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归》茶园的猫

12、初见端倪

　　此刻，火头营的人正热火朝天的烧着午饭，前不久跟着姚棋伺候的一小兵倒是激灵，远远看到朝此处而来的一男一女。不用想都知道是姚家小公子和嘉熙公主。远远望着，二人倒是有些般配。

　　“小公子！这呢！”小兵朝姚棋拼命挥舞着手，此时，火头营的其他人也注意到姚棋，纷纷放下手中的活给二人鞠躬表恭敬。

　　姚棋不习惯这种场景，只得用生硬的笑容回礼，摆摆手：“我只是来蹭饭的，你们该干嘛干嘛。”

　　那小兵擦擦手小跑到二人跟前。朝姚棋鞠了一躬：“公子，公子的衣服小的早就洗好了，还有那日您掉的白袍，也通通洗好晾干了，您放心，都是在屋内阴干的，一点没皱。待会儿您吃好了小的就拿来给您。”

　　姚棋点点头：“谢了，以后还需要麻烦你呢。”

　　小兵更加开心了，不停地鞠躬，好似一只拼命在地上啄米的鸡。道：“不用不用，小公子穿得舒服我就放心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公子尽管提呢！”

　　“好了好了，快去干活吧。”这殷勤献得姚棋都有些无所适从。小兵只得挠挠头，傻笑着回到自己干活的岗位。

　　“没想到，你怎么跟这火头营的人处得这么好啊！我见其他人都十分忌惮你。”嘉熙打趣揶揄着。

　　姚棋耐心解释：“毕竟我又不会做饭，还得靠他们养活我呢，不跟他们打好关系，万一几时在我饭菜里下毒，岂不是阴沟里翻船咯。”

　　“呵呵～，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怕死的。”

　　“小命一条，当然是要谨慎一点好咯，何况在这军营，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姚棋说得云淡风轻，好似不是他一般。

　　“咦～没想到姚家小公子如此谨慎。”嘉熙倒是有些欣赏起这人了，诙谐有趣，又神秘莫测。

　　姚棋有些无奈，笑着问：“怎么？在公主眼里我就那么蠢吗？”

　　“是啊！怎么了？”嘉熙忍不住打趣起来。

　　姚棋叹了口气，满脸无奈，走到一处凉棚下，桌上是专为他们摆上的茶，姚棋坐了下来，专心等他们给自己开小灶。

　　嘉熙跟了过来坐下，趁周围没人。小声问：“诶？你在军中这么张扬，是故意做给旁人看的吗？？”

　　姚棋喝了口茶，悠然自得：“公主觉得自己就不是旁人吗？......不过，我还是劝公主不要离我这么近，本公子的名声早就臭了，要是连累上公主，公主苦心经营多年的名誉岂不是被我搞坏？”

　　“哼～你以为你是谁？本公主的名誉岂是你能破坏的？”不知为何，嘉熙心底有些不愉快。说出的话自然有些火气。

　　姚棋笑不语，又开始喝起茶来......

　　嘉熙没事做，开始到处看看，装作很忙的样子，余光却在偷偷观察着姚棋。

　　“......喂。”嘉熙忍不住伸出手肘捅捅他。

　　姚棋手中杯里的水洒了出来，溅在手上，姚棋并没有什么反应。

　　“呀！你不烫吗？”嘉熙将他手中的杯子夺下，然而杯身传来的冰凉让她满脸疑惑：“怎么是凉的？”

　　“凉的东西才难得。”姚棋回答道。九月的草原是一年中最燥热的时候，能吃到凉的东西有些少见。

　　嘉熙忍不住笑了，道：“呵～估计姚大将军都没喝上过一口，你待遇真不错嘛！”

　　姚棋又从她手中拿回茶杯，抿了一口，意犹未尽的样子。

　　“想必公主调查过，自从我老爷子归隐之后，齐国的军权就在我姑母的手中，为了服众，姑母将齐国主要兵力分成三份，分别交给（）（）（）三家，当时兄长连军阶都没有，根本无法抗衡。之后，姚家就成了他们挂在嘴边的笑话。这次出战，对兄长而言，对姚家而言，都十分重要。所以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挡这场属于姚家的胜利。”

　　“嗯～，姚将军已经比同龄的将士优秀好多了，不过，你哥哥那么拼命，你倒好，尽给你们姚家抹黑。”

　　姚棋不以为然，反驳：“说我给姚家抹黑的人都是跟在那群人身后溜须拍马的人，这你也信？”

　　“本公主还听说，你连当朝齐主的面子都不给，人家特意摆的大宴，还被你搅黄了。”嘉熙可是很早就听说过，在齐国有个比齐主面子还大的人，在上巳节宴会上，这位姚小公子当众耍脾气，直接拒绝掉齐主的赏赐，甚至还说人家品味怪异。

　　姚棋一脸不可置信，转头看去，嘉熙则是一脸八卦的表情，看来早就在这布好陷阱，想让他“不打自招”。

　　“你，不会是想让我解释那件事情吧。”

　　嘉熙兴奋的狂点头。

　　“想得美。”

　　......

　　“说吧，怎样你才能告诉我？”

　　好奇心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有利可图除外，姚棋道：“听说你在鹘镇布有眼线？要不借我一用？”

　　“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啊，你的眼线时时跟着我，我还邀请他陪我一同吃饭，奈何人家不给我这个面子。”

　　不会吧，嘉熙回想自己的安排，好像并没有说过要追踪他，而且她的眼线可是从父亲那得到的，老江湖了，怎么会暴露？

　　姚棋又开始喝起茶来。悠然自得，一片祥和的样子。

　　许久之后，才听见微弱的回答：“如果不是你挑衅本公主，又怎么会派人跟踪你。”

　　“嗯～确实，那我向你道歉，不过，你还是要把他们借我一用。”姚棋的道歉轻轻带过，也将嘉熙的尴尬化解。

　　“你要他们干嘛？”

　　“我需要他们帮我打探一下鹘镇的粮仓分布，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地下的。我势单力薄，你的人在这驻扎这么久，必定比我更轻松。”

　　嘉熙撇撇嘴，虽然很不想帮他这个忙，但是眼下还有更感兴趣的事，而且借给他也不算吃亏。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要先告诉我宴会的事！”

　　姚棋无奈，摊开双手不打算妥协：“告诉你了你又不借给我岂不是没意思了。要不这样，我先告诉你一半？”

　　“这？还能分半？”嘉熙一脸不可置信，讲话讲半截更让人感到痛苦。

　　“这才是公平好吗？不想交易就算了，我也不是硬拉着你讲给你听啊”姚棋开始忽悠起来。

　　嘉熙思虑再三，还是点点头：“那你现在就说。”

　　姚棋示意她靠过来，嘉熙挪挪屁股坐在他旁边，耳朵凑了过去。

　　“那上巳节，实际上是姚太后给他布置的成年礼，有很多官家贵族的女儿们来相见，其中有位姑娘，花容月貌，来之前就摆明了要当未来的齐国王后，而我那二哥哥硬是说人家对我倾心已久，想把她赐予我。人家小姑娘悄悄跑过来跟我哭闹，我就很不耐烦，走了。”

　　“……那，那姑娘最后得偿所愿，嫁给小齐主了吗？”

　　姚棋不说话，坐直了身子装模作样喝起茶来。

　　二人说话间，远处一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小跑过来，见二人凑得很近，饶有意味又满脸谄媚：“小公子可是好几天不见人啦，今日一早便远远的看见您，我就知道您肯定要来，在下早早就备好了小公子的早饭，哈哈......!诶？这位就是高贵的嘉熙公主吧，公主安好～小的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呢，真称得上倾国倾城！”

　　“噗～”姚棋被口中的茶水呛到，忍不住咳嗽起来。虽然看得出他尽力压制，但是脸上的笑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嘉熙脸色一沉，质问姚棋：“你在笑什么？”

　　姚棋摆摆手：“我家有一猫一狗，狗狗叫倾国，猫咪叫倾城。”

　　嘉熙双眼微眯：“你说本公主是小猫小狗？”

　　姚棋清清嗓子，严肃了起来：“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而已，是你自己对号入座，可不怪我。”

　　这位中年男子是火头兵的头头，名叫林川，上一辈护国将军在任时就进了队伍。进来也只想混口饭吃，便主动进了这最不受待见的火头营，不过混个几年后也混得个小官当当。林川老江湖一个，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瞧我这嘴，小人没读过几年书，都是瞎说的，嘿嘿......还请公主不要当真！”

　　姚棋再次笑出了声……，茶也不喝了，脸朝向另一边，假装自己在看风景。

　　嘉熙忍了又忍，面上表现得十分宽容大气，道：“哪会呢？而且......”她回头看向姚棋。

　　“而且，姚小公子才是才疏学浅，乱用词语。”

　　姚琪平复一会心情，转过头问林川：“饭好了吗？”林川从长凳上蹭得站起来：“对的对的，差点忘了给两位上菜了！”说罢便撒腿跑向人群，张罗着将饭菜端了过来。

　　“先吃饭吧，后面这几天有得忙。等姚将军这热度降下去我再陪公主出去玩，给公主赔不是，怎么样？”

　　“去哪？”虽然心里还生着他的气，不过听到可以出去玩，还是忍不住接话。反正有的是机会找他算帐。

　　“秘密，若是先告诉你了，你的人不就先到那了吗？”姚棋一脸神秘。嘉熙给他一个白眼，装什么神秘感，在这片草原上，就没有她不知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