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试炼场（无限）》深蓝酒窖

32、细菌战1

　　这之后几天，除了工作、吃饭和睡觉时间，林栎都跟在言教授身后寸步不离，搞得言教授都受不了，让他自己找点事干。

　　林栎想，如果真如他猜测的那样——距离近的人可以进入同一场试炼，那他坚持跟着言教授就是值得的。

　　这期间，林栎也很关注网上的试炼者论坛，经过了骗卡杀人事件后，论坛上的发言都小心了很多，至少没人敢透露自己的真实信息。

　　但也有试炼者分享自己的试炼经历，根据他们的描述，林栎发现到目前为止每场试炼都没有重复的。

　　如果每一场试炼都是独一无二的，那就没有现成的经验可以借鉴，林栎捂住脑袋，最终还是要靠自己啊。

　　“林哥，”罗茵走进办公室，一向早到的她，今天居然迟到了。

　　罗茵走到林栎身边，“早上你看论坛了吗？”

　　“没有，”林栎一向在晚上睡前看。

　　“今天早上论坛楼主说，他打算办一个蜂窝会议。”

　　蜂窝会议，类似以前的视频会议，但更具有私密性。屏幕前的人不会露出真面目，只会以虚拟人物出现在屏幕上。而且蜂窝会议确保每个人都是匿名出现，互相无法探查对方的信息，更无法顺着网线摸过去。

　　只是蜂窝会议一经出现，就被很多犯罪份子用于隐匿身份信息交易，犯罪活动愈加猖獗，无奈，各个国家只好禁用蜂窝会议。没想到，大灾变后蜂窝会议反而留了下来。

　　林栎打开智脑，登上试炼者论坛，只见有一条置顶的消息：

　　楼主：A区时间20：00，我将举行一场蜂窝会议，讨论试炼和卡牌的事情。请想要参加的各位准时登上论坛，届时我会开展会议，逾期不候！

　　“如何，你要参加吗？”罗茵问道。

　　林栎双手交叉，这是他思考时一贯的动作，“现在的蜂窝会议的保密性还和以前一样吗？他能拿出蜂窝会议，是不是也有破解的办法？”

　　“我也是担心这个，”罗茵叹了口气，“

　　“但光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去破解人类试炼场就如同蚂蚁撼树，有人愿意带头聚集试炼者，也许我们应该冒着风险试试。”

　　19:58，林栎和罗茵锁好门，在办公室里静待会议开启。

　　20:00，楼主准时出现，林栎的电脑突然黑屏，过了一会，又亮了起来，数个小屏幕罗列在电脑显示屏上，上面出现了数个虚拟人物。

　　最中间的屏幕最大，上面是一个中年男性的虚拟人物，“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参加此次的蜂窝会议，我是论坛的楼主。”他的声音

　　他说完停顿一下，似乎在等人回应。

　　一片寂静后，楼主继续说道，“为了确保不再发生上次的悲剧，这次我用蜂窝会议的形式将大家聚集起来，请大家放心畅所欲言，只是注意不要泄露了个人信息。”

　　“目前我们总结出的试炼规律有三条：

　　一、试炼是会持续出现的。经过这一次，隔一段时间又会迎来下一次。

　　二、在试炼中死亡的人在现实世界会以同样的方式死去，没有通过试炼的人也会死。

　　三、试炼通过后会得到一张卡牌，卡牌通常有超自然的力量。

　　“这些都是我们已知的，”有人说话了，声音是通过处理的机械音，“你召集大家来不是为了说废话的吧。”

　　“我的确有个猜测，但是荒谬到连我自己都无法肯定，”楼主说。

　　“是什么？”

　　“你们应该能感觉到参加试炼的人越来越多，离奇死亡的案件也日益增多，我怀疑人类试炼场针对的不是少数人，而是全人类！

　　这话说完，现场鸦雀无声，大家都在消化这个惊天的猜测。

　　“你有什么证据？”有人发声了。

　　“我就是拿不出证据才说它荒谬，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你们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说出来。”

　　“楼主，之前你说要找个安全的地方交易卡牌，说的就是这里吗？”一个声音说。

　　“是的。”

　　“如果在同一个据点还可以交易卡牌，但是交易的人在不同据点怎么办？”

　　“我也考虑了这个问题，”楼主说，“我们可以采用“飞鸟传信”。

　　按以前的说法，“飞鸟传信”就是一家快递公司的名字，是大灾变后各个据点的负责人联合创建，用来运送货物的。”

　　“可是飞鸟传信上不是有个人信息。”

　　“那是之前了，现在的飞鸟传信可以采用匿名，自己投递到快递箱，双方都匿名，即使知道了据点位置也不能具体到个人。

　　“可是这样并不能确保信息不会泄露，”有人提出了质疑。

　　“没错，所以我建议如果不是必须要交易卡牌，尽量还是不要交易。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全人类都会被卷入试炼场，那之后也不必隐瞒自己是试炼者的信息了，全民都是试炼者。”

　　“比起全人类都被卷入，我还更愿意信息被泄露。我的妹妹才八岁，她要如何通过试炼啊……”

　　没有人说话，大家颇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很多试炼者都有家人，正处于青壮年的还好，若是老人和小孩被卷入，他们该如何通过一场场试炼。

　　“不过，目前我还没遇到未成年人和老人，”有人宽慰道，“也许他们不用参加试炼。”

　　林栎想起了言教授，“我在试炼中遇到过六十多岁的人，小孩不知道，老人应该也会被选中。”

　　这下更没人说话了。

　　“现在需要交易卡牌的人自己单独开个小窗，”楼主转移了话题。

　　蜂窝会议特意设计了小窗模式，参加会议的人可以单独拉几个人进来，同样不会泄露个人信息。

　　“我有一张工具类的卡牌，需要的点我拉你进小窗。”

　　“我有一张速度类卡牌，想要交易的点我。”

　　“我想要一张控制类卡牌，有谁有吗？”

　　……

　　现在大家比以前谨慎得多，不轻易透露卡牌的具体信息。

　　林栎想了想自己的卡牌，目前没有交易的需求，也就不吭声了。

　　倒是罗茵看起来似乎想要交易的样子，林栎走到外面，把房间留给她。

　　晚上，天空一片漆黑，月亮在空中若隐若现，星星完全不见踪影。只有这种时候，林栎才会怀念试炼场里的世界，那里蓝天白云，月明星闪，所见之处皆是一抹亮色，看得人心情舒畅。

　　“林哥，我好了。”不知过了多久，罗茵出来了。

　　林栎无意探究她交换了什么，只是说，“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还有……”林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交易的时候小心些。”

　　“嗯。”

　　第二天中午，林栎像往常一样紧跟着言教授，没成想，等来的却是自己的试炼。

　　“欢迎回到人类试炼场，您的第五场试炼即将开始。”

　　“十、九、八……三、二、一。

　　“第五场试炼：细菌战。”

　　“捍卫健康！”

　　……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坐过那种直通通的滑梯，近乎九十度的那种。现在林栎正坐着，但奇怪的是，他没有感受到应该有的自由落体，反而匀速向下滑去。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个转弯，林栎重重地撞上“墙壁”，却奇异地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整个身体向上弹起，“啪”的一声，又撞到了“天花板”。

　　这之后，视线豁然开朗，就像滑梯有个出口一样，林栎顺着出口掉到一个柔软而富有弹性的物体上。

　　林栎顺着力道在上面弹了几下，看见他的“同类”也在翻滚。

　　说是同类，不是林栎看到相似的长相认出的，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告诉他——我们是同类。

　　不知道滚了多久，林栎终于卡在一处巨大的鸿沟里停了下来。期间他不是没想过抓住什么东西停下来，但是伸手好像变得很困难。

　　还没等他看清自己的手，“天花板”就滴落下几滴透明的清液。

　　“啊”，一声惊叫响起，林栎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同类正正被黏液滴中，尖叫着消失殆尽。

　　其它同类纷纷躲避，林栎则更用力地把自己挤进沟里，借着“墙壁”阻挡住清液的攻击。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渐渐蔓延的清液把林栎的同类淹没，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同类有这么多。

　　仅仅是他目之所见，就有几万个，在他目光之外，还有成千上百倍的同类密密麻麻排列在这个巨大的空间里。

　　等到“地板”上开了一个洞时，林栎的同类已经留存不到万分之一了。

　　林栎挤出缝隙，像下饺子那样从洞里落了下去，这次的滑梯不是直通通的了，七拐八弯的像个迷宫。

　　林栎在巨大的通道里滑行，时不时撞上粉色的、柔软的墙壁。他和他的同类一样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随大流地一直往下走。

　　通道巨大幽深，身下的触感软软的，毛绒绒的，好像底下铺着的是天鹅绒地毯。不时有同类卡在地板、墙壁的缝隙里脱离了队伍，林栎回头看，只是一瞬间就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

　　没有和同伴告别，这只沉默的队伍像一条奔腾的河流在迷宫里游荡，一直往出口的方向流去。

　　好像通过了什么关卡，通道内一下暗下来，到处布满的褶皱缝隙和“天鹅绒”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宽广的空间和直直的通道。

　　这里好像有浮力，林栎的同类们纷纷离开队伍，轻轻地落在通道的各处，好像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林栎滑行的速度也慢下来，落在一个缝隙里，将自己的身体固定好。

　　直到现在，他才有空认真观察自己。

　　他的身体是一个长长的类圆，就好像一个长方体前后各粘上了一个半圆，没有四肢，没有头，就一个光秃秃的身体。

　　怪不得他想伸手没法伸，原来他根本就没有手啊，林栎想。

　　看着各处来的同类高兴地和这里原住民打招呼，这些原住民有椭圆形的，有球形的，有长条状的。这个通道大得过分，明明新加入这么多“人”，却一点不觉得拥挤。

　　林栎看看四周，再看看自己，他想，他知道了：

　　他是一个细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