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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 买命说 ...

  •   微山堂的伙计抱着酒坛跟在后头,沈堂主由叶掌门作陪,一路行至后山。

      行至半路,沈堂主挥了挥袖,接过酒坛把他支走,气喘吁吁的伙计才发现,叶掌门走得奇快无比,沈堂主是一路小跑追上去的。

      其余人都散到其他岛找蛛丝马迹去了,烨光湖这边现下只有剑玄门和微山堂的人。

      叶如倾看着几十座新立的坟头,纵身摘下一叶,手腕一翻,打了出去,停在莫一鸣碑顶的老鸦一声惨叫,扑跌翅膀逃离。

      崭新的墓碑上,酒渍已干,空气里似乎残留着若有似无的血腥之气。

      沈昀带着一坛子酒,跑到最后实在没气了,放在树林里头,也懒得抱了,一手叉着腰,上气不接下气往这边来,“叶如倾,会武功了不起是不是?”

      叶如倾没有看沈昀,与他擦身而过,去拿酒。

      沈昀目光随之而动,转眼,叶如倾已经毫无负担地回到墓前,拔了酒塞,什么话也没说,兀自仰天灌酒。

      酒水沿着下颌、喉头一直往下,前胸湿了一大片,左手往旁边一推,坛子正好闯到沈昀面前。

      叶如倾道,“喝!”

      沈昀二话不说,接过酒坛,只喝了一口,便停下侧目看他。

      叶如倾抢了过去,接着喝,再回到沈昀手里时,却只剩了小半坛。

      沈昀说,“你要是觉得不够,再给你取。”

      叶如倾没有发话,沈昀当他默认,两手一拍,聂卫穿风而来,沈昀吩咐他几句,聂卫又很快消失,微山堂伙计从船上搬来十几坛酒,堆放在一起,路伯本想命人再抬桌椅过来,被沈昀严词拒绝,退下后,叶如倾又拆了一坛。

      “沈王爷。”叶如倾有些醉意,“是你做的吗?”

      沈昀展了折扇,怡然自得,“我微山堂的美酒,自然算我做的。”

      “呵”,叶如倾再喝一口,“蓬莱岛到此最快也需七八日,我得到消息时,你微山堂的人却说,沈王爷已在潇湘等了我三日,湘山派事发至今也不过五日,莫非沈王爷未卜先知?”

      沈昀悠然摇扇,淡然回应,“我若是个会算的,定先算算你我前程。”

      叶如倾看向烨光湖,“沈王爷不必顾左右而言他,你们朝廷的手段,我见过。”

      沈昀拇指搓着无名指上的玉戒,五指皆动,“要是酒堵不住你的嘴,我再叫人给你送点吃食,潇湘风味还不错。”

      叶如倾看着他,眼神发冷,“沈昀,回答我。”

      沈昀不怒反笑,“回答你什么,我的问题,叶门主可有回答过?既然叶门主先答不上来,也恕沈二——无可奉告。”

      叶如倾突然靠近,拉着手腕一把将他按在树上,制得沈昀无法动弹,他抬手喝酒,末了送到沈昀面前,喷薄着酒气,“再喝!”

      沈昀被他攥疼,大骂一句,“叶如倾你是不是疯了!”

      叶如倾捏着他的脸,酒水顷刻间倒下,沈昀被灌得呛了好几口,叶如倾始终没有松手,沈昀气愤得一脚踢在他膝盖上。

      叶如倾纹丝未动,眼中尽是血丝,可那眼神分明是想吃人,想把沈昀拆扒皮拆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颗黑心还是白心。

      武力上,沈昀斗不过他,只能盯着那带着愤怒和揣度的双眼,任酒水不间断往下倾倒。

      强劲的指力几乎把沈昀颌骨捏碎,沈昀按耐住满腔怒火,恶狠狠地大口大口喝,死死盯着他!

      叶如倾把沈昀此人从左看到右,始终看不透他的真面目,就算是曾经三杯吐真言的人,现在居然不畏烈酒灼破喉舌,神智清醒无比。

      若沈昀不醉,他什么也问不出来。

      一坛灌尽,沈昀舔了牙,吐了血沫,抬手擦嘴,“满意了吗?”

      叶如倾看到血,松开手,沈昀拉着衣领喘了两口,将刚才不顺的气全部咽下。

      看叶如倾带了坛酒,独自走下山坡,聂卫落地,等沈昀发话,沈昀整理好衣衫,说,“不用跟来。”

      言闭,选了坛最轻的带上,走下坡去。

      沉渊随剑玄门众人在首阳宫外寻找元凶可能遗落的东西,邱师兄曾说,他和九华弟子闻讯回来之时就找过,除了满地断剑,再无其他线索。

      潇湘船夫们得知湘山派出了大事,但凡是想上岛的江湖人,一概不拒,全都送了过来,以为可以帮忙,未曾细想这些无关人士的到来,多少破坏了痕迹。

      沉渊用承霜剑挑起残破的旗帜,“许师兄和上官师兄怎么没来?”

      门内师兄弟答,“他们两个不晓得跑哪儿历练去了,说还要过两日才到,估计是跑到纪北的地方去了。”

      另一个师兄说,“湘山派出了这种事,实在吓人,我现在看着周围的岛,都觉得鬼气森森的。”

      “你们说会是谁下的手啊?”

      “莫掌门的武功深不可测,九华掌门都不一定是他对手,咱们跟着门主形影不离的,更不可能是咱们门主了,江湖上还有什么人多势众的帮派啊?”

      “七谷十二岛?”

      风声猎响,剑玄门众人警觉。

      “谁!”
      “什么人!”

      沉渊足尖一踮,踏在一人高的铜炉上,飞身出去,“我去看看!”

      追了一段,沉渊只看见前方两个熟悉的紫色身影,萧隐和寂云追至湖岸边停下。

      寂云一捶手,“追丢了!”

      萧隐侧耳倾听,风声里有细微的枯枝踩动声,取出玉笛横吹,刚起了一个音,寂云抬手拦着他。

      树林里,一个绯色姑娘从容走出,身姿极其轻盈,她脸上光洁如月,右手手背上却有一条触目惊心的长疤。

      寂云说,“我见过她。”

      沉渊将将落地,便见二人面前站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再看姑娘手无寸铁,一时也分不出是何门派。

      那姑娘声音偏粗,与相貌是截然不同的天差地远,“又是你。”

      萧隐看向沉渊,寂云收了铁锁,往前一步,“一年前我们交过手。”

      沉渊走到萧隐身侧,见姑娘浑身上下透着寒冷的杀意,下意识挡在萧隐身前。

      萧隐低声道,“站这里做什么?”说完把沉渊拉到身后,手上的笛子时刻戒备着。

      绯衣姑娘道,“我蒙面你也认得出?”

      寂云道,“你手上的疤。”

      绯衣姑娘摸着疤痕,嘴角上翘,去看轻功厉害的那位,“上次追不上我,这次找了帮手来追?”

      萧隐被她看着,放开沉渊,往前道,“姑娘若是悼念湘山派而来,不妨通个姓名。”

      绯衣姑娘捏了捏手,“流芳楼温素,几位呢?”

      寂云道,“迷仙谷,寂云。”

      温素呵笑,“就是杀了赵天音的迷仙谷。”

      萧隐驳斥道,“赵天音之死,与我迷仙谷无关,姑娘请慎重。”

      温素走了两步,“飞雪楼与我流芳楼也没什么交情,死了就死了,谁杀的都无所谓。”

      寂云试探问,“温素姑娘,湘山派惨案,应该不是你们流芳楼做的吧?”

      温素笑道,“你未必太看低湘山派了,我们流芳楼虽是你们江湖人不齿的杀手,却根本碰不到堂堂莫掌门。”

      萧隐眼中闪过一丝奇异,“这么说来,流芳楼曾对湘山派……”

      他勾着嘴角,温素自然懂他的弦外之音,“不过是曾经有人想买湘山派一个小弟子的性命,碰巧被莫掌门阻拦了。”

      沉渊道,“湘山派弟子?”

      温素往回走了几步,“匪夷所思吗?湘山派历来洁身自好,能跟谁结什么仇怨,我在流芳楼这么久,也只接过这一桩。”

      “我在弟子岛蹲守十日,才听练剑的弟子说被买命的那个人一直待在首阳宫。”

      萧隐记得,湘山派的弟子按年资论,全在烨光湖外的弟子岛那边,还真没听说首阳宫里,藏有一位弟子。

      萧隐道,“温姑娘可还听到什么?”

      温素忽然不语,看着三人,“我是流芳楼的人,凭什么要告诉你们迷仙谷?更何况——”

      她看了一眼沉渊,“后面的小哥儿是剑玄门的吧,你师兄弟们送我的大礼我还没还呢!”

      她指着手背丑陋虬结的长疤,“要是慢半分,我这右手就废了。”

      萧隐以余光看沉渊,转而向温素,“剑玄门一向不懂怜香惜玉,寂云,带药了吗?”

      寂云摸出一张缎面手巾,包着青瓷瓶送到温素面前。

      温素托着瓷瓶,懒于多谢,“流芳楼刀尖舔血,迷仙谷济世悬壶,江湖上走一遭都未必碰得见,几位这是何意?”

      萧隐一笑,“此药对陈年刀枪剑戟之伤有特效,出门匆忙,眼下,仅此一瓶,姑娘此后若是还需得着,自可到迷仙谷找我讨要。”

      沉渊偏头看他,阿隐当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上次对马车上下来的姑娘也是说的只带一瓶,到了蓬莱岛才发现,他身上还藏了好多。

      萧隐接着道,“只想跟姑娘打听一件事,那个弟子的姓名。”

      杀手冷血无情,但杀手也重情信义,尤其是活菩萨似的迷仙谷的情谊,流芳楼内治不了的大伤,姐妹们都爱找江湖上四处行医的迷仙谷弟子医治。他们不但医术高超,更是守口如瓶,深得流芳楼姐妹欢心。

      温素面娇心硬,看到除了赏金人以外的人,懂得收敛锋芒,也没必要跟剑玄门和迷仙谷硬碰硬,既然不喜欢剑玄门的人,不看也就罢了,迷仙谷送的东西,倒是十分不错。

      温素掂着药瓶,“不记得姓氏,只听掌门夫人喊他六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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