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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领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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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证是在县民政局办理的,两人都穿着白衬衫,拍照时文若琴把眼镜摘了,看镜头时眼睛有点眯着,拍出来并不好看。
不过周自横可不这么认为,他搂着文若琴,笑得眼睛半眯,刚好,两人都眯眼了,简直绝配。
文若琴把属于她的那一本红本本揣进包里,觉得沉甸甸的,这大概,就是她未来三年的重量。
放在以前,和一个陌生男人签契约、结婚这种事,她连想都不会想,在某些方面她是比较理智的,相信日久生情比一见钟情多一些,也觉得两个陌生人是不可能一见面就闪婚的,当然,利益关系除外。
她和周自横,就是这种关系。
这时候,她想的是,在利益的链条下成立的婚姻是不长久的,别说三年,她估计只要一年,周自横就会单方面撕毁合约,选择离婚。
那就再好不过了,她很期待这一刻。
但近来的人类有一些不成文的定律:真香和打脸。
此刻的文若琴永远也想不到,她有一天也会被这种定律打倒。
证也领了,周自横也回去了,接下来就是文若琴最烦的步骤了——辞职,搬家。
辞职倒是简单,文若琴的手机里保存着一封将近两年的辞职信,她早就有辞职的想法了,售票员并不是她理想的工作,但公考竞争激烈,她也不是没考过,看她至今还泡在水里的情况就知道结果如何了。
她只是一个普通院校毕业的普通本科生,没有高学历也没有什么技能,像她这样的人社会上比比皆是,轮不到她们来挑工作,只能是工作来挑她们。
所以辞职一事她思考了很久,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留下,因为离职了也不一定能马上找到下一个工作,简历投出去就石沉大海这种情况,她刚毕业时经历过太多次了,那真的,很难熬。
不过现在,她是不辞也得辞了,还得搬到B市去。
搬家是文若琴最烦的事,需要把家里的东西全部翻出来,收纳、整理装箱,倒不是她做不了,而是很多东西,带走吧,很占地方,想扔吧,又舍不得,总要纠结来纠结去,最后是该扔的没扔,不该扔的反而扔了,弄得她后悔得要死。
断舍离这种事,不是很容易做到的,至少对文若琴来说是如此。她是个很念旧的人,家里有很多旧物件,没什么用,她都一直留着,因为舍不得。
大学毕业搬离宿舍时,她就扔了好多东西,因为太重了抬不动,只能扔了,当时那个心痛啊!她不想回想。
到家了,她看着宿舍里自己的东西,还在想扔东西的事,所幸还有时间,她可以慢慢想。
辞呈递上去了,基本要半个月后才能批复,她可以趁着这段时间慢慢收拾。
期间周自横又来过两次,有一次还趁着她没时间,一个人跑到她老家去。
文若琴觉得他肯定有阴谋,但又没有证据。以至于她上班时一直心神不宁,差点忘记把人身份证还回去。她担心周自横口无遮拦,在她爸妈面前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趁着上厕所的时候,她特意拨了电话过去,一再嘱咐周自横说话小心,别给她捅娄子。周自横自然是满口答应。
结果第二天她妈直接打电话给她,把周自横夸了一通,还让她对人家好点,别耍脾气,总晾着人家。
文若琴一脸问号。
混蛋周自横,都跟她爸妈说了什么啊?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她就不该让这混蛋一个人去她家。
于是一个电话杀过去,兴师问罪道:“周自横,你都跟我爸妈说什么了?不是让你收敛一点吗?我妈都来电怪罪我了。”
此时下午三点,会议室,周自横正在听报告,看见来电显示他立马示意静音,然后抛下了一众大眼瞪小眼的员工,笑意盈盈地去和自己的心上人煲电话粥了。
会议室的所有人仿佛被定格了一般,都是一副吃惊的表情,他们的总裁居然在会议中途离开了,而且还笑得那么高兴?要知道,总裁最讨厌的,就是会议被打断。
下一秒,定格解除,所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不得了,枯木逢春,铁树开花了,他们总裁有喜事了。
心上人的语气不是很好,周自横一上来就认错:“对不起夫人,对于岳母大人对你的怪罪,我向你道歉,我不知道她会这么做。”
“唉你……都说了别叫我夫人,太、奇怪了。”
“都已经结婚了还不可以叫吗?那我应该叫你什么?跟爸妈一样叫你小琴,可以吗?”
“不可以!”文若琴严词拒绝,“还有那是我爸妈,不是你爸妈,别乱叫。”
“可我们是夫妻啊!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你是我的人,你爸妈就是我爸妈,为什么不可以叫?”
周自横的态度放得很软,文若琴竟然听出了一种委屈的味道!
她晃了晃脑袋,觉得那一定是幻觉,“等等,我打电话是要问你,你到底跟我爸妈说了什么?我感觉他们都被你收买了,现在都向着你。”
“我只是说了我的身世,我无父无母,因此看到他们,觉得很亲切,想经常看见他们,一起吃吃饭聊聊天什么的。”
听他这么说,文若琴有点吃惊,其实她对周自横一点也不了解,不清楚他的家庭情况,不知道他有什么朋友……周自横从来没提过,她也没有问。她不是很关心这些,毕竟她和他只是利益关系,没必要有太多牵扯,她也不想过多的深入他的生活。
但周自横竟然把这些都告诉了她的父母,她不知道是否真如他所说,只是见到别人的父母觉得亲切,想体会一下亲情,还是出于一些别的原因。
见她半天不说话,周自横也有点忐忑,他跟岳父岳母说的可多了,“若琴,小琴,琴琴,你怎么了?你生气了?我是不是不应该说这些?”
不知为什么,文若琴总觉得他的语气有点小心翼翼,心里有什么地方突然就软了下去,有点酸酸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身世。”
“不不不!”这下周自横是真的有点慌了,“琴琴,你不用道歉,跟你没关系,怪我,我没跟你说,我保证,以后我全都告诉你。不,不用以后,现在就可以说,如果你想听的话。”
文若琴又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她是说想听呢?还是不想?说实话她挺好奇的,但这显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她要问吗?
那边,周自横的声音又响起来:“琴琴,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那个秘密吗?我的身世也跟这个秘密有关,本来我打算等你搬到我们家里来,让你看看我生活的地方,再详细告诉你,但我觉得,还是现在就跟你说比较好。”
“啊,这个……”文若琴完全没想到这也跟不能说的秘密有关,她有些措手不及,“那还是再等等吧,不着急,来日方长不是吗?”
其实是她还没做好准备,共享别人最重要的秘密,为这个秘密守口如瓶,仿佛是接下一个重任,这需要勇气与信念。这不是那种我得了什么病,不能告诉别人的那种秘密,文若琴的直觉告诉她,没那么简单,她需要做好心理建设。
“好,听你的。”周自横的声音很温柔,隐隐带着笑意,“琴琴,我很期待你住到我们的家里,我们共同的家。”
文若琴想,他大概真的很期望,有一个自己的家。
这一刻,她有点明白,为什么一场契约婚姻,周自横都要这么认真的对待,他只是想体会那种,家的感觉。
她很想说,那你把我的家人也当成自己的家人吧,可以和他们说笑,吃饭,一起看电视,一起泡脚,听他们的唠叨……
但这话还没来得及蹿上舌根,就被她压下去了。她注定只能是周自横生命中的过客,一个短暂停靠的站点,三年之后,他们会有不同的人生,不会再有交集。他会找到自己真正的爱人,会有自己的家人,会得偿所愿。
文若琴想:希望我也是。
而在另一边,周自横想的是:好险,总算把话题扯开了,希望岳父岳母不要这么快出卖他。
然而岳父岳母的想法跟他正好相反,他们不仅希望文若琴早点知道,还希望她给周自横一个机会。
“小琴啊!”文妈妈语重心长,“不是妈要催你哈,妈知道这几年你一直挂心家里的情况,现在小森要毕业了,小书也有出息,自己考得了奖学金,学费也不那么紧了,你也是时候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我看小周就不错,人长得俊,为人也好,你看他才来我们家几次,就没空手来过……”
文若琴反驳道:“妈,合着你找女婿是看人家送不送礼?人家要是不送礼你就不让上门了?”
“你这小娃,瞎说什么呢?妈这是帮你找伴,那肯定要看为人了!他要是对家里人好,就会对你好,你别不信,我就觉得小周他是个会疼人的。你也别挑了,都多大了,还嫌人家年纪大?不就大个几岁吗,那有什么?你爸也比我大呢,不也过得好好的。”
等等!嫌人家年纪大?她什么时候嫌过?“妈,周自横是这么跟你们说的,说我嫌他年纪大?”
“可不是小周说的,他已经告诉我们了,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帮我们家渡过难关的朋友,说是他在追你,结果你不答应,嫌他比你大。能有多大呀?人家小周模样多好的人,看上去也跟你差不多,再说年纪大有什么不好?年纪大的会照顾人,你呀,就缺个这样的,有个人照顾你,我和你爸也放心……”
文妈妈还在絮絮叨叨的说教,但文若琴可要气炸了,周自横到底给她爸妈灌了什么迷魂汤?这才见过几面,自己爸妈都向着他了。说什么在追她她不答应,呵呵,他也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