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魂师》云魈

19、第十一章 河畔激战（上）

　　将车停好后，一行四人步行下到河岸边，由于此时正处在枯水期，所以泾渭分明的景象并没有出现，狭长的河道上有大量淤泥露出。周围静悄悄的，穆月瑽抬头望了一眼夜空中银色的圆盘，回头问穆绍鹖，“他们真的会在这吗？”
　　“一定会。”穆绍鹖给予了非常肯定的回答。
　　“你怎么知道？”她望着穆绍鹖平静理智的眼睛，像一潭幽深的湖水般，她永远也不可能从他眼中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可就在这时，一阵哀婉清丽的笛声突然如漾开的湖水般在静寂的空间震荡开来。
　　四人循声望去，只见清冷的月光下，以那轮银色的满月为背景，上官佑青手执一只短笛凌空出现在河面上空。
　　哀婉的笛声使穆月瑽胸口一痛。一副朦胧的画面突然显现在她眼前。那分明是她自己的视角，她羞涩的伸出纤细羸弱的手，将一把玉雕的短笛放进男人的手里。
　　又来了……
　　穆月瑽用力甩甩头，将破碎的记忆从脑中驱走。
　　不知是不是注意到她的这一动作，上官佑青笑了起来，将短笛插进腰间，无声无息的落到众人面前。瞬间，一股寒气将他们包围。
　　“瑽瑢，你来了。”上官佑青目不斜视的望着穆月瑽，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一股奇怪的感觉从穆月瑽心头掠过，这还是她第一次以如此轻松的心情面对上官佑青。她感到戴在胸前的“岚”正将一股暖流注入她的体内。
　　“寻尔蓝呢？”穆月瑽问道。
　　“出去猎食了。”上官佑青笑道，而“猎食”这个词明显的给众人带来了不适感。
　　“所以——”上官佑青接着说道，“在她回来之前跟我去那边等吧。”他指了指河对岸，穆月瑽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看绯昊焱，又看了看穆绍鹖，思考了几秒最终还是抓住了上官佑青的手。
　　穆绍鹖瞬间握紧了拳头，看到这儿，上官佑青不无得意的笑起来，拉着穆月瑽漫步在肉眼不可见的平面上向河对岸走去。
　　“就这么让他们去行吗？”绯昊焱目光难得的锐利起来。
　　“上官是不会伤害她的。”穆绍鹖低沉的嗓音饱含了某种复杂的情绪。他远远地望着月光下河面上的两个身影，他最爱的女人和最想赢过的男人就在那边。

　　河面上很冷，每呼出的一口气都会化作一团团白烟。然而此时，穆月瑽却感觉她身边的男人身上竟有着比这寒冬更冷澈的气息。但她却清楚地记得六年前他身上并没有这种感觉。
　　“好久没和你这样说话了。”上官佑青停下来望着身边的人，仿佛能冻结水的眸子里竟流露出不可思议的柔情，他轻轻地将穆月瑽藏在衣服下的“岚”拉出来，在月光的照射下，蓝色石头显得更加流光溢彩。
　　“这东西还真管用，看来我还真得好好谢谢你那只‘鸫’了。”
　　“佑青，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一靠近我，我的灵力就会莫名奇妙的流失掉。开始我还以为是你干了什么，但穆绍鹖说，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的那只‘鸫’没告诉你吗？”
　　穆月瑽摇摇头。
　　“你不明白为什么这一点我早就猜到了，但我没想到你居然认为那是我干的。”上官佑青凄然一笑，“你应该知道的，我上官佑青是绝不会做伤害你的事的。”
　　“抱歉……”看到上官佑青眼中的忧伤，穆月瑽内疚的低下头。她不想伤害这个男人，三百年的岁月已经将他伤的千疮百孔了。身为心电感应者，她的天赋让她可以清晰的体会到这个执着男人心中无底的悲伤和那已经疲惫不堪的灵魂。
　　“瑽瑢，想起来吧……”上官佑青怜惜的掬起她的下巴，月光静谧的洒下来，穆月瑽感到自己仿佛被他那双幽深冷冽的黑潭般的双眼吞噬了一样，整个大脑都被卡在这个画面不再运转。
　　上官佑青低下头，慢慢的拉进两人的距离，“瑽瑢……”他深情的唤道，但也正是这声呼唤令她突然回过神来，猛的推开身前的男人。上官佑青微微吃一惊。
　　“不，我不是绯瑽瑢……”穆月瑽痛苦的闭上双眼。
　　“你是。”
　　“不，我不是！即使我跟她拥有相同的灵魂，我也不是她！”绯瑽瑢三百年前就已经死了啊！
　　“那是因为你还没想起来，如果你有记忆的话就不会这么说了。”
　　然而，穆月瑽还是淡淡的摇摇头，“即使我想起来了，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有着绯瑽瑢记忆的人，我的名字是穆月瑽，对不起，佑青……”冷风呼呼地从河面上刮过，连天上的星星都仿佛要被冻得掉下来。
　　“如果——”冷如寒冰的男人嘴角挽起一抹凄婉的浅笑，穆月瑽心头不由一痛，“如果我叫你月瑽，你就会像过去那样爱我吗？”
　　瞬间，两个人都愣了一下，也许是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种话，上官佑青突然自嘲似的笑起来。
　　“佑青，我——”穆月瑽刚想说什么，一股混杂着怪异气息的风便回旋着刮了过来。
　　“那个混血回来了。”上官佑青举目望向夜空中，顺着他望着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小小的红色光点如落下的流星般向他们这边飞来。穆月瑽察觉到，周围空气的温度开始骤然上升。
　　半个月不见，寻尔蓝已经变了个样子。妖冶的红褐色的头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原来只有齐肩的长度生长过腰际，眼睛的颜色也更红了。
　　绯昊焱抬头望着停在半空中寻尔蓝陌生的身姿，目光不禁暗淡下来。
　　“……昊焱哥？”寻尔蓝眼中充满惊喜，但下一秒便慌张的用力猛甩头，“不……不行！”寻尔蓝仿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似的弓起腰。
　　“她这是怎么了！？穆绍鹖，你知道的吧！”绯昊焱回头焦急的看着穆绍鹖。然而，回答他的却是刚好匆匆赶到的穆月瑽。
　　“昊焱，她想让你活啊！”
　　“什么意思？”绯昊焱疑惑的看着自己的青梅竹马，而后者则遗憾的摇摇头，“不管什么意思，我们都要杀她。”她直奔结果，妖王曾经跟她说过其中的原因，但她却并不想让绯昊焱知道，于是她转过脸面向穆绍鹖，“照顾好他。”
　　穆绍鹖无言的点点头，然而绯昊焱却不满的反驳起来。
　　“谁需要照顾啊！她的血既然是因为我才觉醒的，我就应该负责到底啊！？”
　　“娶她回家吗？”洪桢冷哼一声，嘴角那抹招牌式的讽刺轻笑显得格外刺眼。
　　穆月瑽走到洪桢面前，“要不要跟我比比看谁先解决她？”
　　“正有此意。”洪桢锐利的眸子闪过一道凌厉的寒光，两人轻轻一跃便凌空停在了寻尔蓝面前。