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前妻》凤武鸿飞

8、室外

　　一周后，方子程陪着郑明华再次去了医院，把申请单据签字了后，郑明华就在等候区里等着医生那边的审核结果下来。

　　方子程今天休息，特意在这里陪他。

　　医院里人有不少，而他们在的这个等候区却几乎全都是孕妇，像郑明华这样的孕夫，却……只有他一个人。

　　“翼人真的这么少吗？”郑明华呢喃：“上次我们过来的时候，这里也是没有翼人，只有我在。”

　　“不然你以为政策上为什么要给翼人那么大的福利？不就是因为你们这种人种真的太少了的关系嘛。”方子程轻叹一声，又忍不住问他：“明华，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一会结果下来，进了手术台可就没有返回的余地了啊。”

　　“嗯，想清楚了。”郑明华拽着手里的申请单的复印件捏了捏。

　　方子程轻叹一声没说话。

　　扶梯处，护士忽地找了过来，对着等候区的众人大声询问：“郑明华，郑明华是哪位？”

　　“我在这里。”郑明华站起身来。
　　护士扭头看他，道：“你的申请结果主任已经批准了，你跟我过来吧。”
　　“欸。”

　　两人跟着护士起身离开这里，进入电梯的时候，方子程忍不住问了一声：“护士，他做手术的话，是在哪啊？”

　　“就在九楼手术室。”护士说：“一会到了九楼，你先在门口等着，等轮到你进手术室了，会叫你的。”
　　“好。”

　　郑明华应着好，可心跳却不知不觉地快了几分。

　　九楼比较安静，不像下面门诊区的人多，郑明华与方子程跟着护士踏出电梯的时候，这里还是有好几个人等在这里。

　　有上了年纪的家属，还有几个年轻的小姑娘坐在一边，整个氛围都安静得很，连说话都没有人敢放开了声音。

　　郑明华跟方子程的到来，并没有引起这些人的关注，他们都只看了一眼就又底下头去。护士将两人领导门口，只交代郑明华：“左边的就是人流手术室，你在这里等着医生叫你就是了。”
　　郑明华点了下头。

　　方子程好奇，指着右边问：“那边是做什么的？”
　　护士：“也是手术室，不过那边是只接生救人的手术室。”

　　郑明华懵了一下：“手术室居然还分这么清楚的吗？”
　　护士点头：“人流是杀生，小孩无辜，当选择放弃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没了来这世上的机会，将这人流手术室单独开出来，也只是希望这些被舍弃的孩子，能有机会在这里重新选择自己的妈妈。”

　　这话说得有些悬，也让郑明华心里突然有些发哏了。

　　他大概是没有想到这种话会在医院里面听到，医院这种地方，不应该……是最冷血无情的吗？

　　其实医院是冷血无情，但也还是有情的，不然这手术室不可能会这么安排。

　　护士走后，郑明华跟方子程就在手术室门口坐了下来，这次两人都没再说话，略显寂静的手术室门口，时不时的会传来里面医生找人的声音，每一次医生喊人的时候，郑明华都会跟着下意识的扭头。

　　短短十分钟，他就已经扭头看了三次。

　　郑明华第四次扭头的时候，是手术室里抱了孩子出来，小小的一团却发出惊人的哭声，一直哭个不停。

　　那瞬间，郑明华听着，心里猛地一紧，他眸光锁着将孩子抱出来的一声，身侧的手下意识的朝小腹摸了摸。

　　“杨慧琴家属，孩子已经出生了，抱过来你们先看看，一会再随着妈妈一起送回病房。”

　　外头的那些叔叔阿姨们瞬间乐得不行，一个个围拢上前想看医生怀里的孩子，里面还有个男人在看过孩子之后，瞬间又急了起来，急忙追问孩子妈妈的情况。

　　他们具体说了多少，郑明华没有太听得清楚，他的视线就落在那男人的怀里。

　　那个孩子好小，小小的一团，被淡黄色得小被褥抱着，哭声也渐渐弱了下去……

　　“人类幼崽，原来这么小的吗？”郑明华下意识地呢喃。
　　方子程听见了，嗯了一声说：“可不是，不止小而且还很脆弱。”

　　郑明华闭了闭眼，没再说话。

　　手术室的门口，很快又变得安静下来。

　　刚刚出生的孩子被医生又抱走了，家属大多跟着医生去安顿孩子，只有孩子的爸爸跟岳父母还等在这里。

　　四周又再次安静下来，跟郑明华一起等在这里的几个女生，进去了一个，另外两个应是陪那个女孩过来，至于那个让女孩来这里的男生，却不见踪迹。

　　暗暗吸了口气，郑明华靠着墙闭上眼睛，而也是此刻，电梯的门再次打开，可里面却是有人被强行拉扯着拖了出来。

　　“承安，我求你，我不要去手术室，别让我去……。”

　　是个男孩哀求的声音。

　　郑明华猛地睁开了眼睛。不止是他，几乎手术外的所有人都朝电梯那边看了过去。

　　被拖拽出来的男孩，身影瘦瘦小小的，看衣服，好像还是个学生，他拼命的往电梯里藏，却被另一个男孩强行朝外头拉扯，完全不顾他的哭声还有哀求。

　　方子程第一个就皱起了眉。

　　那边那电梯里的男孩人不肯出来，那个承安干脆猛地一拉，一把拽住那孩子的衣服将人强行拉了出来，怒吼着：“你疯球逼了吗？不做手术你还真想把孩子生下来不成，你踏马忘了你现在还是个学生，还要靠人养着吗？”

　　“不用，我不用，我能自己工作的，我已经有工作了，我可以的，我求你，别逼我，我真的想要……。”
　　“顾少蓝！”承安把人用力一甩，怒吼他：“就你那个工作，养你自己都成问题你还想养孩子，你太天真了吧？你以为养个孩子很容易吗？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听话乖乖配合我还能继续跟你交往，不然的话，要孩子还是要我，你自己选一个人！”

　　顾少蓝被他砸在墙上，护着肚子，咋听承安这话时，明显呆愣住了。

　　方子程看得怒气高涨，刚起身，那承安就被人给一脚踹翻在地。

　　是刚刚才当了爸爸的男人。

　　那个男人一脸凶恶，一米八的身高穿着黑皮衣气势吓人，踹翻承安后他，如果不是他岳父母将他拉着，他估计还准备把这承安给暴走一顿！

　　“该！”方子程忍不住鼓掌。
　　郑明华没有说话，之后朝那顾少蓝看去，顾少蓝的脸色苍白如纸，一点血色都没有。

　　承安被踹懵逼了，爬起身就准备朝男人发难：“你神经病啊！这是我们的事关你一个外人的屁事啊！”

　　男人一听，气得准备上前再补两脚：“小小年纪敢作不敢当！你的书都喂狗了吗！拉他医院强行手术！你这是丧心病狂了吗！”

　　“关你屁事啊！”
　　男人脸色一沉，准备上前给他再补一脚，但被他岳父母给急忙拉住：“周钰，周钰，孩子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别闹事，这里是医院。”
　　承安气焰高涨想打回去又怂，只敢冲着男人怒吼：“你吃饱了撑得多管闲事！我拉自己的男朋友来这里干你球事啊！再说我们都还只是大学生，还要上学！他想生下孩子怎么养！养得活吗！我这是在为他好知不知道要你来出头管闲事！”

　　“好你麻痹！！！”方子程没忍住也从后面踹了一脚：“你要真为他好有本事就别让他怀孕啊！怀孕了还强行拉他过来手术你是他男朋友吗？你是人渣吧！”

　　郑明华在一边看方子程也毛了，明显愣了一下，可当他再朝那顾少蓝看去的时候，郑明华又没有说话。

　　顾少蓝真的年纪太小了，他那样子，说他是个高中生都有人相信，明明看着就乖乖巧巧的一个人，此刻却像是水做的一样，好像再碰一下就能化成水珠了一样。

　　方子程没看顾少蓝那边了，他只怒视着承安，猜测道：“他明明这么抗拒还被你生拉硬拽的带过来！你也真忍得下心！我看他会来这医院八成也是被你诓的吧！来！说说，你是哪个学校的大学生！我倒是想知道是哪个学校能教出你这种丧心病狂的玩意！”

　　“你！”

　　“他是个翼人，翼人有完全的自主劝，强迫翼人手术人流，最高可判三年的有期徒刑，怎么？你想去局子里了解一下里面的生活？”那个才刚当了爸爸的周钰忽地开口，声音冷冷透着明显的威胁。

　　承安明显被惊呆了。

　　方子程也意外了一下。

　　周钰冷笑，忽地从衣服里拿了个证件出来甩给承安眼前：“我是西夏区刑侦队的队长，需要我给你科普一下翼人的特殊性与特权性吗？”

　　承安瞬间哑巴，睁大眼说不出话来。

　　不止他，连方子程跟郑明华都愣了一下。

　　周钰把证件一甩又揣回包里，朝顾少蓝看去：“要告他吗？证据确凿的事，立即就可以给你办了。”

　　“我……。”顾少蓝惊呆，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头布着血丝，蓄着水渍。

　　“少……少蓝，你别……。”承安心虚地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为了我们的将来好啊。”
　　“好个屁！”方子程直接爆粗：“我看你八成就是不想负责！你这种人活该你断子绝孙毕不了业！

　　周钰朝方子程看了一眼。

　　郑明华听着，看着，心里不知怎的，乱遭遭的，只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