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除妖手册[重生]》夏泽源

72、猜测

　　她的脑海中浮现了姜鹤死前说出的那两个字。

　　白狐。

　　按照姜鹤的说法，那黑棺内的恶鬼、地宫、都和那白狐脱不了关系。也许后面成为鬼王四处作乱，可能也离不开白狐的的背后操纵。

　　还有，当年她失控杀了广南王是看见的那个“异物”。

　　如果这一切都是那只白狐干的。

　　那出现在明光殿的妖怪、说要屠尽长宁城的妖怪，也是那只白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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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缨！”

　　江缨回过神，冷汗早已浸湿了她的背后的衣料。

　　“江缨，你脸色很难看。到底怎么了？”

　　“……我们要赶紧回长宁城，唐泽。”

　　江缨声音嘶哑地开口。她将自己的推测向唐泽全部解释了一遍，“那只白狐想来应该不知道姜鹤已死的消息，所以用着鬼王姜鹤的名号向皇上示威。”

　　唐泽沉思道：“你的意思是，姜鹤一直那只白狐的障眼法，它诱导、培养姜鹤成为了鬼王，自己选择在幕后操作着一切吗？真正的鬼王，其实是那只白狐吗？”

　　“我的猜测是这样。但是还有很多事情解释不通。比如，我在杀了广南王时看到的那只‘异物’，如果那只‘异物’也是那只白狐的话，那这一切，从七年前我去广南王府开始，就都在那只白狐的计划中了。”

　　江缨越说脊背越凉：“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只白狐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江缨的思路越说越清晰：“而且，你不觉得姜鹤找我们来鬼箭羽山的契机也很奇怪吗？我和她交手，她基本都是回避从不主动攻击，我觉得应该是为了炼化那黑棺中的恶鬼分散了她大部分的妖力所致。”

　　“在这种情况下，她为什么要让我去往地宫？她应该清楚这有多危险，会让她多年的计划功亏一篑。”

　　“但她还是让我们来了，为什么在要冒这么大的风险让我们来？”

　　“确实，”唐泽深思道，“而且我觉得让我们去往鬼箭羽山白狐应该并不知情，甚至白狐也不知道如今姜鹤已经身死的事情，不然它也不会以姜鹤的名义去往长宁。”

　　“所以姜鹤叫我们来是她自己的意思。”江缨看向枕边的神识珠，姜鹤最后的面影在她的脑海一闪而过，“她到底想做什么呢？就为了给我这颗神识珠吗。”

　　“也许她，”唐泽顿了顿，“想让你亲手杀了她也说不定。”

　　江缨沉默了，伸手握紧了那颗神识珠。

　　“我们暂且还是先不要宣扬姜鹤已死的事情，免得事情传出被那白狐知道，生出打草惊蛇之事。”

　　江缨道，唐泽深思半晌点点头：“如今只有元昭知道；也幸的元昭先行到了，我让还在西渡的除妖师先行赶回长宁，并没有和他们提起。我待会和他说一声，这件事情先行别宣扬。”

　　江缨点点头：“无论如何，我们需要赶紧启程回长宁。”

　　*

　　三人便启程赶回长宁。

　　许是长期劳累加上身体孱弱的原因，江缨在路上一直觉得疲劳异常，唐泽便雇了一辆马车，江缨时常一睡就是一天，做着断断续续的梦，梦里都是她自己小时候的回忆，但是她却像是第一次经历一般，但是奇怪的是，她明确地知道这确实是自己的记忆。

　　但是在梦到之前，她却一次都没有想起过这些记忆。

　　这些记忆大部分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比如她在金吾府求学的经历、和师傅一起生活时的记忆，还有更小的时候，和父母一起的记忆。

　　都是一些细微的琐事，但是却让她非常珍重。

　　而这些回忆也越来越久远。梦中的她逐渐从少女变成孩童。

　　就像是记忆不断在补全一般。

　　她的梦越做越长，她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只有吃饭时他们两人来喊才会醒来。

　　“霜月，你没事吧？你这几天一直都在马车里睡着，脸色都差了很多，要不要我帮你找个郎中先看看？”

　　三人在路边客栈用晚饭的时候，宋元昭盯着江缨担心道。旁边的唐泽没说话，但也面带忧色地看着她。

　　江缨撑着昏沉的额头冲他们笑了笑：“我没事。眼下时间紧迫，我只是身体疲劳，其余并无大碍。”

　　“而且这几天，我总是能梦见以前的事情。”江缨慢慢道。

　　宋元昭好奇道：“以前的事情？是霜月你小时候的事情吗？”

　　江缨眨了眨眼睛：“……嗯，是的。”

　　“时候不早了，元昭。”唐泽突然出声，“你该去休息了。”

　　宋元昭瞥了瞥嘴，委屈道：“可是我还想和霜月多说说话——”

　　唐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的安魂咒是不是还没学会？要么去练习、要么去睡觉。”

　　宋元昭在唐泽的冷面下退缩了：“……我上楼练习去了师父。”

　　接着灰溜溜地上楼了。

　　江缨拖着腮看着宋元昭的背影：“唐泽，我觉得你有时候对宋元昭有点太严厉了。”

　　唐泽道：“他个性散漫又爱娇撒痴，典型的打蛇随棍上的性格，若不严格些、以后怎么继承大统？”

　　也有些道理，且看宋元昭对唐泽的态度，他们也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江缨便不再多言，进入正题：“你把宋元昭支开，是想问我什么？”

　　“你说你梦见过去的事情了，是什么事情？”

　　“都是些小事，但是这些记忆，我确定我之前是完全没有印象的，但是梦见的影响，我确定这些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就是我过去的记忆。我想我原本就缺失了一部分记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像是消失的记忆在被慢慢补全一样。”

　　“你之前的记忆是缺失吗？”

　　“其实在这今天之前，我是不知道的。因为我还记得最重要的一些信息。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忘掉了什么。但是这几天不断的梦见往事，我才发现我失去了一些记忆。”

　　“你觉得，会和姜鹤有关吗？”唐泽看了她一眼：“毕竟你是在见到姜鹤以后你这些记忆才慢慢回来。”

　　江缨道：“也许吧。”

　　她扶了扶额头，感觉自己又有点晕了：“我先回去了，今晚应该也能梦见一些回忆才对。如果明早我没醒的话，就麻烦把我搬到马车上吧。”

　　“可是你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回到长宁后处处涉险，若是一直这样头晕犯困的话会很危险，我……”

　　“我没事，唐泽。”江缨道，“这些记忆应该不只这么简单，我想那些被我遗忘的记忆里，应该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
　　江缨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她的父母已经去了。她和师父两人平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有一年师父找了个临工，攒下了点钱，便带她到了长宁城参观永安国的一年一度的花朝庆典。

　　没成想她却在庆典上和师父走散了，一个人挤在人潮中，手上还抓着刚刚在路边摘得的凌霄花。

　　人实在是太多了。

　　江缨到底年纪还小，一时有些六神无主，只能等在路边原地不动，等着师父来找自己。

　　路上人群熙熙攘攘，街上灯火通明，打扮美丽的少年少女们带着面具在街上嬉戏，还有不少商贩艳沿街叫卖。但是江缨却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思，她焦急地盯着每个出现的面孔，但都没有看见师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缨心中的不安感逐渐加深，她又冷又饿站在路边，也许是路上人实在太多，似乎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到底还是小孩，江缨感觉自己的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了

　　突然人群骚动起来，有人高声喊道：“烟火！要开始放烟火啦！”

　　“咻——啪！”

　　那一束束烟火像是最为明亮的星辰闪耀在夜空中。在极致的绚烂中又极速地消逝。

　　江缨第一次看到烟火，饶是她也暂时忘记自己的困境，只呆呆地仰头看向空中烟火。

　　“你怎么了，小妹妹？”

　　江缨闻声偏头。

　　最后一支烟火升上夜空，散成了满天星河。

　　一个少年站在转瞬的烟火前。烟火的光芒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光影，拓出了他纤瘦的身形。

　　那人的音色温柔，身形瘦削，一身黑袍。他带着狐狸面具，江缨看不清他的脸。她的身后还跟着一群神色紧张的人，恭敬地站在这个少年的身后。

　　他们和整个祭典的气氛格格不入，并不像是来参加祭典的人。

　　江缨盯着他面上的狐狸面具，眨了眨眼睛，呆呆开口道：“狐狸……哥哥？你是……狐狸妖怪吗？”

　　听闻这个称呼，身后几个侍卫面色有异，一人道：“大胆！”那人还想出声训斥江缨，却被少年指止了。

　　少年轻轻笑出了声，接着伸手按住了他脸上的狐狸面具：“你害怕吗？”

　　江缨看着少年白皙修长的指尖，“你、你会伤害我吗？”

　　少年道：“不。我不会伤害你。”

　　江缨舒了口气，摇了摇头：“不。那我就不怕。”

　　少年闻言又笑了起来，“为什么在哭呢，小妹妹？你找不到你的父母了吗？”

　　少年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江缨这才回过神来，想到了自己和师父走散的事实，撇了撇嘴，又想哭了：“我和师父走散了，我找不到她了……”

　　“这样啊……”少年用叹息的语调说道：“怪不得这么着急，你一定很害怕吧。”

　　“别害怕。”少年笑了笑，“我会帮你找到你的师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