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们的十二年》夏初泽

5、回忆

　　成都双流机场内，秦沐阳呆呆的坐在候车室内，心里有些烦躁，跟戴羽相处的这些天，他早就忘了曾经的烦恼，但是该来的还是要来，如今自己就要出发，心里却有些退缩，自己真的有勇气去面对曾经的伤痛吗？
　　“在发什么呆。”戴羽递给秦沐阳一杯咖啡，笑着说道。
　　“没有啊，就没事瞎想。”秦沐阳不想让自己的朋友担心，赶紧岔开话题，“对了，其他的同学都到了吗？”
　　“都到了，只有我们两个还没到。”戴羽没有告诉秦沐阳，为了防止他尴尬，他定了最晚的航班，就是为了让秦沐阳最后一个到，压缩他和方靖旭相遇的时间。
　　“说起来，我也好久没有见过同学们了，还有点想念。”
　　“我们马上就会见到了。”这些年来，其实有一些人是想要联系秦沐阳的，但是都被戴羽回绝了，他不想让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再来打扰秦沐阳的生活，“我刚才跟小旭通过电话了，他说等我们到大连之后，就派车来接我们，直接去他们家。”
　　“他一定很开心吧。”
　　“还好吧，我们走吧，那里已经开始排队了。”戴羽看到秦沐阳眼中的落寞，默默地背起双肩包，跟在后面，这些年来他不是一直都是如此吗？每当秦沐阳有困难的时候，他都会第一时间出现，为了秦沐阳，他更改了自己的高考志愿，为了秦沐阳，他放弃了更好的工作，来到陌生的城市，甚至与家里闹翻，这种感情是什么？他不知道，友情？爱情？他无法分辨，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产生了迷茫，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害怕。
　　“你怎么在发抖？冷吗？”
　　“没有啊，就是每次坐飞机都会有些害怕，哈哈。”秦沐阳尴尬的笑了两声，将头转到一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想象着飞机起飞，窗外的蓝天白云，就像8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到方靖旭的时候，熟悉却又陌生。
　　2009年9月1日
　　一场大雨降临东北的一座小县城，淋湿了整座城市，路上行人稀少，与此恰好相反的是，在一所高中里面，充满了背着书包的少年，今天是开学的日子，即使再大的雨也无法阻止学生的步伐，当然，秦沐阳除外。
　　迟到了！迟到了！上学第一天就迟到！完蛋了！完蛋了！怎么会突然下这么大的雨，都怪戴羽这个混蛋，为什么没有喊我？啊啊啊！
　　一路小跑，秦沐阳已经不顾打湿的鞋和裤子，目标只有一个——教室，但就算他拼尽了全力，也没有挽救迟到的事实，看着门口站了一排的同学，秦沐阳松了一口气，不幸中的万幸，不是自己一个人迟到。
　　秦沐阳在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到了戴羽，偷偷的凑了过去，小声说道：“喂，你早上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害我没起来。”
　　戴羽推了推眼镜，翻白眼，“我就今天没有喊你，你就迟到了，真笨。”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是迟到了吗？你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我是意外，出租车司机开慢了，不像你是因为赖床。”
　　“迟到了，还在那里说话，你们害不害臊。”班主任的出现打断了两人的窃窃私语，看着几个迟到的人，开始训话，“开学第一天，你们就迟到，还有没有一点纪律啊，别跟我说今天下雨，人家其他同学都能到，就你们几个迟到，害不害臊啊，都高二的学生了，还这么散漫，秦沐阳，你校服呢！”
　　“啊，穿在里面了，在里面。”
　　“进了学校，就要把校服露出来，好了，赶紧进教室吧，都在外面站着，真丢人。”
　　秦沐阳松了一口气，跟着人群溜进了教室，赶紧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去，同桌王泽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套校服，塞给了他，“你胆子大了啊，敢骗班主任。”
　　“还不是因为你，非要借我的校服，你衣服是不是又没洗。”
　　“哈哈，多谢了，多谢了。”
　　外面阴沉的天气一点也没有影响到教室里面的学生，每个人都埋头苦读，秦沐阳所在的班级是重点班，因此老师对学生更加关注，管的也更严，每半个学期都会以成绩为界限，淘汰一部分人去普通班，而普通班的人如果成绩达标，也会来重点班。
　　今天就是分班的日子，而秦沐阳的同桌则就是被淘汰下去的人，王泽利用课间时间买了一大堆零食，都送给了秦沐阳，说道：“好兄弟，上完晚课，我就要走了，以后可没人给你买零食了，你要常去看我啊。”
　　秦沐阳一边看着数学作业，一边点头，“好啊，你也不要灰心，期中考试的时候再考回来就行了啊。”
　　“哎，你信心倒是足啊，我可不行。”
　　“别说丧气话嘛，我还等着你给我买零食呢。”秦沐阳冲王泽摇了摇手中的零食，他还是想鼓励一下自己这个同桌的，可不是因为能占便宜啊。
　　“你又买零食来收买我媳妇，我还在旁边呢。”一个黑黑的男孩子走了过来，随手拿起桌上的零食，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媳妇，你中午吃什么，我们一起啊。”
　　“今天中午啊，回家吃。”秦沐阳挑了几个好吃的薯片藏到了桌子下面，不然会被眼前这个人吃光的，自己可舍不得。
　　“又跟戴羽一起吃啊，好没意思啊，不能腾出时间来陪我这个老公吗？”
　　“咳咳，谁说跟我吃饭没意思了。”戴羽站在后面，盯着眼前的人，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我和阳阳本来就是舍友，你不服气的话就搬来跟我们一起住啊，看看你妈同意吗？”
　　“哎，又见不到我媳妇了，啊，好难啊。”男生装作很痛苦的样子，跑出了教室，戴羽也拿了一包零食，吃了起来，“你就由着他发疯啊，天天喊你媳妇。”
　　“不然呢，我又管不了别人的嘴。”秦沐阳自己也很奇怪，自己是哪点吸引到他，刚认识的时候追着自己后面喊媳妇，现在班级里面的很多人都开始叫自己郭嫂了，而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也接受了这个称呼。
　　说到这个喊秦沐阳媳妇的男生，还是有些故事的，他叫郭晋磊，并不是这个县城的本地人，初中也是在外地读的，高中的时候借住在亲戚家，转来这所高中，第一次分班考试的时候，就从普通班考到了重点班，然后一直呆到了现在，他现在住的地方距离秦沐阳也很近，不知道什么原因，郭晋磊一来到这个班级，就开始缠着秦沐阳，喊他媳妇，硬生生的挤到了戴羽和秦沐阳之间。
　　上课的时间往往很快，一转眼就到了中午休息的时间，戴羽领着一个小袋子等待着磨磨蹭蹭的秦沐阳，而郭晋磊则凑了过来，笑着说道：“小林子，你中午要做点好吃的，别饿着我媳妇了，我下午要检查的。”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还有，不要叫我小林子。”
　　“啊？我媳妇不是天天这么叫你吗？为什么我不能叫啊？”一提到这个外号，戴羽就有一肚子的火，因为他的名字跟“黛玉”很像，所以秦沐阳就喊自己林黛玉，后面就逐渐演变成了小林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姓林呢。
　　“你们两个在门口干嘛呢，走吧，我收拾完了。”
　　“好啊，媳妇，我给你拿伞。”郭晋磊一把将戴羽挤到了旁边，凑到了秦沐阳旁边，还很挑衅的冲着对方扬了一下脖子，戴羽暗暗握住拳头，你给我等着。
　　秦沐阳和戴羽初中的时候在同一所学校读书，因此双方的父母也很熟悉，两个人考上高中的时候，两方父母就打算在学校附近租一个房子，然后轮流来照顾他们，若双方父母都很忙的话，就只有他们互相照顾了，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戴羽在照顾秦沐阳，郭晋磊住的地方正好跟他们住的地方顺路，因此每次放学，都是三个人一起回家。
　　“这是我从姥姥家带过来的，给你吃。”戴羽将手中的袋子递给秦沐阳，早上就是因为差点把吃的忘在姥姥家才会迟到的。
　　“这是什么东西？饼干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挺好吃的，你尝一下。”戴羽看秦沐阳开始吃了，就去厨房准备热菜，“早上我妈做了土豆丝和炒豆角，我给你热热，一会儿赶紧吃完，我们再休息一下，下午还有上课呢。”
　　“好啊，我去拿碗筷。”
　　“王泽去普通班了，我看他倒是无所谓的样子，你有没有问过他。”
　　“他现在重心不在学习上。”秦沐阳打开电视，收看自己最喜欢的节目——百家讲坛，这是他每个中午都不能错过的事情，“他上次跟我说，喜欢上一个女孩，天天想着怎么追求人家呢，哪里顾得着学习啊。”
　　“都已经高二了，还不知道重心是什么，我们是学生……”
　　“我们是学生，要以学习为重，喂，你以后有没有考虑过以后当老师啊。”秦沐阳有些不耐烦，自己这个舍友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一本正经了，天天把学习挂在嘴边。
　　看着秦沐阳有些生气，戴羽也不再说什么，专心的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