布利多教授,先生!”
      “邓布利多教授!”赫敏的情绪显然和哈利差不多。
      “很遗憾,我的孩子们,我没办法给你们沏一壶茶,招待你们几块可口的蜂蜜糖—你们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了…”他自嘲地送了耸肩。
      哈利和赫敏对这句话报以同样的微笑,趋近前去仰头望着老人栩栩如生的容颜,阿不思邓布利多隔着画像冲他们微笑着,张开的手臂似乎要拥抱他们,又似乎在欢迎他们的到来,仿佛他从未离开过一样。
      哈利不知为什么感到鼻腔中泛起一阵酸涩,他注意到赫敏迅速扭过头去揉了揉眼睛。
      “这个时间,你们应该在城堡里参加万圣节宴会的,不是吗?”邓布利多没有等到他们再次开口,就继续问道。
      “是的,先生。”哈利答道,“但我想在这一天带赫敏来为我父母扫墓…”
      “噢,是的…”邓布利多点着头说,脸上流露出了然的神情。
      赫敏不解地看了看哈利,他试图露出微笑,但脸上难掩的哀伤却无法隐藏。
      “哦,梅林!”她恍然大悟地惊呼,“今天…今天是他们的忌日……”
      哈利低下头,望着在脚边灰尘中爬过的蜘蛛,沉默了几秒钟。
      “您在那边…能见到他们吗?”
      “我想以我现在的样子似乎是不能的,我的孩子。”邓布利多摇了摇头,“不过有时候我也能从别人的画像那边听说一些关于他们的传闻…”
      哈利抬起头,释然地望着老校长慈爱的脸,“他们过得很好,是吗?”
      邓布利多缓慢地点了点头。赫敏伸手过来轻轻挽住哈利的胳膊,他知道她是为了给他提供支撑,所以他抬起手去握了握她的手。
      “那么,如我所听说和现在眼前所见,”邓布利多的语气忽然轻快起来,“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哈利和赫敏相视一笑,一起抬起头来望着正俯视他们微笑的老人,“是的,教授。”
      “看来我长期观察之后做出的第二次猜测才是正确的。哈利,我很高兴看到你们现在的状态,祝福你们,孩子们。”邓布利多开心地说。
      “谢谢您,教授。”他们先后说。但随后老人的脸黯淡下来。
      哈利望向赫敏,在她眼中看到了和自己的猜测相差无异的答案:接下来老校长要说的话题显而易见。
      “金妮韦斯莱的行为实在令人感到有些心寒…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念头,能够长期酝酿并锲而不舍地实施下来,也需要惊人的耐力和韧性…”邓布利多的语气平静得让人几乎听不出他的情绪。
      “先生,您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赫敏似乎在确认他们是否有把在密室听到的事情说出来的必要。
      “哦,是的,孩子,”老人叹息着,银色的眉毛纠结起来,像一团乱乱的棉絮,“米洛娃、霍拉斯、西弗勒斯、波莫娜…校长室里所有挂在墙上的老家伙们—包括我,大家都对你们从出事到治疗结束的整个过程一清二楚—毕竟你们这种情况很罕见,集思广益有利于让你们更早痊愈。”
      哈利迅速在脑中思考该如何询问邓布利多究竟对金妮的案底了解多少,“所有这些人都知道,这件事是金妮一手造成的吗?”
      “不,”邓布利多缓慢地说,“目前只有我和西弗勒斯根据一些各自掌握的线索分析出了某种更令人难以置信的可能,不过也仅仅只是猜测--我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也就没有告诉其他人…”
      赫敏疑惑地看了哈利一眼,而哈利也同样无从知晓两位校长的依据。
      “西弗勒斯并不主张向你们公布一切我们所知的情况,因为你们太年轻,或许会感情用事--”
      “—不,我们不会的。”哈利迅速说,“请您告诉我们吧。”
      “是的,先生,”赫敏也急着说道,“目前我们除了金妮之外别无所知,您也知道,她是罗恩的妹妹,这些年来和我们一直很亲密--”
      “赫敏,赫敏…”邓布利多打断了赫敏急切的询问,用一种忧伤的眼神望着她,“我知道金妮对你们俩下毒这样的事实让你们很震惊也很难过,所以我和西弗勒斯一直认为对此应该谨慎处理…”
      “究竟要谨慎到什么地步,先生?”哈利的语气不自觉地染上了一层愤怒的情绪,“正是因为她一直和我们很亲密,我又不明不白地坠入她的--情网?这想起来就可笑极了!”
      “哈利,哈利,看看你现在的状态。”邓布利多摇着头说,“永远不要让愤怒占据你的大脑,那样只会使你迷失自己,失去判断是非的能力。”
      哈利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教授…”
      “你的情绪我非常理解,哈利,”邓布利多继续说,“赫敏,想必你也是这样—但你在思考和处理问题的时候往往能够运用智慧和理智,这也是使你能够在你们这一代巫师中脱颖而出的宝贵品质。”
      赫敏安静地倾听着,仿佛是在听老校长讲课一样。
      “所以我希望你能够一直在哈利身边,因为现在,你恐怕是这个世上唯一能够牵制住他的人。”邓布利多的目光再次移到哈利身上。
      “在听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之前,希望你们能够控制情绪--”
      “我们很平静,先生,”哈利轻轻地说,“如果你要说的是莫丽和亚瑟是怎么走到一起结为夫妻的这件事,我们已经有答案了。”
      邓布利多并不意外地点了点头,“是的,亚瑟不会把这件事憋在心里太久的,他是个那么善良单纯的人,一定会忍不住告诉你们。”
      “您是如何知道亚瑟和莫丽是通过毒药走到一起的呢?”赫敏不解地问。
      “根据已有的线索进行合理的推测,赫敏,这是你和哈利都具备的能力,不是吗?”
      哈利和赫敏一起点了点头。
      “大约是在半个世纪前,我刚刚成为霍格沃茨的变形术教授不久,由于加入了威森加摩,在参与案件审理时偶然了解到一些类似这种毒药的情况…”老校长开启了话头,似乎是在讲述一个神秘而古老的故事。
      哈利和赫敏摒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盯着他那对浅蓝色的眼睛。
      “你们知道,孩子们,在霍格沃茨,学生们来自五湖四海,既有纯粹的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师—是的,比如你,赫敏;”邓布利冲赫敏点着头说,“也有来自古老传统的魔法家族的末裔—比如你,哈利;”
      “这其中自然存在某些人,或是具有天赋异禀、常人无与伦比的高超魔力;或是坐拥祖上遗传的巨大魔法财产—这里面不仅仅包括稀有罕见、独一无二的神奇魔法物品,更重要的,是那些已经失传的特殊魔法典籍。”
      “我懂了,教授。”赫敏的脸上出现了和上课抢答问题时相似的神情,“金妮使用的毒药就是来自于这种失传的魔法典籍!”
      “或许是的,”邓布利多颔首道,“我至今也无法对此下定论也是因为曾经发生并在威森加摩审判,且存有案底的案例无一例外都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先生,所谓的没有留下证据,指的是…”哈利不太确定地开口问道,“…和我们类似被下毒的人都没有活下来么?”
      “正是。”邓布利多简单地说。
      赫敏惊呼了一声,哈利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赫敏不敢相信地问,“难道从那些被害人的身体里检验不出来任何毒性吗?”
      “这正是这种毒药的特殊之处,”邓布利多叹了口气,“被害的巫师家属也多方尝试过各种检测毒性的方法,但都以徒劳无功告终。”
      “所以案件最后只能不了了之,是吗?”哈利冷冷地问。
      “威森加摩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无法下判决,我想这一点在麻瓜世界的法庭上也是一样的,对吗,赫敏?”
      赫敏点了点头,“那么教授,在我们之前的那些案例中,就没有任何提供可靠证据的人吗?”
      邓布利多轻轻摇了摇头,“我不得不遗憾地说,我的孩子,即使有,也都无法成为决定性证据—使用这种手法的人无不例外都是手段高明的巫师和女巫,做得非常隐秘圆满,几乎没有留给他人任何把柄。”
      赫敏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恐惧,哈利知道她此刻一定想到了韦斯莱夫人。
      “根据西弗勒斯对这种毒药的研究,他认为你们之所以能够活下来,是因为你们对彼此的爱战胜了毒药。”
      “是情感类毒药!”赫敏忍不住叫了出来。
      邓布利多满意地颔首,“你一定已经在往这个方向做调查研究了,赫敏。”
      “这恐怕是金妮做梦也想不到的情况吧。”哈利冷笑着说,“如果她想通过这种手段获得所谓的爱情,这样的结果岂不是结结实实抽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么?”
      “哈利…”赫敏似乎并不赞成他的这种语气。
      “实际上,这样的结果让西弗勒斯也非常意外。”邓布利多继续说,重新获得了他们的注意力,“他认为这才是这种毒药的真正作用,换句话说,这种毒药只有在服用者被真正解毒之后,才会发挥它最终的作用,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
      “对迷情剂的终身免疫?”哈利和赫敏同时说出口。
      邓布利多微笑了,“这只是西弗勒斯的初步研究结果而已,他打算对你们进行后续观察,或许有可能得出更多的论证。”
      “可是,我不明白…教授…”赫敏迟疑着说,“从您说的情况来看,这种类似的案件应该发生过很多次,但为什么我们在查找史书和案件卷宗时并未发现任何相关的信息呢?”
      “想想吧,孩子,每一桩类似的案件都是一场人伦惨剧。即使魔法部愿意把这些公布于世,那些被牵涉进来的人也不会愿意更不会允许魔法部把自己和家人如此不幸的遭遇暴露在公众面前—我亲眼看到过,有很多已经结婚十几年的夫妇,他们那些已经在霍格沃茨就读的孩子们悲痛万分地面对双亲之一因为毒性发作而撒手人寰,而他们的祖辈又要因为自己的儿子或女儿遭到配偶的毒害而向威森加摩提出严惩凶犯的诉求—最令人心酸的是,那凶犯却正是他们的孙子、孙女的亲生父亲或母亲。”
      赫敏沉默了,哈利也久久无法发出声音。
      莫丽韦斯莱慈爱的笑脸此刻清晰地出现在他脑中。这些年来的往事也如同昨日重现一样历历在目:她永远那样热情,像对待亲儿子一样为他料理三餐和起居,寄给他手织的毛衣和香甜可口的糖果和点心,让他这个从小失去母爱的孤儿感受到一个母亲对儿子纯粹而深沉的爱……
      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哈利绝对敢肯定,他会并一直把莫丽韦斯莱当作他的第二位母亲。胸口一阵憋闷,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此刻哈利仿佛置身于暗无天日的法庭中,在一群痛失父亲的孩子面前,看着他们的祖父母对他们的母亲表达悲痛和愤怒。而那些孩子却只能无声掉泪,不知该如何面对那同样在一旁痛哭的、毒害了父亲的母亲。
      “在开始说这些之前,我就提醒过你们,一定要保持镇静…”
      邓布利多的声音在沉默中突然响起,把哈利从复杂的情绪中唤醒。
      “事情讲到这里,我想你们心里也应该有预感接下来我的推测会涉及到谁了。”邓布利多的语气沉重起来,哈利听得出来,他的痛心不亚于他们。
      “您说吧…”赫敏抬起头,用一种无所畏惧的目光望着老校长,“我们做好准备了。”她调整呼吸的同时,和哈利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想你们知道,孩子们,亚瑟韦斯莱和他的妻子莫丽韦斯莱都属于格兰芬多学院—没错,如果你问的话,我正是这个意思,”邓布利多在哈利追问的目光下点着头,“我作为格兰芬多的院长,非常关注自己学院的每一个学生,而亚瑟的善良朴实、勤奋正直也是我特别看重的。”
      哈利和赫敏点了点头。
      “而他们在学校就读期间,我并没有发现任何令人相信他们可能会变成一对恋人的可能—我是说,亚瑟虽然开朗健谈,但他并没有对莫丽表现出比对其他女同学更多的热情。”邓布利多停顿了一下,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望着他们俩。
      哈利脸红了,尽管现在他和赫敏的关系已经如此亲近,但在邓布利多当着赫敏的面暗示他从前就显露出来对她有明显区别于其他女性的好感这样的迹象时,还是令他感到有些难为情。
      “我听说他们私奔的事情是在伏地魔刚刚崛起的时期—你们知道,早在他策划那些之前我就已经开始为那一天的到来做准备了,所以--”
      “您召集了凤凰社。”赫敏接着说,显然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是的,但我没有想到在第一次和成员们见面的时候得知了他们已经结婚的消息,而且是通过私奔这种令人费解的方式得以实现的…”
      哈利迷惑地望向赫敏,但她脸上却已然写着答案。
      “先生,您怀疑亚瑟和莫丽的私奔并非如当时其他的私奔那样--因为时局动荡而被迫尽快成立家庭,对吗?”
      “费解,仅仅是费解而已,赫敏,还谈不上怀疑—我的意思是说,当时我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在如何与伏地魔抗衡这件事上。尽管对莫丽和亚瑟的婚事有些不解,但也没有过多去怀疑。”
      “但直到伏地魔被哈利击垮,巫师社会的秩序缓慢但平稳地逐渐恢复之后,我才渐渐从韦斯莱家族的其他人那里听说了一些关于亚瑟在和莫丽突然私奔之前曾卧病在床一段时间的消息…”
      “您追查下去了么?”哈利不确定地问。
      邓布利多缓慢地摇了摇头,“换成是谁也不会怀疑到那个方向去的,不是吗,孩子们?”
      哈利不得不点头,赫敏一言不发,但脸上写着无可奈何。
      “我们不得不承认,使用这种方法的巫师们绝大多数都能够经营好自己的家庭,你们看韦斯莱家的规模--”
      赫敏皱了皱眉,显然是对邓布利多的观点不甚赞同。
      “或者换一种说法,”邓布利多微笑着改口说道,“尽管日子过得不算富裕,但人丁兴旺也是家族繁荣的一种标志。”
      哈利忍不住笑出声来,并非是他想要否定老校长的说法,但自从和韦斯莱家相识直到现在,他也不得不承认在经济条件并不满足如此众多人口数量的生活前提下,每一个孩子无法获得最基本的与其他同学一样的学习生活条件,或多或少会在他们心中形成一定的心理阴影—至少在哈利面前,罗恩的抱怨从一年级开始就没有间断过。
      “或许我前面说的这些都是无从查起的捕风捉影,但金妮对你们下毒让我感到这起事件并不是她的起点,或许也不是她的终点,而且她不是单独一个人在行动—我想你们懂我的意思。”邓布利多深邃的目光在他们俩的脸上来回扫视着。
      赫敏似乎已经根据老校长的话完成了后续的推论:“和以往您亲眼所见的那些案件不同,金妮被提取了证据并成功指控了罪名,这就说明她的行为极不谨慎,并且她在此之前也有打开密室,纵蛇怪行凶的前科--”
      “是的,非常准确,赫敏。”邓布利多赞赏道,“我想在长期与魂器接触并消灭它们的过程中,你们对这种邪恶的黑魔法物品一定有了很深的了解,对吗?”
      “是的,教授。”赫敏自信地答道。哈利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你们应该深有体会,即使把魂器随身携带,它的力量也远远无法完全控制你的灵魂或是操纵你做出一些违背你意志的事情,或消除你做过事情的记忆…”
      “您认为金妮在一年级引起的蛇怪袭击事件中并非完全无辜,是吗?”哈利没想到不是只有双胞胎看透了他们妹妹的谎言,邓布利多也对此事产生了相同的怀疑—当然了,既然他是邓布利多,这也是意料之内的。如果金妮连老校长的眼睛也都瞒过了,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她或许是因为年纪太小,相信了不该信任的里德尔的记忆—我当时是这样想的。但在事件最后,日记本已经被彻底毁掉,我们又不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去追究一个11岁女孩的罪责,对于霍格沃茨来说也不是件光彩的事情…”老校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现在感到自己在你们这件事上应该承担大部分责任,如果当初对金妮在密室事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这一问题进行彻底调查并及时对她的思想进行纠正,或许后来这些悲剧就不会发生…希望你们原谅我,孩子们…”
      “您不必自责,教授,”赫敏轻声说,“她从小在家里娇惯成性,亚瑟忙于工作,顾不上对每个孩子的关注,而莫丽除了纵容她之外,在她的性情和脾气的形成上也有很重要的影响—从她们母女对我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即使我们这些年来对她就像对自己的妹妹一样,也无法让她意识到这是一件多么不该做的事。”
      “是的,先生,如果她的心里根深蒂固存在着那些‘只要实现自己的欲望,别人要死要活与我无关’的想法,旁人
      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也是徒劳无益的。”哈利补充道。
      邓布利多沉默了几秒钟,似乎仍旧沉浸在自责中。
      哈利望着赫敏,她冲他摇头。直到邓布利多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们才抬起头来。
      “我想你们已经明白我为什么要说这些了…”
      “您怀疑金妮的毒药很可能来自莫丽,而且莫丽未必对此毫不知情,对吗,教授?”赫敏迅速说道。
      邓布利多没有很快回答,而是用悲伤的目光注视着哈利,“这是我能够提供给你们的信息,而西弗勒斯有他自己的看法:莫丽对你有一种过度的保护—不,应该说是一种占有欲,我们把这些看法放在一起,得到的结论就是赫敏刚刚所说的。”
      哈利点着头,继续望着老校长哀伤的蓝眼睛。
      “我知道你们一直在寻求真相,孩子们,”邓布利多接着说,“我和西弗勒斯也在不断给你们提供一些追查的线索,希望你们根据自己的判断获得结论,同时也拖延一下你们窥知真相的速度…但是,既然现在你们已经从亚瑟那里了解了莫丽和他之间的往事,那么这些情况对你们来说一定也是可以承受的。”
      “我和西弗勒斯都认为,接下来应该由你们俩决定如何对待她们,你们有获知真相的权利,也有伸张正义的立场。”
      哈利沉默了,赫敏担忧地望着他,但他没有回应她的目光。
      “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先生…”哈利突然说,“韦斯莱夫人和金妮都说过她们是爱我的…但又为什么…”
      “爱是一个复杂的课题,哈利,”邓布利多温和地说,“你的一生中会遇到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这里面包括你的亲人,你的朋友,关心爱护你的老师和长辈,而你对他们每个人的爱和他们各自对你的爱有什么区别,我认为思考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并不难。”
      哈利想到了他的父母、海格、麦格教授、眼前画框中的老人、卢平、小天狼星、赫敏、亚瑟、罗恩、弗雷德、乔治…当思绪联系到莫丽和金妮时,他再次困惑起来。
      “如果你实在想不通,可以简单地对比一下:小天狼星和莫丽各自对你的爱有什么不同;赫敏和金妮对你的感情又分别有什么不同。”邓布利多耐心地引导着。
      哈利豁然开朗地抬起头望着老校长的眼睛,又转过头去望向赫敏,意外地发现她的眼角湿润了。
      “我想我们该走了,教授。”哈利说。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祝你们好运,孩子们。记住,无论做出什么决定,都要忠于自己的心,那才是最重要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画像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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