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酿白桃》酒池兔窝

35、蜜桃

　　店员干了几年活，哪见过这阵仗。
　　碰见过死皮赖脸逃避责任的，上赶着揽责倒贴钱的还是头一位。电话另一边的店长也愣住了，半晌没吭声，像是觉得无语。

　　陆燃也不在意周围人看傻逼一样的注视。
　　站直身子，认真地说：“行，是我的狗，碰碎你这块白瓷了。”

　　虞桃愣了下，神情复杂起来。
　　陆燃的语气，也这句原本还算正常的人话。
　　听起来像——

　　“是我这条狗，碰碎了你这块白瓷。”

　　阴阳怪气的。

　　虞桃觉得几年不见，这狗男人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
　　她想不明白缘由，但下意识觉得这人没安好心，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用了，既然店里说是他们的全责，就不麻烦陆总监了。”

　　陆燃抬起眼，拖着尾音笑了声：“不嫌麻烦。”

　　虞桃：“……”
　　可是我嫌你麻烦。

　　店员看这两人像是旧识，一时也拿不准主意。
　　陆燃伸出手，掂了下，小柚子立时会意，乖巧地抬起爪子搭了上去。

　　陆燃握着小柚子的爪子，浮在虞桃手背的抓痕上比了下。
　　整整大了一圈，一点也对不上。

　　“你看。”陆燃睁着眼说瞎话：“完全吻合。”
　　虞桃：“……”

　　他转过头，这回是和店员说的：“我看你们这，今天就你一个值班的，你走了谁看店？要是等你下班再去，医院早关门了。”

　　他语速慢，吐字却很情绪。
　　慢条斯理地，语气像是恐吓：“二十四小时的接种期，越晚，越危险。”

　　虞桃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挤兑他：“你能不能别危言耸听？”

　　“觉得我吓唬你？”陆燃笑了下：“小狗崽暴躁成这样，倒也有狂犬病的可能。不信，那就拖着吧。”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虞桃觉得手背的抓痕莫名发起痒来。

　　……
　　算了，活命要紧。

　　-

　　所幸市中心最大的疫苗接种站还没有关门，抓痕也浅，不用打破伤风。医生在虞桃手背上打了一针，叮嘱她接下来一个月要按时来打剩下的四针。

　　没有想象中那么痛，打完针，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出现过敏反应，医生才放她离开。
　　接种站里电路跳了闸，虞桃站在黑漆漆的楼梯口，犹豫了一下，打开手电筒，扶着墙壁慢吞吞往下走。

　　手机只剩下几格电量，虞桃这条路走得胆战心惊，生怕还没到一楼就没电了。
　　只可惜，人越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拐过一个弯后，虞桃抬头看了眼墙上的喷漆。
　　四层。

　　走了这么久，才下了两层楼？

　　虞桃耳边响起手机电量过低的警报声，她手忙脚乱地想打开省电模式。
　　刚低下头，眼前一暗，还没反应过来，黑暗已经像浪潮一般，迅速将她裹了进去。

　　……
　　虞桃身子一僵，强压下心底慢慢浮上来的恐慌，镇定地收起手机，慢慢挪到楼梯扶手旁。左脚迈下一蹬台阶，右脚跟上了，站一会儿，才敢继续往下走。

　　她原本就走得慢，如此一来，更像是蜗牛爬藤。她掐着点，觉得好像走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鞋尖却才刚刚碰到三层的平地。

　　人身处漆黑一片的环境当中时，其余感官总会变得格外灵敏。
　　虞桃已经极力克制自己不去多想，却依然觉得指尖触碰到的栏杆越来越冰，隐隐听到滴水的声音，鼻尖弥漫着一股铁锈的刺鼻气味。

　　她不敢再动了。
　　脚踝上像系了块千斤坠，沉重得挪不动步。

　　时间一分一秒缓缓流逝，虞桃弯下身锤了锤发麻的小腿。
　　正要继续走，耳边忽然听见一阵细细簌簌的脚步声。似乎正接近她而来。

　　虞桃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捏紧栏杆，低垂着的眼睫微微发抖。

　　就在她脑子里冒出无数怪力乱神的恐怖想法时。
　　头顶落下一声熟悉的轻唤。

　　“小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