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佑]红尘浊浪》xiaoku

2、二 玄机

　　香港。有组织犯罪和三合会调查科。

　　“不行，钟孝礼是我们的要犯，你不能随便带走。”韦定邦猛拍了一下下着桌子，站了起来。
　　“韦Sir不要激动，我不是想让TOMMY逃脱法律的制裁，我只是希望在卧虎行动结束之前由我来保证他的安全。”于佑和坐在韦定邦的面前，静静地等眼前这位警官冷静下来才继续说道，“何况这一次是你们的人先违反了约定，TOMMY的身上至少有五处粉碎性骨折，他的母亲因为受到刺激死于脑溢血，这些好像不是你们警方该做的事。镪水，哦，sorry，应该叫华超，是他违反了约定在先，就算他杀了TOMMY是情有可原，但他间接害死的老人是不是无辜的呢？韦Sir，我对你们香港警方很失望。”
　　“华超的事确实是我们的问题，但是他的儿子很可能会因为钟孝礼的药而变成植物人，为人父母的心情相信于先生能够理解。”语带双关的话，一开始就是为了撕裂伤口，甚至连韦定邦自己都觉得残忍。只是他不了解甚至充满了疑问，是什么样的感情可以让于佑和不顾一切的帮助那个罪大恶极的人呢。
　　于佑和的眼神暗淡了下来，“OK，我们找一个折中的办法，由我出资送华超的妻儿到温哥华定居接受治疗，我大体知道他儿子的病情，应该还有机会，虽然不能保证痊愈，但说话行动可以通过治疗慢慢回复。而钟孝礼必须暂时交给我，直到卧虎行动结束，我会亲自把他送上法庭。”
　　“好吧，我相信于先生是说话算话的人。”韦定邦眼神闪烁，迟疑了片刻才开口，“我一直想问，这样做值得吗？”
　　“值得。”于佑和毫不犹豫的回答，坚定的眼神，甚至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他走错的路由我来纠正，他欠下的债由我来偿还，以前我总是不懂该怎样面对他，可是现在我知道了，所以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结束了。”于佑和笑着站起来，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于佑和突地转过头来，“警官，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吗？我可以把他带到国外去……”
　　“抱歉，这是unforgiven（不可原谅）。”
　　于佑和苦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TOMMY，我还是，救不了你。不管是两年前还是两年后，我们似乎永远停在一个地方，无法离开。

　　两年前。夜。
　　从飙叔手里拿的货在店里卖的很好，老爷也在吃饭的时候夸他能干，钟孝礼觉得自己的路似乎越走越顺了。
　　母亲依旧是老样子，看他的时候总是有一种战战兢兢的担忧，不管他怎样温柔，依旧害怕着什么，从他开始混□□的第一天起，母亲就经常露出这种表情。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无间道》里的台词，他在电影院里笑弯了腰。
　　还？为什么要还？还给谁？只有出来混的人需要还吗？
　　那些搞笑的文艺腔还真的不和自己的胃口，不过梁朝伟和刘德华在戏里的马子倒是很正点。哎老天爷啊，也给他一个女人吧，就算长的不如刘嘉玲陈慧琳也不要被新界飞家的婆娘差啊。

　　胡思乱想着，钟孝礼从自家的舞厅里走出来，晚上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可是今天他反而想去看一下母亲，这么晚了，她应该睡了吧。心里念叨着，TOMMY一个人向医院走去。
　　拐过一条小巷，他觉察到后面有人跟着，靠，他们以为自己落单就只有被揍的份吗？还真是一群菜鸟，难道不知道他小TOMMY是全忠义社最能打的吗？
　　在街角藏好，钟孝礼悠闲的等待着最先出现的倒霉蛋，先把他一拳打晕，再抢了他的武器这场仗就好打了。
　　街边的昏暗灯光照下来，他看着地上的影子一摇一摆的向自己这边靠近，一拳打出去直接把那人打翻在地。钟孝礼一怔，自己只用了五分力啊，还是说最近他的“功力”又进步了？
　　“喂，你干嘛打人啊？”坐在地上的人捂着鼻子，声音带着点鼻音，闷闷的，好像小孩子一样。钟孝礼这才发现竟然打错人了。
　　低头看地上的人，因为用手捂住了鼻子所以看不清脸，只能看清那一双澄澈的眼睛，无辜的眼神，有些委屈，有些无奈，却没有恼羞成怒，应该有很好的教养。钟孝礼瞬间感到一种窒息，他从未在大人的脸上见过那样纯粹的眼神，仿佛未曾被尘世污染的孩童，让人忍不住有一种想要保护的冲动。
　　不远处传来闹闹嚷嚷的声音，钟孝礼下意识的把地上的人拉起来，推到一边，“还不快跑，小心一会被卷进来。”
　　“那些人是冲你来的吗？”完全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的人还在不急不慢的问。
　　“废话。”钟孝礼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你再不走我可不敢肯定会有什么后果。”
　　“用不用我帮你报警啊，这么多人不会是来揍你的吧。”那人终于放下了手，钟孝礼看到一行鼻血从他的鼻子里流出来。
　　“报警就不用了，”他冷冷的笑了，“他们来了也不会管，你还是注意一下你自己吧，都流鼻血了。”
　　迎上那群人，对方大概来了十几个，拿的是木棍和钢管，还好没有刀，这样衣服不会沾到血，打发完之后还可以去医院。
　　用左臂档下一次攻击，趁机用右手抢了对方的木棍，难得的用了全力，他要保证每一个被打到的人都必须直接倒在地上。偶尔也会被别人打中，从感觉上就能分辨是什么材质的棍棒以及自己的伤势，看来今晚跌打酒是少不了了。
　　这样想着，打倒最后一个对手，钟孝礼笑得灿烂，“告诉飙叔，小TOMMY虽然不计较这些，但也请他收敛点。多给他两成的钱是敬他是老前辈，但是绝对不是怕他。以后如果有这样的事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好像很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的打一场，全身的血似乎都沸腾起来，钟孝礼笑着回过头去才发现那个被他一拳揍倒的家伙还站在原地，不停的用手绢擦着鼻血。
　　“喂，你的鼻子还真脆弱啊。”这时钟孝礼才有时间认真打量眼前的这个人，简单的衬衫西裤，没有什么修饰的东西却有一种自然散发的优雅气质，简直就像是童话里的王子。
　　靠，自己犯什么病，什么时候酸的想到王子这种比喻。下意识的翻了个白眼。
　　“先生，你能不能帮我买一瓶水，我需要吃药。”那人似乎连说话都很艰难的样子，钟孝礼才发现那人的脸色白的吓人。
　　买了水，看着这人吃了药，脸色似乎恢复了一点，只是半边脸还是有点肿肿的（TOMMY，你还有脸说，那还不是你打的，啪飞~）
　　“谢谢，我叫于佑和，你也可以叫我Leo。”
　　“我是钟孝礼，叫我TOMMY就好了。”
　　明明只说了一句话，于佑和的鼻子又留下血来。
　　“你的鼻子到底怎么了？用不用看医生啊？”钟孝礼发现他对这个被自己打了一拳的家伙还是挺紧张的，像小动物一样的温顺和表情在他的世界里似乎从未出现过，所以对眼前的人有一点好奇和厄……好感？
　　“没事的，我有白血病，所以鼻粘膜比较脆弱。”这是微笑着说的话，眼里明明还有淡淡的忧郁伤感可是笑容却那么灿烂，就像太阳一样散发着光热，这样的表情，竟是在告诉别人一张属于自己的死亡通知书。
　　钟孝礼在一瞬间被那个笑容刺伤了眼睛，他了解自己的笑容，天生的娃娃脸加上讨喜的酒窝，他总能利用他的笑容让人觉得亲切。可是于佑和不一样，于佑和的笑是一种真实的热度，可以把靠近他的人一起捂热了，暖暖的，却又不会烫伤。
　　“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我妻子很担心我，我不希望让她知道我受了伤，所以你能不能给我安排住的地方啊。”纯粹的眼睛，没有任何防备的信任。
　　“我们认识还不到半个钟头啊。”钟孝礼很怀疑眼前这个小子的智商。
　　“你又不会把我怎么样。”于佑和无辜的眨眨眼，“而且，觉得我感觉你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感觉？”钟孝礼笑了出来，“你多大了，还相信感觉？”
　　“也许在别人看来很幼稚，但是我还是相信着。”于佑和认真的看着钟孝礼，“人和人之间有时候不需要防备，即使第一次见面也可以知道这个人值不值得自己交往。”
　　莫名的躲开于佑和的眼睛，钟孝礼觉得自己无法抵挡那烁烁的目光，“算了，我才不愿意听你那些古怪的言论呢。走吧，去我家，顺便要帮我擦药酒啊。”大咧咧的揽上于佑和的肩才发现这家伙竟然比自己高，不知为什么有点郁闷。
　　“好吧，你家住的不远吧。”

　　夜晚的灯光下，两个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交叠在一起，仿佛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