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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高烧 ...

  •   “啊,吉他弦还要另买吗?”
      “对,修吉他不收费,但吉他弦要买的。”
      万鸣新就坐在沙发上,看着贺归桉站在柜台前跟前台周旋。想着总归没什么事干,也就跟着一起来了琴行,结果就看见贺归桉一个劲搁前台发愁了。
      “我帮你掏钱吧。”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刚走到前台边上,就被人拦住了。
      “不不不,不用,我来就行。”贺归桉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钱递出去。
      看着前台拿着吉他往里走去找人拿弦的身影,贺归桉靠在沙发上,垂下眼。
      “挺贵的,整个流程下来好一二百的,都能再买把便宜吉他了。”
      “不都是这样的,再弄弄弦油什么的,确实不便宜。既然知道那你还来啊?”万鸣新看着失神的人,确实让人担忧智商了。每次都能让他刷新认知。
      “这把吉他其实也没什么好的,就是挺有意义的吧。”毕竟买这把吉他前他还没出事儿呢。
      “哦。”看出来贺归桉不想多说,也没在谈这茬。
      “你会弹吗?”于是在贺归桉疑惑的眼神下火速转移了话题,并问出了心里话,怕贺归桉这个智商听不懂,还特意又重复一遍,“你会弹吉他吗?”
      “当然!贺哥我可是自学成才啊!”刚刚还焉了的贺归桉又立刻挺直了背,眼神真诚。
      “……,当我没说。”万鸣新立刻扭过头闭上了嘴,管这人再怎么叨叨都没再搭理他。他就不该问!
      修吉他其实没有多长时间,但放学时间不早,走出琴行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
      “有点晚了,谢谢你陪我啊!下次请你吃东西。”贺归桉咧起嘴,回到了笑嘻嘻的样子。
      “…明天见。”谁要陪你了。
      “明天见!”
      他好像,总能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在别人面前,都是朝气蓬勃的。
      司机的车就会停在琴行对面,万鸣新上了车跟司机道歉。
      “抱歉,陪了会同学。久等了。”
      “没事,很少见少爷会主动和同学说话啊。”司机是个和蔼的中年大叔,看着后视镜里的万鸣新笑眯眯的,尽是喜色。夫人…少爷出息了!
      “……”万鸣新看着驾驶座上笑的像个傻子一样的司机,摇了摇头,轻轻伸手拍了拍驾驶座。“陈叔,快走吧。”
      到家之后天已经黑了,随随便便到浴室里冲了个舒爽的澡就已经明月当空了。打开笔记本电脑,往常跳动着红点的桌面异常安静,□□主界面也毫无一丝动静,置顶深灰色的对话框静寂无声。
      万鸣新几乎是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敛下了失望了眸子,眼神飘忽。
      A很少不给他发信息的。万鸣新性子傲,不是那种特别容易打开话匣的人,总是要人来引导。于是这两年交流过来,几乎都是A更主动。A每天再晚都会发信息过来,即使去年中考那会儿也会忙里抽空。这次倒是破例了。A简约的昵称下面就是明晃晃的“下线”。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他混乱的思绪,他此时也没心情吃饭,光听见外面的人说了。
      “小新,刚刚张妈上来叫你几次都没反应,饭给你留在冰箱里了,想吃了自己去热,别忘了。”富有成熟气息的女声在门外响起,周天籁一贯不会逼迫他。
      “知道了——”万鸣新拖着长腔回答,整个人一下子扑在了床上,床垫很柔软,身子都要陷进去的样子。埋头伸着手到处摸索,终于在床头柜一角摸到了蜡笔小新公仔,一股脑抱在怀里。
      “唔…小小新,你说A到底是怎么了呢?”小少爷当然也是个幼稚鬼,从小到大也会对公仔玩具发牢骚。
      挺糟糕的,刚刚还宁静的不得了的夜空突然间就闪起了白光,伴随着轰鸣声,豆大的雨珠敲打在阳台上的玻璃上,敲击声,雷鸣声不绝于耳。
      “贺归桉…怎么样了呢?”万鸣新抱着蜡笔小新翻了个身,看着已经被敲打的模糊的窗户,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
      真是的,太讨厌了。
      过了一会…
      早知道就把他送回家了,太烦了。
      万鸣新抱着头,手指插入发丝,伸着手从窗边掀起被子就把自己卷了起来,活像一个寿司。

      当然事实就是,贺归桉真的还没回到家。抱着吉他沉闷的站在公交站牌下。这个时间点应该没有车了吧。撑着伞的行人来来往往,他一个人站在站牌下抿了抿嘴,微微垂盯着一滴滴砸在地上的水珠。
      脚边趴着一只黑色的小狗狗,浑身湿哒哒的,毛发都黏在一起一撮一撮的,卧在他脚边。
      “好乖。”贺归桉蹲下身,伸出手摸了摸小狗狗的脑袋,也没有怕这泥水弄脏了手。“哥哥要回家啦,小家伙。”轻轻弹了下小狗狗的脑袋,复又站起身,怜惜的看了眼这可怜的小东西。
      “走咯。”这会雨小了点,不算太大了,天色很晚了,要赶紧回家啦,免得李文佳着急,又要哭了。胡乱把卫衣帽子戴到头上,把吉他紧紧抱进怀里。在雨幕中朝着家的方向奔跑。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贺归桉觉得,那只小狗狗和自己好像啊。要么就是无家可归,要么就是有家回不去。可怜巴巴的在路上淋着雨。
      到家的之后果然李文佳正匆忙要出门去找他,一如既往的眼眶湿润,看着贺归桉心里也不是滋味。上前抱住了李文佳,像小时候李文佳哄他一样,轻轻拍着李文佳的脊背。
      “妈,我去修吉他了,回来了晚了点,没事儿,别哭。”看到李文佳神色好转之后立刻松开了手往后退好几步,又要退出家门的架势。
      “身上有寒气,热水器开了么,我冲个澡先。”贺归桉念着自己身上净被雨水打湿,衣服黏在身上好不舒服,又怕寒气过度给了李文佳,离她一米远。
      温水浇在身上冲散了黏腻,暖烘烘的。湿淋淋沾着水的头发还没干,一股脑缩进被窝里。水珠在枕套上晕开。没来得及多想什么就在被窝里沉沉睡去。
      睁眼时天已经亮透了,脑袋瓜嗡嗡的响,头发还没完全干透,头疼得厉害。李文佳早早就出门到一个缝纫厂上班了,最近刚开始的新工作。

      “报告—”门口拖着长腔的慵懒声音打破了教室里的安静,已经上午第二节课了,正好是数学吴兴的课。贺归桉不用看都知道这糟老头子此时是什么表情了,短短两天就摸透了他。
      “进来!”吴兴把手里的数学工具一甩手扔在讲台上,抬起手捏着眉心。
      “是—”贺归桉打了个哈欠,单手拎着书包,从门口拖拉着进来,不过是几十步的距离足足走了三分钟!
      “怎么回事?你现在浪费的是大家的时间!”
      “是,对不起我的错…”嘟嘟囔囔的坐到座位上头也没抬,从书包里翻来翻去才找到数学课本。翻开一页放到桌上,又开始了犯困。
      实在不是睡眠不足的问题,贺归桉只觉得头昏沉的厉害,眼皮抬都抬不起来,耳朵边上嗡嗡的。于是微微侧身,半靠在墙上阖着眼,勉勉强强能听进去几个字了。
      接着就是直冲着脸飞过来的课本,正打着他的鼻子,然后掉在桌子上。
      在一众惊呼的表情中,贺归桉感受到了从鼻子里流出的温热,伸手一抹就是血红色,模模糊糊的滴到了身上。
      “得亏是黑衣服啊…”嘴里喃喃着闭上了眼,手失了力掉在桌子上。整个人猛的往前一倒,趴在了桌上。
      周围传来的全是震惊声和惊叹声,探着头往这里看,却没有人过来关心他。只有不好说话的同桌在他趴下去的那一刻瞪大了眼睛,迅速伸出了手垫在他的脑袋下,被压到的时候还倒吸了口气。
      坏脾气的小兔子的心眼并不坏。万鸣新从抽屉里抽出几张纸,先给贺归桉擦了擦滴到了下巴上的血。把贺归桉扶起来,抬起他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扶着他一手用纸捂着他的鼻子。没等吴兴批准就一步一顿的扛着贺归桉出了教室往楼下走。也不管吴兴在教室门口的大喊大叫。
      虽然是身高排座位,但贺归桉不低,一米八多一点,万鸣新当然还是要比他低上一些,又不是多健壮,就显得很吃力。
      卫生纸很快就被染红,万鸣新也急得不行,小时候周天籁都是让他仰着头,用凉水拍他的额头。
      左右自己体温也不是很热,凑合下也可以吧?掰着贺归桉的头把他的头往后仰了仰,伸出手仅仅是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额头都烫的要死,吓的立刻把手缩了回来。这时候才发现贺归桉脸也红的不正常。
      万鸣新立刻抿了抿嘴,拍了拍贺归桉的额头,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纯白色手帕捂住贺归桉的鼻子往医务室磨蹭。
      “高烧。40°C了,挺可以的,没把自己烧傻。”校医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姑娘,说话不饶人,看着温度计紧紧皱着眉瞥了眼躺在床上的贺归桉。
      “是,发现的有点晚了,麻烦了。”万鸣新站在一边也没敢吭声。
      “挂点滴,你在旁边守着吧。”校医摆了摆手走出了房间,到了看诊区。三中医务室真的一点也不随便,进门是看诊区,校医坐诊,往里走隔着一层不透明磨砂玻璃门的就是病床区。分的明明白白。
      “你可真能逞强啊,发高烧还敢来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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