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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行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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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的几天,不管我和正月心里多么的不情愿,还是认命一般的看着及笄的典礼准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日理万机的大哥没有其他的姐妹,同样日理万机的阿娘没有其他女儿,所以对于我们两个投入了过多的重视,整个典礼虽然仓促但是很郑重。
楚家的婚书已经在还有三天的时候就递了过来,动作迅速的仿佛害怕正月跑了似的。毫无疑问,这简直不喾于再□□两刀。
看得出宁远是真的上了心,人虽然一直赶不回来,但是隔三差五的又会寄信过来。这次正月是痛恨已极,统统烧光一封也不看。
正月的终身大事既然基本尘埃落定了,阿娘下一个目标估计就会是我这个万年囤积滞压货。我想我现在理解了,嫁给一个连是圆是扁都不知道的陌生人,滋味确实不好受。
在我们两个备受折磨的五天过去后,早上醒来,我惊奇的发现,原来阳光还是那么灿烂,一点也没有因为谁的心情灰暗就黯然无光,看来书上说的什么六月飞雪尚是有待考证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和正月的冤情还不够大发。
我正在很努力的研究着阳光,琴姑姑已经推门而入,身后站着一大堆的宫女还有内侍,手里捧着不下十个盘子。
呃,如果是吃的该有多好?我腹诽着,实在是对于那些衣服首饰提不起过多的兴趣。
感觉只有两个字:累赘。
衣服一层一层的往我身上加,这还只是第一层素服,根据前一天琴姑姑事先来做的教导看,一会儿还要脱下去,再换上一堆其他的。换完了再脱,再换,和蛇蜕皮似的。
郁闷,我垂头丧气,看不出半点喜庆。
低着的头迅速的被人抬起来,因为是要求散发的,所以镜子里的那个女人简直是分外狰狞。
不过好在盘子里的东西没都糊在我身上,这些里面有很多是要送到秀章殿旁的侧殿中等待的。
大哥等候在秀章殿外,一起的还有恒裕哥哥,和同我一样散着头发的正月。
我和正月在女官的引导下进入了殿侧的东房中,阿娘在那里等着我们。
阿娘从来没有替我们两个梳过头发,刚开始我还有些害怕瑟缩,因为实在是不了解手艺如何啊。
她的手很轻,动作小心的让我几乎感觉不到,散乱的发丝在她手里变得服帖,梳成总髻。
有一缕头发落下来,蛰了一下我的眼睛,微微的刺痛,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我小心的抽了抽鼻子,要开开心心的不是吗?
接下来的一堆繁琐的加冠,颂词,着服简直叫我的老胳膊老腿吃不消。
最后一次着衣后,本来是应该我和正月跪拜大哥,然后再由阿娘提举宣训:
“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诐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
我想我是很恭敬的,却在低头的那一瞬,出乎意料的看见侧面的宫墙上有道人影一闪。
呃,不会吧,眼睛花了?我呆掉。
“阿姐……阿姐……”正月小声的唤了唤,我方才回过神来,赶忙背出答词:“儿虽不敏,敢不……额……敢不……”
忘词了,我就说遇见那家伙就没好事,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
“祗承……”正月小声的提示着。
“敢不祗承。”我终于顺了下来,迎着阿娘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眼光背了出来。
好吧,也许今天真的倒霉。
呃,貌似我的每一天都是倒霉的。。。。。。。
及了笄以后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人了,这么说来我和正月从这一天开始就要对自己做的事情但起责任了。
一整天我都在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的仔细搜索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子也许真的只是我的幻觉。
可是怎么可能?他化成灰我也认得。问题是那个不是灰对不对?心里有个声音在辩驳。
呃,也对。
其实我现在最想见得是安大叔,不知道他看见我可以穿着成人的衣服会不会大吃一惊。
可惜不行,我虽然偷偷的攒了很多的酒,可是不能现在马上去,否则就会暴露了。
可怜的安大叔,我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恩,主要是因为欠了人家很多东西会叫我难受的,那些被我喝光的酒对于安大叔来说非常重要。
阿娘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们,搞阴谋诡计是没有用处的,宫里到处都是眼线,死死的跟着我和正月。
这个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我们真的乖得很,这样子还浪费人手。
“公主,你们要理解,长公主实在是不容易,年轻的时候吃了太多的苦,所以总不忍心让你们两个走老路。”以上是说客琴姑姑每天晚上必须要来唠叨一番的言语。
“对对,所以说早晚我们会看见阿娘的良苦用心的。”我想我可以倒着背下来了。“您老就放心吧,我和正月现在不是很听话?”再说想不听话也困难啊。
琴姑姑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终究是欲言又止的叹了一口气。
好吧,我承认我和正月的思想原来是有些不纯洁的,但是受了这么多天打击了以后,多少都有一种挫败感。
恒裕哥哥和大哥都被彻底的挡在安宁殿外,因为还有半个月正月就要正式的下嫁了。
宫里的宫女很多都会背着阿娘偷偷地传,未来的驸马有多帅,楚家对于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据说楚宁远为了娶正月,三日之内连克两城,又据说他岁数不小了,还是一直洁身自好。
这个为了爱情盲目的白痴。在第数不清多少次在宫里乱转,听到墙角处传来的小道消息后,我狠狠的骂了一句,实在是不忿。倒霉的是和他一起打仗的士兵们。
正月也是个白痴,整天想着她那个没有影子的情郎,整整瘦了一圈。
有的时候我会想,如果叫这两个白痴真的凑成一对儿岂不是很好?
呃,胡思乱想什么呢?白痴又不止他们两个,眼前就还有一个。
我想我这几天的纠结经历可以直接写一本书了,名字就是《三个白痴的狗血三角恋》。
半个月过得像是行云流水,时间一晃就不见踪迹,叫人连个尾巴也难寻。
正月的脸色始终是苍白的,礼部呈上的良辰吉日一天一天的拉近,她的脸最后白的几乎透明了。
内务府为正月的下嫁备好一切妆奁物品。其中包括:冠顶,朝服,首饰,仪仗,车轿及公主府邸的建造等事宜。
奇怪的是这个府邸,我一直怀疑建了有什么用处。虽然说是驸马都尉娶了公主后,要留在京城中,不可再任什么有实权的官职。不过照着阿娘如今对于楚家这般重用,只怕是正月保不准会跟着楚宁远回南疆去。
正月之所以当初那般反对这门亲事,也是因为这个。我怀疑,她的那个情郎是从北边来的。
在楚家送来定礼的那一日,我趁着宫中的人手忙乱,冒着危险去见了一下安大叔。
我想阿娘应该不会再管我,我只是去送一些酒,而且我怀疑正月出嫁这件事,她并不想瞒着安大叔。
那些酒壶我花了六七个来回才全部搬完,而没有人出来阻止,这只能说是奇迹。
“恩,我想我得走了。”我努力纠结着措辞,在他手上划着字,“可能短期内不再回来了。”
安大叔放下手里的酒壶,询问似的注视着我。
“别这么看着我。”我有点受不了。“恩,就是去南疆办一点事儿。”办的是我和正月的终身大事,任务艰巨啊。
在划到南疆那两个字的时候,安大叔的手心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我觉察,却又很是不理解。
“南疆是我的故乡,那里很美。”安大叔回划着,“要小心身体。”
我冲着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放心吧,我会吃好喝好睡好,总之一切都好。
就算是这样还是打消不了安大叔眼睛里显而易见的担忧,我只好过去用力抱抱他,在他耳边低声道:“放心了大叔,也许下次你没有酒的时候,我就会回来了。”
呃,说完了这话,我是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是什么丧气话。
可是真的很是不舍得,心里酸酸的。我也说不上为什么,安大叔是个好人,如果有机会,我想问问阿娘,可不可以放他离开。毕竟这么久了,再大的罪过也已经赎的清楚了。
可惜了,我现在这点儿本事,估计连自保都困难。而且心里总是担心的要命,万一出了事要怎么办?阿娘会不会直接劈了我?还有宁远,他会那么顺利的上当吗?他是真的很爱很爱正月吗?
这些困扰已经折磨了我很久了,安大叔的怀里很舒服,宽的可以叫人在里面打个滚。我又用力抱了抱他,默念着:祝我幸运吧。
就算幸运这个词一向是和我没有缘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