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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梦醒 ...

  •   “姑娘,姑娘!”

      层层流云锦铺就成的榻边,守在旁侧的丫鬟面露急色,慌慌张张地唤了好几声。

      正巧走进房内的秦妈妈眉心一肃,手中半掀的卷帘也忘了放下,直到外头的风随着她的动作溜进了些许,这才如梦初醒般赶忙将帘面按了下去。

      “姑娘不是正睡着吗,如此急急忙忙唤她作甚?仔细惊着她。”虽是训斥,秦妈妈却不由压低了声,唯恐扰着了那榻上的人儿。

      “妈妈,姑娘她额上都是汗,您快瞧瞧!”被轻喝住的丫鬟眼中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猛地迸出了种找到主心骨般的喜色。

      秦妈妈是夫人入府时的陪嫁,有她在,小丫鬟那在不停发颤的手指也总算定住了些。

      “什么?”

      素来沉稳的秦妈妈脚步乱了下,揣着的锦盒都险些没拿稳。她急急地绕过屏风,匆忙朝着榻边走了过去,一方凉帕很快就覆上了少女的额。

      软榻之上,一人静静地睡着,观身形不过十一左右模样,脸上属于孩童的稚气却褪了大半。青丝如瀑如泉,是纯净的黑色,底下那腰肢又细得紧,一点不见婴儿时的圆润可爱。

      不过一方帕子罢了,却生生掩住了人大半脸蛋,秦妈妈再三折过才将那弯秀眉显了出来。天蓝色袖衫下,让褥子遮掩的手臂不耐地伸出些许,肌白胜雪,肤若凝脂,晃的榻边的两人心尖都颤了下。

      她们姑娘,真真是生了一副好颜色。

      好到她们生平所学的那点子话头一个都用不上了,秦妈妈两人只觉得再怎么夸赞,在她家姑娘跟前都逊色了一大截。

      不过这也是应当的。

      姜家祖上自皇商发迹,朝徽年间却曾险些因子孙嫡庶之争导致家财败落,故而当时的主事者有训,若非后辈而立过五但未有子,则不允纳妾。

      因着这缘故,相较于其他人家庶子庶女一箩筐,他们主人家属实有些简单。但真论起来,府里绝对算不上单薄。

      只因不知为何,打老太爷往上数好几辈起,姜家子嗣便十分昌盛,偏还大多都是男儿,几房都寻不出个女儿家也是个常有的事。

      独独到她们老爷,也就是榻上少女的爹亲这有了个例外。

      自主子诞生日起,二老爷等些不论,家中的老夫人那是把人放在了心尖尖疼着的。老爷和夫人就更不用说了,明明在前头两位少爷那还能一严一慈,可到了姑娘这就只剩下满腔的疼爱了。

      从糯米似的一小团被娇宠到现在,姑娘她就没遇上什么不如意的事,可近些时日...

      觉时却总是睡不安稳。

      思及此,秦妈妈敛了敛眉,换了个干爽的帕子,又低声轻唤了声,“姑娘。”

      榻上的人没应她,紧蹙的眉心又皱了两分,似在挣扎着什么,秦妈妈往旁边的丫鬟处递去一眼。

      “快去将老爷请来。”

      本该让青棠将夫人唤来才是,但奈何这些时日少女总时不时从梦中惊醒,整个人都消瘦良多。

      为着这事,姜府将京城中有名的大夫请了个遍,但始终没诊出个所以然来。夫人心焦,吩咐人套了马车亲自去佛寺请平安符去了,不在府中。

      倒是姜父,前不久恰从户部回了府。虽有些不合适,但此时事态从急,还是唤他来的妥当。

      青棠忙不迭地领命去了,二人心中存着事,连榻沿那只纤细皓腕微动了下都未曾发觉。

      “秦...秦妈妈。”

      给人擦着汗的秦妈妈一喜,紧着“诶”了几声,又顺着对方的意将她扶起,放了个软枕在人腰后垫着。

      “姑娘梦中可是又惊着了?”见人舒舒服服地靠着软枕后,秦妈妈将不远处的一小碗梨水端了过来,用勺子慢慢搅和着。

      “夫人特地着奴炖下温在这的,里头掺了银耳和蜂蜜,都是甜的,姑娘尝尝?”

      小炉里的炭火透着红,屋内却没甚烟气。看着送到自己嘴边的瓷勺,姜岁绵没避开,一口咽下了,微微浸湿的唇显得多了些气色。

      见人不推拒,秦妈妈欢喜地喂了好几口,一边喂一边陪人说着话:“刚刚二少爷送了些小玩意过来,见姑娘睡着,这才悄悄走了,待会奴拿给姑娘瞧瞧?”

      听到自家二哥哥的名字,姜岁绵不自觉地露出个笑,轻点了点头。

      那煨了许久的梨已变得绵软,汁水却依旧充盈,甜滋滋的,似乎要暖到心里去。

      看自家主子脸上有了笑容,秦妈妈心中绷紧的弦也松了不少。她搜肠刮肚地想要再寻些能逗人开心的事,终是被她又找到了一个。

      她将慌乱下放至桌上的锦盒取过,献宝似地捧到了姜岁绵跟前,“姑娘先前吩咐的玉佩雕好了。”

      玉佩...

      榻上之人眼里闪过一瞬的茫然,秦妈妈此刻却已絮叨着,把盒子打开了来。

      “上头的竹子奴看着再精巧不过了,等姑娘送过去,大皇子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姜岁绵神色颤了颤,没接话,周身的气场却突然冷了。

      门外的卷帘再一次被人掀开,外间肆虐的寒风泄进屋内,正说着话的秦妈妈赶忙将被褥往下压了压,挡住了外头的寒气。

      已官至尚书的姜大人脚步匆匆,一点没了朝堂上那种泰山崩于前不改色的风度,而跟在人后头进屋的青棠乖觉地把帘子放下,按了个严实。

      “岁岁!”

      屏风后传来的声响让姜岁绵抬起了头,身体也不由得往前倾了几度。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人未到声先至的姜尚书总算从雕竹屏风后绕了出来,在离榻还有两步左右的位置站定。

      “岁岁——”见榻上的女儿好好的,姜父松了口气,语调也沉稳了下来,“无事便好。”

      “无事便好。”下意识将话重复了一遍后,稳下心神的姜父望着爱女似乎又消瘦了些的脸蛋,皱起了眉。

      他转头看向在人身边伺候的丫鬟,正想出言敲打两句,衣角却蓦地被人攥住了。

      姜尚书反射性把视线偏移回来。小姑娘不知何时从榻上走下,葱白的手指里紧紧攥着暗紫色官服一角,而那双好看的眸子仰着,水光盈盈,满是孺慕。

      “爹爹。”

      “欸!”掺着哭腔的“爹爹”二字一出,刚被女儿眼中浓浓的依赖迎头一击的姜大人倒吸了口凉气,然后才表面镇定地应了下来,但实则...

      “是不是你哪个哥哥欺负你了,岁岁莫哭,阿爹这就去揍他。”

      姜大人他慌了。

      被女儿哭腔整慌了又不知道怎么哄人的姜大人只想拉住罪魁祸首揍一顿。

      对自己将要遭受的无妄之灾,姜家两位公子浑然不知,好在他们的嫡亲妹妹坚定地摇了摇头,帮他们免了这场“刑罚。”

      “二哥从未欺负过我,他很好,”不假思索地夸了自家二哥后,姜岁绵顿了顿,补上一句,“大哥也是。”

      “岁岁只是...”

      话罢,还不等姜父追问,揪着人衣角的小姑娘看着父亲手足无措的模样,含泪的瞳眸弯起,露了个再甜不过的笑。

      “只是好久不曾见过爹爹了。”

      “岁岁想爹爹了。”

      她想爹爹,想阿娘,想二哥哥,想府里所有疼她爱她的人,想到连被灌下的毒酒都没那么难喝了。

      宫里的风好冷,那酒灼得她喉咙疼,哪哪都疼,但在濒死时的梦里,她终于有机会见了他们最后一面。

      “爹爹,”堪堪长到人腰间往上一点的小姑娘伸出手,有些逾矩地抱住了彻底愣住的父亲,将眼中的泪擦在了人衣上绣着的锦鸡上,“岁岁想你们了。”

      她真的...好想,好想。

      亦是真的,许久不见。

      曾在朝上舌战群儒的姜大人张了张嘴,却连一个气音都发不出,只能愣愣地看着自己宠了这么久的小女儿往后退了一步,从秦妈妈手上接过一枚水色极好的玉佩,放在了他手上。

      那玉佩触手生凉,一丛青竹跃然其上。细碎的纹路成了竹叶上的脉络,一整块玉浑然一体,生动得不似雕刻出来的精巧功夫,反倒是有些像傲立在林间的竹子被人小心地移植出来,封印在了玉里。

      其中所费心思可见一斑。

      “女儿失礼了,这块玉佩赠予爹爹赔罪,望爹爹喜欢。”

      “岁岁无过,无须...”

      总算找回自己声音的尚书大人半点不觉得女儿有错,刚准备推拒,手却诚实地先一步把玉佩攥紧了。
      这可是自家女儿送的。

      他还没来得及与本能挣扎一二,便被瞧出了苗头的小姑娘缠着说了会话,许久未被这么亲近过的尚书步子都飘了,哪里还记得什么拒绝呢?

      小半响后,被贴心送出房门的姜大人望着天上悬挂的暖阳,往身上掐了一把。

      不疼,果真是梦。

      事情如他预想中的一般无二,看破真相的姜尚书松了气,板起的面上却说不出是明悟多些还是遗憾多些。

      思忱片刻后,姜大人释然了。

      都累出幻觉了,他得向今上多告两天假才是,总该多陪陪夫人和岁岁。

      “老爷?”

      正想着,身旁人的呼唤将他唤回了神。姜尚书看着被自己留在门外的小厮,心中不解,“你也入梦了?”

      怎的只偏偏夫人不在。

      “小的,小的...”飞速觑了眼自家主子的脸色,并未没听懂他问话的小厮咽了咽口水,期期艾艾地道:

      “小的不知何事惹了老爷生气,您吩咐管事罚就行,实在不必您亲自动手,仔细手疼。”

      “嗯?”

      姜尚书顺着人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自己的手正放在对方臂上。

      他略显急促地收回了掐在对方身上的手,轻咳一声,强掩尴尬:“无事,你待会自去找管事支一月的月钱,只道我赏的便是。”

      话落,掐错人的姜大人抬脚便沿着台阶走下,将天降银钱的小厮落在身后,疾步走出了院子,脚步坚定,恍若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宽大的袖口下,相掐的两指借着掩护在另一只手上留下了红痕。

      感觉到痛意,姜尚书面上一如往常,但脚步却变得有些虚浮,嘴角也悄悄有了动作。

      可下一瞬,那不加掩饰的喜悦之情便被主人彻底敛了起来。

      他望着迎面走来的少年,手指微动。

      “微臣见过大殿下。”

      一迭的行礼之声突兀地在姜府中响起,本被人牢牢攥在手里的玉佩转瞬间被藏在了袖子最深处,再不见半点颜色。

      “尚书大人。”凛冽的寒风吹在墙边的枯丫上,身着蟒袍的少年长身玉立。他与那身暗紫色官服相对站着,周全的礼节里却浸着天家独有的孤傲。

      二人见过礼后,少年瞥了一眼人身后那熟悉的院落,没有提及什么,面上却闪过一抹难以遮掩烦闷与不耐,甚至带着些厌恶。

      不消半刻,姜岁绵就该从院子里冲出来缠上他了。

      他都不用看,就知道对方又是戴着满头的珠翠,不知羞地跟在后头唤他哥哥。

      平白招人嫌。

  •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啦!因为原先糖糖那本的梗实在没灵感,所以换梗了,非常抱歉宝贝们QAQ
    未免有的宝贝没看完文案,芝芝在作话再给小可爱们排个雷
    (1)本文架空,架的很空
    (2)男主是帝王,与小姑娘有年龄差
    (3)四个皇子都不是男主亲生的,男主自己清楚,他造的局
    芝芝知道自己土,文笔逻辑芝芝先骂,小可爱们若还想骂麻烦温柔亿点点,比心心
    ——我是预收的分界线——
    《捡来的病弱夫君成战神了》
    身为江南最大皇商的幺女,元锦瑟遛犬的绳都是用金子做的。结果有一日她阿爹把绳借走,等再回来时除了绳子,还绑了个长相清贵的举人,说是她未来的夫婿。
    元锦瑟有个人尽皆知的“秘密”,她虽看着娇弱,但不知为何天生神力,幼时抓周,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而易举地掰碎了红酸木打造的桌案。
    好在那人出身他县,对此并不知情,竟被阿爹忽悠了过去。
    小姑娘看着对方轩然霞举、鹤骨松姿的容颜,重重点了点头。
    三年后,那人成了状元,衣锦还乡,元家闻讯用白银万两以宴宾客,只为了庆幺女大婚之喜。可大婚当日,状元郎将一弱柳扶风的女子带至堂前,说是想聘为妾室。
    元锦瑟望着那女子微微隆起的小腹,自己掀开了那蜀锦织就的红盖,又将手里捧着的金苹果砸在了堂前的“囍”字上。
    “轰”的一声,砖石砸落,那女子受惊险些流产,状元郎抱着心上人急急地跑了出去,留下满屋的宾客。
    后来那人纳妾,小姑娘见路边昏过去的小郎君模样比他好上百倍,干脆捡了回去,撞了对方那场纳妾礼。
    成婚三月,元锦瑟发现自己捡来的便宜夫君不仅生的好看,对她更是体贴温柔,不过就是身体弱了点,眼睛瞎了点,需要她好生护着才行。
    元锦瑟每每握住夫君的手,都小心翼翼地只捏住了指尖,只生怕力气大了点,将夫君玉瓷般的手给折了。
    好在流水般人参灵芝用下去,她那走一步咳三声的夫君身子总算好了些,不至于见风就病倒了。小姑娘很高兴,一天天数着能和夫君圆房的日子。
    谁知一日夜里元家进了贼,那贼人好死不死,居然闯进了她夫君的院子——
    元锦瑟着急忙慌地冲了进去,月色朦胧,正见贼人俯身,竟压在了她夫君肩上。
    小姑娘想也没想,冲过去一个抬手就把对方扔出了墙。
    她夫君这么柔弱,仔细把人给压坏了。
    再转过身,对着顾桦那双清冷却失了焦距的瞳眸,小姑娘在裙摆擦了擦手,柔柔地道:“夫君,你肩上刚刚有只飞蛾,好大,我好害怕。”
    顾桦笑得温柔,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伸出,捧住了小姑娘粉妆玉琢的脸。
    而那背过去的手中掩着把袖刀,刀刃在月色下淌着鲜红的血。
    他指腹温热,拇指轻拭过小姑娘沾了血眼角,眉间的温柔叫锦瑟迷了心。
    “不怕。”
    元家墙外,贼人仰面躺在地上,脖间一缕红痕。
    病弱眼盲的战神将军X天生神力却努力装柔弱的娇美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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