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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50章小修 ...

  •   小郡王到底是皇亲国戚,还是今上最疼宠的小辈,而今风头正盛,万是不能撩起锋芒的。

      何况他还是书社的合作商,更是不能得罪。

      再则这类话题对于初期书籍传播不利,如今是托了小郡王的福声名远扬,多的是人看不起,若是掺杂了而今的政治只怕是得了借口要遭人打压的。

      席慕绵出口绝了这份心思,拿过书稿仔细瞧了瞧,得亏是提前知晓看到了,若真把这书稿发出去,只怕是要两头得罪了。

      小郡王胜任工部尚书不久,确实还没什么成绩,上书直接将成绩全归于赵工而无视小郡王的存在,更是指责小郡王掠夺功劳,为官不仁。

      席慕绵看了当即眉头一皱,当下就是一惊。

      “这种稿子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放过,若非我今日瞧见,只怕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隽巧闻言颇为迷茫,她拿过一瞧,登时出了一身冷汗。

      “这……这……”

      “这并非是我放的呀,娘娘,我怎会做这等自取灭亡的事!”

      “不是你?”席慕绵奇道,“不是你还能是谁,难道是那老鼠自己叼进去的吗?”

      两人思维一合计,林隽巧只差是对天发誓自己并未做过此事。

      席慕绵将信将疑,她定然是相信隽巧的,这类引战文章她定然是不敢抉择的,只是这文章出现在书稿里,实在叫人惊惶。

      她连忙与林隽巧好生把知集的书稿全看一遍,好在除了这篇之外并未出现这类文章,林隽巧当真是惶恐。

      连忙表示:“娘娘若是担心,我回去再重编初稿。”

      “这倒不必,我瞧着只有这一篇有问题,挑出来就好了。你回去再审查一下,没问题就这样罢。”

      席慕绵一锤定音,林隽巧连忙称是。

      这事在席慕绵心中记下了,当夜里,她故意讨好的往王爷怀里一靠,心虚又刻意的抚了抚他的喉结,被王爷抓着手犹如犯了错的坏姑娘一样心虚的眼神乱飘。

      秦寒逾抓着捣乱的纤纤玉手,称得上是气定神闲,对上小妻子略心虚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这是做什么?”他低声问着,声音低沉眼尾危险收紧,如墨落眸中难以化开,越显深沉危险。

      席慕绵心中一慌,被他抓着动弹不得,反而是被搂住了腰肢更贴近男人几分。

      男人温热的身躯近在咫尺,潮湿的气息在两人间涌动。粗糙的指从面上拂过,带来一连串的酥麻痒意,犹如电流一般过遍全身。

      席慕绵浑身一颤,腰肢酥软,抵在男人胸膛上的指困难收缩,卷翘的睫羽胡乱颤动,实在慌乱。

      “王爷!”她又羞又怜,眼尾熏染上羞涩的绯红,潋滟秋眸水光粼粼。

      “我有事要问你。”

      “哦?”秦寒逾挑眉,凤眸专注又认真,在她身上一转而过。

      “王妃但说无妨。”

      “就小郡王的事……”她本不该过问这类朝堂之事,席慕绵贝齿轻咬唇,面露纠结之色。

      倒是秦寒逾并未多想,反而屈指宠溺帮敲了下她的额头,“原是因这事,吞吞吐吐的。”

      “王妃想知道直说便是,并非是不能说的。”

      此事并非什么要事,说来也简单,长话短说也不过寥寥两句罢了。

      小郡王时任工部尚书,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他拿钱给灭了,后边可就没有那么轻易了。

      何况他任这个职位本就不是因着真本事,是蹭了赵工的好处,又有今上偏袒,这才以年幼之身做了尚书的位置,本就是德不配位,众人不服于他也是正常。

      这次事情也正因如此,那水车本是一个试行,若是能成推广全国可以效力千秋,是一桩大功德。

      少不得每日要多跑几趟,多思改进。

      这水车倒塌突然,小郡王正巧指使人要停了水车稍做修改。

      因此过错全算在了他的身上,被几位朝臣弹劾几次,还有人以他年幼为由希望今上可以罢了他的官职。

      小郡王又是混不吝的,本就不想做这职位,在其中浑水摸鱼,可把皇帝气个半死。

      秦寒逾今日留在宫中听皇帝抱怨了一通,末了还要去皇后宫中请安听皇嫂一顿埋怨,猜测是这小子不老实了,要搞事情了。

      前因后果说完,他特意叮嘱小妻子:“幺儿这事掺和不得,他定然是要找你帮忙的,你只管拒绝,若是胡搅蛮缠与我说,别听他胡言。”

      席慕绵听得懵里懵懂,得了嘱咐茫茫然点头,实在乖巧。

      秦寒逾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一展锦被温声哄道:“今日早些歇息?”

      这话实在暧昧,席慕绵当即俏脸一红,推了他一下。

      “不要,我还有稿子要看。”

      说罢还真就从床边捞出几张书稿,真打算花时间瞧了,端的是认真负责。

      秦寒逾:“……”

      行吧。

      他将锦被顺势盖在两人身上,又拿起了兵书看了起来。

      这厢夜里才刚讨论过小郡王的事,果不其然,隔天小郡王就上了门。

      他来也不是空手而来,带了个西洋来的稀罕物,是把巴掌大小的母贝折扇,在月光下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实在漂亮出彩。

      轻轻一摇,就让人目眩神迷,任他来的目的如何,至少这把扇子是送到自己心上了。

      见席慕绵的目光落在折扇上,小郡王得意一笑。

      “这原是我要送给我娘的,特意拍了下来,价值不菲,断是独一无二。”

      席慕绵笑了,她指了指门口开玩笑道:“那你拿这扇子找我作甚?我这可没有你娘,你要送也该往边疆送去。”

      小郡王摆了摆手,连声道:“妗娘你先听我说。”

      “你说吧。”

      “我前些日子刚看过知集,怎么这初稿还少了篇稿子,莫不是妗娘压了下来不给发吧。”这话赶话,倒也不寒暄了,小郡王直奔主题。

      这倒叫席慕绵怔了怔,什么稿?

      回想了半天,才想起是那篇骂他的稿子。

      “哦,那稿子啊,我瞧对你不好特意抽了出来换了篇上去,怎么了吗?”

      小郡王一拍手:“哎呀,妗娘,这可是我特意放进去的,你抽出来干什么,我回去就叫人加进去。”

      “咦,你这还要看人骂你不成?”席慕绵奇道。

      那文章里说小郡王可不是什么赞扬之语,说话不好听是一回事,能不能用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稿子实在不行,放上去也是招惹麻烦。

      “这稿子就别放了吧,我们已经定下了,多这一篇也碍事。”她试图让小郡王打消这个念头。

      可小郡王一笑,鬼灵精怪的转了转眼珠子。

      “我就是特意放上去的,你还特意给我抽出来,我有用呢!”

      “什么用?”

      小郡王也不瞒她,直言道:“这不前些日子做错了事,我暗里操作操作,正好把这工部尚书的职位给卸了。”

      席慕绵:……

      这可真叫王爷说中了。

      “旁人想要这职位都没有,你还不要。”席慕绵有些无奈摇摇手便要拒绝。

      “这稿子不好,你还是另想办法吧。”

      “诶,这怎么不好?”小郡王瞪圆了漂亮的桃花眼,不满的鼓了鼓腮帮子。

      “我倒觉得这稿子说的很对,我年纪轻哪里能胜任工部尚书一职,还是早撤下免得惹出更大的麻烦。”

      这话说的也对,小郡王年纪小,对这些事也没有意愿,做着也不开心。

      席慕绵谨记王爷先前的嘱咐,始终没有松口。

      “你要想法子可以另寻他法,这个真不行。”

      小郡王好说歹说,卖萌撒娇都没用,最后一扁嘴,不悦道:“小妗娘好生小气,连一帮帮我都不肯,亏我之前还那般尽心尽力。”

      “哼,这扇子不给你了,你自己眼馋去吧。”

      说罢,他收拢装着东西的盒子转身就走。

      席慕绵喊他两声没把人喊住,颇有几分无奈。

      “这怎么比我还小孩子脾气。”

      席慕绵无奈摇了摇头,索性这事到底也没允他,便随他离去。

      不过到底是知道那稿子怎么回事了,她略有些无语,但还是叫人给隽巧传了信,免得她还因这事自责。

      秦寒逾得知了这事时正提笔批改折子,闻言蹙眉。

      “慈父多败儿。”

      他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又觉得亓官寐真是皮痒了,什么主意都敢打。

      左右有事外出,要去刑部瞧瞧卷宗,他顺道去了工部一趟。

      别说小郡王为人如何纨绔骄纵,日日还是在工部的,事做了多少尚且不说,鲜少有不在的时候。

      秦寒逾去的时候他正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盯着赵工画图,撅着嘴玩笔,上好的狼毫笔被他当做玩具在指尖把弄。

      见秦寒逾进来,当即吓的一个激灵,险些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他匆匆忙忙丢了笔,趴在地上去捡,直往桌子底下钻。

      被秦寒逾一把给揪出来了。

      “你躲什么?”秦寒逾横他一眼,那一眼又凶又狠,凌厉的眼光犹如刀片,刮得人生疼。

      小郡王就像是一只被掐住后颈脖的幼猫,之前再如何都收敛个完全,耸拉着四肢低眉垂首装死。

      秦寒逾冷笑一声,摆摆手让赵工出去。

      赵工朝小郡王递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收拾好东西出去了。

      小郡王一看要完,连忙挣扎起来。

      那逐渐关闭的大门犹如恶龙的齿牙,把他吞进黑暗之中。

      “啊!舅舅,舅舅……”

      “你放开我!”

      “啊啊!”

      ……

      小郡王艰难的求救声被木门吞噬。

      赵工抱着图纸最后看了眼大门,摇了摇头,转身从另一处离开。

      却不想走出没多久,正要进自己的院子时,有人在背后喊他。

      “赵工。”

      赵工回头一看,是个没什么来往的同僚。

      他出身不好,进来的原因也不光彩,又沉默寡言,实在没什么人缘。

      此次倒是凭借水车得了几分名声,也是托了小郡王的福,众人也是看在小郡王的份上才与他交好。然他独来独往太久不适应众人恭维,就算是同僚邀请去什么场所也无趣的紧,是以很少人会来找他。

      赵工疑心是有什么事,偏头看他:“是有什么事吗?”

      那位同僚对他笑笑,上前礼貌问好,言语很是亲密。

      “是有个大事,不知赵工有没有时间随我去一个地方详谈?”

      赵工自知自己不惹人喜欢,见有人带着事来找,还真以为是什么大事,自无不可。

      他想先去把怀里的图纸放了,但是同僚拉扯,还劝他:“这事急的很,图纸你自己拿着还怕人偷了不成?带着一起去。”

      这位同僚太过热情,赵工推脱不得,半推半就就被人拉走了。

      他们出了工部,兜兜转转进了一个小巷子,在里面又弯弯绕绕不知道多久,这路能把人转晕了。

      赵工已然有几分戒备了,他不肯再走,还问:“这是要去哪?”

      “你别问,有个大人物想见你,你跟着去就是了,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话说的,赵工脚步一顿,心知不妙,转身就想跑。

      同僚见他要跑当即急了,大喊:“他要跑,快抓住他!”

      话音未落,从拐弯的地方窜出几个大汉,显然是早已蹲守在那。

      那大汉生的魁梧,走路沉稳,像是个练家子,围着赵工几个动作就把人摁在地上。

      赵工挣扎,直接朝面上挨了一拳。

      同僚心疼的将落地的图纸捡起拍了拍,无不可惜道:“你们这群莽夫!把这图纸都踩脏了。”

      “还好图没花,不然主子饶不了你们!”

      “你们,快把他送过去,主子还等着呢!”同僚一招呼,几个大汉犹如押犯人一般押着他离开。

      赵工挣扎,他回头紧张的看着同僚,怒斥:“我是朝廷官员,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同僚呵笑一声:“自然是带着你去见我家主上。”

      那些人给赵工蒙上布巾,赵工分不清方向,也不知是走了多久,被带进了一间屋子,头上的布巾扯下,总算可以窥得一线天光。

      赵工眯了眯眼,终是看清自己身处一间书房里,那书房主位坐着一年轻男人。

      男人身着锦衣,身姿挺立,模样与先前见过的安王有一分相像,嘴角一直挂着温和的微笑。

      男人放下书,像是刚瞧见赵工一般,面上是惊讶的情绪,忙上前给赵工松了绑。

      赵工转了转手腕,垂眸行礼道:“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赵工不必多礼,孤原是想请赵工一见,恐怕是手下人想差了孤的想法,倒是让赵工受委屈了。”太子秦明知温声道,面上的歉意与惊讶像是真心实意,还主动作揖给赵工赔不是。

      赵工抿了下唇,不动声色的打量四周,做出一副惶恐木讷的模样垂下头。

      唯唯诺诺道:“不敢,不知太子找下官何事?”

      “赵工不必紧张,今日就当是话家长,随意一点便好。”

      太子虽是这么说,然赵工是万不敢信,只怕是真信了这话才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死的。

      太子又继续道:“说来赵工在小郡王手下做事也有些时日了,幺儿他年纪小,有些无法无天,不知可有得罪赵工的地方,还望多担待。”

      赵工忙说不敢。

      太子:“不必如此紧张,孤是爱才之人,早听说赵工之才世间罕见,今日一见果然英武不凡。只是……”

      “幺儿年纪小,得长辈喜欢,难免偏爱一些,听闻那水车原本……唉。”太子故作一叹,自是为他可惜,面上欲言又止。

      赵工:……

      “我自是觉得他不能胜任,只是父皇他……”

      太子顿了顿,蛊惑道:“不过孤倒是有个法子,可以帮你更上一层楼,不知赵工……”

      赵工唯唯诺诺的木讷道:“今上安排定然有他的道理,就不必……”

      “你就不觉得不甘心吗?”

      “那应该是我没本事……”

      “也不是……”太子无力道。

      任他如何说,明里暗里暗示了很多次,赵工就像是不开窍的木头,愣是找不到一条缝。

      太子暗自咬牙,此前也是如此,他重生之后未尝没有向赵工示好,但他就像是不开窍的木头,如何示好也没有用处。

      是以他便放弃示好这条路,打算徐徐图之,怎料安王横插一脚把亓官寐给插进了工部,让他和赵工搭上了关系。

      也是他运气好,挑中了赵工。

      太子兀自冷笑,他见说不动赵工,便敷衍几句让人把他送走。

      那些人得了命令,自会让赵工没办法见今日之事说出。

      “图纸拿到了吗?”

      暗地里,方才消失不见的工部同僚捧着一卷图纸上前。

      “殿下,都在这里。”

      “罢了,有这图纸也是意外之喜。”太子看过图纸,确实是水车图纸,是赵工最新改动设计的。

      那日水车倒塌,赵工便重新构思设计,这正是最新的图纸。前世正是赵工不断设计创新适应各地情况,才令水车全国通用。

      有这图纸,未必不能让小郡王下台。

      思及此,太子眸色微沉,眸中掀起腥风血雨。

      赵工被人蒙着布巾带出了巷子,被踩脏的图纸原封不动还了回来,听着耳边明里暗里的威胁,赵工眸子微垂,一副木讷懦弱的模样。

      直到脱离了危险,他翻看图纸,在细微处闻到了不属于工部的墨香。

      这份图纸被人抄录过了。

      赵工当即皱起眉头,他默不作声回了工部。

      小郡王挨了一顿批正趴在桌子上抽抽噎噎,看赵工回来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你回来干嘛呀。”

      他实在可怜,鼻头都泛起了委屈的粉红。

      要说年纪小就是有年纪小的好处,赵工看他就跟看家中幼弟没有什么区别。乖的时候那是贴心的小棉袄,闹的时候恨不得抓着打一顿。

      看他这般无忧无虑的模样,赵工简直闹心。

      “安王殿下呢?”

      小郡王一听这话顿时警觉:“你找我舅舅干嘛?你要告我状?”

      “妗娘告我状也就算了,连你也!!”小郡王不敢置信,他抽了抽鼻子,委屈又无辜道:“我又没做错什么,都是你们这些大人的错。”

      赵工:……这种撒娇精幼稚鬼怎么被传成无法无天的纨绔的。

      赵工叹了口气,他把已经画好的图纸全部撕掉,没有说太子找他的事。

      这种事就算和小郡王说了,按他的性子只怕会大闹一场,至于太子拉拢他的目的赵工心中有数,重新起草一个方向画起了新图纸。

      希望能来得及。

      所谓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厢暗潮汹涌,那厢拒绝了小郡王,席慕绵的生活可就平静了许多。

      深闺中的日子本就无趣,王爷每日晨出夜归,白日之时竟与未出嫁是没有几分差别,都是看着这无聊的天色度过一日又一日。

      不过她也有别的事做。

      书籍定稿之后她专注校队,亦跟着画师学了几手绘画。

      琴棋书画深闺女子或多或少都会,她学了写技巧竟也能帮着绘上几张插画放进话本中。

      这日刚命人准备好宣纸画笔正打算描绘花草,不想秋华送了张拜帖过来。

      而今这拜帖也算是稀有了,王府不常与外界联络,大多偏安一隅。

      王爷为官清廉常年在外,因着成婚才在京城久住,不知是为避嫌还是如何与官员来往并不密切。她又深入简出,除去先前的宴会鲜少在外人面前露面。

      是以这拜帖,还真是有几分稀奇。

      席慕绵瞧见了,丢下画笔接过一瞧,是萧府的。

      萧听玉给她递了拜帖,想来王府拜访。

      席慕绵自无不可,叫秋华回了信,便开始期待起来。

      萧听玉来的那日席慕绵让秋华给她穿了身轻薄的褙子,下身碎花裙,单只是盘了长发,是很寻常的打扮。

      倒是萧听玉穿的隆重,很是好看,面上扑粉抹脂,头上带着新出的漂亮玉花簪,实在是花枝招展了些。

      两人见面皆大吃一惊。

      萧听玉:“你怎么穿的连待嫁还不如?”

      席慕绵:“你怎么穿的这么隆重?”

      两人对视一眼,皆笑了起来。

      “恕我眼拙,是我有眼无珠了,宫里供的蝉纱叫我瞧错了眼,哪里是不如,分明是好上千万分。”萧听玉仔细瞧了瞧,自个笑话自个。

      席慕绵也笑,亲亲热热的拉着姐妹的手:“你穿的那么好做什么?”

      提起这个,萧听玉面上一红,竟是羞涩万分,漂亮的眼潋滟生辉。

      这是有情况啊。

      席慕绵也算是过来人,自然看出了点苗头,故意问她:“你的婚事说的怎么样了?”

      再看萧听玉,眼神乱飘,双颊绯红,早已羞涩的不像话,若是地上有缝,只怕恨不得钻进去。

      “哎呀,这……这还没个选择呢。”

      “哦?”席慕绵挑眉。

      “哎呀,就你多话。”萧听玉被她调侃的神情弄红了脸,又羞又气的锤了她一下,小小声道:“我这次来是有事求你的。”

      “和你这身打扮有关?”席慕绵一说就说到关窍。

      萧听玉跺了跺脚,娇哼道:“你先听我说。”

      “好好好,你说。”

      “我娘给我安排了个相亲。”

      席慕绵:“和谁?”

      萧听玉话说一半被打断了去,瞪了她一眼,见自己的小姐妹只笑着看自己,总感觉自己的心思全被她猜中了似的,不自觉就红了脸颊。

      吞吞吐吐道:“是、是应家……”

      “哦~”席慕绵顿时就笑了。

      她心中了然,早就知道了自然不会有什么意外,反而还由衷的为小姐妹感到喜悦。

      “这下可是如愿以偿了。”

      萧听玉扭扭捏捏,终是抵不住内心的喜悦捂着脸娇羞一笑,娇声娇气道:“还只是相看人家呢,人家也不一定能瞧的上我。”

      “怎么会呢,我们听玉漂亮又聪慧,那应家公子瞧见你啊,定然是神魂颠倒了。”席慕绵笑着夸张。

      在她心里自家小姐妹自然不差什么的,何况两人前世情真意切,好一段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好姻缘,前世她单看信中描述便觉得觉得羡慕。

      “那你,可不可以陪我去瞧瞧?”萧听玉听她一顿夸,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忙就此打住,把自己的来意说了。

      “这是为何?”席慕绵一怔。

      “嗯……不想让家族里的小姐妹跟着去,万一没看上我可怎么办啊!”萧听玉别别扭扭的说着。

      这样的话说出去都叫人笑话,人家小姑娘是巴不得多几个姐妹跟着壮胆,她倒好,还怕这家瞧不上她,说出去都害臊。

      这话说完,席慕绵还没有什么反应,萧听玉先不好意思了。

      她捂着脸,语句难堪:“这种话是不是听着都想笑话我。”

      席慕绵哪里要笑话她,便是笑也是笑她今生与前世看上的都是同一个人,这可真是天赐良缘,活该相配到老。

      她亲亲热热的绕到萧听玉的面前,把她的手拿下,仔细瞧了瞧这张俏脸,抿唇一笑。

      “你瞧,我们今天的主角羞的妆都花了,这样去相看人家可是要叫人笑话的。秋华,快去拿我的妆奁来。”

      她唤了一声,秋华依言把东西拿来。

      席慕绵取了脂粉香膏,要为她重新上妆。

      女孩子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她用了一支自己的嫁妆,是支玉花簪,用粉色的碧玺做成桃花的样子,缠绕成枝栩栩如生,簪在发间便格外漂亮。

      妆一上好,席慕绵左右瞧瞧,亦觉得满意,亲亲热热的拉着她的手道:“你瞧,镜中的人多好看,定能将那俊俏郎君迷得神魂颠倒,忘乎所以了。”

      萧听玉听到她打趣自己,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依言往镜中一瞧,镜中人含羞带怯,眉宇精致,不说是十分好看,也是占了两分的。

      席慕绵趁热打铁又说了好些好话,把她夸高兴了。

      “相亲的时间就在一个时辰之后,你要陪我一起去吗?”萧听玉再次询问席慕绵的意见。

      那定然是要去的,席慕绵含笑点了点头。

      她这次去不是主场,让秋华给自己穿戴了身玄色的直裾长裙,腰间系上简单的宫绦,再带上一顶青色的帷帽便就成了。

      这帷帽轻纱拢住她的半身,透过轻纱只能模模糊糊看清轮廓,至于其中是谁则是半点都看不出来。

      怕耽误了萧听玉,不想暴露身份,两人只坐了萧听玉来时的车,带了不常见人的木槿出门。

      那相亲的地方选的巧,正是萧家的院子里,借口谈论公事应家主将孩子带过来,若是相不成就当是谈了件公事,若是成了可就成了亲家。

      萧家都很重视这一次的相亲,萧听玉这个档口跑出去可把萧夫人急死,没想到她及时回来不说还把安王妃给带了过来。

      好悬没把她吓死。

      “你这死丫头,你把王妃娘娘带过来做什么!”萧夫人把女儿拉到一边,真的是要被她气死。

      她们萧府安排相亲呢,王妃娘娘来,到底是作为陪同相看的女眷还是长辈?

      若是叫安王知晓,那还得了了!

      萧听玉吐了吐舌头,撒娇般唤了声:“娘!王妃娘娘可还在那里等着呢,我们这样冷落她不好吧?”

      说罢,利索的从娘亲的手下逃开,跑向了席慕绵。

      眼见席慕绵看过来,萧夫人干笑两声,而今也只能听之任之了,总不可能真把人赶出去。

      那应家何时上门可不会特意通知萧听玉她们这些女眷,都是安排在花园里热热闹闹的玩乐,等人一上门那些夫人们摇铃就出去了。

      她们知道人要来了,忙躲进一旁的小厢房里,隔着模糊的屏风正往外瞧呢。

      只见一位身着锦衣的公子从外边走了进来,那步履匆匆,一身锦衣端庄雅致,身量高挑行步优雅。

      萧听玉先是一喜,翘首以盼。

      那公子乌发如瀑梳的规规矩矩,手拿折扇应是风流,再看那身段高挑气质风华,正往上瞧时,却瞧见一张自带少年气的脸。

      那少年穿着锦衣,拿着折扇,任谁瞧见了不道一声少年风流。

      萧听玉却猝然失了笑容,哑言道:“怎么是他?!”

      席慕绵顿时一惊,连忙一同向外瞧去,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正是应家小公子,应郎泾。

      应郎泾虽是应家公子,可与其兄长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应家大公子风流博学、高中状元一日看尽长安花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小公子却是个不学无术,沉迷戏曲的纨绔子弟,与小郡王并称京城一霸。与小郡王鲜少现身人前不同,他惯是爱玩闹的性子,四处走动每每都要带回一个美戏娘来,旁的不说那是风流名声在外的。

      这样一个人来了萧府,实在是令人惊讶。

      萧听玉满怀期待的继续看去,这偌大的院子尽不见第二个男人了。

      这做兄长的没来,来的是小公子,实在是令人惊讶。

      萧听玉顿时垮了脸,亏她一阵心猿意马,甚至把已是王妃的好友搬出来,结果就这?

      应郎泾?!!

      眼泪便是止不住的在眼眶转悠,萧听玉憋着气愣是不肯落下泪来,只是面上没有表情看着还是很难过。

      席慕绵亦觉得诧异。

      这前世相看的可是应家大公子,而今怎么换了个人?

      席慕绵一时惊讶,忙安慰姐妹:“莫哭莫哭,左右只是相看,不成我们还能再拖拖。”

      “那还能再拖,再拖就成老姑娘了!”萧听玉气恼的跺脚,眼泪在眼眶中盈盈打转,眼尾泛起可怜的红晕。

      可把席慕绵心疼坏了,心里也有些埋怨应大少了。

      见是应郎泾,别说萧听玉失望,陪在身边的其他萧家姐妹也失望至极,凑在一起轻声说话,最后一摆手盘算着从厢房后面走。

      特意来问萧听玉走不走。

      这要是走了,就算是没看上人家。

      萧家还会再安排亲事的。

      萧听玉正委屈的掉着眼泪,可怜楚楚的,也没个主意,心里是不甘心的。

      席慕绵看她这样,可是心疼坏了,拿手帕为她拭泪,抚着她的背脊轻声哄了两句。

      想了想,竟是走出厢房朝应郎泾走了过去。

      应郎泾正茫然的在院子里打转呢,却瞧见一女子朝自己走来。

      那女子虽穿着简单但以应郎泾的眼光来看可谓是处处不俗,一根宫绦掐出纤纤细腰,再一瞧这身段气质,顿时眼前一亮。

      杨柳腰,扶风姿,当真是戏中娇娘。

      “姑娘是哪家小姐,可曾学过戏?”

      席慕绵登时眉梢一挑,她微撩纱帘,露出精致的美人面,含笑问好:“好久不见了,应公子。”

      应郎泾一呆,“小妗娘?”

      “这、这里不是萧府吗?”应郎泾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确实是萧府才是,而且萧府不该是在相看亲事吗?

      安王妃出现在此又是何故?

      莫非?!应郎泾登时面露惊恐。

      “小妗娘,你都嫁给安王了,安王天人之姿,何必再去看别家俊俏的小郎君?”

      话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四周,只他们两人,又悄声道:“你要看就看,所谓食色性也,人之常情。可千万莫被人瞧见了,影响多不好!”

      席慕绵茫然眨了眨眼,总算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浑话,顿时失笑。

      “你兄长今日没有来吗?”

      应郎泾越加惊恐:“你还要看我哥?”

      “别吧,我觉得我哥消受不起这份抬爱。”

      席慕绵:“……不是这个意思,你为什么要叫我妗娘。”

      “跟着幺儿叫呗。”应郎泾嬉皮笑脸的答了一句。

      “我哥没来呢,他就不知道这件事,家里催他成婚他不理,打算先斩后奏呢!”

      他耸了耸肩,不乏幸灾乐祸道:“家里瞧我和我哥身形像,长的像,说隔着屏风看不清楚,叫我替兄相亲,给他娶一房美娇娘回来。”

      “那你瞧,往那瞧。”席慕绵指了指厢房,萧家实在啊,就怕看不清楚叫女儿误了终身,说什么瞧不清楚,那是一清二楚。

      应郎泾往那边一瞧,什么也没瞧见。

      席慕绵便说:“你再仔细瞧瞧,那边可是你未来嫂嫂?”

      应郎泾闻弦歌知雅意,感情这不是来看小郎君的,是来拉郎配来了。

      那可不行,他未来嫂嫂可不能随随便便指婚,至少得是个美人!

      应郎泾这般想着,又探头往里一瞧,那屋里暗暗垂泪的娇美少女不正是萧家小姐萧听玉?

      虽之前在宫中闹了不愉快,但那风流身段、如花样貌,眼波流转倔强的模样很是生动,与他兄长是相配的。

      就是年纪小,有些泼辣。

      席慕绵可不知他心里想法,再问他:“这屋里是谁?”

      “我未来嫂嫂呢。”

      应郎泾心说泼辣就泼辣,又不是他娶好看就行,他哥那样子指不定就喜欢,同安王爷一样娶了妻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便将领口别的一枝花送给了她。

      “以花为信,这屋里的可是我未来嫂嫂,断不能毁了约定。”

      席慕绵便笑:“那是自然。”

      应家挑来挑去能选中萧家,那定然是有那个想法的,弄个相亲也是想看两个孩子的意思,若是印象不差这婚事也就成了。

      应郎泾心里清楚,看萧家女长相不差、气质娇软,以花为信定了亲事,他日便叫媒婆来提亲。

      他完成了任务,便利索的走了,没敢多留。

      席慕绵拿着花含笑走了进去,安慰般的抚了抚她冰冷的面容,将花簪在她的发间。

      “哭什么,应家公子对你很是满意呢。”

      萧听玉赌气道:“呸,我不要嫁给他!我才不喜欢他。”

      席慕绵无奈的摇了摇头,捡起丢弃在地上的花朵送回她的手上,暗自耳语:“至少等媒婆提亲,看看提亲的人是谁再说这样赌气的话吧。”

      她不好明说,应家弟代兄相亲这事啊,还是要当事人自己说,她贸然说了还坏了规矩。

      萧听玉不语,看神情是不会罢休了。

      她整理好心情便说送席慕绵回去,席慕绵看她心情不好便没叫她送,自己带着木槿坐着萧家安排的车走了。

      谁想半道上被人拦住了。

      拦车的人也熟悉,正是应家小公子应郎泾。

      他孤身一人,像是特意下车蹲她的,拦了马车扒在上面对席慕绵道:“小妗娘,我有一事先前不方便,现在想问问您,听说幺儿前些日子找您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兄弟代替相亲是小地方的传统,比如相亲男子长的不好看,或者临时来不了,就会找家中的兄弟代替相亲相看,往往是出嫁了新娘才知道嫁的不是之前见的人,感觉比盲婚哑嫁还要恶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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