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謀》雲陌清言

28、第 28 章

　　天下謀－２８

　　「唉，這個板子怎麼那麼重啊？」小竹用力推著石板，卻覺四周都是泥土，壓著那塊板子。她連忙用蘇小莫鑽研出的方式由地下開啟機關，成功回到地面。蘇小莫顧不得享受外頭的新鮮空氣，拔腿就衝向五王府。而小竹一路躲藏，在水牢附近躲了起來。

　　不一會兒，蘇小莫壓低的聲音傳來：「姐姐？姐姐你在附近嗎？」小竹站起身來，看見了蘇小莫，還有他身後站著的女子—雪凌曦！

　　「主子！！！」小竹飛奔過去，哭道：「對不起，我失敗了……」

　　雪凌曦微笑：「不，你成功了。蘇姨已經被救出來了。」原來，雪凌曦在小竹身上施了追蹤術，本來是要保護她的安全，讓她被秘密監禁時掌握她的具體位置，卻剛好能用來定位蘇姨身處的水牢。很快的，蘇姨就被救了出來，激動得話都說不清楚。

　　雪凌曦帶著一行人回到王府，一樣將他們安置在豪華的房間裡，並吩咐婢女給他們準備晚膳。她把一隊侍衛安排到房間四處，保護房中人的安全。雖然琴俐語大概不敢在五王府輕舉妄動，但防範未然總是好的。

　　琴俐語現在應該還搞不清狀況，但她的貼身婢女已經對小竹有了防備，並去向琴雨琦確認了。回來後，發現地牢中空空如也，絕對會馬上通報琴俐語。算一算時間，大概幾分鐘後就會發起緊急通知，找出小竹了。

　　雪凌曦思忖著，眉頭皺起。侍衛是預防刺客進屋，但防不住他們硬搜。假如琴俐語不要臉的放人進去搜查，還是會出問題。她安靜走到戶外，手一揮，搭起了一個結界。這個結界能讓外頭的人進不去，也算是一種保障。

　　唯一的缺點，就是結界太明顯，一層淡黃色的光芒將小屋籠罩住，別人一眼就能看見。雪凌曦沒有辦法，只好布了個陣法，把小屋和結界藏在陣中，讓旁人無法看見。

　　等一切都準備就緒，雪凌曦正想喘口氣，卻聽見外頭人聲喧鬧。「給我搜！」「把那個欺騙主子的賤婢抓回來！」

　　雪凌曦大步走到王府門口：「這兒可是王府！何人在此放肆？」琴俐語身邊站著小芊，主僕倆身後還站著一眾家丁。

　　她笑問：「姨娘好大的陣仗。敢問姨娘是來搜查咱們五王府嗎？凌曦說句直白一些的話，我堂堂五王妃豈會庇護犯罪之人？姨娘莫要冤枉好人了，請回吧。」
　　琴俐語皮笑肉不笑：「凌曦，人心易改，別信錯了人。今日姨娘要是尋到了不忠之人，不也是替你清掃王府嗎？」雪凌曦佯裝驚訝：「不忠之人？沒有忠與不忠，只有旁人隨口下的一句定論。」她神色轉冷，道：「姨娘不要再血口噴人了，若是姨娘執意在此，擾了王府的清靜，便別怪凌曦失了禮數。來人，送客！」

　　一旁的侍衛恭恭敬敬的說：「夫人，請。」便將他們帶出了五王府。琴俐語兀自叫喊不休：「你們放開我，讓我進去！放手！」雪凌曦冷笑，就這種只會鬧事的性子，也只有雪丞相這種無腦男人才會喜歡。

　　她回到屋中，心裡想：「琴俐語今日雖然來過，且被我擋在門外了，但以她的性子來說，絕不會善罷干休。之後，還得再提防她過來撒波賴鬧。」她悠悠的嘆了口氣，真麻煩啊。

　　不過，出乎她意料的，一連過了十餘天，琴姨娘並沒有想像中前來鬧事。雪凌曦自己也樂得清閒，每日躺在房間裡，不是打瞌睡就是吃東西。

　　直到有一天，一紙詔書傳到五王府，要雪凌曦立刻來皇宮。夜沉風不在身邊，她拿不定主意，又不能抗旨，只能依旨意去到宮裡。不過，她一向謹慎，是以先用脂粉易了容再出門。誰知，一踏入皇宮，一盆水當空澆下，淋了她滿頭滿臉，脂粉自然也卸下了。

　　「你……你是何人？」皇帝指著她，手發顫。雪凌曦正想逃，皇帝卻喜道：「朕從未見過如此絕色，來人，帶她去襲香閣好生伺候！且待朕給這美人兒想個封號……」皇帝正沉浸在喜獲美人的快樂中，夜沉風神色冰冷的走進來。

　　「滾滾滾，別打攪朕的興致。」皇帝一臉嫌棄，要夜沉風離開。夜沉風寒聲道：「她是五王妃，難道陛下要收回自己下的旨意嗎？」

　　「她？五王妃？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腦子裡打什麼小算盤，看上這姑娘長得好看，想收回去吧？我可沒這麼容易上當！」

　　雪凌曦忍不住了，道：「陛下，小女子確實是五王妃，還請陛下自重！」皇帝一臉驚愕，反應不過來。「你……你不是相貌醜陋嗎？」

　　「陛下自己聽信小人胡言亂語，怨不得旁人。小女子告退。」雪凌曦正要退下，皇帝卻叫住她：「等等！朕今日叫你來，是有急事。」

　　「你可知雪丞相窩藏了逃犯？」皇帝問。

　　啊？？雪凌曦傻了，雪丞相窩藏逃犯？琴俐語口中的「窩藏逃犯」難道不是她？還有，皇帝是怎麼知道的？她問道：「是誰告訴陛下這個消息？」

　　「琴貴妃。她與雪丞相的侍妾關係匪淺，說的話應該不會錯。」皇帝道。三言兩語中，雪凌曦已經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發展。原來，琴貴妃見不得堂妹婚姻幸福，這日聽聞堂妹到五王府前鬧事，說五王妃窩藏了犯人，便又把歪腦筋動到雪丞相身上。

　　雪凌曦搖搖頭，本來的罪名是欺瞞夫人，啥時變成逃犯了？她恭謹的對皇帝鞠躬：「小女子不知。家父做的事情，從來不讓小女子參與。」皇帝無力的擺擺手：「退下吧。」

　　回到王府後，夜沉風突然讓所有守衛及婢女退下。雪凌曦立刻明白，這是要說正事了。果然，夜沉風道：「曦兒，我已經有要奪位的打算。你……」雪凌曦倚在床邊：「我不驚訝。不管如何，我都支持你，與你生死相隨。無論如何，我今生今世都會是你的妻。」

　　夜沉風望著她堅定的目光，有一瞬間失了神。她是那樣的光彩照人，那樣的明豔昳麗。只需要一眼，便能讓人丟盔棄甲，誓死追隨。這樣的她，他又怎麼放得下？

　　似乎感受到夜沉風的遲疑，雪凌曦勾起一個笑容，道：「許久沒有活動筋骨，若你要奪取皇位，一統天下，算我一份？」夜沉風笑起來：「好！」

　　得知了奪位計畫，雪凌曦依舊是那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只是璀璨生輝的雙眸偶爾會散發出懾人的光彩。她哪有可能半點都不在乎？只是不想表露出來罷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現在這個朝廷只不過是在苟延殘喘，隨時會有人把它推翻。夜沉風手下的護衛可不少，就算是正面對決，也不見得會輸。如今的問題，是朝中那些大臣。民間巴不得換個新皇帝，朝中那些人可不一樣。他們只要有油水撈就行了，哪管什麼民間疾苦。

　　現在，只要保證江山易主後，那些臣子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奪位便能開始。可是，要讓大臣們心悅誠服，俯首稱臣，又豈是簡簡單單一句話便能辦到的？

　　雪凌曦的任務不難，她只要緩慢瓦解皇室女眷之間的關係就行，這對她來說，只要動動嘴皮子就能做到。相較之下，夜沉風要做的事情便艱險許多。皇帝有個極為寵信的貼身侍衛，兩人幾乎形影不離。夜沉風必須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這名侍衛擊殺，且拿到這侍衛保管的密室鑰匙。

　　若奪來密室鑰匙，皇帝便失去了最後一條退路。據說，這片大陸上有一個密室，裡頭關著一些極為恐怖的東西。聽過這密室的人都說，只要將密室中的東西放出來，世界就會毀滅。這密室正巧座落在皇帝的寢宮右側，目的很明顯，無非就是在外敵入侵時，以開啟密室作為要挾，若是沒有威脅成功，還能拚個同歸於盡。

　　根據探子的說法，這名貼身侍衛武功高強，且對皇帝忠心耿耿，因此極受皇帝看重，甚至將這重要的密室鑰匙交給他保管。但是，這侍衛難應對的地方並不是在他的精湛武藝，而是在他身上佩帶的稀有秘寶。

　　既然讓他帶著鑰匙，皇帝也不會輕易讓他受到傷害。不僅贈送給他許多護體的珍寶，還定時送來補身子的藥湯。久而久之，此人漸漸變得刀槍不入、力大無窮，且旁人的武器完全近不了他的身。

　　當然，一切都是打探到的消息，但離真實情況肯定不遠。事實上，當人修練到九階五級，便能有刀槍不入的能力，但這人沒那麼厲害，他的能力幾乎是皇帝用天材地寶堆砌出來的。

　　皇帝本人是不愛修練的，他認為，既然有人護著自己，何必要辛辛苦苦修習武功？不得不說，這想法很現實，的確會有許多侍衛為了護著天子而成為刀下亡魂。但夜沉風要讓這位冷血無情的上位者知道，依靠別人並非長久之計，總有一日，當權者也會嚐到眾叛親離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