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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九死一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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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行至鬼谷魔界边境,庆忌低声提醒重楼,“尊上,再往前面就是鬼狂的地盘……”
“他能奈我何?!”重楼抵死也不肯怂一回,想了想又道,“你回去吧,告知溪风。”
“尊上!让属下替您走这一遭!”
重楼正要说不,前面鬼狂感觉到重楼一行彷佛在后面有些争执,便停下来对他们笑道,“怕什么!小弟言出必行。何况我那外甥还年轻,我也不想他死的太早。”
“哼!少罗嗦!带你的路!”
…… ……
且说鬼狂离开鬼谷之后,狱卒们仍然卖力地审问着飞蓬。飞蓬已被他们折磨得不成人形。浑浑噩噩中,他偶然听到几个狱卒交头接耳,大意是抱怨差事辛苦,不分昼夜地干活儿却没有结果,又怕鬼狂回来后斥责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狱卒们正围在一处叽咕,忽听见飞蓬的刑具哗楞楞响了一阵,他们齐把目光投向飞蓬。
典狱长走到飞蓬跟前,只见他无力地垂着头努力想说什么,嗓子却嘶哑得听不出说了什么。他皱着眉头仔细观察了一下飞蓬的口型,似乎是……是“招供”二字!典狱长一拍大腿乐开了花,向手下喊道,“快快!这小子熬不住了,他要招供!”
狱卒们听了也很高兴,纷纷拿了笔墨书简来伺候着。
可是飞蓬有气无力地说了半天,把耳朵几乎凑到他嘴边的典狱长和狱卒们一个字也没听出来是什么。
飞蓬嘶哑着嗓子呵了几口气,示意他们自己的嗓子已经坏了,说不出话来,又抬了几下右手腕,怕打着刑架,示意他们自己尚可写字。
典狱长与狱卒们面面相觑,他们却谁也不敢给飞蓬解开手腕上的灵力束缚。
“头儿,应该……应该不要紧吧?这都十多天了啊,我看他早已筋脉尽毁,……”
典狱长想了一下,在那狱卒耳边耳语了几句。狱卒便退到一边去了。典狱长走近到飞蓬身边,撩了撩飞蓬的发丝,阴笑道,\"对嘛,早这样痛快,也不用白受苦了,你既然想开了,……\"
飞蓬正听他说下去,忽觉的背后狠狠被抽了一鞭子。他咬紧牙关愣是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哑着嗓子干吸了几口气。
典狱长看到飞蓬的反应终于放了心,他刚才吸引住飞蓬的注意力,又命那狱卒悄悄绕到飞蓬背后去,冷不防抽了他一鞭子,以此来验明飞蓬是否真的发不出声音了。这下他吃了颗定心丸,于是叫手下解开飞蓬右手腕处的一小圈锁链。
这些小魔见识短浅,又怎么能够蠡测封疆战神的能力。就在飞蓬手腕的灵力束缚解困的一刹那,这座地牢的空间中悄然凝结出无数薄如蝉翼坚如玄铁的冰片,下一刻忽然旋风大作,那些冰刀利刃飞速旋开去。只听见窣窣之声,瞬息划过无数道流星。狱卒们个个都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连叫声也没有来得及发出,已经全部被削成了碎肉块。这时鲜血才肆无忌惮地从每一具碎尸块上呲出来,斯斯作响,染得到处都是血红。
飞蓬冷冷地望着眼前的一切,静默无声地大开了一场杀戮。待魔兵全部扫清,飞蓬唤起一只冰刀划开全身的束缚。他因为伤势太重,几乎走不了路,因而召唤出一只风灵兽驮着自己。但他骑着风灵兽在地牢中转来转去,却始终找不到出路,仿佛置身于一座迷宫之中,了无尽头。飞蓬暗想自己大概是触发了幻术迷阵,心中逐渐绝望……
再说重楼施展空间法术二话不说硬是把庆忌推入法阵中送回了千重魔界,然后独自跟着鬼狂进入了鬼谷。
鬼狂答应过重楼会用飞蓬换取地皇之灵,他却没有保证过飞蓬一定能够活下去。况且他还在众魔尊面前许诺过要用飞蓬的性命祭奠大哥蚩尤,所以他在心中暗暗盘算起一条诡计。
来到丝桐殿,鬼狂召踆乌前来,令他去地牢带飞蓬上殿,临走时又拉住踆乌的手嘱咐他灵活行事。踆乌领命出来,刚才他感到鬼狂暗中将一件东西塞进他的手里,他摊开手掌看了看,是一条蛊虫。很明显,鬼狂的意思是要他给飞蓬下蛊,让重楼换个将死之人回去。
鬼狂请重楼坐下看茶,便提出来要验看地皇之灵。重楼哪里肯呢,坚持一定要先见到飞蓬。鬼狂心想,这等宝物重楼必然是要贴身收藏的,于是作罢,只等踆乌回来。
不一会儿,踆乌回来复命,却并未带回飞蓬,他在鬼狂耳边耳语几句。鬼狂大吃一惊,猛然站了起来,便往外走。
重楼观察了一下二魔的神色,也紧跟上去。他心中忐忑不安,他想鬼狂如此吃惊无非就是飞蓬逃跑了或者死了。
三魔来到地牢门口,浓重的血腥之气从门里扑面袭来。才进去就看到满地血淋淋的碎尸横七竖八。重楼冷笑了一声,面上掩不住得意之色。
鬼狂白了重楼一眼,散开幻术,谨慎而镇定地继续向前走。他临行前曾在地牢之中布下幻术迷阵以防万一,所以他断定飞蓬还在地牢中出不去的。
他们走了一会儿,在一间牢房的角落中发现了一只伏在地上哈着气休息的风灵兽,它看起来甚是疲惫,背上驮着个一身血衣看不出死活的人影。那人头发散乱,头和四肢了都了无生气地垂着,似乎也没有发觉鬼狂一行三魔正在靠近,看样子至少是昏过去了。
重楼一眼望见他手指上的指环,情急之下运用起空间法术一闪闪到他身前,准备去抱起他。不料那人突然抬手划过,手指间竟夹着一片冰刀。幸亏重楼也是行家里手,反应极快,侧身躲避。而飞蓬抬头看到眼前竟是重楼也吃了一惊,下一招及时收住,但这一刀仍是划在重楼肩头。重楼顾不得伤口,顺势擒住飞蓬的手腕,叫到,“飞蓬!是我!”
鬼狂在旁看得沁出冷汗,刚才若不是重楼,中招的很可能就是自己。他武艺不精,恐怕这一刀就直接切断了喉管。鬼狂立刻捻动灵力,唤出密密麻麻无数根琴弦似箭雨般向飞蓬袭去。
重楼背对着鬼狂,一门心思又全在飞蓬身上,并未发觉。
飞蓬来不及和重楼说什么,反抓住重楼的手腕向自己身后扯去。风灵兽收到主人命令站起来扑了出去,恰挡住鬼狂的袭击。飞蓬从兽身上跌落下来,顺势扯过重楼就地一滚,将重楼护在身下。
鬼狂见风灵兽全身被琴弦穿透绞住顿时没了命,飞蓬趁机躲在了一边,紧接着又一招幻术袭向飞蓬。
飞蓬行动不便,起不了身躲闪,索性用身体护着重楼,又擎起一个风屏结界。但风屏似乎无法抵挡幻术入侵。飞蓬中招,意识陷入了幻术中。
此时重楼挣脱翻过身便一招烈焰燃雷袭向鬼狂,趁鬼狂接招的空档抱起飞蓬想要循空间法阵逃出鬼谷,但他打开空间法阵时却发现进入了幻术连环阵,出现了无数个空间入口,无法辨认哪些是陷阱,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入口,于是只得瞬移到个有利的位置作罢。
鬼狂擎起金屏引开狂雷,立刻召唤出一只螭吻,将地牢中的熊熊烈火尽数吸噬到肚里。鬼狂素来清楚重楼善用空间法术,担心他伺机逃走,便早早在地牢中设下连环陷阱,使重楼无法辨认空间方向。
两边不约而同地停下手。重楼唤了飞蓬数次都唤不醒他,待烈火散尽,重楼向鬼狂怒道,“你干什么?!休要食言!快与他解去幻术!”
正这时,刚才见势不妙悄悄溜出去了的踆乌搬了救兵来,夔俊跟着踆乌赶来救驾。踆乌唤出武器勾爪扣在指间,挺身护在鬼狂身前。夔俊也拔出兵刃。
鬼狂摆摆手示意踆乌退在一旁,直面重楼不紧不慢地反问道,“我要的东西呢?”
重楼扫了一眼鬼狂的救兵,认识。这位夔俊将军是鬼狂手下武术最好的将领,又十分忠诚,鬼狂重术法轻武艺,所以才时常将他带在身边护卫。踆乌的事重楼也有听安插在鬼谷的探子汇报过,乃日神十子之一,想来不会差。重楼在心中暗暗衡量了下双方实力,无奈只得从怀中取出地皇之灵,托在手中。
鬼狂从重楼手中吸过地皇之灵握在手里,小心谨慎地试着用魄力驱动了一下。那灵石果然释放出灵力以万钧之势反噬他的魄力。鬼狂早有准备,立刻封印住自己的魄力,才相安无事。以他的魄力也会被如此猛烈地反噬,足见这地皇之灵确是真品。鬼狂微微一笑,将地皇之灵收入怀中。
重楼全神贯注地盯着对方,已经准备好开战。
这时又有白矖、飞螣、青橘三位将领闻讯带了兵赶来护驾。双方剑拔弩张,局势一触即发。
不过,鬼狂无意置重楼于死地,一来他们素无深仇大恨,二来即便能够打败重楼己方损失也不会小,三来曾经的结拜之情他并非完全不在乎。于是他向重楼道,“飞蓬将军误入幻术迷局,跌入回环幻象之中,意识虽迷失,并无性命之忧。待幻象灵力减退,他自然可以破局而出。”说完抬手示意左右让开一条路放重楼回去。
重楼也不多话,在前面开阔处打开一个空间法阵,抱着飞蓬径直走去。
鬼狂静默无语望着面色铁青的重楼向前走,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能这样顺利地得到地皇之灵,也实在想不到重楼果真愿意用这六界至宝交换一个神。曾经同生死共患难的八十一位兄弟,如今死的死,散的散,曾经相约同心协力共治魔界,如今各怀鬼胎,貌合神离,彼此已不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
重楼经过鬼狂身边时,鬼狂忽然有些怅然地轻声问道,“哥,大哥为神界所害,你都忘记了么……”
重楼怔了一下,停下来转过头看了看鬼狂。他们此次见面尔虞我诈、刀剑相向,这大概是鬼狂唯一一句带点真感情的话了吧。
“我不曾忘记……是你偏执了老幺……”重楼也平心静气地回答了他一句。
鬼狂有点苦涩地微笑了一下,望着他消失在法阵中。
…… ……
重楼带飞蓬回到千重魔界,即刻召虞姕前来救治,又吩咐凰娟儿马上押送宴乌去解救彭侯以及要回飞蓬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