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臣服》南兮之

2、第 2 章

　　“你说什么？！”
　　“你又帮你那渣爹还债了？”
　　“柚子，你怎么还不长记性啊？”

　　云念嗓门有些大，气得差点儿掀桌。

　　她身子向前倾，与坐在对面的苏柚拉近距离，紧皱着眉，语气十分无奈：“你是不是傻啊，你那个赌鬼爸就是个无底洞，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软妥协是不行的。”

　　苏柚昨晚失眠，此刻眼睛还有些红，精致白皙的脸上透着股疲惫，她低下头，咬着吸管喝了口奶茶，语气蔫蔫的：“我知道。”
　　“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云念盯着苏柚打量，虽然这小妞今天是素颜，但皮肤雪白如玉，唇色娇艳水润，鼻子小巧挺立，五官精致。茶棕色的长发微卷，今儿扎了个丸子头，原本那双明亮的眸子此时正微垂着，眸光黯淡，懒懒的。
　　情绪不佳。

　　她像是猜到了什么，挪了挪唇，试探性地问：“你这回是真下定决心了？”

　　苏柚点头。
　　她纤细的手指扣着玻璃桌的边缘，另一只手撑着脸颊，眼神平静。
　　“我根本不欠他什么。”
　　“不可能一辈子这样下去。”

　　云念凝眸看向苏柚，眼睫轻颤，作为闺蜜，她自然是懂的。
　　“这就对了，你以前那一根筋的样儿，我见了都想骂你，这样的渣爹有什么舍不得的。”
　　“咱们好姐妹，无论如何，我都支持你的决定。”

　　苏柚抿嘴笑了，刚才那悲伤压抑的情绪被笑容掀开，眸色渐亮。
　　她水灵的眸子里染上一层笑：“嗯，好姐妹，你自己算算，你为了追个男人，见色忘义，多久没跟我约饭了？”

　　云念被她说得不好意思，却是大大方方不加掩饰的笑了：“嘿嘿，我是在工作，顺便追他。”
　　“为表歉意，今天我请客，请你吃大餐。”
　　“小甜柚太太，赏个脸吧。”

　　苏柚也没跟她客气，双手捧着奶茶，笑得眉眼弯弯，一点儿也不客气地说：“那我得吃这条街最贵的。”

　　云念是苏柚最好的朋友，两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平时有什么事儿，无论好的坏的，对方都是第一个知道。
　　当然，平时聊得最多的，都是些吐槽八卦有趣的事，友谊的小船持续航行。

　　云念今年24，比苏柚大一岁，也是苏柚的学姐，两人是在大学认识的。

　　苏柚在美术学院，云念在传媒学院，学校的校庆晚会，两人作为各自院系的才女系花，同被学生会邀请去主持。当时苏柚才大一，这方面不太擅长，云念作为学姐，也有经验，帮了她不少忙，一来二去，两人也就熟络了。

　　云念家世好，是典型的娇艳大美女，长了双勾人的桃花眼，她性格好，人际关系不错，在学校的时候很照顾苏柚，也是苏柚漫画作品底下的忠实粉丝。她现在用的微信和微博头像就是苏柚画的。

　　苏柚平时喜欢宅在家，画画追剧看帅哥。云念作为当下正火的纪录片制作人，很忙，总在外奔波。不过俩人凑到一块儿，自然就有说不完的话题了。

　　吃过晚饭，即使外头天气炎热，主城区这条繁华的步行街人也络绎不绝，华灯初上，伴着各种嘈杂的声音，两人慢悠悠的散步逛街。

　　片刻后，两人在一家名为“小圆的精品屋”店门口停下脚步。

　　这是一家线下卖diy别墅小屋的店，平日里生意一般。

　　云念站在苏柚旁边，见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玻璃橱窗里那套“大别墅”看，叹了口气道：“咱们每次经过这儿，你都要看上两眼。”
　　“要是真喜欢，就买了呗，也不贵。”
　　“这样，反正端午节也快到了，我买给你，就当是送你的端午节礼物。”

　　说着，云念就准备进店去，却被苏柚拦住了。

　　苏柚瘪了瘪嘴，眼神幽幽的，语气有稍许的低落：“我都问过了，这是非卖品。”

　　“这可是人家的‘镇店之宝’。”
　　“再说了，这东西只能看不能吃，买了也是浪费钱。”

　　云念赞同的点了点头，也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不过，提起钱，倒是反应过来了。

　　她一只手搭在苏柚肩上，小心翼翼的开口：“虽然你这两年画漫画挣了些钱，但钱都拿去给你爸填窟窿了。”
　　“你要是缺钱，一定要跟我说。”
　　“虽然姐姐我不是什么亿万富翁，但养一个你是绰绰有余的。”

　　云念知道，不到万不得已，苏柚不会轻易向她开口。

　　每个人都有自尊心，偏偏眼前这个格外要强。

　　苏柚挽着云念的胳膊，咧嘴笑了，语气轻松：“放心吧，我不缺钱。”
　　“真到了揭不开锅的时候，我就去你那儿蹭。”

　　苏柚住的地方离大学很近，房子是她实习那年找的，离大学近，环境好，周边什么都不缺，也安全。

　　晚上十点，小区里散步的大爷大妈陆续回了家。年过五十的保安大爷坐在保安亭外头乘凉，手上拿着大蒲扇，一搭一搭地摇着，椅子旁边还摆这个茶杯，正冒着烟儿。

　　看见苏柚从大门口走进来，保安大爷扯着洪亮的嗓门儿道：“小苏回来啦。”

　　苏柚点头应了声，又听大爷说：“你一小姑娘家家的，注意安全。晚上记得把门窗都锁好啊。”

　　“好的，您放心。”

　　苏柚嘴甜，性子活泼，和门卫大爷唠嗑了会儿，玩儿着手机走进单元楼，走廊灯亮了，她正准备去按电梯，原本安静的楼道里响起一阵脚步声。

　　“哎哟小苏，你终于回来啦。”
　　说话的人是苏柚的房东，四十几岁，身形微胖，是位性格直爽的阿姨，姓张，她老公是大学里的老师，前年因为癌症去世了。

　　房东脸上挂着爽朗的笑，三两步走到苏柚身前：“这不，过两天就是端午了嘛，家里包了好多粽子，我给你拿了点儿。”

　　说着，房东便将手里的食品袋递给苏柚，小半袋的粽子，沉甸甸的。

　　“哦，还有，这个西瓜。今天下午从老家那边送过来的，可甜了。你也尝尝。”
　　她将放在墙角的西瓜提起来，那西瓜看上去很新鲜，尾巴处还连着绿色的藤叶。

　　苏柚有些不好意思，每回逢年过节，这位张阿姨就会给她送些东西来，热情又体贴。

　　“张阿姨，我吃不了这么多的，您……”
　　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房东打断了：“快拿着，这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平时一个人在家，肯定也不会自己包粽子吃。”

　　对方盛情难却，苏柚也再讲不出什么拒绝的话，她接过粽子，拇指有些无措的摩挲着塑料袋，眼睫低垂，站在楼道灯下，精致的小脸显得越发白了些。

　　她轻声说了句谢谢。

　　见苏柚收下东西，房东心里总算舒了口气，双手摩擦着，欲言又止道：
　　“小苏啊，阿姨要跟你说声抱歉。”
　　“你也知道我丈夫去世得早，家里没什么收入，我女儿明年要出国，虽然她说她自己能挣生活费，但我作为母亲，是肯定要给她支持的。”

　　“所以我决定，把这房子卖了。”

　　苏柚听明白了。
　　她故作轻松地笑了下：“行，我会尽快找房子的。”

　　房东：“你也不用太着急，慢慢找。”

　　苏柚点头。
　　也怪她兜里钱太少，不然就直接买下来了。
　　其实她还挺喜欢这房子的。

　　-

　　傅氏总裁办公室。
　　高然敲门进去。

　　傅景生靠在椅背上，有些疲惫的摁了摁眉心，病态般白皙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冷色调的办公室里，气氛显得有些阴沉。

　　高然扶了扶眼镜儿，公事化地请示：“先生，MA集团进军国内市场、入驻北城的消息，是否要传出去？”

　　“嗯。”
　　傅景生淡淡的应了声，垂眸，周遭的气息有些冷，看着刚才签的文件上“傅氏集团”四个大字，眼底布满阴翳。

　　得到回复后，高然微颔首，又继续说：“那位房东还是和以往一样，给苏小姐送了东西过去，房子的事已经说了。”
　　“苏文光那边，事情也处理得很干净。”

　　傅景生没说话，但高然能明显感觉到，先生在听到苏小姐的名字后，浑身冰凉的冷意有了皲裂，连那双阴郁的眸子，也明亮了些。

　　如此，高然就更好奇了。

　　他壮着胆子问出心中所惑：“先生，您既然这么担心苏小姐，为什么不和她见面？为什么不出手帮她还了债，如果您在她身边，帮她还债，给她庇护，那苏小姐肯定会感激您，您也不用每天……”

　　“高然。”
　　傅景生那阴沉的声音打断了高然的话。

　　他神色冰冷，黑色的眸子里浮着戾气，那阴郁的墨，比夜色还浓，周遭的气压渐低，凉意袭来，彰显着男人的不悦。

　　高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不该多嘴。
　　“抱歉，先生。”

　　待高然出去后，偌大的办公室又恢复了平静。

　　傅景生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他高大挺拔的身子立在窗前，目光直直地看向某个方向，多了丝缱绻温柔。

　　这个时间，她应该还没睡。
　　她喜欢熬夜。
　　应该，在追剧，又或者，在画画。

　　她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好像总是有很多能做的事情，也总是很开心。

　　却唯独不会想他。

　　“柚柚。”
　　男人轻唤了声，嗓音低哑，深邃的目光偏执而温柔。

　　声音很低很轻，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听见。

　　高然说的那些他也想过。
　　他迫切的想要将她圈入自己的领地。

　　但是，他的柚柚性子倔，心软，有些事情，只有她自己想明白了，才能彻底解决。

　　比如，她一直不舍得放弃的苏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