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1 ...
-
越新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她懒懒爬起来,刷牙洗脸,外面阳光晴好,这个多雨的城市难得的晴天,越新嘴角浮现出若有似无的微笑,是个适宜出行的好天气呢,越新这样想着,于是穿戴打扮一番就出门了。
路过图书馆前的那片草坪时,看到情侣们旁若无人的亲亲我我,越新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迎面走过来一个眉目清淡的男生,越新愣了一下神,旋即缓缓地转过头,男生已经走得很远了,只能依稀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越新自嘲地笑了,那么遥远,不会是他的,那么多年,就算是他,大概也不会记得自己了吧。
记忆还是不听话的回放出一幅幅过去的倒影,那般俗套,那般平淡。那般久远.........
年幼的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学校无恶不作的坏孩子扯上关系,而且是那般轰动,直至多年之后,他们,仍是学弟学妹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乖女孩和坏男孩的传奇,真的很俗套,不是么?
那也是一个阳光晴好的午后,学校组织春游,他提着便携式的录音机,反复播放着JAY的那两首歌,爱在西元前,简单爱,她那时是有点怕他的,毕竟她和他们走的路不同的,毕竟,他们见面时的每一面他都是嚣张而狠毒的。可是她转眼时却看到了她此生看到过的最温暖的――微笑。她看到他在灿烂的阳光下,微笑。她看到他眼睛里的自己张皇失措,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她不知道的是,那时的他确实是看着她的,他那时在想,好可爱的女孩子,像个被逮住的小兔子。
在她心里,这并不是他们的初识,他们真正认识也是在午后,是同年晚秋的午后,她被同学拉下去逛操场,俩人一时兴起玩起了儿时的游戏,俩人一人一根叶子梗,十字交叉,用力往自己方向拉,断了的便为输,她很幸运第一盘就赢了,她开心的又笑又跳,转首便看到他站在他新交的女朋友身旁饶有兴趣的看她,她面上一红,却强装镇定无事,继续和同学玩。结果后几盘都输了,她不干,插腰跺脚的耍赖。她听到不远处他的笑声,更窘,幸好这时上课铃声响起,朋友拉起她便跑,慌张中与他擦身,整个人站立不稳,他伸手扶住她,仍是那日那种笑容,柔和的温暖的,她不小心便撞上了他的眼光,看见他漆黑明亮的瞳孔里闪着别样的光芒。
那次之后她便发现有她的地方,他必会站在不远处微笑着看她,她会惊慌,但心底也有小小的甜蜜,直到那天,她看到了他和他新换的女朋友,那女孩懒懒的瞥她,然后牵着他的手,骄傲的与她擦身而过。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麻木的笑着的,只知道心疼痛欲死。
他有女朋友他花心的事实,她从他们初识时就是知道的,可是到现在才知道,他们终究还是陌生人。她,永远不能如那女孩一般,骄傲的站在他身旁。
她连续一星期把自己关在教室里,除非必要绝不出教室门。因为只有教室,是唯一看不到他的地方。
可是就算是这样,她仍躲不过,躲在教室里,他会擅自踢开他们教室的门,满不在乎的和自己班的男生开玩笑,眼神肆无忌惮的看着她。
跑操时,他那么高的个子偏要站在最后面,站在娇小的她身旁,扯起嘴唇邪气的对她轻笑。
他不给她任何机会去逃。她知道。他身旁的人都在对自己暧昧的微笑,她亦知道,放学路上准备堵她的女生,太多太多,不只那日的女孩子,他的“过去”以及他的“未来”,有太多太多。
她更知道,自己为什么至今都安然无事,因为她身后十步,便是他和他的兄弟。
她不是不迷茫的,她如此这般平凡,为什么他,独独对自己特别,为什么,那么多漂亮温柔的女孩都不能令他倾心,只有她,这个只知道安静木纳的小笨蛋才会让他那般,那般.............她以为他是一时新鲜,知道自己是玩不起的,于是对他若即若离。可他却也并不着急,仍旧如常般在她身旁不远处看着她微笑。
就这样过了一年,那日,她和班里一个相熟的男生胡闹,她大声叫那个男生把东西给自己,那男生依旧调皮逗她,僵持的瞬间,她听到一个人嘲讽的笑声,她转头,看到他冰冷的凝视着自己,眼里写满愤怒,她还没来得及张口,他便用力摔上自班的门,这是头一次他在她面前大发脾气,她愣了一下,身后的男生不解的说“这是怎么了,他发那么大的火啊,没人惹他啊。”她没说什么,安静的转身。
晚上回家时,身后只剩他一个,她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果真,当她走到某个僻静的角落他迅速上前拉住她,她眼神清澈的望着他,他狠狠咒骂“该死的,”然后用力吻上了他,那是她的初吻,他的怒火似乎全发泄在这个吻上了,直至她缺氧,他才停止。
他轻抚她的脸,然后忿忿地说,“以后不许再那样和男生闹,否则下次,我决不会这样饶过你。”语气很毒,但动作却和语气相反,温柔的让她叹息。
他牵起她的手,道“我送你回家。”
她轻轻点头,离家不远的地方,他松开了她的手,说“你回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
那一瞬,她以为他们可以一直就这样下去,他可以一直就这样在她身后,陪伴她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她以为他们的关系可以如她所想的那样,她以为他们会幸福。直到多年以后,她才明白,路人的交集,就算再亲密,也会回到原点。即便有爱,也只能亲手毁灭。
他们的关系仍就是那般,人前的陌生人,不同的是,他身边再没有或艳丽或清丽的女孩子,他总是温柔的看着她和朋友打闹,他身边的哥们也会暧昧的吹口哨起哄。
每当放学后,他们会有短短的一段路,他牵着她的手,没有任何人的打扰,一步步的走着,即便那段路是那样短,他也会频频对她微笑,他的手是那样暖,让她有种幻觉似乎自己可以就这样和他走过这一辈子。
他对她那样的的包容和关怀,他知道她不想任何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他不准他所有的兄弟透露半句,他心甘情愿的接受无名的现实,他总是摸摸她的头发,说“你是乖孩子,我甚至不忍心去拿自己玷污你。”
她低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不合适?”
他摇头道“就算是不合适,也是我配不上你。”
她不再说话。
他知道她不能晚回家,节假日也不能轻易出门,他不勉强,更不怨怪她。他从未为难过她,就算牵手,也在最安全的地带才会。
他知道她的梦想是考上那所重点学府,于是他用自己的方式鼓励着她。这些事情他只是安静的在做,她有没有感受到对他来说似乎并不重要。
她懂得的,其实她一直都懂得的。他们能在一起多久他们谁都不知道,他只能尽全力为她做他能做的一切,那就是不破坏她现在的宁静,不影响她的未来,她的生活一直平静。而他的世界却早因为她而天翻地覆。她一直知道这段路走下来受苦的付出的一直是他,可是,她却不能告诉他,她愿意为他堕落,她愿意陪他一起毁灭,因为她知道,她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天,他便会离开她。
可是时间不会等他们,先是他退学,因为他的课业和以前的恶行恶状,校方并不相信近几个月他的小小进步可以促使他改邪归正,她竟然在一夕之间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他的哥们在见到她时都是目光闪躲,她以为他们是彼此相爱的,相爱的结局,竟是连他在哪里都不清楚。
接着便是他们的分离,她的生活一如从前,即使有很多女生都嘲笑的看她。她慢慢的相信,他的痕迹,消失的非常彻底。
可他还是回来了,她看到了他身旁的女孩,一个身材高挑,面孔傲然的女孩子,或许只有这样亮眼的人才适合站在他身旁吧,自己真的是不适合的。
她浅浅的的漾起微笑,和身旁的同学低头走过。她是平凡的,是不可以直视他的,他们之间,什么都不会再有了吧,她这样想。他只是遥远的望着前方,仿佛灵魂抽空一般。没有笑容,没有喜怒,似乎只是一个木头人。
她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离开,可是她还是没有忍住,声音低低的道“祝你,幸福。”
可是那个女孩叫住了她。她已经忘记那时有多少人在场了,只记得事情的过程,先是一巴掌落在自己脸上,再是狠狠的咒骂声,然后是那女孩的啜泣声,和他的冰冷声音以及他看她时心痛的眼神。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番话,你就是越新?
嗯。
这巴掌是你欠我的,你欠我一个有心有爱的男朋友。
她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他便一巴掌扇了那个女生,然后一字一句的说“你长了几个胆敢动她,滚,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那女孩捂着脸,发狂的骂“就是这个贱人吗,就是因为她,你茶饭不思,就是因为她,你频频忤逆他,就是因为她,你才来求我,只为了来看她一眼?为什么是她?你明知道她不可能陪你到最后,为什么”?
他漠然的说“这些都是我欠你的我会还,但是你一旦伤害她,我会将你千刀万剐,就算是对她言语侮辱也不可以。你记住我这句话。”
然后他转向她,说“你回去吧,今天波及到你,真是抱歉,以后不会了,你是无辜的,这种事情我保证不会再有了。今天的事谁敢乱说你们知道下场!”
她慢慢地向前走着,他亦是如往常那般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