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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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那日，合宫齐美人生了公子，官家心喜办了家宴，却只含请了卫，赵两家和董月明，一是因两家都有亲缘在皇宫，二是顺了太后的意思，奔着卫萦和赵黎的婚事去
赵黎那日在东华苑门口，问卫萦不去家宴的原因，还未得回答，就碰上了刘氏，卫萦本来面皮薄，他是知道的，因而今日起了个大早，就往卫家奔
一路驾马往西城奔，很快就到了卫家府邸，却见大门紧闭，心想莫不是来早了？正想着，大门就忽然开了，出来一个面生的的男子，是卫家的官人永昼，虽赵黎不识，但永昼却认得赵黎，一见赵黎就行礼道
“见过赵王爷，王爷来的好早啊，可是有什么要事？要小的去通报吗？”
赵黎回礼，阻拦道
“诶，不了，不必了，我只是路过，我…我改日再来拜访”
说罢就匆忙驾了马离开，一路上，赵黎有些后悔这样莽撞的前去，若是被王氏知道，定是一顿责备，便轻手轻脚回了府，又翻去床上躺了许久，直到听外头顺源叫他，这才从屋里装作睡眼惺忪的模样出来，此刻天已全亮了
整顿好，赵家马车就开始驶去皇宫，沿途赵黎密切关注着外面，并未碰上卫家的马车，心中有些失落，一番舟车，由几个内侍和宫女带领，才到了办宴的地方
坐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见卫太傅携着孟氏和卫敏进来，却不见刘氏和卫萦的身影，等太后和官家都到了，还是不见卫萦，心中便无奈暗暗想道
“看来，确实是因他才不来家宴”
却听太后缓言道
“太傅，大夫人今日怎么未到？”
刚说完，门外刘氏就说道
“太后娘娘，官家，今日小女卫萦下学耽误了些时辰，便来迟了，还往太后和官家饶恕”
太后笑道
“无妨无妨，快赐座卫大夫人”
赵黎目光追随着卫萦，心中雀跃无比，此番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宴席的仿佛位置被精妙设计过一般，卫萦的左右两边，一位是董月明，另一位是卫敏，赵黎和卫萦二人正对着坐
见众人不语，气氛凝重，王氏便笑问道
“官家，听说寇烟公主与世子订了亲？”
皇上笑道
“夫人消息灵通，朕就这一个女儿，虽说边关不定，但朕却也舍不得嫁出去和亲，加之寇烟与世子两情相悦，朕便下旨了”
寇烟公主听完，垂眼笑道
“爹爹，在大庭下说这些做什么”
卫萦含笑看着寇烟，心中记起车上刘氏说的话，寇烟是官家唯一的公主，在所有皇嗣中最受宠爱，如今世子又是皇城最杰出的男子，二人琴瑟和谐，自幼相识，能走到嫁娶这步也是必然
想到此，卫萦也渐渐记起从前在江南的场景，若是那人能与她走到今日，结局是否也能与寇烟和世子一样？
吃过饭，今日礼部准备了烟火秀，众人一齐往开阔高地水心楼走，卫萦趁机从人群中溜走，赵黎发现了也跟去，卫敏跟着赵黎也走了，刚从楼里出来，就不见卫萦了，赵黎正要去找，却听身后卫敏叫道
“赵王爷留步”
赵黎转身，满脸狐疑望向卫敏，问道
“卫二小姐，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卫敏上前，从暗袖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赵黎，道
“王爷，这个…送您”
赵黎不可思议的望着卫敏手中的物件，留香羊脂玉佩！他寻了许久的玉佩！他与卫萦间唯一的信物！
“这玉佩怎会在你这里？”
卫敏红脸羞道
“这原是幼时赠给王爷的，如今重回我手里，自然是要还给王爷的”
还未等赵黎开口，卫萦就走出来，笑道
“二姐，原来我的屋子确实被盗了，是被你盗了，这块玉佩是我的！”
卫敏见到卫萦掩饰不住惊慌，故意问道
“你…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
赵黎冷笑一声，冷眼道
“凭这块玉佩，是我和她的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卫敏惊讶的站在原地气道
“你们……”
话毕就哭着跑开了，留下卫萦和赵黎二人，卫萦嘟囔道
“赵黎，你说的定情信物是什么意思？”
赵黎本不想提及此事，却被卫敏搅和，只好实话实说了，卫萦听完，满眼含泪道
“赵黎，你究竟骗我没有？你是不是翰明？”
赵黎对于自己和卫萦幼时所发生之事，是极为肯定的，只是不明白，卫萦为何总是提及这个名字，便问道
“你为何一直提及这个名字？”
此刻卫萦心中乱成一锅粥，不知该信赵黎，还是信自己记忆中的名字，回道
“赵黎，我赠玉之人，就是我一直等的人，这就是为何你那日问我，我迟迟没有回答的原故，也许你就是，或许是记忆中，那叫做翰明的人”
赵黎道
“是翰林书院的翰，日月明？”
卫萦眼中闪光点头道
“是”
赵黎笑道
“若没弄错，翰明是我大哥的表字，不过，他十四那年就因病早逝了，可…这玉佩确实是你赠我的，在江南角楼下，我对你许过诺，待我功成名就，回来娶你”
卫萦的眼对上赵黎的双眸，一下抱住赵黎，哭道
“别说了赵黎，别说了，无论是不是你，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同我送玉佩之人毫无瓜葛”
赵黎压制住心中的狂喜，抱紧怀中的卫萦，笑道
“萦儿，我错了，我不会让你等了”
话毕，天空亮起一片彩光，烟火秀开始了，二人并肩仰望天空，泪水润湿衣襟，卫萦终于找到了日思夜想的人，也终于向赵黎坦白，这些日子的不安，似乎也在今晚烟消云散
散了场，二人踱步在荷花池边，月色静谧，赵黎牵着卫萦细软的手，笑道
“萦儿，我什么时候去提亲啊？”
卫萦含羞笑道
“提什么亲？”
赵黎拉住卫萦，急问道
“诶，你我二人两情相悦，我提亲是天经地义的事”
卫萦偷笑，道
“待我满意了，我就让你来提亲”
赵黎笑道
“那要怎样才算满意？”
卫萦沉吟，后笑道
“嗯…每日都给我写信”
赵黎侧头，望向卫萦的侧脸，眼中含情，问道
“那你呢？你不写？”
“我也写，你就放在我家石狮下，我的也放在那里，你去取就行”
“那说好了，可不许反悔”
“拉勾！”
从家宴第二日起，二人虽不能每日见面，却每日都能以书信来往，时日一长，此事大家便都心知肚明了，赵，卫二府比从前来往更为密切，可唯独初一那日，卫萦迟迟没有等到赵黎的信
这日，卫太傅回府晚得出奇，平日此时都已回房歇息了，今日却刚回府，一进屋就满面愁容，刘氏替卫太傅退下朝冠，问道
“这是怎么了？今日怎如此晚？”
卫太傅喝口茶，平息了一阵，才说
“靖王造反了！联合西夷人，已快兵逼汴京了！就在紫金关”
刘氏听完，握在手中的杯子即刻落地，摔了个粉碎，大惊道
“靖王可是官家的亲侄子，这都是李家的天下，和他同姓，靖王怎能如此胆大？”
卫太傅冷笑道
“呵，靖王哪有这个胆子，该有这个胆子的，还是秦昭和那个女人，简直无耻！官家已命陆良和赵黎带精锐，快马进军去汴京郊城了”
刘氏一惊
“赵黎也去了？”
卫太傅叹道
“是啊，赵黎从西夷打了胜仗回来，官家本就器重他，如今出了这等事，必定要派赵黎出征”
刘氏心头一紧，问道
“那此事如何告诉萦儿？赵黎这一去，短则数月长则数载，虽说他还没上门提亲，可这都是早晚的事，要是他有什么差池，叫萦儿如何？”
话刚说完，就见卫萦从后门进来，目中含泪，鼻尖微红
“爹，娘，王爷，真的出征西夷了吗？”
刘氏一见卫萦，立刻绷不住泪水，含泪道
“萦儿，你都听到了？眼下的情况，赵黎他不能不去”
听完，卫萦强笑道
“爹，娘，女儿等他，等他凯旋回来娶我”
卫太傅从暗袖中缓缓拿出一封信，递给卫萦道
“这是赵黎给的”
卫萦跑回屋内，锁上了门，展开信纸，内里写到：
萦儿，望你不要怪罪，此刻我恐怕已在去西夷的路上了，原起，本是西夷骚动边关冒犯，后得知，亲昭和，靖王等人勾结西夷党人造反，为朝廷和百姓，我不得不去，等我凯旋，回来提亲……
泪水逐渐模糊了视线，卫萦擦了泪，将信收好，翻出了一套女工器具，坐到烛灯下……
此刻，陆，赵二人带兵已到了羌关，出关三百里，就是汴京与西夷交接之地，寸草不生，荒骨遍地，悲风号鸣
陆良勒住马，环顾了四周，望向的赵黎道
“今日也天色不早了，快马加鞭赶了有两个多时辰的路，大家也都疲乏了，就此安营扎寨，整顿了军队歇息罢”
赵黎点头，调了马头，对身后的两万精锐士兵道
“就此安营扎寨！整顿休息！”
忙活了半个时辰，赵黎才得以歇息，一人坐在帐前喝酒，望着天上的明星与残月，羌关的夜，漫长又孤独，不知此刻的卫萦如何？也不知，这一去，又是多久？
正想着，左肩突然一沉，赵黎抬头，见陆良盘腿在身侧坐下，问道
“赵黎，想什么呢”
赵黎笑道
“想人”
“想人？什么人？”
“心上人”
陆良听罢，笑叹道
“说的是卫萦罢，你们的事，在全京城都要传开了，毕竟奉了太后和官家意思”
赵黎在陆良臂上落下一拳，道
“难不成，你不想夫人？”
“哎，是啊，三日前夫人才生产，我便跑到羌关来了，我这既做相公又做爹的，心上挂念的，可比你多”
赵黎听罢不语，二人静坐着，望着远处卷起的沙尘，喝着烈酒，倒在坚硬的戈壁上，沉沉睡去
天微微亮，多年的从军得来的习惯，赵黎此刻已经清醒，翻起身来，见陆良已梳洗完了，便笑道
“陆将军倒是个讲究人，从军打仗，竟还要梳洗”
陆良笑道
“我和你不同，打起仗来，脸和命都不要了”
“诶，这次和上次不同，我可以不要脸，但是必须要命，卫萦还等着我回去娶她”
陆良无奈，摇头道
“我说不过你，收拾差不多了，就叫士兵们起来动身了，算下来，反贼军队离我们不远了”
几万人浩浩荡荡急速前进了一百多里，赵黎突然叫停了军队，皱眉对陆良道
“将军，不能再走了！”
陆良急问道
“距反贼应该还有一百里，怎就停下了？”
赵黎指着四周，眉头紧锁道
“走的这方圆十里，都没有野兽的足迹，我实在觉得蹊跷，或许，反贼军队，就在十几里外驻扎了！”
陆良惊道
“西夷人竟然如此迅速！士兵全面戒备！哨兵驾马视察！”
二人领着军队，原地等了一柱香的时辰，就见哨兵折回来
“报！陆将军，赵郡王，反贼军队就在十五里处！”
赵黎抓紧僵绳，坚毅的望向前方，道
“将军，时候到了！所有士兵，备战！”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