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五回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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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下推心置腹香茗传意
醒悟又一次上了剑子星君的当后，龙宿伸手向后抓住剑子的手臂，强迫对方放开自己的袖子，并在察觉到剑子想逃的意思后反而握得更紧。
比青天白日撞上债主更悲惨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同时撞上两个债主。对于这一点，此时的剑子星君深有体会。
他眼看着灭定越走越近，身前的龙宿又不肯放手，若不是周遭凡人太多，都打算要把不能用仙术法力的诺言抛之脑后。
剑子想说话，刚憋出龙宿两个字就被对方打断，龙宿真君的声音很平静，甚至还很温和，只是说出来的话不容拒绝，汝什么都别说，反正说的也不是真话。
剑子瞪着身前悠闲摇扇静等灭定的人，他们此刻离得这么近，呼吸间都是龙宿的味道，凌厉又霸道。
可见太古龙神是打定主意不再听他解释，剑子一个不爽伸手就去揪他衣服上的珍珠，箍住他手臂的手却放松了些，龙宿低声说汝要除的妖过来了，还敢放肆？
剑子顿时安分地放下手，且看龙宿要做何打算。
要说这龙宿真君的相貌风度在天庭犹为翘楚，在凡间更是难寻，虽是身处街角隐蔽处，周身贵气仍令人无法忽视。
灭定率着寻找剑子仙迹的队伍徘徊在人群中，眼波一转就看见有位俊逸风流的贵介公子站在偏僻处，远远地看向这边，神态平和，眼里却有种使人不敢直视的威慑力。
懵然间便管不住自己的脚，灭定穿过人海挤出来走到距龙宿一丈之处，道了声福，极客气地问，不知公子可识得剑子仙迹？
神奇的是她离得这般近，却仿佛完全没看到龙宿身后正躲着她要找的人。
剑子一惊之下，也不由得奇怪起来，这才发觉龙宿不知何时又握住了他的手，拇指按住他的掌心，一股温热的仙气从中悄悄传递。立时了悟龙宿已暗暗施了障眼法，他能瞧见灭定，灭定却发觉不了他。
心下一阵感动，到底是好友，龙宿真够义气，没把他扔给这女流氓。
龙宿听见灭定的问题，心里不禁好笑，吾跟那满腹黑水的剑子仙迹在天上相交数百年，如在人间不知要多少寒暑才数得清，不想居然有人来问吾可识得他，怎不说吾比剑子还要认识剑子呢？
其时龙宿只唇角轻挑，灼灼风华看得灭定一阵恍惚，他从容道，剑子仙迹是什么？能吃吗？
下一刻便感觉到剑子在掐他的手心，龙宿全然不在意，只要一想到能让剑子也尝尝什么叫抑郁，心头就别提有多畅快。
灭定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既然公子不知，是我打扰了，告辞。
龙宿出声唤住，姑娘要找的剑子仙迹为何，可否告知吾，说不定吾有机缘遇见，也好来通知姑娘。
灭定眼一亮，不想这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公子竟如此古道热肠，她一时激动，便把昨日凤凰花市风筝牵缘遇见剑子后彼此一见倾心可惜天妒红颜凭空出来个妖怪把剑子掳走从此鸳鸯天各一方种种故事一一道来，说到激动处还落下了不少清泪，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可惜听众不太赏脸，不但没有跟着骂那妖怪，俊美的脸还越来越黑直逼锅底。
这厢灭定把这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说完后，收起抹泪的手巾，反手一指背后那壮观的字牌道，公子，我已下定决心跟随剑子，不论生死都要和他在一起，还有我已冠了夫姓从此改叫剑子仙姬，公子叫我仙姬便是。
想不到这凡人凭空扯白话的能力比我还强，剑子在目瞪口呆之后不得叹服，假如不是感觉到龙宿身上仙气乱冲，差点想鼓鼓掌，就是那茶楼里说书的，也得茶客们叫声好不是。
相较于剑子，龙宿的反应要克制许多，即使如此，也按捺不住语句里的咬牙切齿，他深呼吸了口气后镇定下来，慢慢道，仙，姬，姑，娘，吾已记住汝的这位如意郎君，若是不巧遇上，定会告知。
他身上散发出的森冷寒意，身为凡人的灭定也有所察觉，打了个冷颤后心想着莫不是这时候便倒春寒了罢，口中还不忘了道谢。
打发走灭定后，剑子看了看已然僵住的某位星君，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涌上来，或者可以把这种预感命名为，很危险，快逃命。可惜他毕竟没有屈世徒仙人那种时常被好友牵连的体验，仅仅在心里念了句苍天怜见，龙宿别抓狂。
龙宿真君不会抓狂，龙宿真君不但没有抓狂，反而很平静地转过身来对剑子说，跟吾回去吧。
回哪里？剑子下意识地反问。
凡间三分春色，天界疏楼西风，天上人间，哪里都可以。龙宿接着补充，但是一定要在吾的地盘。
鉴于一月之期尚未得过，剑子最终选择和龙宿回到三分春色。
诡异的平静下，龙宿一如往常，沉着地引着剑子穿过重重院落步入庭院深处，先行于院中石凳上落座，执扇的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剑子在他对面坐下后，正等着对方发问，却见龙宿一挥珠扇，石桌上出现全套茶具，紫砂壶口冒着白烟散着热气，估计是从天上移过来的，这种清冽别致的奇香，绝非出自人间。
龙宿不慌不忙地摇着扇子，茶壶自行升至半空轻轻一斜，茶水从壶口中流出，直直落入杯盏，倒满两杯后茶壶又轻落在石桌之上。
喝茶。说了两个字后，龙宿看也不看剑子，径自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这种伪装出的太平让剑子如坐针毡，他端起茶杯却没有饮的兴致，喝也不是放也不是。
正犹豫间龙宿又开了口，依然是那种缓缓地，悠然道来的节奏，他说剑子，汝闻这茶香，不觉得熟悉吗？
剑子不由低下头，唇碰上杯沿，被茶水润湿，也尝到了茶的味道。
果然不是凡间可有，细芽来自昆仑之巅，名曰泓雪，以天山雪水灌溉，只取叶尖，千棵茶树或可得一两；灵水却是上天自泽，为瑶池上池之水，只取香云遍润时所凝集佳泉，色浓为甘露又细腻如脂，千载或可得一瓯。
只有天帝常饮，寻常仙家哪个得见。
剑子却是喝过的，其时身边的人不是别个，正是此时与他相对而坐的龙宿真君。
剑子星君泡茶的手艺在天界名声在外，但很少有人能喝到他泡的茶。龙宿真君在认识他之后，听说了剑子那手好茶艺，便玩笑道星君小气，认识这么久也没请吾喝次茶。
剑子老大不客气地回道平常的茶哪能入得了你眼，不要没事找事。
龙宿道可惜平常的茶也没见你请吾喝过，遑论其他。
被他一再招惹不厌其烦，剑子便说要我来泡可以，为了配得上真君你整日闲吟风月不事生产的风雅个性，需得要最难得的茶叶和灵水才行。
假装没听见话中的刺，龙宿颇有兴致地问，汝要什么茶，什么水？
昆仑泓雪，瑶池香云。剑子星君一笑，给龙宿真君出了个大难题。
想着用这个难题困住龙宿，自己就能重回清静，剑子星君心情极佳地在自家豁然之境竖了块主人不在的牌子后，便脚底一窜去拜访各位好友。
结果还没进慕少艾星君的仙宫大门就被龙宿真君手下的小仙童给逮着了，说是主人请星君去泡茶。
看来想用这种题目难倒龙宿的想法着实太过简单，剑子不得不守约定去给龙宿泡茶，自己也喝到了这难得的香茗。
当时清茶入肚的感觉，大概只有两腋生风，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可以形容。
眼下龙宿重上旧茶，再提往事，怎不教人怀念呢，剑子一边品茶一边就松缓了绷紧的神经。
龙宿发觉他的放松后，笑着说可惜不是好友来泡，失了三分原味。
剑子放下茶杯说客气客气，这茶这水都是万里挑一，能喝到就是幸运。
龙宿说汝当初要泓雪香云是想故意难住吾，对不对？
剑子干笑几声，说你想太多了，这种小事哪能难得住你。
两个人这一番插科打诨你来我往，像是回到过去在天庭那种融洽的气氛，彼此心领神会。
静水之下必有风浪，再怎么和睦也终归是假象。
就偏偏有人在这个时候煞风景。
珠扇慢摇，龙宿真君不疾不徐道，剑子，那位仙姬姑娘似乎对汝一往情深啊。
剑子尚没回过神，便看见龙宿一双熠熠金眸紧紧盯着自己，字字铿锵道，说，实，话。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五回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