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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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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外。
几个宫女太监围在一起,最漂亮的芙蕖脸上满是不情愿的表情:“殿下好端端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狗,脏的要命!还叫我们拿水进来给它沐浴,天呐,一会儿不会是要我给它洗吧?我可不愿意!”
圆脸宫女就看了一眼她:“我们做奴婢的,本分就是要听主子的话,芙蕖,若是殿下真要你给它洗,你不能抗旨。”
芙蕖哼了一声:“芍药姐姐,你这么忠心耿耿,这表忠心的好机会,我让给你好不好呀?反正姐姐你最是忠心,最——”
“这殿下喜欢什么,我们做奴婢的就给殿下做就是了,哪里还有你插嘴的份儿?”芍药虽然生了一张和气的圆脸,但说话时表情却很是严肃,看起来就凭空多了几分威严。
芙蕖到底还是怕她,撅着嘴没有说话。
倒是旁边的小太监赔着笑开口:“两位姐姐别生气了,这样的粗重活儿怎么是两位姐姐做呢?应当是小的做才对啊!小的这就去送水,跟四皇子殿下主动请缨。”
那小太监提了热水过去,在外面敲门:“殿下,奴才送水过来了!”
弘历立即答道:“快进来!”
等到小太监把水拿进来,就看见摆了一地的澡盆,这些澡盆都太高了,弘历抱着大黑狗,好像正在发愁怎么把大黑狗放进去一样。
见此,小太监就开口道:“殿下,奴才有个主意。”
弘历一喜:“快说来听听?”
小太监道:“这些澡盆子都是给人洗澡的,自然太高了,不若拿洗衣服的大盆子过来,那盆子矮,给这神犬冲洗也更方便。”
弘历便应允下来,那小太监又十分殷勤去拿了一个大木盆,他把木盆子抱进来,放在地上,又将水桶里面的水都倒进去之后,就殷勤笑道:“殿下,好了,让奴才来给神犬擦洗吧!”
弘历却摆摆手,眼睛直视兴致勃勃盯着黑狗:“不了,我来给大黑洗,你去拿干毛巾进来。”
这小太监也是乖觉,看弘历这么有兴致,也不说那些个扫兴的话,依言就退了出去,不多时便拿了干毛巾进来候着,时刻预备给弘历帮把手。
但见弘历笑嘻嘻跟大黑狗说话:“大黑,我现在要给你洗澡了,你看看,你身上脏脏的,就不好看、不威风了,我帮你洗干净,你就能跟之前一样漂亮,好不好?”
小太监惊奇地发现,那大黑狗好像通人性似的,听了四皇子这么说话,它就乖乖地迈步进了木盆子,一动不动任由四皇子往它身上泼水。
小太监看得啧啧称奇,见弘历满面笑容,看起来心情极好的样子,就试探着开口:“殿下,奴才还从来没见过这么通人性的狗呢,奴才当年没有进宫之前,家里也养过狗,完全不像殿下的神犬这么听话。”
弘历来了兴趣,一边要了毛巾沾湿给大黑擦拭,一边问道:“你也养过狗?”
小太监见自己说的话果然引起了皇子的兴趣,越发兴奋起来,说道:“对啊,我们乡下人,多少都要养条狗看家护院的,奴才小时候也给家里的狗洗过,可那不成器的东西怕水得很,奴才每次人还没过去呢,它就跑了好像奴才不是要给它洗洗身子,而是要把它淹死似的!”
这小太监说得逗趣儿,弘历忍不住噗嗤一笑,又解释起来:“狗都是怕水的,它当然不愿意让你给它洗。”
小太监忙顺着弘历的话说:“对,一般的狗都是这样,不像殿下这条神犬,看起来就和普通的狗完全不同,聪明极了!”
弘历这时候已经把大黑的头顶都擦过一遍,它身上长长的毛发盖住脸,只留下乌黑湿漉的一双眼睛,看起来更加乖巧,弘历也就看得更加喜欢:“不错,大黑很聪明很乖。”
他把弄脏了的毛巾换掉,又重新换个方向,顺着大黑的脊背往肚子那里擦拭,黑犬的毛发沾了水之后,全数贴在身上,那腹部也就暴露无遗。
只见黑犬腹部干瘪,连周遭几根肋骨都隐约可见。
弘历立即就心疼起来:“大黑,你在这外面待了那么久,肯定饿坏了吧?你放心,跟着我,我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小太监多机灵的人啊,闻言立即就主动说:“殿下,这水用得差不多了,奴才再去提一桶水来,顺便给神犬拿些吃的。”
弘历点头,嘱咐道:“对了,你就去厨房那点饭来,先不要给肉,它饿了那么久,是不能吃肉的。”
小太监一迭声答应下来:“哎,奴才这就去办!”
他一溜烟儿跑进厨房,一边要水一边要大米饭的,脸上神情好不得意,厨房的人见此就问:“小林子,瞧你这威风八面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殿下提你做总管太监了呢!”
小太监嘻嘻一笑,不无得意地说:“你们快点儿,殿下要水呢!我看殿下是真的喜欢那黑犬,竟都不嫌弃它身上脏,亲自动手给它擦洗!你们这边要是耽误了功夫,我看殿下生不生气!”
有这样一番话顶在前面,厨房的人却还嬉皮笑脸说道:“咱们店下是一等一好脾气的人,宫里面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算是喜欢那大黑狗又怎么样?难不成还会为了这么一点儿小事来为难我们不成?”
小太监这下脸上就露出来生气神色:“哎,你们,你们!你们惫懒,我自己来打水!”
他说不动厨房里面这些人,顿时气得不行,自己抢过水桶去后面的锅里面打水,不多时气鼓鼓装了大半桶,费劲地拎着就走,脚下跺得山响。
厨房的人一就不以为然,甚至还有个胖的哼了一声:“真把自己当什么角色了不成!瞧他那得意样子!”
小太监可不知道厨房的人在说他什么,只是拎着水桶一路走到内殿,脸上的笑容还没堆起来呢,忽而听见里面传来一声重物砸在地上的闷响,紧接着是几声急促地犬吠。
“汪汪!”
小太监顿时脸色一变,莫不是这黑犬突然发狠咬人了吧?不只是他,守在外面的几个宫女面色也变了,连忙围到门前,圆脸宫女推开门就要进去,旁边那漂亮宫女却往后紧锁身子:“芍药姐姐,你快进去看看殿下怎么样了,有什么事情你喊我一声就行,我就在外面!”
圆脸宫女理都不理,推开门就往里走,小太监连忙跟上,两人打眼一看,脸色瞬间煞白:“殿下!”
只见弘历晕迷在地,身下有淡红血色洇出,身边的大黑狗呜呜咽咽着,用自己的头去蹭弘历的头,似乎在试图将他叫醒。
只是少年脸色惨白,一动不动,看起来好像彻底昏死过去一般。
这下整个毓庆宫都乱了套了。
外面等着的宫女太监一拥而上,漂亮宫女张嘴就开始哭,库声此起彼伏,听得人头痛欲裂。
圆脸宫女眉头紧锁,开口道:“芙蕖,你去请御医……算了,你去景仁宫请钮祜禄氏娘娘来,小林子,你去请御医来!”
她一开口,这几人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立即行动起来,她本人也在另外两个宫女的帮助之下,将弘历从地上浮起来,拿了毛巾轻轻给弘历擦拭身上的脏污,待擦到后脑之时,她才发现,原来弘历后脑上有一处伤口!
养心殿。
袖着浮尘一脸焦急赶过来的圆脸太监忽然警觉地停下脚步,眼里闪过一丝狐疑之色,而后马上又堆起笑脸,对守在门边站得笔直的两民大宫女拱手行礼,笑呵呵道:“两位姑姑,怎么今日是你们守在这里?底下那些小丫头要是敢偷懒,姑姑只管告诉奴才,奴才虽然不才,可毕竟也是……”
他说到这里,反而不好意思似的住了嘴,虚虚往自己嘴巴上轻轻扇了一下,笑道:“瞧我一时得意忘形了,两位姑姑可是陛下身边的老人了,要我插什么手?该打,该打!”
他这般作态,倒教两个宫女不好不理他了,其中一个笑容和气地便道:“德胜公公实在是太妄自菲薄了,你现在也是陛下看重的,要不了多久,这敬事房一定有你德胜公公的位置,我们也不过是占了先来两年的好处,受不得你的礼。”
那德胜羡慕的就是大宫女早来的这几年,但见对方客客气气地跟他笑,也知道卖好的火候到了,便打听道:“两位姑姑守在外头,可是万岁爷心情不好,不想见人?”
“我们可不敢揣度陛下心意。”另外一个严肃的大宫女板着脸答道。
这话落进德胜耳朵里,立即就有了解答,他心下一沉,苦恼道:“可,可奴才这确实是有要事求见陛下啊!”
他话说得为难,一副不知道该不该求见的样子,可里面却突然响起来威严的男声。
“你有何事,速速说来!”
德胜几个瞬间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他不知道皇帝听了多少去,只是将自己的来意分说明白:“是钮祜禄氏娘娘派奴才过来传话,说是,说是四皇子殿下突然晕迷,请陛下过去看看。”
屋子里面半天没有动静儿,德胜跪在原地,心里拔凉拔凉,盘算着到底钮祜禄娘娘和四皇子弘历什么时候开罪了皇帝,又是懊悔又是害怕,脑子里面闪过千百种想法,头上的冷汗也掉下来。
然而屋子里面静默一刻,又响起来皇帝的声音。
“叫上御医,朕倒要看看,这小子又闹出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