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归》茶园的猫

16、老江湖了

　　天色昏暗，路上的行人也变得十分稀少，最显眼的还是蒋玉菡，她仍旧没有放弃，无视别人投来的怪异目光，直到路上空无一人……她累了，也喊不动了，刚升起的希望再此破灭，她终于忍不住，蹲坐在墙角失声痛哭起来。

　　“蒋小姐？你是在找人吗？”

　　蒋玉菡抬起头，擦去眼泪问：“你是何人？”

　　“哦，我是你哥哥蒋天瑞的朋友，欸？你怎么蹲在这哭啊？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吗？”

　　蒋玉菡哭得双眼通红，加之天色已晚，周围的灯火也熄了大半，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没有，就是想哭而已。”蒋玉菡拒绝对方的关心，站起身打算回家。那人抓住她的臂弯，提议：“蒋小姐莫急着走，在下知道一些小钰公子的消息，小姐愿意听吗？”

　　蒋玉菡上一秒还沉浸在悲伤痛苦之中，下一秒便被这个好消息冲昏了头脑，她回过头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那人温柔笑着，点点头：“刚才见小姐哭得可怜，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哈哈～若是别的事，在下还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但若是小钰公子的消息，鹘镇这片属我最了解了。”

　　蒋玉菡一脸惊喜，反拉住对方的手，甚至难以置信的摇晃着他的臂膀：“真的吗？小钰公子在哪？我想要见他，快告诉我他在哪？”

　　那人被摇得头晕眼花，连忙打断她的施暴：“好好好，小姐先别着急，我这就带你去找他。”

　　“好好好！我们快走！”

　　……于是，蒋玉菡小妹妹，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再次，被拐跑了。

　　第二天一早，蒋天瑞本想叫妹妹一起吃早饭，见她房门紧闭，像是昨夜就没回来，正郁闷着呢，直到门童递给他一封信。

　　“令妹在我府上做客，甚是想念兄长。希望蒋公子于今日午后，城门往西二十里处，等价交换。”

　　蒋天瑞对这字迹再熟悉不过。自己在外经商多年，结交的仇家也不算多，没想到，还是有人想打他的主意。就是苦了小妹，把她也连累了。蒋天瑞怒从心起，将手中信纸撕得粉碎……

　　“是你不讲信誉在先，到时候，可别跪着求我。”

　　姚棋那一晚都在被自来熟的胡善十分热情地带着溜了一圈，也见到那所谓的大祭司，无非就是满口之乎者也，最后来句：“苍明”之神保佑你们，“苍明”之神不会忘记你们～。

　　这一晚，姚权收获一份情报，正与高层将士们彻夜探讨，也才刚准备躺下。姚棋掀开帘子，与正在床上坐着的姚权四目相对。

　　姚棋：“起来了？”

　　姚权给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刚上床呢！你昨晚又去哪了，下次要去先打个招呼，多大的人了，也不知给我留个口信。我知道你一个人惯了，但也要考虑下家人的感受……”

　　“我在鹘镇见到一个人，他好像认识老爷子。”姚棋走了进去打断兄长的唠叨，将身上布满灰尘的外袍脱在地上。

　　姚权的身子刚躺下一半，愣在半空看向姚棋，刚刚的睡眼惺忪全然不见，如同换了一人，瞬间变得精明起来，就是动作还有些呆傻。

　　姚棋本在整理自己的床铺，见兄长没回应，回身看他，这诡异的姿势，还双眼直愣愣盯住他……

　　“你这是什么姿势。”姚棋忍不住笑出声。

　　姚权像是被解开穴道，立马冲过去拉着姚棋坐在他的床边。

　　姚权：“老爷子早些年出使凌霄的时候来过这边，路途之中为了安全，都是乔装打扮，应该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除非此人不是当地百姓。”

　　姚棋有些洁癖，见兄长毫不客气十分自然的坐下，拳头捏了又捏，朝他瞪了又瞪，很是无奈

　　姚棋：“他说他叫蒋天瑞，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你人脉比我广，要不你帮我去打探一番，我怀疑，此人与那些游牧部落有往来。”

　　姚权若有所思，许久没有回应，姚棋起身继续整理被褥，见兄长仍沉浸在思绪中，一把将他拽起推走，嘟囔着：“我又不是没在干正事，你还怕我临阵跑了不成？姚将军日理万机，劳您费心了，还惦记着！”一番话果然气得姚权吹胡子瞪眼，质问：“谁怕你跑了，我是怕你被人抓走了都不知道往哪去救你！”

　　姚棋掀开被子，安逸的躺了下去：“明日不要叫我起床，再这样下去，本公子不是战死，而是累死。”姚棋将被子盖在自己头上，不想再听兄长的碎碎念。

　　姚权挠挠后脑勺，内心有些愧疚：“好好好，明早我下厨亲自给你做凉鸡吃，保证和娘亲做的味道一模一样。”

　　姚棋闷在被子里：“你还叫大厨，你不就只会做这一道菜嘛！哥也快睡吧，大晚上的，嗓门这么大，外面的守卫都被你吵醒了。”

　　姚权无奈笑着，将地上的外袍捡起叠好放在箱子上，准备熄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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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早，副将陶阳觉得自己是不是梦魇了，往日最懒惰的弓部会这么早出操。弓部的事情，他听下属来报过，根本没当回事，难道还怕这姚小公子真的会大开杀戒？

　　见姚权从大帐走了出去，他一脸茫然的问：“将军，弓部的人昨日被小公子一吓，都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姚权：“哈哈～虽然方法有些不近人情，但也不能全算做坏事，就让他玩几天吧。而且日子马上就要到了，这样还能带动带动士气，实话说，十几年未打过仗，甚至大多数年轻将士都没见过战场是什么样，哈哈～不过他们现在脸上的表情，就跟要上战场差不多了！”姚权看着面前这群面如死灰，满眼绝望的弓部士兵。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不过现在恐吓一番，总比在战场被敌军搞得吓尿裤子要好看得多。

　　只有弓部的人自己知道，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定是他们的死期……根本不需要到打仗那一天。

　　其实小公子提出的标准也不算太难，但是要这么短的时间达成，无疑是在挑战人类极限。不过比起挑战极限，挑战小公子的权威更让人感到恐怖。谁都知道，姚家小公子想杀的人，谁都拦不住。

　　这样诡异的一幕，嘉熙公主自然不会错过，她对于姚棋的事特别上心，在弓部发生的事情自然也被她知晓。

　　“公主，若是明日他们真的没射中，那小公子真的会杀了他们吗？”小丫鬟给公主准备着早餐，一边笼子里有只信鸽，毛色鲜亮，看得出主人养得精细。

　　嘉熙也没见过姚棋杀人，毕竟他可是靠着“残暴不仁”声名远扬，此时，她心里也猜不准，不过现在是在军营里，就算他真的会下手，估计姚权也不会让他这么做，她回答：“应该不会，不过就算此时不会死，等上了战场，也是无意义的牺牲品罢了。要想在战场上活下去，没些真本事肯定不行。”

　　“呵～，那岂不是成了小公子在救他们？”

　　“也可以这么想，反正明天就能见分晓。到时候我们只管看戏就好了。哦对了，吩咐下去，这几天我们的人也跟着姚将军的部队，他们什么时候起，我们就什么时候起，他们在操练，我们的人也操练。”

　　“啊！？他们练的这些，我都看乏了，都是些没什么技术性的刺杀动作，上了战场真的有用吗？”小丫鬟不明白，替自己的人抗议着。

　　“总不能让他们齐国人说我们不怀好意吧，毕竟这场战争我们的人也要参与，做戏要做全套，明白吗？”

　　小丫鬟领了命走了，嘉熙站在窗边看了会儿，起身整理下衣服，偷偷溜出去，准备去主帐逮人，昨晚自己提供给的情报，姚棋这家伙居然不在，肯定又是去哪玩去不带她，前几日还满口承诺，转眼便忘了，她很不爽，打算去质问一番。

　　基于前次的教训，她这一次特意悄悄从后面的窗户翻进去，这大白天的，主帐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自然不会来搜查这里。

　　此时，床上的人正在熟睡，呼吸声十分规律，看样子睡得很沉，她悄悄靠近，趴坐在床边，看着床上人的睡颜。忍不住想笑，她伸出手摸着他眼下两条黑印，这人应该不是背着自己去什么地方玩，肯定是任务在身，表面是个一脸事不关己的小少爷，行为上却不输他哥哥，照样心系国家安危。

　　越来越看不懂，为何他要将自己装扮成一个纨绔子弟？难道是姚家内部争斗，他不得不另辟蹊径？另闯出一番事业？看来姚权也不像表面上那样“护弟成魔”，也对，只要有了兄弟，自然要争斗一番，她自己不也是在和兄长们争夺王位。

　　这样一想，嘉熙便更觉得姚棋十分可怜，只因为比哥哥晚出生几年，便要活得这般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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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棋十分郁闷，为何兄长的大帐前那两位“门神”总是渎职，屡屡放这位难缠的公主进来，原本就因为外面的口号声搞得心烦意乱，刚睡熟，又觉得眼睫毛痒痒的，一开始以为是什么蝇虫，伸手赶开，莫名有些奇怪的笑声。……嘉熙公主放大的笑脸，吓得他惊坐起来，睡意瞬间消散！

　　“你怎么在这？”姚棋环顾四周，这里明明是兄长的大帐，不知道还以为是进了这位公主的闺房。姚棋揉揉自己胀痛的脑门，好几日都没睡个好觉了，这仗打得，最累的便是他了吧，早知道就不要接这个任务。

　　“你上次说的，会带我出去玩，你昨晚去哪了？”嘉熙站起，坐在床边质问他，眼前正在揉眼睛的男子。满脸倦意，有些不忍心，但是眼下也找不出她会出现在这的理由。

　　姚棋十分无奈：“现在什么场合，只顾着玩？还是你嘉熙公主闲得慌？”说到这，他想起什么，立马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物……

　　“嘉熙公主，我这般，你都不避避？”昨夜的衣物脏得要死，所以除了必要的根本没穿在身上。

　　嘉熙不以为然，瞥了一眼：“早看过好几遍了，也不差这一次。”说着还伸出手想摸他若隐若现的腹肌。好笑，一代好男儿岂能服软，姚棋打掉她的咸猪手，将被子裹在身上。

　　“嘉熙公主，这里是军营，不是您的后宫，何况我也是个正经人家的公子，您怎么能屡屡闯进人家帐里。何况，这里是军营的大帐，是主帐！公主如此放纵，就不怕姚将军治您罪？”

　　嘉熙冲他吐舌：“这天下还没有我嘉熙不能去的地方。何况，本公主也不是第一次看，有什么好介意的。”

　　这哪像一位正经公主说出的话！分明就是为了报那晚姚棋调侃她的仇，现下此人正十分得意。叫姚棋想骂又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